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侄女生病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2

2021年布克獎南非作家達蒙·加爾古特(Damon Galgut)與他的作品《諾言》(The Promise)。

《諾言》(The Promise)講述了一個家族葬禮的故事。在南非比勒陀利亞的一個農場上,一個白人家庭因為家族中一位長輩的葬禮而團聚到一起,他們要面對一個諾言履行的問題——長輩死前曾經承諾把家族農場上的一座房子留給黑人幫傭。家庭中不同人的態度和他們各自的經歷代表著不同的價值觀取向,同時也折射出南非後種族隔離時代,整個國家分崩離析的狀態。

2021年布克獎《諾言》(The Promise)。

而自布克獎誕生以來,它一直在求新求變。距離1969年的首次頒獎,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它經歷了哪些變化?有著怎樣的特點?為何說它可以抗衡諾獎,甚至它評選的作品比諾獎更好看?與諾獎相比,布克獎的評委不固定且只有一次評委機會;從閱讀體驗上說,布克獎所評選出來的小說都是非常好看的英文小說。

正是因為這樣的一些原因,多年以來布克獎的影響力一直很高,近年來的關註度與討論度更是逐年攀升。每年布克獎以及布克國際獎的兩組長名單、短名單和最終獲獎信息的發布,都影響著世界各地的圖書銷售,音像版權購買,也激發著一輪輪的讀者對作品的各種討論熱情。

今非昔比

將2021年的布克獎與1969年的首次頒獎相比較,我們會看到很大的不同。

當時設計這個獎是為了和其他歐美國家的文學獎抗衡,比如法國龔古爾文學獎,美國的普利策文學獎。當時負責資助該獎的贊助商布克─麥康奈爾(Booker-McConnell)公司是一家食品供應公司。

1969年的獲獎者是英國小說家兼廣播電臺總經理紐比(P.H.Newby),獎金額度是5000英鎊。他的獲獎小說《需要負責之事》(Something to Answer For)講的是上世紀50 年代,英國在埃及影響結束之際一位英國紳士在埃及的不幸經歷。之後很長時間,布克獎獲獎小說在很大程度上都在展現著一種對昔日大英帝國的懷舊情緒和思考,獲獎者也多是英裔白人作家。

Something to Answer For,P.H.Newby

但是在2013年9月,布克獎宣布,獲獎者將不僅限於英聯邦國家、愛爾蘭及津巴布韋的作者,小說只要是以英文創作並在英國發表,就可以參加當年度的布克獎評選。這樣一來,其他區域,特別是美國的作家頻頻獲獎。在過去的五年裏,獲獎的六位作家中,有兩位英國籍,兩位美國籍,一位是加拿大籍,還有一位是英美雙國籍。布克獎的獎金也已經從最初的5000英鎊提高到了50000英鎊,而且現在每一本入圍短名單的小說都會獲得2500英鎊的獎金和作品的短名單特別裝訂版本。

另外,布克獎的贊助商也發生了變化,原來的布克食品公司到2001年就停止了贊助,現在這家公司已經成為英國樂購超市集團(TESCO)的子公司;接下來18年的英仕曼集團贊助(2002-2019)也已經成為過去時;現在布克獎的贊助商是Crankstart基金會(2019-)。

與諾獎不分伯仲

從文學獎基金會的運營看,布克獎基金會沒有諾貝爾基金會完善和成熟,因為它還沒有諾獎那種市值幾十億瑞典克朗的基金資本來提供穩定的利息與紅利,借以維持獎項百年來的持久發展,布克獎只能依賴於贊助商的階段性支持。但是我們看到布克獎在努力與諾貝爾文學獎抗衡。

進入21世紀以來,布克獎一直在努力打破地域壁壘,比如它從2005年開始設立每兩年頒發一次的布克國際獎(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這個獎項不論作家的國別如何,只要其作品以英文或有英文譯本發表,均有資格參加評選。在2016年之前,布克國際文學獎屬於類似諾貝爾獎的一種作家文學成就獎,並不是頒給某一部具體作品。

但是從2016年開始,它轉變成為一種每年一次的翻譯小說獎,頒獎不再針對作家的整體作品,而是在英國出版的某一本英譯本作品。對於最終的獲獎作品,翻譯者將與作者平分50000英鎊的獎金。此外,該獎項與布克獎不同之處在於,它不僅限於被翻譯成英文的小說,也可以是其他文類的作品。值得註意的是,每年的布克獎和國際布克獎是由兩個不同的評獎委員會來評審,這兩種獎項的設定形式和評審形式讓布克獎評審出來的作品範疇與影響力直追諾貝爾文學獎。

