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烙饃切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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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薯湯、紅薯饃,離了紅薯不能活”。渾身是寶的紅薯,對於我們河南人,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面甜耐饑、老少皆宜、做法繁多,深受人們喜愛。從艱難年代到都市生活,紅薯對我們始終不離不棄。這泥土造就的、忠厚樸實的食物,最是人間真滋味。

梁永剛 | 文

照料渾身是寶的紅薯

莊稼娃們最有發言權

農人們從地裏刨出來的紅薯,大致有這麼幾種歸宿:一種是用自制的擦子擦成紅薯幹,待晾幹後,留下一部分紅薯幹,煮玉米糝稀飯時丟鍋裏,其余的多磨成紅薯面,蒸饃、烙餅、下面條,花樣繁多,用途極廣。

另外一種就是貯存於井狀的紅薯窖裏,隨吃隨取,能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

除了窖藏保鮮、制幹磨粉外,紅薯還能制成紅薯澱粉。便於存放不說,還可以打紅薯涼粉、下粉條,成為調劑一日三餐的農家美味。

世間萬物,有一利必有一弊,紅薯也不例外,其致命弱點就是不易保存。暮秋時節雨水多,紅薯幹在曬制過程中遇水容易黴爛;窖藏時因凍壞、病害,也會損耗不少。

在莊稼人心目中,紅薯屬於懶莊稼。紅薯苗一栽到地裏,不用咋照管,任其拖秧自由生長。伏天裏雨水多,紅薯秧兒灌飽了水,可著勁瘋長,鋪展出一地綠意。

泥土發虛,潮氣又大,趴在地上的紅薯秧兒很容易在土裏紮根,此時如若不把匍匐在地的紅薯秧兒翻起,時間久了,須根上就會結出指頭肚大小的紅薯娃兒,與主根上的紅薯爭養分,降低產量。

農歷七月,割草放牛的農家娃們,又多了一項翻紅薯秧兒的任務。

長長的紅薯秧兒青蛇一般隨意遊走,一棵與另一棵絲瓤糾纏,翻時要先提溜起蓬亂的一大團,捋清脈絡,依次翻起,挨在地的秧子已經長出抓地的須根,使勁拽才能分開。

翻紅薯秧兒看似輕松,其實很累人,時而蹲下去,時而彎下腰,時而站起來,翻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覺得腰也酸,腿也麻,手也困,渾身上下不舒服。

有時候正翻得起勁,紅薯秧兒下冷不丁鉆出來一條花蛇,嚇得激靈打個冷戰,許久才緩過神來。

樸實無華的紅薯葉

裝點了我的一日三餐

到了農歷八月,雖說離刨掘紅薯尚有一段時日,但是匍匐在地密實茂盛的紅薯秧兒基本上完成了使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男人們從地裏幹完活回家之時,會順便割一捆粗壯的紅薯秧兒背回家,或鍘了餵牛,或切段餵豬,或剁碎餵雞,成為家禽家畜的重要飼料。

動物吃人也吃,村婦們的手裏也沒有閑著,勞作歸來途經一塊紅薯地,總會掐上一大把帶梗的紅薯葉,回去後烹飪一家老小的主打菜肴。

鄉諺說:面條省,烙饃費,常吃鍋盔賣了地。

過去,稀面條是農家的主食,往面條裏放的隨鍋菜,因時令不同種類繁多,譬如春天的薺薺菜、毛妮菜、面條棵等,夏季的玉米菜、莙荙菜、馬齒菜等,秋天的紅薯葉、芝麻葉等,冬季的各類幹菜。

一年四季的面條隨鍋菜中,屬芝麻葉和紅薯葉最好吃。當然,霜打後的紅薯葉更好吃,脫去了青澀之氣,嚼著也勁道,乃為上品。

只是,缺鹽少菜的農人們是沒有耐心等到霜降的,往往是從立秋開始就掐著吃,一直吃到刨紅薯。

在我小時候,母親偶爾也會把紅薯葉或者紅薯葉梗焯水後炒炒吃,滑嫩爽口、味道鮮美,總也吃不夠。不過這樣的機會不多,畢竟炒菜費油又費鹽,不年不節家裏不來客人,母親是輕易不炒菜的。

在我的印象裏,母親倒是腌制過幾次紅薯葉,方法和腌制酸白菜差不多,腌好後密封在瓦罐裏,吃上一冬天都不會壞。

紅薯葉最經典也最尋常的吃法,就是放在面條鍋裏,手搟面的勁道,配上新鮮紅薯葉的綿柔,吃起來有滑溜爽口。呼嚕呼嚕一碗下肚,唇齒間彌漫著紅薯葉特有的清淡醇香。

如今想來,在紅薯葉的眾多吃法中,母親用紅薯葉當餡料,溻的菜饃最為好吃。

在豫中平原的鄉間,菜饃是一道老少皆宜軟香可口的鄉土風味面食,做法也不復雜,用兩張烙饃面坯兒中間夾上一層易熟的時令菜品,用鏊子烙制而成,因其餡料豐富、清淡鮮美深受農人青睞。

