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大全查詢偷吃豬肉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知青的第一天》

文:周政

1

人都有他難忘的第一天,我難忘的是下鄉的那一天。那是一九六九年的三月三十日。這天,天還沒亮,爹就叫醒了我,因為五點要去街道辦集合,去開“煙臺市首屆知青下鄉歡送大會”。也就是說,今天我就離開家了,到農村過日光了。

爹媽為我的出行忙活,看是一夜沒睡。爹不時地催促快些,天到時候了,別誤了車。

那時,我家沒有鐘表,爹就是我們家的鐘,爹是白天看太陽,晚上看星月,這沒星沒月的天,他就憑一瓢涼水定時間,這不,爹給我舀了一瓢涼水,我知道我該走了。我洗了兩把臉,就在桌前坐下,看眼擺在地上我那出行的行李,它雖少得可憐,卻富有感染力。在我的記憶中,大哥出行就沒見過什麼行李。我是這家最特殊的待遇。

“吃吧。”

媽把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放在我面前。看著這過年才能吃到的餃子,我鼻子酸酸地想哭。我忙用筷子夾一個餃子放在口中,借助它來抑制住泛起的悲傷,眼淚卻湧滿了眼眶,餃子在口中如同嚼蠟,一丁點味兒也沒有。炕上有兩只手伸來,抓住了餃子就往回縮。

“放下,留給你二哥吃!”媽的呵斥

把兩只手嚇得一哆索,餃子掉在炕上。我才看清那是大妹和小弟的手。難怪他們要偷吃,餃子對我們家來說,一年也只有大年三十才能吃上一頓,對他們來說,餃子的誘惑力遠遠超過家人遠行時的分別之情。

“叫他們吃吧,反正太子也吃不了。”爹把幾只餃子分給還在被窩裏的大弟、小弟和大妹。

“二哥下鄉真好事,還能撈著餃子吃。”小弟和大妹邊吃邊說,我的心仿佛被只手抓了一下,空落地不知前後。

“走吧。”爹彎腰拎起我的行李就往外走。

“太子,你把小大衣穿上。”

黑暗裏我聽到媽在叫我的小名,我的意識中分明看見了媽那雙充滿汪汪水色的眼睛。

黎明前的黑,是很深遠的。爹拉著我的手,摸著小路向街道辦走去。到了街道辦還沒見有一個人來,街道辦的大門緊閉著,木沈沈地像天的這張臉。爹把行李小心翼翼地放在大門的石臺階上,身子佝僂著在石臺階上坐下,兩只手不時地對搓著。看他那動態很像是老人。我知道他是凍的,三月天的早晨,天的寒冷不比臘月天差。我急忙把小大衣脫下,硬是披在爹身上。爹並沒有去推卻,反而將小大衣穿上衣袖,雙手一搭前襟抄在衣袖裏。對我說了些下鄉要好好幹活、聽領導的話的話。

天慢慢亮了,人陸陸續續地增多了,待東方的天際顯露出一絲白光時,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2

煙臺市首屆歡送知青下鄉的大會是在工人文化宮廣場上開,十幾輛解放車都披紅掛彩。我找到四號車時,車上竟然就沒有一個人,只有水道村來領我們的王主任。我認識他,他去過我家。

“怎麼就你自己,家裏沒人送你?”王主任一見到我就迎了上來,十分熱情地接過我手中的行李。

“不用,都這麼大的人了。”我說完就爬上了汽車,回身接過我的行李。

“他們都沒來?”我看眼空空無人的車箱問。

“來啦,他們都在那邊和家人說話呢。”王主任指下東邊說。

我擡頭看,果然就有一簇一堆的人,在說,在哭,在擦眼淚,在戀戀不舍。看這情景我的心頭難受了好一陣子。

“知青同誌們請註意啦,都趕快回到自己的車上,馬上就要開會啦!”高音喇叭裏在不斷地喊,會場上一陣騷動,知青們紛紛地爬上了車。我搭手把我們車上的知青一個一個拉了上來,結果是他們沒有一個謝聲,連衝你笑的人都沒有。

