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做了一個冗長的夢，仍然像電影情節一樣復雜。
夢中的男人，應該是我熟悉的，卻始終記不起來他是誰。
兩個男人拼酒，一個輸了，輸的卻不肯服輸。
一個窄小的空間裏，擠滿了人，我不知道我為何也會在其中，是為了什麼？或是為了誰？都不再記得，也許我只是一個觀眾，一個無辜的見證者。
拼酒的人發生了暴動。似乎沒有牽扯到我。他們的驚呼，尖叫，害怕，我卻不受影響，我不是故事的主角。
我發現了一扇密門，卻只有我們幾個人走了進去，一個老婦人發現並不能逃生，又出去了。
我發現了一扇窗，然而窗戶是緊閉的，甚至被密封了。我推了推，只能打開一條手指寬的縫。
但是，通過那條縫，有風吹進來，似乎是很涼爽的清風。
透過那條縫，我還看到一片寬闊的碧波蕩漾的水面，像一個湖，對面隱隱約約有群山。
空間裏只剩下了我和那個男人，他顯然呼吸急促，捂著胸口，和外面的人是一樣的癥狀。
他發現沒有逃生口，似乎有點失望，或者絕望。
他邁著沈重的步子，慢慢向我走來。
我嚇了一跳，立刻鎮定下來。我要保持呼吸均勻，空氣裏似乎有著某種不詳的氣息。
幸好，他只是無力地抱住了我，像個孩子依靠母親一般。
幾分鐘過去，我們只是靜靜地依偎。
我的心漸漸融化，伸手想拍拍他的頭，像對我的孩子一樣安慰他。
才發現他有點高，我沒有摸到他的頭，只得拍拍他的後背。
好吧，我也感覺到了疲憊，漸漸無力，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借著他的力量歇了一會兒。而他，就像我給他依靠一樣，開始給我依靠。
我原本是要幫助他的，最後，卻是他在幫助我了。
最後，我醒來（在他的懷裏）。
首先，驚異，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個春夢。
接著，懷念，夢中的那種安全感。
最後，頓悟，腦海裏浮現出四個字：助人，自助。
最初，學心理學是為了能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漸漸地卻發現，首先受益的竟然是自己，我讓自己那顆躁動的心，找到了一個塵世裏可以歇息的，安靜的角落。
2
又是一個長途跋涉的夢。
從一個地方走向另一個地方。
途中是繁華的街市，有一個人和我同行，走著走著，他卻走散了。
3
夢見一片廣闊的原野，遠看以為是一片平坦，走近才發覺坑坑窪窪。
一些人在上面飛奔，像是個滑雪場或是溜冰場。
出來後才知道是和家人來旅行的。外面人山人海，排著長隊也等不到有落腳的地方。
然後，我們回家了。回到了兒時住的那個早已倒塌，蕩然無存了的老房子。
父親在，孩子也在，我放心了。
夜幕降臨，我開始洗澡、洗頭。
4
坐在一列長長的飛奔的火車上，突然發現自己懷孕有好幾個月了，欣喜不已。
去的地方，竟然是大學。
開學了，那些同學都回來了，大家又聚在教室裏，自由暢談，我還是那個不怎麼合群的我。
5
又做夢了。
這一晚，我來到了父母現在鄉下的那所房子。
庭院裏長出了許多花草（還沒有開花），我驚喜地呵護著它們，（就像我現在陽臺上花盆裏長出一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一般，我也沒有把它們請出去）。
然後，門前池塘裏的水漲滿了，從未有過的滿，甚至連草坪裏都有了小水窪。一群小鴨子，兩只大白鵝，在草坪裏快樂地戲水。（為什麼是兩只大白鵝？寫到這裏，我似乎明白過來，大白鵝是我的父母，而那一群小鴨子，就是我們姐弟五個。）
不記得是天要黑了，還是要下雨了，我用聲音把他們喚回家。
家裏有一個小男孩，也分不清是我的弟弟，還是我的兒子米傑。
6
在夢裏，我終於第一次來到了現在所居住的2502。
夢裏的2502和現在的它是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很多人，很多東西，像在聚會，或者開派對。
連我的書房陽臺上都是人。
陽光，清風，歡笑，一切是那麼美好。
突然，一只金色的小鳥飛進落地窗來，金色的羽毛是那麼美麗。它似乎是無意闖進來的，然後有點驚嚇。
我輕輕地抓住了它。
在我溫柔的手心裏，它仿佛一個珍貴的寶物，我小心地呵護，生怕用力會讓它受傷。
窗外，又飛來不知是一只，還是兩只大鳥，和它是一樣的美，羽毛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我認為，那是它的父母。
我將手伸出窗外，放飛了它。
看它們一起飛走，我沒有不舍，我認為，那是我正確的選擇。
7
不記得是哪本書上看過，有個心理學家用十年的時間來記載自己的夢境，分析潛意識。不是弗洛伊德就是榮格吧。
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多夢的人，連白日夢都是經常做。曾經還暗自喜悅，認為是多賺了一世，因為夢中的自己從來都是那般勇敢與堅強……
8
昨晚，脖子稍有不適，輾轉反側，換了許多次枕頭，最後才入睡。
一早被老公的手機鈴聲吵醒，然後迷迷糊糊聽見他接電話，然後開門出去的聲音。
我無法再安心入睡，趕緊起床。
在書上看到，伺弄花草也是一種療養的方法。我每次心緒不寧，就到陽臺上，靜靜地看我的花花草草。
也是在書上看到，你用心照看的那些花草，比受你漠視的花草要長得好些。
其實，我認為，是那些長得不夠好的花草，只要你多關註，澆水，施肥，修剪，自然就精神起來了。
小時候，特別喜歡養小動物，也特別容易付出感情，最後，它們離開時，都會忍不住傷心，一直留在記憶裏。
後來，開始擺弄花草，死了，拔了，丟掉，也不會讓自己太傷感。
有兩株番石榴，很喜歡它們那光滑的食指粗細的樹枝，是在買其他花木時，主人送的。
當那些看起來很精神的花木都漸漸枯萎時，這兩株不受重視的番石榴，也在寒冬季節裏落光了它們僅有的幾片葉子。
在我琢磨著春天再種些什麼時，它們那光禿禿的枝椏上卻意外地鉆出了一大片嫩芽。
我欣喜地和母親說時，弟弟在一旁笑，說我連等一棵樹醒來的耐心都沒有。
陽臺上的花木有點多，我將它倆放在最角落的魚池裏。每次去看它們，還得鉆進大半個身子。
目光在細數那些葉芽時，我突然腦海裏又浮現一個畫面——是昨晚的一個夢境。
我還以為昨晚睡得很好，一夜無夢呢！
夢裏，是在學校，不是小學，那就應該是中學了。
新舊教學樓連在一起，是哪所學校，記不清了。
自己好像是學生，又好像不是。
出來後，是一大片春天的田野，綠色的，開著紅色的好看的花兒。
走了一大段路，一個人……
有村莊，有土地……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所早已不存在的老房子。
9
東風未肯入東門，走馬還尋去歲村。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蔣城白酒三杯釅，野老蒼顏一笑溫。
已約年年為此會，故人不用賦招魂。
想起以前，做夢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拿手機翻閱《周公解夢》，自己都會一番好笑。
如今，只是會靜靜地回憶，回憶，然後，把它記下來。
蘇軾說：春夢了無痕。夢醒了也跟著忘了，留下朦朧美意，了無痕跡。
果真無痕了嗎？心理學上，我們都用潛意識來解夢，春夢皆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