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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福克(Volker Olles)

漢末道教的“二十四治”是洞天福地的重要文化淵源之一,其獨特的宗教與社會組織形式開啟了兩千年的道教歷史,並成為後世各處名山的一種“原型”。歐福克博士的《二十四治訪道記》原連載於“行腳成都”,回憶並記錄了他1998年至99年間往來於川西平原,尋訪漢末道教聖地的經歷。現蒙歐福克博士授權,連載於此。

陽平觀效果圖 1998年

何謂“二十四治”?吉宏忠主編《道教大辭典》曰:早期道教五鬥米道的二十四個傳教點。東漢後期始置,多在四川省內。各個“治”都有固定的建築物,設立“都功”(也稱“祭酒”)職位,總理轄區所有事務。諸治由張陵及其子孫擔任首領。……為較為完整的教區組織系統,在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的年代裏,借神靈保佑的托詞,用道民命籍制度取代了朝廷的戶籍制;用宗教道德作為教民的行為規範;用征收信米的方式取代了官府的稅收,逐步使其成為政教合一的組織形式。教區還行使平抑物價、興辦實業、發展水陸交通、發展農業等。道教的二十四治為:陽平治、鹿堂山治、鶴鳴山治、漓沅山治、葛璝山治、庚除治、秦中治、真多治、昌利治、棣上治、湧泉山治、稠稉治、北平治、本竹治、蒙秦治、平蓋治、雲臺山治、浕口治、後城山治、公幕治、平岡治、主簿山治、玉局治、北邙山治。分屬上、中、下三品,每品八治。其中以陽平、鹿堂、鶴鳴為最上三治,而陽平治為其中之首治,由張天師任“都功”,故張天師持“陽平治都功印”。“治”乃行政概念,並非按地理劃分,如陽平治的位置即隨張天師的遷移而設變。兩晉時期以後,“治”逐漸被“廬”“靖”“館”“觀”“宮”等稱呼取代。

陽平治都功印

這就是說,二十四治開始是早期天師道(亦稱“正一道”,俗稱“五鬥米道”)的教區體系,實現了各種惠民政策,獨立於朝廷,後來在歷代政權的鎮壓和利用下失去了原有的特征;二十四治在巴蜀的原來位置(治所、治地)因而成為了道觀、廟宇、佛寺的所在地。

傳為二十四治的“創立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張道陵(34–156),道教稱他為“祖天師”。張道陵,本名張陵,字輔漢,祖籍沛國豐邑(今江蘇豐縣),相傳為西漢開國功臣張良的第八世孫,東漢建武十年(34)生於吳地天目山。據傳,張道陵自幼聰慧過人,七歲便讀通《道德經》。為太學書生時,博通《五經》,天文地理、河洛讖緯之書無不通曉。但他常嘆息所讀之書無法解決生死問題,於是棄儒改學長生之道。張道陵曾當過官,但不久辭官隱居,並開始雲遊名山大川、訪道求仙。東漢順帝年間,他聽聞蜀中民風純厚,易於教化,便移居四川鶴鳴山。

相傳,漢安元年(142)正月十五日,太上老君降臨蜀地,傳授張道陵“正一盟威之道”,囑其掃蕩妖魔,救護生民。張道陵就此創立了早期道教組織,以符水、咒法為人治病,並教民取鹽之法,後人稱“陵井”(用鹹井水熬鹽)。他倡導以《老子五千文》(即《道德經》)作為主要經典,並要求道徒們經常誦習。張道陵在其所著《老子想爾註》(一說張魯著)一書中,稱“道”即是“一”,並將老子說成是“道”的化身:“一散形為氣,聚形為太上老君。”他以普通民眾為教民,組建了龐大的天師道教團,“弟子戶至數萬”(葛洪《神仙傳·張道陵》)。祖天師不僅建立了二十四治,而且設立了祭酒等道官以管理道民,形成了條理簡明的天師道教規。他還初步形成了一套天神地祇體系。除了太上老君以外,還包括天地水三官、東西南北中五帝、日月星君、風伯雨師、諸山神、諸水府等神。其中天、地、水三官為古代堯、舜、禹三位賢明帝王的化身。永壽二年(156),張道陵升仙而去。