“小畢,拉我一把。”王主任也要上車,被我攔住了:“你的腿不方便,就在駕駛室裏坐吧。”負責安置我們的老尹也不讓他上車,硬是把他拉進了駕駛室。我回過身來,見其他知青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像是看一個陌路人。我立馬逃避那些漠視的目光,把不愉快的心情轉向了整個會場。這時的會場顯得是人山人海,幾千名知青都胸戴大紅花兒,幾人或十幾人地分組站立在汽車上。今天的太陽時隱時現,太陽老高的時候,一隊一隊的歡送隊伍,彩旗飄飄地走進會場,無論是男女老少,他們臉上漾溢著笑聲。我不由地撒目去尋找我熟悉的人。目光還沒走多遠,我就發現大妹和小弟擠在人堆裏,他們的臉上也掛著歡樂的微笑。我的目光仍然在找,我是盼望看到媽的笑臉。我失望了,我的眼睛告訴我,媽沒有來。

“二哥!”是大妹喊我一聲,我慌忙用衣袖抹下眼淚,回過頭來,目光透過晶瑩的液體,瞧見大妹和小弟。

“二哥,媽給你的。”大妹舉著一個手巾包和小弟向我跑來,翹著腳要把手裏的手巾包遞給我。我接過大妹手中的手巾包,我看見她和小弟臉上都掛著淚痕,我知道他們哭過,肯定是在家裏哭的,媽也肯定哭過。我不敢多想,我害怕忍不住眼淚流下來叫大妹他們看見。我就解開手巾包,裏面是六個熱乎乎的雞蛋。我的心頭一熱,鼻子又酸了,眼眶中的淚水亂滾亂動。我知道媽也來了,她肯定是躲在哪個不顯眼的地方,打老遠地看著我。我連忙抑制住心潮澎湃,抓出兩個雞蛋給大妹和小弟。結果,他們都把手藏到身後。“不,媽說給你路上吃。你早上沒吃飯。”小弟奶聲奶氣地說。

“吃吧,我不餓。”我又催促他們。大妹突然從我手裏搶過雞蛋,分給小弟一個,拉著他的手就鉆進人群,轉眼就沒了身影。

3

鑼鼓敲起來,歌兒唱起來,好似滾動的春雷。高音喇叭裏一遍又一遍高唱著:“……魚兒離不開水喲,瓜兒離不開秧,革命群眾離不開共產黨……”這歌翻來覆去地唱,唱得會場上是激情飛揚,唱得我的心隨著歌聲飛向天空。

太陽老高了,眼看就到了頭頂,大會就開始了。主席臺上坐了不少的人,講話的人一個講完,另一個再講。男女主持人不時地在高音喇叭裏喊:“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裏是可以大有作為的。”

這些口號我聽了熱血沸騰,車上其他知青也是興奮不止,臉上都有掛著淚水,那是激動的淚水!

鑼鼓喧天響時,我們的汽車緩緩啟動。長長的隊伍,往前看不到頭,往後看不到尾,只見到紅旗招展,只見到鮮花如海。躍進路兩旁市民夾道歡送,比國慶十年大慶還熱鬧。我們的汽車行走的很慢,像是人在散步。汽車走到東口子更慢了,比人走的還慢,長長的陡坡這車要往回流似的。這時,許多學生湧到車旁獻花給我們,那一張張的笑臉,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像是送遠征的將士。離開了東口子,我們的車在清泉寨停了下來,送行的人已經甩在東口子上。路旁有公廁,車上的人都紛紛跳下車方便。我沒有動,我在眺望大海。春天的海真有性格,藍的有點發黛,遠處的白帆劃撥著天上的白雲。海灘上有拉網的漁民,不時地喊著好聽的拉網號子。