舊時,烙烙饃、溻菜饃、搟面條、蒸蒸饃是鄉村家庭主婦的基本功,如果一個村婦不能熟練掌握這些廚藝,婆家是會笑話的。

畢竟“吃饃喝湯”,是一日三餐的主角,圍著鍋臺轉是昔日家庭婦女的主業,一家老少的生活調配全在於此。

母親做的紅薯葉菜饃

塞滿了愛的味道

溻紅薯葉菜饃,首先是調制餡料。洗凈的紅薯葉不用切,直接拌上蔥花、鹽、花椒面等作料,也可摻入浸水泡軟的粉條,在一種俗稱四號盆的瓦盆裏攪拌均勻即可。

溻菜饃所用的面坯兒,是用死面搟的。所謂死面,即用涼水和的面,多用做搟面條、烙烙饃、炕油饃等,口感勁道有韌性。

面坯兒搟好後,放於案板或者鍋排之上,將調好的紅薯葉餡料均勻攤在面坯兒上後,再拿一張面坯兒蓋住菜餡,沿著邊緣用手輕拍一圈,使兩張面坯兒嚴絲合縫地粘合在一起後,就可以放在鏊子上烙了。

溻好的紅薯葉菜饃最好趁熱吃,雖然有些燒嘴,但冒著熱氣和香氣的菜饃,最能吃出軟香的口感。菜饃溻熟了,母親用小搟杖兒挑起來放在案板上,用菜刀一切兩半,折疊起來遞到我手裏。

手捧著熱氣騰騰的菜饃,我蹲在窄小昏暗的竈房裏,“嗞溜嗞溜”地大口吃著。通常是手中的菜饃還沒吃完,母親已經盛好了玉米糝稀飯,笑吟吟地說:“別光顧著吃饃,該灌漿了”。

“嗞溜嗞溜”吃著噴香可口的紅薯葉菜饃,“吸溜吸溜”喝著母親熬制的玉米糝稀飯,交織成了一曲溫馨幸福的農家小夜曲,永遠定格在了我兒時的記憶裏。

溫順的紅薯梗

是童年最好的玩伴

在鄉間,勁道耐嚼的紅薯梗不僅是一道味道鮮美的菜蔬,還是農家娃手裏變化多樣的玩具。

愛玩是孩童們的天性。鄉下孩子沒錢買玩具,往往是就地取材自己制作:一塊碎磚頭,一個石頭蛋,一跟枯樹枝,甚至是一根再尋常不過的紅薯梗,都會變成孩童們手中愛不釋手的玩物。

過去,金銀等有色金屬,對莊戶人家來說是奢侈品,項鏈手鐲之類的金銀飾品,孤陋寡聞的農家娃們更是從未見過。

沒見過歸沒見過,孩子們超乎尋常的想象力和與生俱來的愛美之心無法阻擋。放學歸來,幾個農家娃拐到紅薯地裏,掐上一把紅薯梗,往地頭上一坐,開始饒有興致地做紅薯梗“首飾”。

新鮮的紅薯梗很脆,輕輕一折就斷,但不會完全斷開,外面有一層富有韌性的皮膜系連著。孩童們把紅薯梗每隔一個麥粒的距離掰一下,然後去掉一段,留下一段,如此反復,掰到最後,薄薄的一層皮膜連綴起一小節一小節的紅薯梗,將首尾連在一起,便成了一件最具鄉土味也最原始的紅薯梗首飾。

長的做成項鏈,戴在脖頸上;短的做成手鏈或是腳鏈,套在手腕或者腳腕上;再短的當耳環,掛在耳朵上。

在孩童們的眼裏,紅薯秧兒也是大自然恩賜的天然玩具。紅薯秧兒長,有韌性,捋掉紅薯葉,常常被農家娃們用來當跳繩。

那時候,農家窮的叮當響,別說買不起真正的跳繩,就連莊稼人自己搓的麻繩,都很金貴,哪裏肯拿出來讓潑皮孩子們當玩意兒糟踐呢。

貪玩是孩子們的天性,無關窮富,也不論城鄉。城裏孩子用的是專業的跳繩,農家娃們則就地取材自己動手做。

在我的童年記憶中,鄉間替代跳繩的東西有兩樣,一個是用一種俗稱“爬地龍”的野草編成的草繩,但缺點是草莖短,需要一根一根往上辮,跳時稍一用力容易斷裂;另一個就是用紅薯秧兒辮成的繩子。

單獨一根紅薯秧兒也能跳,不過有些輕飄,且不耐磨,容易折斷,通常都是比照跳繩人個子高矮,找幾根長短相當結實順溜兒的紅薯秧兒,辮成一根粗壯的跳繩。

那時,無論男娃女娃,幾乎每人都有一根屬於自己的紅薯秧兒跳繩,只是,這種繩子結實倒是結實,卻水氣大,死沈,遠沒有麻繩輕盈靈巧,往往跳上一陣子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跳的時候,孩子們將紅薯秧兒跳繩盤成一盤,套在手臂上,有些頑劣的娃還套在脖子上,走起路來一搖三晃,很是得意。

興致來了,三五個夥伴也會聚在一起跳大繩。沒有現成的長繩子,大夥齊動手,臨時把各自的紅薯秧兒跳繩接在一起,辮得又粗又長,等跳完後再一一解開,繩歸原主。

這些百變的紅薯秧,靜靜地陪伴在農家娃身上,熱乎地進入農家娃胃裏,陪伴了他們的整個童年時光。

(圖片來源於網絡)

作者簡介

梁永剛,男,1977年生,河南平頂山人,散文作品《風吹過村莊》2016年4月入圍首屆浩然文學獎,出版有散文隨筆集《愛到深處情自濃》,現供職於河南省平頂山市人大常委會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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