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爬長城的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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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夏天,陳可新作《包豪斯女孩》

正在上海展出,

收獲了一眾好評,

“復古與先鋒,展現得淋漓盡致。”

陳可,75後,

出生在四川小縣城的一個普通家庭。

一路念完川美附中、本科及研究生,

接著“北漂”,做了一名職業藝術家。

她一直在畫各種各樣的女孩:

20歲,畫了想象中的小女孩,

靠這個自己的分身,

安撫初到北京的焦慮與夢想;

30歲,她找到活得驚心動魄的藝術家弗裏達,

由此開始關註真實的女性處境;

40歲,她把100多年前先鋒的包豪斯女孩,

帶回到當下,

激勵所有為夢想奮鬥的女性。

同時,她的作品也在市場上炙手可熱,

今年春季藝術拍賣最火熱的“70後80後”板塊,

陳可共有8件作品成交,拍賣總額位列第八,

是女性藝術家中排名最靠前的。

初夏,一條來到北京,

探訪陳可的創作和生活。

撰文 葉荔 責編 陳子文

在工作室二樓換上一身藍色工作服,陳可習慣性地先走向角落的手機旁,嫻熟地把sim卡從智能機中取出,換入古董手機裏。

這是她為了保證工作時不被外界打擾,對自己使的一記狠招——盡管這曾令她好幾次在家長微信群裏,被女兒的班主任瘋狂@。

當外界安靜下來,不過幾十秒,她就進入了繪畫的狀態。下筆很肯定,穩穩地染上一層,退後審視畫布上女孩的臉龐,不斷重復,眼神裏有光。

陳可今年43歲,一頭短發,個子小小的,是利落、耐看的川妹子模樣。

她出生在四川一個叫通江的小縣城,父親是美術老師,小時候耳濡目染。16歲,獨自去重慶上了四川美術學院的附中,接著一路念了川美的本科、研究生。畢業後,很快在北京“出道”,踏入了當代藝術圈,成為了一名職業藝術家。

陳可的履歷看著平淡,實際十多年來,口碑和市場一路爬升。尤其今年7月的新作《包豪斯女孩》一展出,讓圈子裏再次驚艷,口碑爆了。

穩定輸出的基礎上,她越畫越好,沈澱下來的技術更多,人的狀態也愈發沈穩謙遜。

“以前只知道藝術圈的時候,可能有一種不切實的自我膨脹和滿足,有了孩子後,與社會接觸的面變廣了,也就更能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看待自己。”

“藝術家的工作,跟其他所有工作一樣,大家都是在做自己職責裏的東西。”

20歲

畫出內心的小女孩,

安撫北漂的焦慮與夢想

2000年初,川美研究生畢業,陳可和大多數初入社會的年輕人一樣,面臨著很多生存壓力與抉擇。

很多人的首選,便是當老師,利用業余時間搞創作。初到北京的陳可,就往高校投了無數封簡歷。但是對口的都是動畫、設計專業,陳可是油畫系出身,找了一圈也沒有找著合適的。

拿著以前的一點積蓄,陳可和當時的男朋友、後來的先生,在望京邊上租下了一個小小的工作室。而合作的畫廊,每個月也給了她一些工資。“反正也能待下來了,幹脆就當職業藝術家了。”

“在重慶,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已經很好了,但是到了北京,突然一切都得重新開始。”

剛到北京那會兒,一方面北京城市體量太大不適應,朋友們也都在重慶,周圍全是優秀的藝術家,陳可感到自己特別渺小。

只能加倍努力,拼命工作。20幾歲的那段歲月,她每天泡在工作室,畫到特別晚才回住的地方。

上學時,陳可第一次看到村上隆、奈良美智就很喜歡,“那種創作不是高高在上的,可以直接地表達。”於是,她也開始用這種方式去創作。

她把初到北京、初入社會的這份孤獨、夢想,都揉進了畫裏。畫了一個想象中的小女孩,有點像自己的一個分身。

通過描繪小女孩的表情和狀態,她表達自己的情緒,也把對周圍年輕人的觀察都放了進去——有一點兒社交障礙,想要去做夢的那種感覺。

“如果當時向身邊的人發泄這些情緒,其實別人會很有壓力,但是作品像是一個特別安全的‘垃圾桶’。你自己也舒服了,最後它還能成。”

陳可在工作室 2008年

2005年,她收到邀請在北京參與了星空間畫廊的開幕展《下一站,卡通嗎?》,共有12位“70後”藝術家參與。

回頭看參展名單,星光熠熠,有現在大火的劉野、黃宇興,15年前,這群二十幾、三十歲出頭的新人,往沈寂的藝術圈狠狠吹進了一股新風。

這次展覽也開啟了中國藝術的新潮流:“卡通一代”。一大波年輕藝術家以偏卡通、漫畫的方式,表達自己個人化的感受,和“50後”、“60後”繪畫裏的那種宏大敘事,完全區分開來。

