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牛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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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遠古先民們把對美好事物期待具像化,一些常見或是罕見自然現象被先民們譜寫成詩歌流傳於世。這是一個保存歷史事件的媒介也是對歷史考量的憑證,這就是神話。而創作於1190-1200年的尼伯龍根之歌就是對神話“二次加工”的代表作品。

(1)

伴隨一切偉大的人物命運的往往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深重災難。蘇格拉底面對的是如雷霆般易怒的終生伴侶,歌德忍受著仍如少年般渴望純真愛戀的煎熬,盧梭常常被胸中洋溢的似火激情所控制,舒曼身上是水和火的雙重靈魂畢生無休止的爭鬥,黑格爾有偏執狂的跡象,梵高則孤身一人與他周圍的世界開戰。有時候神會突發奇想地眷顧一個人,使他具有美好的品質、強健的體魄、非凡的天才和令人羨慕的幸運,但是常常卻在他還年輕時就把這些連同他的生命一起收回,仿佛之前的那一切不過是他跟那個人開的一個殘酷的玩笑,就像他對待亞歷山大、拜倫和門德爾松那樣。

人們常說這是神對於某些人的懲罰,他們的力量與品質使他們過多地冒犯了神的領域,神便以這種形式警告他們以及所有的人類: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聖弗蘭西斯這樣祈禱道:

“主啊,賜予我力量接受那些我不可改變的事物吧!”這就是要告訴人們在必須敬畏的事物面前適可而止。

我們要說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當英雄還活在世上的時候,誰不仰視著他,欽羨他的榮光,敬畏他的力量,驚嘆他的勇氣,服膺他的智慧?但是這一切將以最悲傷的形式化為塵土,使人感嘆無論多強大的英雄其功業也如過眼雲煙;當少女還是那個少女的時候,誰不為她的美麗而傾倒,為她的純真而憐愛,為她的可愛而感動,為她的一嗔一笑而瘋狂?但是讓我們看看命運賜予她悲慘的將來,反而使人感到如果當初她並不是那麼驚世駭俗地美麗,後來也就不會有那麼淒涼的命運。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那只野鷹開始說起。

勃艮第如今以它浪漫的紫色葡萄酒聞名世界,但是在那個年代,這裏更著名的是它的瑰寶——克琳希德。像所有的浪漫故事一樣,我們的浪漫故事也以一個絕世美女的傳說開始,克琳希德,勃艮第的公主,就是我們故事中的絕世美女。盡管以今天的標準來看,她的長相只能說是中等偏上。

她的身材纖小,即使在當時也算不上高。她的額頭有點大而且凸出,眼睛很大,睫毛長得似乎帶著神采,這可能是她最美麗的地方;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白以致於看起來缺乏血色,她的下巴小而尖,嘴唇則緊緊地抿在倔強的小鼻子下面,似乎總帶著些緊張的樣子。她的父親旦克拉特希望把她培養成一個淑女,所以讓她信基督教並且嚴格地遵守對於少女來說有點苛責的教義——這在那個時代即使在貴族中也不多見,人們認為克琳希德總給人一種緊張的印象就源於此。這種神情,直到她和西格弗裏婚後才有所改變。

旦克拉特死後把王位傳給了長子恭太,輔佐他的還有他的兄弟蓋爾諾特和吉賽爾海。按照當時的傳統,三個人都被稱為國王,但是實際上恭太掌握著大權。

我們有必要在一開始就把勃艮第的偉大名字們列舉一下,這樣讀者們在故事中再見到這些名字才不會感到突兀。他們包括特羅尼的哈根和他的弟兄旦克瓦特,美茨的英雄、禦膳總管奧特文,邊疆方伯艾克瓦特和蓋萊,以及勇猛的樂師伏爾凱。此外還有禦膳冢宰摩爾特,侍臣辛多爾特和胡諾爾特等等。讀者們此時記不住這些名字並不要緊,如果這些名字真的偉大,它們總會在我們的故事中嶄露頭角。

好吧,大體上我們只要了解克琳希德像其他很多故事中的公主一樣在人們想來是幸福地生活在她的兄弟的照料中,人們還想當然地認為她很美麗。這種美麗借著謠言的威力一傳十,十傳百,很容易就會傳到商隊的馬匹和駱駝行走的一切地方去。村婦們在辛勞了一天後倚在自家的牛欄旁,想象著公主克琳希德該會如何地享著福:也許她只要嘴唇微微一張,侍女們馬上就給她拿來一塊大黑面包和一杯奶子。不過克琳希德自己可不這麼想。故事正式開始的時候她還小,很希望能夠纏著自己的母親烏臺給她講故事,可是她是個淑女所以不能這樣。故事正式開始的時候克琳希德剛剛從夢中驚醒,或者這意味著這個故事本身就是她的一個夢,真正的克琳希德卻永遠沈睡在夢中一直沒有醒來?

(2)

“好了好了克琳希德,別害怕,告訴媽媽你夢見了什麼?”克琳希德一下子滾進母後烏臺的臂彎裏。烏臺愛憐地理著她的頭發,叫著“我的小牛奶葡萄”。她像所有的普通女人一樣,對於丈夫把克琳希德培養成一個淑女的計劃不以為然。“那是一種暴發戶的心態,淑女根本不是那樣培養的。”她常常這樣說。

“迪爾傑克死了,它死了……”克琳希德把抽泣聲壓得很低,淑女行為守則第六十二條。

“我聽不清,大點聲說。別聽你爸的胡扯,說話像蚊子哼哼就是淑女了麼?他自己又不是女人!”