4

車在牟平縣城門樓子外停了下來,我們都下了車,兩人一隊地向前走去。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高大的城門,箭垛旗樓,青磚紅柱。城門上浮雕四個大字“威鎮寧海”。路是土路,沿路兩旁,有夾道歡迎我們的隊伍,他們的臉上漾溢著笑,那笑是十分燦爛。為我們開路的是煙臺港務局的軍樂隊,一路上吹吹打打我們就進了牟平縣委禮堂。(後來我去縣上開知青代表會時,才知它是縣委禮堂。)縣委禮堂還真大,我們這一千多名知青真的就坐下來了。只不過四條廊上都站滿了人。牟平縣歡迎知青的大會在這召開,主席臺上坐滿了人。我巡視了周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知青代表上主席臺發言時,引起臺下一陣騷動。

“他怎麼就能代表全體知青呢?是誰給他的權力?”說這話的是坐在我身邊的一位女知青,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卻直往我的耳朵裏鉆。我不由地轉頭看她一眼,她很美,當時我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她的美,只覺得她鮮亮的像朵花兒。她見我看她,那雙娥眉大膽地迎著我的目光:“你看我幹什麼?怎麼,我說錯了嗎?”

“沒錯!”我不知我為什麼要和她說話,只是當時的情景好像是不說不行。

“你這個人不錯,說實話。哪個組的?”她緊盯著我問。

“水道的。”我老實地回答。

“哪個學校的?”她又問。

“三中。”我如實地回答。

“我是二中的,我叫張英,你呢?”她把自己介紹給我又反問。

“我叫畢楷。”我說完了這句話,心裏倒坦然的多了,就大膽地去問她:“你是哪個組的?”

她說:“莒格莊公社瓦善大隊。來,咱們作朋友吧?”她的眼睛不離我的眼睛,她的目光是火辣辣的,灼得我的兩眼生疼。

吃中午飯時大約有一點鐘啦。中午飯在縣委招待所吃的,那是我活了十九歲時頭一頓吃公家飯。我想不單是我,在座的這些知青大概都是頭一頓吧?那頓飯吃的大白饅頭,豬肉、粉條、豆腐燉大白菜。見了飯,知青們什麼都不顧了,抓過大饅頭就是一口。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就做起了“五個首先”。於是,大夥兒就手忙腳亂地拿出毛主席語錄左手舉著,右手抓著饅頭。

5

往水道去的車只有三輛,它們載著水道公社的三個知青組。汽車東出牟平城往南下去。一路上可見耕牛滿地走和勞作的社員。光禿禿的原野,一覽無余,可以看到遠處的田邊地頭。偶爾,有幾輛馬拉的大車在公路上慢悠悠地行走,一下子就叫汽車給甩到了後面。幾簇簇枯了葉子的玉米稭垛,像一座座童話裏的風車矗立在曠野上。遠處一聲喝牛的鞭聲,驚的麻雀揭群而飛,在空中打一旋轉,又落回玉米垛上。我們的車在一個村頭上停了下來,有位大哥衝我們跑過來。

“前面修橋,汽車過不去,叫他們下車吧。”大哥衝著駕駛室喊聲。

王主任和帶隊老尹就從駕駛室跳出來,仰頭衝我們喊:“快下車。”我們從車上跳下來,有兩輛大馬車揚著蹄衝我們而來,馬車上坐有十幾個社員。

“快,上車把他們的行李卸下來。”

王主任對馬車上的社員說,社員紛紛下車,有的爬上了汽車,七手八腳地把我們的行李往下搬,直搬到馬車上。行李一會兒就搬完了,王主任招呼我們:“上車啦。”我們也不推讓,出於好奇,都爭先恐後爬上了馬車坐下。我們九個人,有兩個女的,其余的都是男的。頭一輛馬車一湧而上五個男的,把馬車占得滿滿的。他們只好上另一輛馬車,上那輛車的還有尹帶隊的和王主任。趕車的把式一聲吆喝,手中的長鞭對空一甩,馬揚蹄而躍。這時,我才看清兩輛馬車上坐的都是我們知青,那些幫我們搬行李的社員都跟在馬車後面走。