丹景山魯班廟

“中央教區”陽平治起初在川西平原,後來跟隨天師道的教民主力遷移至漢中地區。第三代天師(稱“系師”)張魯於東漢末年割據漢中,並在此傳道,自稱“師君”。他雄據漢中近三十年,後投降曹操,官拜鎮南將軍,封閬中侯,食邑萬戶。張魯投降曹操以後,張魯及大批漢中教民北遷到三輔(長安、洛陽、鄴城);他們利用曹魏政權寬待張魯家族之機,在新環境中傳播天師道。建安二十一年(216),張魯仙逝。經歷曹魏和西晉,至東晉時,天師道在北方和中原地區取得了很大的發展。蜀地二十四治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和地位,但以神聖空間及道觀(或佛寺)所在地的形式持續存在並流傳至今。

當今二十四治的恢復和認可,在很大程度上依賴著個別的聖地、廟宇與古籍上記載的契合;學術研究、考古發現以及當地的金石資料提供旁證。在這個過程當中,爭論和疑惑在所難免。個別的利益集團和個人也常常試圖插手,以便從中獲利。我無法在這些爭執中做裁判,也不願意給每處古治貼上真假的標簽。基於多年的學術研究以及對宗教地理的認識,我認為我們要爭取最好的學術考證,然而也得承認某些只好存疑的地方。總之,一處古治若有足夠的文獻基礎,加上道教協會的認可,就沒有必要再爭論其真假。

宋代道書《雲笈七簽》卷28這樣描述天師道的“中央教區”:“第一,陽平治,治在蜀郡彭州九隴縣,去成都一百八十裏。道由羅江水兩岐山口入,水路四十裏。治道東有龍門拒守神水,二柏生其上;西南有大泉決水歸東。治應角宿,貴人發之,治王始終。”據王純五《天師道二十四治考》,陽平治在今四川省成都市所屬彭州市西北的新興鎮海窩子太平寺(古陽平觀)迄丹景山一帶。唐代的陽平觀在今彭州市新興鎮陽平村(原光輝村)境內。可見,到了唐代,陽平治已改為陽平觀,清代又改為太平寺。我們今天所看到的陽平觀當然不是古廟,而是90年代重建的新道觀。

丹景山聖跡寺1998年

據王純五先生考證,陽平治所在地原有古蜀魚鳧王祠。這就是說,一座古蜀王的祠廟是陽平治(陽平觀)的前身;王先生認為,“張陵天師正是利用蜀人對魚鳧王的懷念和崇敬,使他所創的五鬥米道能為廣大蜀人所信奉。”“陽平觀始建於唐代,位於湔江西畔的老君山臺地,它是古陽平治的中心,堪稱道教最早的‘天師府’。……1988年彭縣文物保護管理所與有關單位配合曾在陽平觀遺址中發現漢代文化層(如瓦當等)。該地原有古蜀文字‘蝌蚪石’(道教石符,今已不存)。……明為仙居觀,清為太平寺……1995年9月,筆者到該處時,尚有大殿殘存殿堂五大間(寬約24米),前殿及部分廂房現為村民所居。”現在的陽平觀正是在王純五先生所見的太平寺遺址上重建的。

王先生還認為,“丹景山應包括在陽平治的大範圍內。”“丹景山,古名丹井山,‘有古代煉丹遺址’,它位於彭州市九隴鎮關口、湔江西岸,南距彭州市中心16公裏,北距海窩子古陽平觀4公裏,主峰海拔1147米。……古代道觀——審魂殿,現為天師宮,是四川省開放的道教宮觀之一。有三師寶殿。現有道士4人。”現在,丹景山上還有一座道觀:魯班廟。在王純五考察丹景山的時候,魯班廟尚未恢復開放。