布克獎2021評委成員。

布克獎與諾貝爾文學獎的評獎程序的不同點在於,布克獎評獎委員會成員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每年由不同的作家、出版商、代理商、書商、圖書館管理員構成,而評委會主席則由布克獎基金會指定。規則要求每一位評審成員都應讀過入選名單和建議名單的所有書籍,最後選出終極獲獎者。

另外,每位評審委員會成員基本只有一次參與布克獎評選的機會,這樣的輪換方式降低了布克獎的僵化或被某個人喜好左右的可能,評出來的作品一般兼顧了文學的雅俗共賞,可讀性非常強。

從閱讀體驗上說,布克獎所評選出來的小說確實是非常好看的英文小說。正是因為這樣的一些原因,多年以來布克獎的影響力一直很高,每年布克獎以及布克國際獎的兩組長名單、短名單和最終獲獎信息的發布,都影響著世界各地的圖書銷售,音像版權購買,也激發著一輪輪的讀者對作品的各種討論熱情。

許多優秀的作家是在獲得布克獎之後,又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比如1972年度布克獎得主奈保爾、以及後來的納丁·戈迪默、威廉·戈爾丁、J.M. 庫切和石黑一雄。另外布克國際獎也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一些被諾獎怠慢的優秀作家,比如它設立之初的六屆頒獎中包含了奇努阿·阿切貝,菲利普·羅斯,艾麗斯·芒羅這三位作家,前兩位沒有等到諾獎就去世了,後一位在獲得布克國際獎後也獲得了諾貝爾獎。

2022年國際布克獎評委成員。

布克獎的選擇標準一直是“小說中最好的一本”(fiction of its finest),但嚴格地說,只能是英語小說中最好的一本。不過在2016年,布克國際獎年度小說評選出現後,被翻譯成英文的其他語種的小說也有了參加評選的機會,這使得布克獎的涵蓋性和影響力確實接近諾貝爾文學獎,也更接近了它要評出“最好的小說”的初衷。所以縱觀布克獎半個世紀多的變化,布克獎小說的影響力已經從“最好看的英聯邦小說”發展到“最好看的英語小說”;布克國際獎已經從致敬“最偉大的作家”到致敬“最好看的英文翻譯作品”。它在促進世界各國讀者小說閱讀與交流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日益多元

布克獎在2013放寬了獲獎者的國籍限制之後,曾經被批評走向美國化趨勢,因為之後2016年的保羅·比蒂和2017年的喬治·桑德斯都是美國籍。這甚至導致2018年30位作家和出版人聯名寫信給布克獎基金會,希望它不要讓美國作家參與評選,但是布克獎評獎委員會仍然堅持它修訂的規則。然後接下來的2019年的獲獎名單甚是有趣:10月在英國倫敦市政廳的頒獎儀式上,評審委員會主席彼得·弗洛倫斯宣布——獲獎者分別為加拿大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與英國作家伯納德·埃瓦裏斯托,在場嘉賓一陣驚訝聲。

這次雙人獲獎似乎可以這樣解讀:第一,布克獎可以改變近30年的每次只能有一位獲獎者的規則;第二,讓兩位女作家獲獎也可以修訂一下布克獎得主一直以來男多女少的比例;第三,布克獎要繼續堅持多元化,多國別化的遴選最佳小說的規則。所以,嚴格地說,布克獎不是在美國化,而是在更加多元化和全球化,而且它初衷未變,那就是選出最好讀的小說。

在布克獎多元化、全球化的進程中,目前布克獎評獎委員會背後的管理者和出資方起著重要的作用。

首先我們應該了解一下布克獎管理委員會文學總監蓋比·伍德(Gaby Wood),她來自文學世家,她的父親麥克爾·伍德(Michael Wood)是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英文專業退休教授,曾在英國和美國多所高校任比較文學專業教授,是2015年布克獎評獎委員會的主席。蓋比·伍德本科畢業於劍橋大學,所學專業是法國文學,曾做過多家期刊雜誌的文學編輯與記者,自己也進行文學創作,2011年曾經擔任過布克獎評獎委員會的評委。蓋比·伍德在2015年入職後,給布克獎帶來很多轉變。

