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林蔭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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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廟,位於黃梅木魚山上。山上茂林修竹,風光秀麗。本圖系陶侃後代陶培峰所繪。

古邑黃梅,處鄂東端,鄰接皖贛,山依大別,水入長江。此地,唐虞三代屬揚州,春秋屬楚,秦時為九江郡領轄。漢初建縣,名曰尋陽;隋開皇十八年(598年),因境內有黃梅山、黃梅水而得名黃梅。

從這塊小小的古老土地上,卻走出過不少清官廉吏。他們清廉自守,誌行高潔,任職一方,留下佳話。

賢母育子正家教

出縣城東,沿縣河東岸南行十余裏,就與木魚山迎面相遇。

斯是小山,形如木魚故名。腳踏林蔭小路,登上山頂,即見一座祠廟,此乃祭祀東晉名將陶侃的“陶公廟”。

《晉書·陶侃傳》記載:“陶侃,字士行,本鄱陽人也。吳平,徙家廬江之尋陽。”意思就是,陶侃原籍鄱陽郡,吳國被西晉平定後,陶侃家遷居廬江郡尋陽(今黃梅)。

陶侃早年喪父,家境貧寒,陶母即以紡織謀生養子,供陶侃讀書。陶母湛氏是歷史上有名的賢母,她家教嚴謹,教子惜陰讀書,樹建功立業之誌,還以忠順勤儉為美德熏陶其子。

有一天,小陶侃蹲在地上,看著母親織布。陶母便停下織布機,給他講述“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的道理。陶母指著手裏的梭子,對兒子說:兒啊,日子呀,就像這織布的梭子一樣,飛得很快。如果讀書不用心,日子一天天過去,可惜不可惜呢?小陶侃明白了珍惜光陰的道理,從此,他發奮讀書,成長成材。

陶母不僅教導兒子好好讀書,建功立業,在兒子入仕做官時,她更是對兒子勤加提醒。

陶侃在尋陽縣曾做過魚梁吏,是個負責河道、漁業管理的小官。其間,陶侃派人帶給母親一罐腌魚。陶母見狀,開口便問:“這是哪裏來的?”來者回答:“是官府的。”陶母立即將腌魚封好,退還給差役,並讓來者捎信給陶侃:“你身為官吏,把公家東西贈送給我,這樣做不僅無益,而且增添我的憂愁!”

陶侃去外地赴任之前,陶母再三叮嚀,並遞給他一個包袱,叫他到任後打開。到了目的地,陶侃打開一看,包袱裏裝有一塊泥土、一只土碗、一塊白土布。陶侃沈思許久,終於體悟到母親的良苦用心:一塊泥土,是教他永記家鄉故土,莫數典忘祖;一只土碗,是教他莫貪圖榮華富貴,要保持艱苦樸素本色;一塊白色土布,更是教他為官要盡心恤民,廉潔自奉,清清白白,永不忘本。

“八王之亂”以後,陶侃嶄露頭角,戰功卓著,仕途暢達。後來,陶侃官拜征西大將軍、荊州刺史等,成為軍政重臣。他平日嚴正端坐,軍中府中諸事,千頭萬緒,毫不疏漏。有人來信,親筆答復;迎來送往,井然有序。他常告誡部下:“大禹聖者,乃惜寸陰,至於眾人,當惜分陰。”其勤勉嚴謹,一如兒時伴母夜織。

終其一生,陶侃牢記母親教誨,並且告誡子孫不辱門風。陶淵明系陶侃曾孫,其官位雖不及先祖,清操卻令世代仰止。任彭澤縣令時,陶淵明力除陋規,倡導耕種“養廉田”,因不滿督郵趾高氣揚及索賄暗示,憤然掛印辭職。“不為五鬥米折腰”,平常官吏難以做到。

同榜進士清如許

從城北苦竹鄉出發,沿著蜿蜒的盤山公路而上,進入紫雲山挪步園。此間,峰巒疊翠,雲霧繚繞,空氣清新。龍泉劈山而下,蒼林翠竹風光妙絕。這裏是明末官員汪可受告老還鄉棲居之處,挪步園之名拜他所賜。

提起汪可受,聊齋讀者或許對他有印象。蒲松齡在《聊齋誌異·汪可受》中記述:“湖廣黃梅縣汪可受,能記三生。”傳說他能記得前三生經歷,如此聊齋故事,姑妄聽之。但汪可受從小聰明,勤奮好學,仕途暢順,清正愛民,這一點不假。

汪可受,字以虛,號靜峰,出身黃梅書香之家,明萬歷八年(1580年)進士及第。初授金華知縣,旋升禮部主事,歷任員外郎、郎中、吉安知府、大同巡撫、兵部侍郎、薊遼總督等職。萬歷四十八年(1620年)病逝,贈兵部尚書。

