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北大學霸王青松帶著同是北大任教的妻子,做出了一個決定:放棄原有的“鐵飯碗”,歸隱山林。這讓無數人大跌眼鏡。
這個家境貧寒,憑著一己之力,考上北大國政系本科和北大法律系研究生,靠讀書實現了人生彎道超車的寒門貴子,為何放棄擺在眼前的康莊大道,而做出如此驚人的抉擇?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上個世紀60年代,王青松出生在河南洛陽的農村,家裏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對於寒門學子來說,讀書是唯一改變人生的機會,王青松也不例外。
高中畢業後,他被信陽地委機要局看中,成了他們機密局的一員。
能進這機密局的人,不僅需要具備超強的記憶力,還得身家清白,不能是幹部子弟,恰恰這3點,王青松都符合。
然而,這公務員的“鐵飯碗”還沒焐熱,他的心又開始不安分起來,1979年高考恢復的第三年,潛心學習的他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改變了他未來的人生路——放棄公務員編制,參加高考。
命運總是眷顧每個努力的人,王青松以洛陽市文科狀元的身份,順利成為北大國際政治系的一員,那年他不過22歲。
當年班裏58人,但22歲的王青松卻成了他們的老大哥,也許是因為之前在地委工作的緣故,王青松身上自帶著“幹部”的習氣,天天西裝革履,行為作風都是“有板有眼”。但這並不妨礙他深得同學喜歡,畢竟他對同學的請求,都是有求必應的。
就連比他小6歲的唐師曾都調侃道:
舉手投足間帶著運籌帷幄的穩重感,自然更讓我們敬重,乃至晚上我睡覺翻身,都得輕手輕腳,心懷敬畏。
80年代初,能讀到高中畢業,都是鳳毛麟角,更何況能就讀名牌大學,還在本科畢業後,留校繼續深造,攻讀法律系碩士,王青松可以說是寒門出貴子的典範,更是許多人心中的天之驕子。
1985年,國內掀起了“氣功養生”的熱潮,自幼學過武術的王青松占了優勢,他覺得這是個難得的契機,於是,將自己所學,與古代氣功養生理論一結合,搖身一變,變成了“氣功大師”。
他創立的培訓班,盡管以每人10元的價格收取學費,還是被來自全國各地數以萬計的學生踏破了門檻,他也因此賺了350萬,在那個萬元戶都是“奢侈品”的時代,350萬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這次選擇,是他極其成功的一次投機。在北大校園裏,王青松一躍成為“明星教師”,其熱度一點都不亞於現在的網紅教師。
在校外開設養生班,為系裏創收,王青松成了系裏的香餑餑。
“養生氣功”不僅讓他收獲了名利,財富,更為重要的是,在這期間,他邂逅了他的愛情。
她叫張梅,比王青松小12歲,從北京外國語學院畢業,在北大英語系任教。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走進王青松的“養生班”,誰曾想,搭上了自己一輩子。
長相清秀,氣質佳,王青松對她一見鐘情。
於是,他利用上課之際,走到張梅身邊,利用“功力”只是輕輕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那一刻,卻讓張梅心頭為之一暖,陷入愛河無法自拔。
郎有情妾有意,兩人結婚,自然水到渠成。
到了90年代初,“養生氣功”的熱度“退燒”,王青松在學校的地位,也隨之下降,未來的路,該何去何從?王青松做了人生的第二個抉擇——讀博士。
然而,這條路並未像當初“養生氣功”那樣一帆風順,等著他的將是接二連三的打擊。
他報考了北大哲學系湯一介教授的博士生,誰曾想,盡管他單科和總分都取得了第一名,但到了面試階段,卻被湯一介教授拒之門外。他不死心,第二年轉考法律系,依舊如此。
考博無望,前途一片迷茫,此時的他,在遭遇了一系列打擊之後,無比懊惱的他隱忍在北大繼續艱難任教,但此時他的心裏,逐漸有了新的打算。
1994年,王青松與張梅搬去了嶽父母的老家,那裏在北京與河北交界,在那裏他們租了十幾畝地,種起了蔬菜莊稼,還養起了雞鴨等家禽,初步過上了自給自足的生活。
那裏的生活怡然自得,唯一不便的是距離北大有5小時的通勤時間,這樣的來回奔波,熬一天兩天可以,長此以往,誰受得了?
丈夫的事業遭遇低谷,妻子張梅的事業也連連受挫,快堅持不下去了。
在北大任教,連續5年張梅都沒被評上講師,後來,電子化教學興起,學校要求老師學電腦,可偏偏她不僅對電腦無感,甚至對它心生抵觸。
1998年,張梅終於熬不住了,辭職離開了教師崗位,而在2年後,王青松也離開了北大。
沒了工作,他倆的生活該何去何從?