丹景山在四川佛教史上也具有重要地位。據吳世先、帥培業所編《成都寺觀與教堂》,“山頂寺廟初建於漢代,唐金頭陀禪師重修時改稱金華寺,後來之東嶽殿即其遺址。《十國春秋》載:鹹康元年(925年)前蜀後主王衍奉太後、太妃徐氏出禱青城,遊覽丹景,一時‘錦繡被山谷,金紫塞林巒’,當日遊金華宮時,宮人皆衣雲霞之衣,太後、太妃賦詩而還。此後旅遊者益多。宋之陸遊、明之楊慎等均曾攜友來遊。唐代以來此山盛植牡丹,陸遊著《天彭牡丹譜》稱彭州牡丹為蜀中第一,而丹景牡丹實為天彭牡丹之始。該山即因此得名,至今尚存牡丹臺遺址。山間多明碑、鑄象等古跡。”

丹景山上有歷史的佛寺主要有金華寺、聖跡寺、凈水寺等;名勝古跡有城隍廟遺址、漢柏、金頭陀園(有塔)、通天洞、望隴臺、古陰陽界以及摩崖造像等等。那麼,丹景山是否屬於古陽平治的範圍呢?由於歷史記載的模糊和具體物證的缺乏,很難做出絕對的判斷。但從丹景山的宗教傳統和古跡來看,這座山很符合道教聖山的標準,也與其他屬於二十四治的地方有很多共同點,所以我認為王純五的判斷很可能是正確的。

丹景山天師宮

1998年9月15日,我從彭州葛仙山出發,坐中巴車到丹景山,準備先考察陽平治南端的這座聖山,然後再到海窩子陽平觀看看。當時的丹景山已設為景區,上山需購門票,但總體還算清靜,不像現在有了發達的旅遊設施,卻顯得開發過度,如今單調的商業區明顯給丹景山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但讓我們回到90年代末的考察經歷。我選擇了半山腰的天師宮(審魂殿)做考察據點和住宿的地方。

天師宮原來是一座古廟,80年代開始重建,現已不見王純五所提到的三師寶殿。前殿裏供奉著三清(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張道陵、藥王、王重陽及丘處機,背面有慈航真人(觀音菩薩在道教裏的形象)。殿後有臺階,通往上方的院子,院中一個臨時木棚裏(現已修成大殿)供奉著天師宮的主神——審魂大王。院壩後方還有一座殿,中有順風耳、地藏王及普賢菩薩的塑像。天師宮屬於道教全真龍門派,同時是當地民間信仰的繼承者。這座道觀坐落在上山路旁,左邊是路,右邊是山溝。

丹景山天師宮審魂大王

當時,天師宮只有三位年事已高的常住坤道(女道士),當家姓張。張當家告訴我,丹景山的廟宇原先都屬於道教,“文革”中破壞嚴重,近期佛教比道教興盛(其實,丹景山佛教的歷史也很悠久)。廟裏經濟較為困難,雖然廟會期間香客多,但平時的遊客很少捐功德。丹景山門票當時是5元一張,廟子卻從中得不到一分錢,反而還要倒貼錢,繳養路、防火等雜費。當時的旅遊開發對歷來守護丹景山的廟宇顯然不利,但山上的出家人依然堅持,至今守護祖師爺的道場。傍晚,我在廟旁的山溝裏發現了自己白天送給張當家的名片,便豁然意識到了,她並不識字。

晚上休息的經歷可以單獨寫成故事,擬題《夜宿天師宮》。我在前殿旁邊的廂房裏住了下來,把自己的睡袋鋪在床上。突然雷電大作,接著停電。張當家幫我安排住宿之後,便回到了上方的院子裏,我打著手電筒幫她照明臺階。稍後開始下雨了。我一個人進屋躲雨,又享受山裏安靜無比的夜晚。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窗外山溝裏的小溪已變成飛流直下的大瀑布。由於只能用手電筒和當家給我的蠟燭照明,我決定早休息,並在床上躺了下來。深夜裏,我隱約感覺屋裏地上的顏色似乎比較深,開啟電筒時竟然發現,自己住的房間被水淹了。地面上的水幸虧還很淺;我便收拾了東西,把背包放在了旁邊的亭子裏。我想了想,覺得不要驚動道觀裏的老修行,她們年事已高,不如自己好好待著。我就點著蠟燭,在天師宮一個亭子裏守夜,過了終身難忘的“丹景雨夜”。