“哎!快上車呀?”我在馬車上站起來衝社員們喊。

“不上了!也不遠。”社員們衝我揮揮手,回敬了一聲。

“快上車吧。”馬車上的知青都喊。

“你們不用喊啦,他們不會坐的。”趕大車的把式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黑漢子,他脆脆地對空甩下鞭子,甕聲甕氣地對我們說。說完,又連連甩幾鞭子,兩匹壯馬奮揚八蹄,騰起一流塵土,一會兒就把那些社員扔在後面。

“大哥,這裏離水道村還有多遠?”我問車把式。

車把式看了我一眼,把身上的老羊皮襖緊下前襟,雙手抄進衣袖,長鞭往懷中一抱,懶洋洋地說:“五裏路吧。”

“水道村是公社駐地嗎?”我忍不住興奮,又問他。

他一瞪眼,說:“你哪那麼多的話?老老實實地坐著吧。”

我悻悻地坐了下來,我看到其他的知青在笑,他們的笑很有故事。我很惱火,我在他們眼前丟了面子。“笑什麼笑?”我懊惱地說聲。

“涼了海菜還不可笑嗎?”一個圓呼呼臉的胖子說。我從來就沒受到過這樣難堪,我有點無地自容。“你!”我的兩眼好像瞪圓了,並站起身來,把拳頭攥起來。

“怎麼,你還想打架呀?”胖子依然笑著看我,我攥起的拳頭沒勁了。

“你們是吃飽撐的,打什麼打?”車把式回過頭來咄斥我們。我這才有臺階坐回車舷上。趕車人甩了一下鞭子教訓我們說:“出門在外要兄弟般地相互軋乎。俺看你們就結拜兄弟吧,”

“你是說桃園三結義?”我問。

“你們就來個馬車五結義吧。”說完,他回過頭來看我們一眼笑了。

車把式的話雖是有些刺耳,卻也不是沒道理,我們幾人相互看看,都有了默許的意思,可誰也不想先開口。

趕車人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響,驚飛了落在地裏覓食的麻雀。河灘的蘆葦叢中飛起來一群大雁,在晴空中嘎嘎鳴叫著往北飛去。我們的目光都追逐大雁而去,我把脖子都抻酸,直到看不見大雁的影子。

“看吧,大雁才是團結的象征,它們從不會夥伴之間欺負弱者,也決不會讓一個夥伴受外族欺負。你們就應該像大雁一樣。”車把式的話有些感動了我,可是我還是不想如此就接受他的提議,我顯然是有些強詞奪理,我說:“還是不結拜的好,同誌就是兄弟。”

“不好,你來看。”

“哎,兩碼事兒。”車把式伸出了右手,五個手指張撒開,亮到我的眼前:“這五個手指這樣打在誰身上都不會痛的。如果是這樣,這就兩樣了。”他又把五指握成拳頭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們都想結拜嗎?”我問其他知青。

“想!”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異口同聲地答應。

“那就結拜吧。”我爽快地答應下。我們沒有什麼結拜儀式,大夥兒只是自己說了自己。就這樣吳本善屬牛的大我們兩歲他就是老大了。我們四人同歲,都是屬兔的,我們就論起了生日和時辰。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老二是王文卿,就是那個嘲笑我的胖子。老三叫袁經華,老四是我,老五叫葉宏林。此時此刻,我們沒講成分,沒分派性,只是一種形式的結合,一種情趣的結合,一種命運的安排,這一拜那就是一生的兄弟!我們五雙手握在一起,我是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於是我們就皆大歡喜。