王青松討厭農藥和化肥澆灌出來的蔬菜,他倆一合計,拿著這些年積累下來的百萬存款,承包了2500畝荒山,租期50年,在那裏他們過起了陶淵明式的隱居生活。
為了打造自己的世外桃源,王青松找人修建了水庫,還在湖邊建起了一間土胚房,一出門就能將眼前的湖光山色,盡收眼底,真是好不恬靜。
沒有網絡、沒有電話,吃的是自己種的糧食,由於沒有通電,到了夜晚,靠蠟燭照明,直到多年之後,才用上了太陽能燈。
遠離了人群,呼吸著新鮮空氣,看看古書,唯一能了解外界的工具,就是收音機。
但在村民眼中,他倆就是“異類”。放著好好的北大老師不做,非得來這農村種地,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別說村民不理解,張梅的父母更是對他倆的決定,氣不打一處來。每當別人問起女兒女婿的近況,他總是用一句話搪塞他們:“他們出國了”,畢竟他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為了打造綠色無汙染環境,王青松夫妻倆可以說又勞心勞力,又費錢。
在那裏住了幾年,王青松夫婦覺得現在住的地方不夠“幽靜”,又耗費四五十萬,往深山裏挪了挪。他們將高處的兩個山溝溝填平,還鋪上黃土,做成了梯田。
他們吃的除了食鹽是外買,其他都是自己種的綠色有機蔬菜,喝的是山泉水,就連洗衣服和洗手刷牙都不用肥皂和牙膏,而是用草木灰和皂莢等代替。
久而久之,本就嫌棄外界的他們,“潔癖”也越來越嚴重了。有一次,王青松去山下辦事情,他帶上飯菜和水,背上被褥,就這樣他從山下回來,還一直覺得渾身不自在。
而那些懷著好奇心,想踏入他們的“世外桃源”一探究竟的,他們一律拒之門外,對陌生人如此,就連自己的嶽父嶽母進山來探望,他倆都很抵觸,他們將二老安排在離自己住的15米開外的屋子。
用他倆的一句話來說:
外面來的人,吃的都是化肥的糧食,身上都有股味,三天散不盡,對我們汙染真的太嚴重了。
吃的能自己種,用的能自己做,但生孩子咋辦?
張梅35歲時懷孕了,久居深山裏的她,習慣了啥都“自產”,就連生孩子都不例外,她不僅沒有去醫院例行產檢,連接生都是王青松親自完成。
在夫妻倆的期待中,孩子一天天長大,卻從未離開過這深山,對於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3歲時,小宇趕著羊滿山跑,天真的他給每個羊起了個名字,成了名副其實的“山羊司令”。
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自然對孩子的學習不會落下,小宇7歲時,張梅拿著語、數、外的課程,給他上課。
每天上午學習,下午放羊或者放牛,由於經常做農活,他比城裏的孩子體力都要強。
然而,朋友帶著相機突然拜訪,兒子小宇先是害怕,繼而眼中對相機產生了好奇心。
“爸爸媽媽,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兒子屢次追問,對外界產生的好奇心,碰觸了張梅和王青松內心最柔軟的部分,他們開始思考自己的選擇,會不會影響了兒子的未來?
再加上王青松夫妻十多年的深山老林裏的生活,不僅花掉了350萬,還幾乎“0”收入,為了維持荒山的運轉,每年至少還得花費20-30萬。
如果因為自己的選擇,耽誤孩子的人生,這樣也太自私了,畢竟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軟肋,他不得不思考,究竟該給孩子怎樣的生活?
有一次,王青松的富豪朋友,得知了他的處境,千裏迢迢進山探望,看到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一見面便嚎啕大哭:
你一個堂堂的北大博士,咋就混成了現在這樣,你要缺錢跟我說啊,我會幫助你們,怎麼都不會讓你們在這裏遭罪。
王青松婉言拒絕了富豪朋友的好意,曾幾何時,兩人都是北大畢業,現如今,一個衣著光鮮,成了富豪,一個衣衫襤褸,成了農民。
這次朋友的造訪,徹底動搖了夫妻倆隱居的心。為了回歸社會,王青松也做足了“功課”。
他聯系了在新華社任職的老同學唐師曾,並邀請他來到自己的世外桃源,果不其然,唐師曾的那篇新聞報道,引起網友們的關註,北大附小甚至表示願意免費接受他兒子小宇入學。
2011年,夫妻倆變賣了山裏的資產,結束了11年的隱居生活,領著7歲的兒子走出深山回到城市。
從唐師曾那裏,王青松感受到互聯網的神奇,他打算將自己種的無汙染農產品推銷出去,但價格卻是同類蔬菜的10倍,他甚至打算寫一本書,名叫《新桃花源》或是《原生態》,記錄自己這些年的隱居生活,來衝擊諾貝爾文學獎。
事情本該就這樣圓滿結束,但這些年王青松一家又“消失”了,至今杳無音信。
2020年3月,在王青松朋友唐師曾的視頻裏,我們才得知王青松再次消失在公眾視線的原因。
原來當年王青松走出大山後,接受媒體采訪,抨擊了北大,惹怒了北大附小,就此兒子小宇入學無望。
從此,他與家人再次縮回了“殼子”裏。
或許多年的“隱居”生活,早已讓王青松無法應對這個復雜的社會。
從社會精英淪為無法適應社會生存的底層,他們夫妻的結局讓人噓唏。
有人說,北大培養出像王青松這樣的只會逃避現實,不為國家做貢獻的人,簡直是浪費國家資源。
還有人說:如果當初夫妻倆咬咬牙,試著坦然面對困難,沒有選擇隱居深山而逃避,無論是對他們自己的未來,還是兒子小宇的未來,人生的軌跡,就大不一樣了,即便是成不了人上人的精英,也不至於淪為底層。
不知道此時的王青松夫妻倆,可曾後悔過當初自己的選擇?只可惜,這世上沒有時光機,也沒有後悔藥,在錯過曾經難得的機會之後,就很難踏入回歸的正軌。
本文作者: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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