丹景山金華寺

翌日爬上山頂,參觀了金華寺和望隴臺(俗稱望鄉臺);後者是典型的“飛來峰”,巖石上刻有一些藏文的陀羅尼。盡管金華寺的前身是道教的金華宮和東嶽廟,但丹景山的佛教無疑屬於歷史悠久的傳承,因此對丹景山最好的描述便是“佛道並存”的聖山。了解了丹景山的歷史與現狀以後,我感到此地不會有與二十四治相關的其他收獲,所以於1998年9月17日動身前往海窩子陽平觀。

丹景山金華寺東嶽殿 1998年

陽平治的恢復,也就是陽平觀的建設,是在原中國道教協會會長傅圓天大師(1925–1997)的倡導和主持下進行的,而且香港道教飛雁洞等組織也起了重要的支持作用。傅圓天大師是四川道教復興的關鍵人物之一。傅圓天於1955年來到青城山。當時,道教已經失去了它在傳統社會中的地位,因而道教的生存空間縮小了,青城山宮觀裏的道士當時很少。在高道易心瑩大師(1896–1976)的安排下,傅圓天便到了上清宮任住持。1964年,傅圓天被推選為上清宮當家。“文化大革命”期間,易心瑩和傅圓天盡他們所能,保護青城山上的名人楹聯、匾額和碑刻等,使得很多珍貴文物在十年浩劫中竟得以保存。

陽平觀傅圓天大師像

1979年,重新成立了青城山道教協會,傅圓天擔任會長。傅大師一方面培養了中青年的道教人才,讓年輕道長們向德高望重的幾位老道士學習、傳承法脈,另一方面為青城山道教的“自養”事業創出了新路,興辦了道教產業。青城山道教逐漸進入了恢復狀態,越來越多的宮觀交由道士管理,住觀乾道、坤道的人數也不斷地增長。在80年代,傅圓天創辦了道家乳酒廠、茶廠等實業,使青城山道眾通過自身勞動得到更好的經濟保障。他指出過:“我們要解放思想,有開拓精神,有經濟觀念。我們的教祖漢天師張道陵就曾開鑿鹽井,解決當時的民生問題。…… 今天我們要學習前人的智慧,發揚道教‘清修與勞作並重’的優良傳統。”

傅圓天這一精神也完全符合全真道對出家人的傳統要求。全真教創始人王重陽(1112–1170)在《重陽立教十五論》中說道:“凡出家者,先須投庵。庵者舍也,一身依倚。身有依倚,心漸得安,氣神和暢,入真道矣。凡有動作,不可過勞,過勞則損氣;不可不動,不動則氣血凝滯,須要動靜得其中,然後可以守常安分,此是住安(庵)之法。”重陽祖師要求入道者有固定的住所,並且要過修煉與勞動並重的生活。可見,傅圓天大師的“自養”精神秉承著全真教最基本的出家修道理念。

陽平觀傅圓天大師衣冠墓

傅大師繼而創辦青城山道教學校,擔任中國道教協會會長,並且於1995年在青城山常道觀舉行的全真派建國以來第二次傳戒法會上被推舉為大律師,派名傅宗天。為了推動青城山、四川乃至全國道教的復興與發展,傅圓天大師還擔任過其他職務,以多種方式培養了道教人才,一直到1997年羽化登真,為道教奉獻了一生。陽平治的恢復也是傅圓天大師的夙願。因而,今天陽平觀中有大師的塑像,山坡上竹林中還有其衣冠墓。

建設中的陽平觀 1998年

90年代末的陽平觀仍是工地,部分殿堂初具規模。當時道觀的環境相當惡劣,幾家工廠的廢氣汙染了原來風景秀麗的海窩子,山門前還有一座矸磚廠在生產。陽平觀的建築布局是按照八卦太極圖排列的,是一種比較創新的做法。當時道觀中有一幅手繪的效果圖,圖上的說明如下:

道家始於老子,繼而莊、列由之衍書,儒、法、兵、農諸子百家。道緣於易;易為東方思想文化之鼻祖。道教創於東漢張陵。陵入仕出世,幾百年後,隱蜀之鶴鳴,得老子真傳,移駕青城,結茅傳道,降伏八方鬼帥。由是,建巴蜀漢中廿四教區,以彭州九隴之陽平治為道教玄都,以道行政,人稱天師,世稱天師道。漢末,陵孫魯降曹遷漢中,後移遷江西龍虎山。金元時,王重陽創建全真道,天師道後易名正一,共同影響古今世界。今值傅圓天方丈受主中國道壇,誌欲宏揚道統,溯本追源,重光陽平玄都,平衡百派,共昌盛明;又得海內外誌士仁人竭力贊許,乃邀王君純五作《天師道考》,邀余規設斯圖,以為好道捐資、重建之藍本。圖以八卦為基,中立老君閣,設東華、正一二門,依山構建;是為前不見,古人之宏構也。丙子花朝月,青城玄真子笑禪代遠設制並記,時在大觀堂西窗燈下。

建設中的陽平觀山門 1998年

撰於1996年的這篇簡介透漏著,陽平治恢復的目標不僅在於重建祖天師的“中央教區”,更在於進一步統一道教,也即在全真道的主導下給四川全真、正一二派的道眾構建一個共同祖庭。這就表現在“東華”(全真道以東華帝君為祖師)、“正一”二門的建築特點上。因此,陽平觀所體現的意願是宏大的。然而,陽平觀的現實狀況卻平凡得多。

作者在陽平觀住宿的房間 1998年

當我走近陽平觀一座大殿時,一位個子高、年輕貌美的坤道迎著我走來。我拱手準備招呼她,她也拱手作揖,便對我說:“Hi!”平時,我啞口無言的時刻並不多,但當時在陽平觀面對將古禮與“嗨”連在一起的這位坤道,我確實一時無言以對;回想起來,那是一個東西文化碰撞並有機結合的有趣實例。

我在陽平觀住的“客房”在大殿樓上,是一間尚未裝修、窗戶沒有玻璃的房間;幸虧我設備齊全,睡袋和蚊香都帶上了。雖然道觀工地上的條件非常簡陋,但好客的道長們瞬間使我感到安全、平靜。我在陽平觀待了三天,期間了解了恢復道教聖地的種種困難和艱辛。當時陽平觀的當家叫陳明義,是一位風趣、嗓子沙啞的乾道。陳當家告訴我,道觀的主要經濟來源是來自港臺道友和青城山等四川道場的支持,他還自己開了一所中醫診所及藥房。道觀的重建以及環境保護的實施當年才剛剛開始,所以不可能展出很好的成效。陽平觀屬於全真道龍門派,當時有乾道9人和坤道2人。

陳當家養了一只好奇的八哥鳥,平時在屋裏飛來飛去,它還仔細打量了我這個稀客。有一天,我在客房裏休息時,突然聽見陳當家在院子裏大吼。一會兒,兩位年輕道長爬到了我窗外的欄桿上,很客氣地向我解釋:“歐先生,我們是來抓鳥的。”一晚上,道長們招待了一位當地官員,我當晚吃了平生所嘗最辣的火鍋,害得我下一天整個上午基本上都是在廁所裏度過的,蹲坑旁邊燒著蚊香,一直到被叫去吃午飯。

陽平觀天師像 1998

陽平觀的困難在於,新打造出來的廟宇缺少信眾基礎,只能慢慢地被當地群眾接受、熟悉、愛戴。吸引遊客解決不了問題,因為他們對道教文化的興趣很有限,一般也不會捐功德,也不會對所參觀的廟宇產生感情。所以,群眾基礎最重要。道教原本具有接地氣的特征,也能通過齋醮科儀(法事)等服務與當地群眾建立牢固的長久關系和互動。5·12地震也給陽平觀帶來了一些破壞,所居的道眾早已換代了,但他們堅持不懈,繼續守護著巴蜀的天師祖庭。

歐福克(Volker Olles),一名歐理源,男,德國波恩人,1998年在波恩大學取得碩士學位,2005年在柏林洪堡大學取得博士學位,現任四川大學道教與宗教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四川道教之近現代史與現狀、中國宗教中的神聖空間(宗教地理)、四川劉門及法言壇、宮觀及民間齋醮科儀、宮觀(寺廟)歷史與文化、傳統宗教出版業、宗教碑銘學、道教環保倫理等。

責任編輯:黃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