布克獎管理委員會文學總監蓋比·伍德(Gaby Wood)。

其中一項的重大變化是從評委會成員的改革開始。在過去,其評委多來自於英國高等教育機構、媒體、書評界、政界和影視文化界等行業內的卓有成就者,主席多畢業或就職於牛津、劍橋等英國精英機構,並且具有英美文學相關背景。但是在她擔任基金會文學總監之後,評委構成開始多元化,比如出現了黑人詩人評委、出生於非洲的出版人、驚悚小說作家,其他國家高校的教授學者等。這些評委勇敢地發掘非主流的文學,特別是新人新作,比如2020年的長名單中,13本入圍作品中有8本是作者首次出版的小說。而最終獲勝者是新人新作——格拉斯·斯圖爾特的《夏奇·貝恩》。

《不安之夜》,瑪麗克·盧卡斯·萊納菲爾德。

另外,2020年的布克國際獎,瑪麗克·盧卡斯·萊納菲爾德的《不安之夜》,也是該作家的第一部小說作品。蓋比·伍德曾非常勇敢地指出,過去布克獎的“英聯邦框架從政治的角度看是有問題的,從文學的角度看也是有問題的”,因為好的文學作品不是用國別來衡量的。她的這個觀點非常中肯,在中國文學理論研究中常說的一句話:“文學是人學”,也就是說文學是研究人的,抽象地講是研究人性的,具體地講是研究人類所共通的情感。人可以來自不同的文化背景,受不同的思想背景影響,但是人的情感,還有藝術的美感是相通的,是沒有國界的。真正好的文學經典是超越時間與空間的,那國別作為空間的一種自然也是被超越的。好的作家就像預言家,預言了我們都不願正視的世界,剖析著我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道理,讀者喜歡這些作家的原因不在於他們來自哪個國家,而是因為他們文字的力量。

另一個為布克獎多元化助力的機構是美國Crankstart基金會。當英國曼氏集團在 2019 年初宣布將停止已經持續了18年的贊助後,這家總部在美國、由邁克爾·莫裏茨(Sir Michael Moritz)爵士和他的妻子哈麗特·海曼經營的慈善基金會宣布贊助該獎項五年,五年之後還會接著續簽五年。這位爵士是一位出生在英國,本科畢業於牛津,MBA畢業於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的金融新貴,曾經為史蒂夫·喬布斯寫過傳記,是讀著英國文學長大的愛書之人,他表示很自豪資助這一獎項,因為自己也一直在讀著布克獎的圖書,希望它繼續評選出好讀小說來。他也不需要獎項以他的公司命名,“曼布克獎”改回成原來的“布克獎”就可以了。他的這種態度和價值觀取向,也是布克獎未來走向的指示標,相信布克獎會繼續選擇好看的小說,而非一定要與“英聯邦”的“帝國後文化”有關的作品。

讀者也可以是評委和獲勝者

在最終評選結果出來之前,人們一直在問這樣一個問題:到底哪部作品能夠最終獲得布克獎?9月14日布克獎在線公布短名單的過程中,評審委員會主席、哈佛大學歷史學教授瑪雅·亞薩諾夫(Maya Jasanoff)在介紹中也談到這一點。她說,人們總是在問評委期望讀到什麼?而她的回答是“這取決於小說要給我們看到什麼?”如果說這個回答很抽象,那麼,同在評委會的演員評委娜塔莎·麥克爾霍恩(Natascha McElhone)的回答更清楚與直白:“重要的是作品本身。故事是否吸引人,是否讓我們讀得進去,是否能打開我們的心扉,是否告訴我們一些我們不熟悉的東西,是否獨特和與眾不同,是否有趣。”

瑪雅·亞薩諾夫(Maya Jasanoff)。

實際上,任何與藝術相關的評獎都是主觀的,在沒有標準答案的情形下,評審者的主觀感受是最關鍵的因素。從布克獎評委的回答中,我們可以總結出幾個因素:

1. 小說本身要講得有趣;

2. 小說內容要新穎,讓評審者覺得開闊了視野;

3. 小說要有高度耐讀性。

我們可以從評委的角度設身處地地思考一下,他們需要從2020年10月到2021年9月之間出版的158本書中選出13本長名單書籍,接著還要選出6本短名單書籍,所以最終被選出來的書至少要被閱讀和討論過三輪了。它敘述的聲音,表述的技巧和人物的刻畫必須有足夠吸引人的內容,在第三遍閱讀和討論時,還有讓評審者有被觸動和更新發現的感覺。那麼,除了“有趣,開眼,耐讀”三要素以外,最重要的是,這本小說要給評委一些必須選出它的理由。我們知道評審的最終目的是推動和擴大讀者對文本的理解和交流的空間,所以這個必須選擇它的理由很可能就是其主題是否與當下的時代密切相關,是否可能在讀者個體或集體的無意識的記憶層中激起某些回應。