“迪爾傑克死了。”克琳希德擡起頭,眼淚汪汪的。

“迪爾傑克是誰?”

“迪爾傑克……”孩子楞了一下,“媽媽,我們是不是從來沒有養過一只叫做迪爾傑克的鷹?”

“小呆子,王宮裏到哪裏去養鷹,難道你要拿自己的頭發給它做窩麼?”

“哦……,嚇死我了媽媽,剛才我夢見一只我們養了很多年的叫做迪爾傑克的鷹死了,它被兩只大鷲捉住了,大鷲來回地啄它、撕扯它,羽毛、肌肉、筋、眼睛……血灑得到處都是,我當時就在一邊,我想上去救它,可是一動也不能動,迪爾傑克就在我面前……被啄死了……”說到這裏克琳希德又開始抽泣——小心翼翼地稍微大聲了點。

“小呆子,媽媽會解夢,媽媽告訴你。那只鷹就是你的丈夫,你最好像上帝多多祈禱,求上帝保佑他,否則他會扔下你而死。”烏臺半開玩笑地說。

克琳希德呆了一陣子:

“這是不可能的,媽媽。”

“為什麼?”

“因為我永遠都不要結婚。”

烏臺笑起來:“哦,是麼?我的小牛奶葡萄種子,男人們聽了這話該多傷心啊!”

克琳希德從媽媽的懷裏站起來,眨眨眼睛:

“男孩子們都是大混蛋,只有傻瓜女孩子才會受他們的騙。我才不要和他們結婚,我和萊絲賓說好了的,我們都不結婚,說到做到。”

烏臺笑得直不起腰:“哦,媽媽要是不嫁給你爸爸,就沒有你了呢!”

“那我就領養一個女孩子,還要教她長大了也不要和男孩子結婚。”

這就是很多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孩子的一個夢和母女之間的嬉鬧。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誰都不會記住這朵長河中細小的浪花,是不是?

萊茵河水日復一日地奔淌在尼德蘭的土地上,許許多多個世紀中它承載著的東西一成不變:木筏子、漁船和商船、大大小小的橋梁、纖繩和纜網、兩岸的麥浪和炊煙、對於安定生活的夢想、自古代以來就流傳的關於祖先們的神話……不過在最近的日子裏,它承載的東西又多了一項,那就是西格弗裏的傳說。

所有故事中和公主配得上的只有王子,這個故事中也不例外。西格弗裏就是那種得到神的眷顧之人的類型。也許上帝造西格弗裏的時候才是選用了他手頭最好的模子。總之,西格弗裏生來就是一個戰士,一個英雄,一個看起來似乎能做到一切的,身處任何不利處境都不絕望的人。他的父親,尼德蘭國王西格蒙特給他掛上寶劍,母親西蓋琳德為他做好鬥篷,婢女們用騎士們為他牽來馱著鎧甲的駿馬,婢女們為他的衣服鑲上寶石和花邊,他就這樣開始了他傳奇的騎士生涯。

騎士的冒險故事總有些誇大的成分,當它們從臟兮兮的酒館中灌飽了麥酒的嘴中流淌出來時就更是如此。西格弗裏的故事在當時因為是新近發生,還有不少可考之處。比如說一個饒舌的商人說西格弗裏在雷利思塔德殺了一條毒龍,大家對此半信半疑之時,有個老人說:“我就是雷利斯塔德人,這位可敬的商人剛才說的是真的,這在我們那邊是一件家喻戶曉的大事。”噢,西格弗裏的名聲一下子就深深地印在人們的腦子裏了。西格弗裏的名聲比他的馬蹄更快,不僅在尼德蘭家喻戶曉,甚至遠播到了其他地方。

傳說在茫茫的北方諸海中有一個冰與火共存的島嶼,島的方圓和尼德蘭不相上下。島上住著一個美麗的公主布倫希德,令西北歐的男人興奮的是,這位公主說誰要是能在比賽膂力和戰鬥中勝過自己,就嫁給他,否則就要被殺死。很多男人的興趣或者說欲望就在於征服一個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女人,因為他們根深蒂固地認為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她們的不可一世只是因為她們沒有遇到他們。這種男人最擅長的就是意淫一位不可一世的女子跪倒在他腳下的模樣,然後像個太監一樣從意淫中得到極大的滿足。平常時候他們只是想想而已,但是布倫希德的宣告極大地刺激了他們原本就敏感的自尊心,於是男人們被這個宣告鼓舞起來,源源不斷地跑到布倫希德的地盤上送死。隨著布倫希德手下亡魂的名單變長,不自量力的男人們開始稍稍清醒,並惱怒地詛咒布倫希德被一個更為強大的男人征服,好滿足他們的欲望。

我們不知道西格弗裏從何種渠道聽說了布倫希德的故事,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動機去找那個不知道是美女還是惡魔的女人的,總之他沒有向父母告知這件事就獨自駕船去了冰島。大約在海上漂歷了十天左右的時間,他上了岸。為了謹慎起見,他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名實姓,而是稱自己為德裏弗吉斯。不過他馬上發現這是多余的,冰島人對尼德蘭的印象停留在大約一百年前,所以沒人知道西格弗裏是誰。

按照規矩,任何人都可以向公主挑戰,所以西格弗裏很順利地取得了挑戰權。類比死刑犯最後可以享用一頓最好的晚餐的傳統,酒店老板為西格弗裏準備了一道豐盛的免費晚餐並不太衷心地祝他挑戰成功。大家都蠻喜歡這個外來的可愛青年,對於他就要這樣子死去的現實還是表示了一定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