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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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的大觀園一向是人們的興趣中心,它的原型究竟在哪裏?這是一個備受爭議的話題,其中有人文情結,有同鄉情懷,也有利益驅使,這裏不作評論。今天我們把幾種主要說法羅列出來,供大家參考。

筆者藏書:英文版《紅樓夢》(楊憲益夫妻譯本)封面

一是北海公園說

近日,筆者看到今日頭條上有一位網友撰寫了一篇文章,提出了“北海公園說”。筆者原想在評論區留言,又怕說不清楚,所以產生了撰寫本文的想法。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擔任過康熙皇帝的鑾儀衛(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禦前侍衛”,主要負責負責皇帝出行儀仗及其保管和皇帝的保衛工作),曹寅跟隨康熙左右到處溜達,自然對皇宮(包括現在的故宮博物院、北海公園和中南海)等皇家宮殿、園林非常熟悉。康熙二十九年(公元1690年)曹寅任蘇州織造,兩年後(康熙三十一年,公元1692年)移任江寧織造。

下面順便說一說曹寅的職務及其職級:

經胡適先生考證,曹寅的職務為詔晉內刑部侍郎,督織江寧,加通政使兼巡視兩淮鹽政。其中,“內刑部侍郎”只是個尊稱,並非朝廷六部中的刑部侍郎,而是內務府慎刑司(尊稱“內刑部”)的員外郎(曹寅後升任內務府廣儲司郎中,被尊稱為“曹司農”或“司農公”),督織江寧也就是江寧織造,以及巡視兩淮鹽政,以上這些職務都是內務府的工作(曹家為正白旗包衣,男子成年後都會在內務府當差,類似於《紅樓夢》裏賈府中的賴大兄弟和烏進孝兄弟),以上這幾個職位是沒有職級的。真正有職級的是位列大九卿(另八卿為六部尚書加都察院都禦史、大理寺卿)之一的通政使(正三品)。可見曹寅當時真是紅得發紫。

曹雪芹出生在康熙五十四年前後(也就是公元1715年),而曹寅死於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也就是說曹雪芹沒有見到過祖父曹寅,但不排除曹寅會口口相傳將其在宮中當差時的所見所聞告知兒孫,而曹雪芹又從父輩口中了解到一些包括北海在內的皇家建築樣式、格局,成為曹雪芹日後撰寫《紅樓夢》時榮寧二府和大觀園的參考素材。

二是恭王府說

“恭王府說”是周汝昌先生提出的。《紅樓夢》第六十四回,賈璉為停妻再娶尤二姐“已於寧榮街後二裏遠近小花枝巷內買定一所房子。”據周汝昌先生考證,文中提到的“小花枝巷”即現在的北京西城區的花枝胡同,而該胡同恰恰就在恭王府後二裏遠近。所以,周先生認為,恭王府就是寧榮二府及大觀園的原型。

康熙四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曹寅之女福金已嫁入王府(平郡王府),成為王妃。

雍正十一年十月,莊親王允祿審原江寧織造綏赫德的奏折中又見綏赫德提到:“(平郡王府的)小阿哥是原江寧織造曹寅的女兒所生之子。”可見曹寅之女福金進入王府後又生下小阿哥福彭。 也就是曹雪芹的姑姑是王妃,王府小王爺福彭是曹雪芹的表哥。

福彭,雍正四年(1726年),襲封平郡王,擔任右宗正,署任都統。雍正十一年(1733年),授軍機處行走。拜定邊大將軍,討伐噶爾丹,率領將軍傅爾丹前往科布多保護北路諸軍。再被召還。雍正十三年(1735年),福彭覆命率師駐守鄂爾坤,築城於額爾德尼昭之北。再被召還以慶復代替。乾隆初年,先後管理正白旗和正黃旗的滿洲都統(正白旗、正黃旗和鑲黃旗統稱“上三旗”,旗主由皇帝親任,旗內日常事務由滿洲都統管理),升任議政大臣。

可見曹家獲罪抄家,平郡王府並未受影響。也就是說曹雪芹窮困潦倒時也會像劉姥姥般去平郡王府“打秋風”、逛府內的花園。那麼,為何曹雪芹沒有依靠這門貴戚混好呢,反而成了一個“文乞”。有人說是因為曹雪芹的姑姑和表哥福彭都死了,他失去了依靠。還有人說,曹雪芹頗有風骨,既不願科舉入仕,也不願意依附權貴。

非也!