汪可受為官四十年,守操自律,政聲卓著。任吉安知府六年,體恤百姓,打擊豪強,扶助窮困,興利除弊,重建損毀已久的白鷺洲書院,聘請名儒入書院講學。他兩袖清風,愛民如子,深受吉安百姓愛戴。離任多年以後,當地人仍對他念念不忘,在武功山主峰金頂建造祭壇“汪仙壇”,以紀念這位仙風道骨的汪知府。

石昆玉與汪可受,既是同鄉,也是同榜進士。不僅如此,汪可受還曾師從石昆玉。兩位同榜進士,仕途相似,奉公如一。

萬歷十九年(1591年),石昆玉調任蘇州知府。當時內閣首輔申時行系蘇州人,其親屬子弟在蘇州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地方官員懾於申時行權勢,也充耳不聞。石昆玉到任不久,便下令抓捕這些嫌犯,並將其罪狀上報申時行。而江蘇巡撫李淶為了討好申時行,竟誣陷石昆玉,將他送進監獄。

這時,年輕的蘇州推官袁可立站出來,為石昆玉辯白伸冤。石昆玉剛直清廉,案件調查完畢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冤情很快昭雪。袁可立大聲宣讀判詞,說得李淶羞愧難當,無處藏身,袁“讀法聲益厲”,最後竟然說得李淶自請辭官離去。申時行也同時辭職。

一位知府,一位推官,竟引得巡撫和首輔一並離職,可以說是正義的傳奇了。

申時行辭職之後,繼任首輔王錫爵也是蘇州人。石昆玉並不刻意討好於他,也不容許其親屬恃強淩弱恣意妄為。石昆玉剛正不阿,處富庶繁華之地,仍潔身自好,不謀私利,政績突出,飲譽清流。盡管他後來擔任更高職位,但在蘇州為官十分亮眼,時人稱之“石蘇州”。

清風傳家垂青史

位於縣城東南的大源湖,連接龍感湖,盛產蓮藕、魚蝦。自古以來,湖畔民眾多以漁業為生,“清早船兒去撒網,晚上回來魚滿倉。”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正月,一戶漁家喜得長子,這個孩子後來高中探花,他的名字叫帥承瀛。

帥探花起點高,以翰林院編修入仕,歷任國子監祭酒,廣西、山東學政,太仆寺卿、副都禦史和禮部、工部、刑部、吏部侍郎等職。其間,多次任欽差大臣,負責查辦山西雁平道福海、陜甘總督先福等人的貪腐案,審查並糾正山東富豪徐文誥冤案。

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歲末,帥承瀛出任浙江巡撫。《清史稿》如此評價:“承瀛治浙數年,以廉勤著。”杭嘉湖三郡曾發水災,他奏請留住漕糧以作賑濟,免除米販賦稅,妥善安置災民生活,不讓一人流離失所。

道光四年(1824年),由於母親去世,帥承瀛丁憂回籍。當時,屬於巡撫名下經費的積余有八萬兩,衙門屬吏告訴他,依照慣例,這銀子可從庫房提取,歸其個人所有。帥承瀛堅決拒絕:“我拿這些銀子何用?把它留下來,一半用以疏浚湖泊,一半用以資助貧苦讀書人與鰥寡孤獨者。”

帥承瀛廉潔,如家鄉湖中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史載:“承瀛公官京師時,遇有文酒之會,呼召優伶者,必不赴。不知而至,則入座輒遁;同列強之,則不顧。”當時京官喜好風花雪月,常與優伶遊宴,喝花酒;帥承瀛卻不隨波逐流,杜絕與之為伍。

帥承瀛晚年回歸故鄉,深居簡出,布衣蔬食,接濟窮人。他嚴格教育子弟,做人要規行矩步,堂堂正正。為官要清廉自守,不可貪戀錢財。有清一代,帥氏成為黃梅名門望族,子弟耕讀傳家,為官者承其清廉。

趙辛初(原名帥啟泰,參加革命後改名)為帥承瀛六世孫,曾任湖北省副省長、文化部副部長、湖北省委書記、糧食部部長等職。趙辛初身居要職,嚴於律己,生活儉樸,從不搞特殊化。下基層調研,他總是輕車簡從,不搞前呼後擁那一套;招待一律從簡,不得奢侈浪費。一位曾任鄉鎮黨委書記的老同誌與筆者講過一段往事:上世紀八十年代,他接待過下鄉調研的趙辛初。午間進餐時,趙辛初不慎掉落幾粒米飯,立即從桌面一粒粒撿起,送入嘴裏吃了。在場人員非常詫異,趙辛初卻淡然笑道:“一粒糧食一滴汗,不能浪費掉。”

趙辛初常說:“作為一名共產黨員,決不能揩公家的油,肥自己的口,不能往共產黨的臉上抹黑。”1978年,趙辛初隨團去美國考察,回國後就將外交部禮賓司發給他的一套西服交公。離休以後,趙辛初認為組織上按規定給的房屋面積太大,於是把房子封隔一半退給國家,自家只住一半,另開一個門進出。

趙辛初離世,喪事從簡,歸葬故裏,長眠山野。

青山作伴不知貧,翠竹為鄰皆可意。(陳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