馬車轉過一個急彎,就行走在柳樹林裏,這裏的柳樹又粗又古,那一棵都有三抱老粗。差不多每棵樹頭上都有老鴉窩,有的樹上甚至三四個。馬車一步跨出樹林,前面岔道口上有些左臂戴紅袖章的孩子們,他們用一條繩子橫在路上攔住路。馬車走了過去,孩子們一哄地湧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下來,下來。”車把式手中的鞭子一揮,說聲:“俺們是啞巴。”

“是啞巴過去吧。”其中像是頭樣的孩子說了聲,眾多孩子就讓開了路,車把式哈哈大笑地連甩幾鞭子,馬車一陣飛蹄。

“大哥,你怎麼不停車背語錄呢?”我問。

“咱們這麼多人一人背一句,也要耽誤好大一陣工夫,鄉親們還在村頭上等著你們呢。”車把式話出的聲調柔和得多了。這也許是我一聲大哥叫的吧?

6

轉過一個山嘴,就有一條筆直的土路,路雖然不寬,路面卻是很平坦。路兩旁是參天的白楊,幾只山喜鵲站在樹梢上吱吱喳喳地叫。路旁的小河在嘩啦啦地歡唱。馬車奔上一條土壩,我們就看見有老鄉站在路的兩旁等著歡迎我們。一見馬車露了頭,就有人喊:“來啦!來啦!”緊接著,歡快的鑼鼓就敲起來。有些大娘大嬸們還腰系大紅彩綢扭著秧歌朝我們走來。帶隊的老尹就招呼我們下車,我們呼呼地下車,自覺地排成隊,向前走去。有些孩子們舉著手中的鮮花在喊:“向知識青年學習!向知識青年致敬!”我們就振臂喊:“向貧下中農學習!向貧下中農致敬!”我們就這樣一路受著學習和致敬走進了水道村。

水道村很大,有街也有路,村子中心是一個廣場,十字大街通衢東南西北。十字街上有供銷社、飯店、照相館,還有鞋廠、鐵木業社。村裏的瓦房多於草屋,且是排列得很整齊。農舍之間有樹木來填充空地。空氣彌漫著塵土味、牲畜的糞便味和一種說不準是什麼物體的濃香味。這種香味把農村那固有的氣味衝擊得很淡。村街上有雞鴨鵝、豬狗羊在自由自在地遊蕩。我們的家順著村中心廣場往東行走,在一條很深的過道裏。一個黑瓦門樓,一個寬敞的院子,四間舊瓦屋,三間草廂房。我們隨著向導的指引,一步就邁進我們的家。此時此刻,我們家的人很多,有十幾個村婦在給我們做晚飯。竈間有東西兩個鍋臺,鍋下都是熊熊大火,鍋上都是熱氣騰騰。西邊的鍋裏蒸饅頭,東邊鍋裏煮著面條。有半扇豬肉掛在屋梁上,紅白相間的鮮嫩釋放著誘人的光芒。我從來就沒看到過這麼大的一塊肉。靠近北墻跟垛著一大垛的大白菜,還有芋頭和地瓜。屋有四間,除去竈間,東有兩間,西有一間。我們兄弟五人就把行李搬進了東兩間,我和老五睡在最裏間,他們睡在外間。西間是其他兩個男的住,兩位女知青暫時住在貧下中農家。我們把行李放好,組長就招呼我們收拾院子。我們就聞著飯菜醉人的香味,忙手忙腳幹得很下勁。天黑了下來,一只馬燈照亮了院子,昏黃的燈光中有幾點雪片飄悠。

“喔,下雪了。”明天,定是一個雪的世界。“房子白了,樹也白了……”我不由地背誦著一篇課文,我身邊也響起了同樣的聲音,那是其他知青在背誦。

“哼!還知青呢,就是個小學三年級的水平,就不會整個高小水平。”

是一群小學生。這句嘲笑聲十分地刺耳,但是沒有影響我們的情緒。

壹點號 周政文學專欄

找記者、求報道、求幫助,各大應用市場下載“齊魯壹點”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壹點情報站”,全省600多位主流媒體記者在線等你來報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