首先,曹雪芹作為犯官之子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舉考試,不能入仕為官的;其次,我們可從曹雪芹的好友敦敏、敦誠兄弟的詩中窺見個中端倪:

寄懷曹雪芹(作者:敦誠)

少陵昔贈曹將軍,曾曰魏武之子孫。

君又無乃將軍後,於今環堵蓬蒿屯。

揚州舊夢久已覺,且著臨邛犢鼻裈。

愛君詩筆有奇氣,直追昌谷破籬樊。

當時虎門數晨夕,西窗剪燭風雨昏。

接籬倒著容君傲,高談雄辯虱手捫。

感時思君不相見,薊門落日松亭樽。

勸君莫彈食客鋏,勸君莫叩富兒門。

殘羹冷炙有德色,不如著書黃葉村。

我們主要看“勸君莫彈食客鋏,勸君莫叩富兒門。”這兩句,意思是勸告曹雪芹不要再敲富人家的門去看人臉色、打秋風、吃白食。顯然,曹雪芹走親訪友“打秋風”過程中屢遭白眼。最後,“聽人勸”去吃殘羹冷炙,著書《紅樓夢》。

所以,“王府說”也是成立的,畢竟出入過幾次王府,以王府為原型描繪大觀園,能說得過去。

三是隨園說

袁枚在《隨園詩話》(道光四年刊本)中雲:“雪芹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中有所謂大觀園者,即余之隨園也。”

袁枚和曹雪芹實屬同齡人,如上句為其原話,那可信度應該是很高的,但我們從道光年間的一句流行語“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一枉然”可知《紅樓夢》在當時異常火爆,這時出版的《隨園詩話》是否有人為修改的可能,就有待我們進一步研究了。

四是靖逆侯府說

此一說法出自民國三十八年一月五日北平中國晚報所登草衣君《紅樓夢與南京》一文,文中說:靖逆侯張勇與曹家是通家之好,曹雪芹時常過從,目擊其家庭一切,涉筆撰寫《紅樓夢》時寧榮二府及大觀園完全采自靖逆侯府。

五是圓明園說

紅學家霍國玲在她撰寫的《紅樓解夢》中指出“大觀園”實隱“圓明園"。

六是芷園說

曹聚仁先生在其著作《小說新語》中指出:“大觀園是拿曹家的院落做底子,而曹家的院落,有北京的芷園、南京、揚州、蘇州的織造府,都是大觀園的藍本。同時,曹雪芹生前曾到過的園林都可以嵌入這一空中閣樓中去,所謂‘大觀園’也不妨說是‘集大成’之意,不能看的太老實,卻也並作虛無縹緲的。”

另外,在《紅樓夢新證》裏,周汝昌先生還列舉了大觀園地址的一些舊說:

一、舊京閑話:“後門外什剎海,世傳為小說紅樓夢之大觀園。”

二、《燕京貞明錄》:“地安門外,鐘鼓樓西,有絕大之池招,曰什剎海;橫斷分前海、後海,夏植荷花徧滿;冬日結冰,遊行其上,又別是一境。後海清醇王府在焉。前海垂楊夾道,錯落有致,或曰是《石頭記》之大觀園。”

三、謝錫勛《紅樓夢分詠絕句題詞》:“汊海方塘十畝寬,枯荷瘦柳蘸波寒。落花無主燕歸去,猶說荒園古大觀。”原註:“十汊海,或謂即大觀園遺址,有白石大花盤尚存。”

四、《花朝生筆記》:“周蕓臯〈內自訟齋文集〉,載朝鮮安儀周事甚奇:儀周名岐,從貢使入都,偶於書肆見抄本書,不可句讀,以數十錢購歸,細玩之,乃前人窖金地下,錄其數與藏處,皆隱語。徧視京都,惟明國公屋宇房舍似之,即世所稱大觀園也。”

五、《清稗類鈔》:“京師後城之西北,有大觀園舊址,樹石池水,猶隱約可辨。”

其實,關於大觀園原址的說法還有很多,並不止這些,筆者就不一一羅列了。

那麼,大觀園究竟在哪裏呢?

筆者比較贊同曹聚仁先生“大觀園為集大成”的觀點。

藝術源於生活,高於生活。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曾經說過一段畫竹體會:“江館清秋,晨起看竹,煙光,日影,露氣,皆浮動於疏枝密葉之間。胸中勃勃,遂有畫意。其實胸中之竹,並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紙,落筆倏作變像,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畫竹如此,寫作亦是如此。曹雪芹出身簪纓望族,出入過無數深宅大院,駐足過無數亭臺樓閣,欣賞過無數園林湖景,集萬家園林於胸中,在撰寫《紅樓夢》時,胸中之園已非眼中之園,書中之園又非胸中之園也。說白了,大觀園就如集字聯一樣是一座集園園,就是集眾多園林之長,臆造出的一個新的萬園之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