娜塔莎·麥克爾霍恩(Natascha McElhone)

其實布克獎六本短名單小說中已經顯示了評委的選擇傾向,它們有兩個共同的主題:一個是創傷,另一個是困惑。作為人類共同體中的一員,評委會成員也不可避免地會被當下整個時代的關註點和焦慮所裹挾。現在的新冠疫情就像一座大的監獄,讓世界各國的人們惴惴不安地困在其中,幾乎沒有人可以說自己的生活或工作沒有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大家都生活在焦慮以及恐慌的情緒之中,這其中有對病毒的恐懼,有對自身命運和死亡的恐懼,也有對未來可能的經濟崩潰的恐懼,這些恐懼給人們帶來揮之不去的創傷感。

Bewilderment,Richard Powers

理查德·鮑爾斯(Richard Powers)的《困惑》(Bewilderment),單是這個書名本身就已經精準地總結了當下人類對生存狀態的感覺。小說的時間背景不確定,但是與當下美國的狀況非常接近,因為小說中的人們剛經歷一場荒唐的總統大選,一個自豪於自己先進的科學技術和選舉程序的國家,卻無法確定一些州的準確選票數據,所以人們要處於“困惑”之中,而這種困惑竟然可能成為避免內戰的救命稻草,也成了這部小說的名稱。在這樣的令人困惑的社會背景之下,主人公天體生物學者提奧面臨兩大焦慮,一個是地球環境的不斷惡化,比如上海有200萬人流離失所,美國鳳凰城已經沒有了淡水供應(這裏又有了一些反烏托邦寫法);而另一個焦慮來自於他的兒子。這個9歲的男孩羅賓不僅要遭受母親去世的心理打擊,還要被醫院診斷為患有阿斯伯格註意力缺乏癥,不同的醫生給他開出不同的藥物,他也不能在正常的學校上學。

這部作品的一個特點是它沒有寫新冠,但是他所描述的一個與新冠相似的困境——一個成年男子,要應對妻子的死亡,孩子的無學可上,工作中的各種未知,還有自然環境的不斷惡化。讓讀者既感動於主人公的舐犢情深,又似乎從天體生物學家的生活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困惑》是一本自帶光環的小說,該作者前一部小說《樹語》(The Overstory)曾經獲得2018年布克獎短名單提名,是一部敘事非常宏大的作品,盡管令人遺憾地與布克獎失之交臂,但是它斬獲了2019年度的普利策文學獎。相比較而言,《困惑》沒有復雜、曲折的家族故事,但是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抓住讀者的情緒,而且這部作品中仍舊帶著些許鮑爾斯式的賽博朋克的意味。在六部短名單作品中,這部小說是最後與讀者見面的,在眾多讀者的期待中,該書今年9月才正式出版。

No One is Talking About This,Patricia Lockwood

帕特裏夏·洛克伍德(Patricia Lockwood)的《沒有人在討論這個》(No One is Talking About This)也涉及成年人要面臨孩子疾病壓力的困境。這部小說裏,生病的是更小的新生兒,主人公要和家人一起面對小侄女的致命病癥。而這只是故事中的後半部分,小說的前一部分與網絡虛擬生活相關,作者在用一篇篇的推特短文展現著網絡社交空間的無厘頭以及人們又如何麻木成癮、深陷其中。小說中的這兩部分看似毫不相連,但是從深層比較,又是密切相關,因為只有生活在網絡中的主人公經歷了她所在乎的人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她才可能深切地感受到,在活生生的一個生命面前,網絡是多麼虛無縹緲!

A Passage North,Anuk Arudpragasam

斯裏蘭卡作家阿努克·阿魯德普拉加薩姆(Anuk Arudpragasam)的《北方之道》(A Passage North)會讓人聯想起2014年布克獎獲獎小說《通往北方的小路》,那部作品通過一位澳大利亞戰俘的回憶,講述的盟軍戰俘參加修建泰緬鐵路的痛苦經歷對人一生所產生的深刻影響;而在這部《北方之道》中,一位泰米爾男青年坐著火車從科倫坡北上回故鄉,並參加他祖母護工的葬禮。小說通過他一路上的各種經歷和沈思來展現斯裏蘭卡三十年內戰給人們帶來的災難與創傷。

