提到沙漠，
不禁聯想到又幹又熱。
然而在這個沙漠地區，
年均降水量卻可以達到325毫米——
攝影：KOSTADIN LUCHANSKY
攝影：KOSTADIN LUCHANSKY
不過此間生命並非因此輕松自在，
熱浪與幹旱可能會威脅到生態平衡。
這裏是非洲南部卡拉哈裏沙漠
（Kalahari Desert）。
如果全球平均暖化3℃，
此地將升溫4.2℃，
之後，這裏就會迎來生態崩潰。
撰文：LEONIE JOUBERT
攝影：THOMAS P. PESCHAK
沙漠煉獄
卡拉哈裏位於非洲南部，是世界上最廣闊的整塊沙漠。氣流吹動一群南北流向的沙丘，輕撞著如海上鯨背般聳起的石英巖山坡。
茨瓦魯卡拉哈裏保護區是南非最大的私有保護區，棲居在其中一隅的獅群驅使長頸鹿和羚羊之類食草動物不斷跑動。
在這片養分稀薄的沙之海洋中，“草”是使生命成為可能的關鍵一環，大地的新生始於雨水滋養的萋萋新草。雷雨每年平均帶來約325毫米降水，但雨季卻出了名的變化無常；雪上加霜的是，如今的氣候變化很可能讓雨季縮短。
（點擊下圖以看清字跡）
數十年農耕已打亂了該區域的生態，如今全球變暖的效應也像不可阻擋的重型列車般擠壓過來。想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生存著實不易。動物們為了面對每日氣溫的極端搖擺，各以巧妙方式實現了身體機能的適應。
寬多河（the Cuando）受到來自森林砍伐和農業用地擴張的威脅
攝影：KOSTADIN LUCHANSKY
蔭庇下的空間
群織雀的巢在卡拉哈裏的極端環境中蔭庇著世世代代的眷屬
有些動物通過自身本領，或築巢挖洞或“友好”借宿，成功避開了氣溫的動蕩。駱駝刺樹提供了逃離烈日的好去處。“空中建築師”群織雀利用草築巢，聚居的大巢裏有多達250個巢室，可以用100年。同時在環境嚴酷的沙漠中，群織雀的巢也可以保障廣大群體的生存。
群織雀與非洲侏隼、白腹南蜥和遊獵捕食的蛇分享居所
“背靠大樹好乘涼”，地下隧道裏同樣住滿了哺乳動物、 爬行動物和昆蟲。土豚是一種仿佛胡編生造出來的動物：豬嘴，驢耳，離譜的長臉；皮膚像禿頂大叔，胡須像變裝皇後的睫毛。不過千萬不能以貌取“豚”，它是名副其實的挖地健將。
近年一次旱災表明野草枯死、白蟻數量劇減的時候，土豚也會陷入困境。
土豚挖出來的洞被數量龐大的其他動物——黑背胡狼、黃金眼鏡蛇、鼓腹噝蝰、南非蟒、非洲地松鼠、小鼠、非洲野貓等當作某種“錯時共享公寓”來用，以抵受卡拉哈裏的極端環境。
2020年春，一群斑鬣狗抵達茨瓦魯。重新引入掠食猛獸，是使這片人工管理荒野保持平衡的關鍵舉措。
戰勝嚴酷環境
更加炎熱、幹燥的夏季會使卡拉哈裏狐獴數量降低
狐獴借地松鼠的窩躲避炎熱，早晨和傍晚出來覓食。這時候它們就要依靠自己保護眼睛的膜、能緊密閉合的耳朵和四趾腳爪了。強健的背肌和尾構成三腳架，便於放哨和直立曬太陽。用腹部對著太陽站立可以吸熱取暖。
狐獴把腿上這只螽斯甩下來之後，大概會將其直接吃掉
夜間活動
在卡拉哈裏沙漠最近的一次幹旱中，一些適應了熱量的羚羊為了應對水和食物的短缺，夜行性加強。
南非穿山甲入夜後才從巢裏露頭，它們每晚要吃約1.5萬只螞蟻和白蟻。而這也就意味著一個問題：昆蟲的生存依賴草叢，然而如果夏季無雨，綠野就會崩潰。
夏日的雷暴雲翻滾掠過卡拉哈裏時，充沛的雨水使大地生機爆發，帶來披甲異螽之類昆蟲的繁盛。
茨瓦魯基金會作為紐帶將相關科學家們聯結起來，他們聚焦於的中心問題即為：如果大氣中的二氧化碳不出所料使地球持續暖化，這個炎熱幹燥之地對不斷攀高的氣溫和愈發頻繁、劇烈的旱災將作何反應？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它決定著怎樣平衡野草的疏密與草原眾生的胃口。因此，為了幫助保育管理者更好地保護卡拉哈裏，研究者對沙丘動物的隱秘生活展開了調查。
尋找“卡拉哈裏黃金”
黑漆漆的夜晚，Wendy Panaino與Valery Phakoago兩位博士在等待她們追蹤了兩個月的研究對象——一只被稱作“霍普韋爾3號”的雌性南非穿山甲。
Wendy Panaino和Valery Phakoago在檢視某只土豚挖的洞，以分析這種羞怯的夜行性動物日常所食昆蟲的營養價值。
而此時的“霍普韋爾3號”氣定神閑。它用兩條粗壯後腿站立著，踉蹌跑過沙丘，憑借自己神奇的嗅覺找到今晚第一道菜 ：舉腹蟻。於是開始用黏糊糊飄帶般的舌頭瘋狂取食。
（事實上它今晚吃下的東西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昆蟲，其他都是沙子）
頭道菜吃得不錯，“霍普韋爾3號”站起來晃悠著去找下一道。兩個人類跟在後面，盼“黃金”落地。沒錯，所謂黃金就是穿山甲糞。約一個小時後，這只穿山甲停下腳步，在沙地裏挖了個小坑，隨後蹲在坑上，撇出一坨黑得發亮的便便。
這張長曝光照片展示了昆蟲在被閃電點亮的夜空裏的飛行蹤跡
兩名科學家欣喜萬分，為了避免這珍貴的“黃金”流失在沙裏，二人跪坐在地上，赤手把糞便撈起來放進樣品袋。之後她們會將兩個月前收集的幹糞稱重，丟進桶裏，再潑上一兩杯水把有研究內容的“好東西”和沙子分開，開始像個西部淘金女一樣搖晃水桶。
而也正是通過這種辛苦方法，研究者們了解到這些動物的細致食譜。這些知識最終將帶來對草原生態關系復雜性的更好理解，進一步改善管理方式。
在動手術給這條黃金眼鏡蛇植入追蹤器之後，獸醫Jessica Briner向它嘴裏吹氣，以蕩除它肺裏的麻醉劑並使之恢復正常呼吸 。
傍晚，掃描無線電波、尋覓“霍普韋爾3號”和附近其他研究對象的蹤跡時，變化出現了。最開始是西邊地平線上有五色電光的球體無聲炸開。不到一個小時，閃電就逼近兩人四周的沙丘，一陣好似鼓槌拖過瓦楞鐵皮屋頂的隆隆聲隨之傳來……
在一場雨季風暴中，安哥拉高地上空的閃電劃破了天空。
本圖攝影：CHRIS BO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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