陳可還記得當時的展覽介紹詞:在簡單、親切、張揚的形象裏,你可以尋找到青春的美麗純凈、脆弱易碎、囈語般的夢幻、平靜中的暴力、虛幻的沈醉、簡單的無語……一切你正在經歷的驚喜或已遠去的回憶。

“我就突然有一種,找到了組織的感覺。”

隨著“卡通一代”卷起的風潮,陳可受到很高的關註。正值爆發期的中國藝術市場,也認可了這種新風格。市場起來之後,很快,基本生活沒有太多的後顧之憂了。

之後10年,市場經歷井噴與寒冬,陳可是大浪淘沙後堅挺下來的少數者。

30歲

畫歷史上的女性人物

關註真實的女性處境

小女孩一畫六七年,2011年前後,她感到自己有點兒被掏空了。畫不下去了,陷入瓶頸。

她停下來,梳理過往的創作,那個時候,她也懷孕了。

童年的弗裏達

有一天在798閑逛,她在書攤上偶然看到一本影集《弗裏達·卡羅》。弗裏達是出生在上世紀初的一位墨西哥女畫家,一生動蕩,身體和感情生活遭受諸多挫折,但她通過畫畫,不斷抗爭,讓自己一次次地活了過來。

“看到她的一生就濃縮在這樣一本影集裏邊,欽佩,感動。可能因為當時我懷孕了,對女性的那種性別感受比以前更復雜了。”

當時的陳可,在弗裏達身上找到了共鳴。

女兒出生,她的身份變了。原本相對自我封閉、腦海裏全是“我”的世界,現在一下多了很多責任,與社會的接觸面也變廣了。“她是女性,我也是女性,從她身上我看到藝術成為了一個精神庇護所、一個支撐。”

於是,她開始畫弗裏達的肖像,一連畫了二三十幅。

這些畫的靈感直接來自弗裏達的老照片,求學時對攝影的愛好,也隨之喚醒。

這是陳可的一次轉彎。

早期,她把自己的想法感受,投射到虛擬的小女孩身上;從弗裏達開始,她關註的都是真實的人物,有共鳴的人物。“還是關心人的命運,人在社會或者是大自然中的一種處境。”

“弗裏達”系列之後,又有了“密林”、“夢露”系列,一直到2020年的“無名女藝術家”,把對這個人物的理解,用自己的方式詮釋出來。

“藝術家有驚心動魄的,

也有我這樣平平靜靜的”

附中四年級的時候,陳可全班到北京寫生旅行。20來個10多歲的少男少女一起結伴,第一次出大遠門。“那時是10月份,剛好是北京最好的季節,就覺得還有這樣藍的天,這樣金燦燦的陽光……”

全班去了故宮,長城,北京的古城氛圍和天氣,都給陳可留下特別深的印象。那時候她就向往北京了。

陳可父親在家中作畫

到今年,陳可已經“北漂”16年。

她還把父母從四川老家接到了北京,在離自家不遠的小區給兩位老人安置了一套房,小孩也特別喜歡往那兒跑,圍著外公看他畫畫,圍著外婆要川味零嘴。

每次辦展開幕式,她都請父母去看,跟他們耐心解釋自己最近在做什麼。2018年,她還把父親請到了工作室,讓他做模特,自己來畫父親的肖像,繪畫的過程,也是一場父女之間的長談。

現在的工作室在六環外,是一片農家小院,和6、7個藝術家分享難得的寧靜。

每天下午,樹的光影就透過高窗投射下來,像她最近開始嘗試的抽象畫一樣。

因為工作室路途遙遠,她每天早上把孩子送到學校,就開車來工作室,上下午工作間隙,就吃幾口自己做的面包,傍晚離開。跟上下班打卡一樣,十分規律。

陳可和女兒

陳可的人生軌跡,也是平平淡淡的,嫁給了大學就開始相戀的學長,現在先生還在大學教書。

創作和興趣上,兩人還有一點小差異,先生喜歡看古代書畫,陳可總愛去看那些最當代的東西,畫室也是各用各的,相對獨立。

她也不“雞娃”。自己記憶中的童年,就是節奏舒緩,無憂無慮。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她也想讓孩子擁有。有時跟孩子相處,她還會自省,自己的態度是否有點強迫了,“就跟對我爸爸一樣,盡量自己退後一步,先聽聽對方想要說什麼。”

她曾經也是下午開始工作,夜貓子,幻想過藝術家的生活是否都是“波西米亞式”的。但是自己10多年走下來,卻是朝著反方向,越來越冷靜,越來越規律。與外界所有事物,保持不冷不熱的距離。

“也許藝術家有弗裏達那樣驚心動魄的,也有我這樣比較平平靜靜的。”

從夢幻到平靜,從虛擬回到現實,她從自己畫中的平行世界,確定了自己喜歡、想要獲得的女性力量——不是威脅,不是對抗,很多時候就是一種內心的堅持,堅韌。

部分圖片由陳可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