南非作家達蒙·加爾古特(Damon Galgut)的《諾言》(The Promise)講述的故事也和葬禮有關。在南非比勒陀利亞的一個農場上,一個白人家庭因為家族中一位長輩的葬禮而團聚到一起,他們要面對一個諾言履行的問題——長輩死前曾經承諾把家族農場上的一座房子留給黑人幫傭。家庭中不同人的態度和他們各自的經歷代表著不同的價值觀取向,同時也折射出南非後種族隔離時代,整個國家分崩離析的狀態。

The Promise,Damon Galgut

短名單中的另外兩部小說是對於歷史事件和人物的重新敘述,作者以不同的方式,從現實生活中找到他們的創作靈感。比如納迪法·穆罕默德(Nadifa Mohamed)的《好運人》( The Fortune Men)是根據1952年發生在威爾士的真實事件而作,一個索馬裏人馬哈茂德·馬坦在當時種族主義盛行,正義缺失的背景下,被控謀殺一位小賣店的店主並被處以絞刑。馬坦並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好人,他有小偷小摸的行為,他是一個夢想家,也是一個賭徒,但是他不是殺人犯。為了他的三個孩子,還有自己的生命,他必須絕地反抗,但是面對偽造的證據,虛假的證人證詞和警務人員骨子裏面的種族偏見,他對“遠近聞名的英國司法體系”徹底失望。但是在死亡之前,他沒有被嚇倒,在監獄中一個漆黑的夜裏他頓悟:“人生毫無意義,就像腳下的樹枝一樣脆弱。他本來應該謙卑。”作者希望她的小說能從過去的不公平歷史中找到當下公平的可能。

The Fortune Men,Nadifa Mohamed

而瑪姬·希普斯特德(Maggie Shipstead)的《大圓圈》(Great Circle)也來自於真實歷史人物,一位20世紀的女飛行員瑪麗安的全球航行的一生,穿插進來21世紀一位扮演她的好萊塢女星哈德利·巴克斯特的生活,通過她們命運的交織,讀者可以看到女性在截然不同的時間和空間之中,面臨的是相似的困難與挑戰。

Maggie Shipstead,Great Circle

這部小說是六本入圍書籍中最厚的一本書,有600頁之多,據說未刪節的原稿有1000頁,可見作者的文字駕馭能力,另外此書情節背景設定非常宏大,根據瑪麗安的真實生活經歷,涉及世界各地,天馬行空,甚是壯觀。

如果我們從主人公瑪麗安在1914 年嬰兒時被從一艘正在下沈的遠洋輪船上被救出算起,到最後她的飛機消失在南極洲的上空,她也在畫一個大圓圈。對於人們問她為什麼要世界各地地飛行,她的回答是,“我天生就是流浪者。我與大地的關系,就像海鳥與波浪一樣。有些鳥會一直飛到死。我對自己作出了承諾:我最後一次飛機下行不會是翻滾無助的那種,而是猛烈的塘鵝俯衝——瞄準大海深處的某種東西,有意識地衝進去。”這種感悟與《好運人》中的那位索馬裏人又是何等的相似,每一個人都像西西弗斯一樣,努力地將石頭推向更高處,盡管最終石頭還會掉下來,砸向自己。

今年布克獎部分提名作品。

現在,布克獎的結果已經出來,你看到的是一個明確的結果,但是請理解,在此之前評委會已經經歷了激烈的爭論和比較。其實布克獎的評審歷史中,評委為了哪一本該最終獲勝的爭論是一直存在的,有的時候甚至是爭吵。曾經,針對1997年度獲獎的作品,1996年布克獎的評委會主席說那本書連入圍長名單的水準都沒有;在其他年度評獎中,還有評委因為不欣賞當年入選的作家而憤然辭職。這中評選中的爭論狀況不是布克獎所獨有的,包括諾獎在內的各種文學評獎以及無數的藝術類評獎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或者評委的水準被質疑,或者評委之間意見不一,抑或各種花邊新聞。

這其中主要的原因歸結到一點,人們對“美”的判斷是一件主觀的事情,所以最終判斷一部小說是否好讀,還是由每一位讀者自己來判斷。各位看官可以讀讀本年度的獲獎小說,作出你自己的一個評判。在你閱讀時,你就是評委,也可以用布克獎官方網頁上的話來說,“幸運的獲勝者將是讀者(the lucky winners will be the readers)”。這本獲獎小說只有被你讀到並且理解,它才有可能成為你的一本獲獎圖書。

作者 | 王敬慧

編輯 | 宮子 走走

校對 |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