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向別人討債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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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鄭少淵

“遼北地區第一狠人,水庫浪子,開原市幾場著名惡仗的主打人,桂英風味飯店行政總廚,維多利亞國際娛樂廣場總經理保鏢兼保安部經理,德彪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開原市液化石油氣總公司高級送氣員,彪記靚湯總經理,大帥打工子弟學校常務副校長,小翠美容院副總經理,開原中醫院首席導診,彪哥解夢館館長,遼北精神分析研究所所長。”

他的全名是弗洛依德·康斯坦丁·諾維奇·範德依彪,周公親傳大弟子,遼北地區的風雲人物。

人人都笑範德彪,人人都是範德彪

當我提起筆想寫彪哥正傳的時候,心裏不由得微微抽搐,眼角也濕潤了,這樣一個經典的角色,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寫好。但是又不得不逼著自己動筆,因為我不能對不起無數次刷《馬大帥》的經歷。

提起《馬大帥》這部電視劇,就不得不提範德彪。就像網上所說的那樣:《馬大帥》裏不能沒有範德彪,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足以證明彪哥在群眾心中的重要地位。

為什麼範德彪這個人物歷經十幾年,至今仍然被人津津樂道呢?我覺得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範偉老師細致入微的表演引起了我們的共鳴;

第二就是範德彪這個人物形象代表著當時乃至現在很多人的形象。我們不難發現,在範德彪身上,我們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甚至是周圍人的影子。我可以直白一點地說,範德彪的形象代表著絕大多數東北人(不是地域黑)。因為範偉老師曾說,東北人都是範德彪,範德彪身上濃縮了東北市井人物的喜怒哀樂,無論電影還是電視劇,他創造的一系列人物都是彪哥式幽默的延續。

其實範德彪不僅代表著東北人,他甚至可以代表著整個社會上的人。他身上的缺點很多,也是我們絕大多數人的缺點:世故而圓滑、自負卻又沒有本事、喜歡耍小心眼、喜歡拍馬溜須、欺軟怕硬等等。

而想要寫好範德彪這個人物,僅僅一篇文章很難寫得清楚,所以接下來我將會分成幾個部分仔細去剖析範德彪這個悲情的小人物形象。

事業部分

想要解析好範德彪這個人物形象,就不得不提起他所幹的事業。縱觀三部《馬大帥》,範德彪所幹的行業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三教九類都有所涉及。但是我們不難發現,範德彪所幹的工作,他自認為的“事業”,其實在我們看來並不光彩,有些甚至觸碰到了法律紅線。這就會讓人發出疑惑:為什麼叱咤遼北大地的風雲人物範德彪,所從事的行業並不那麼“高大上”?

想要解釋好這一疑惑,那麼我們就要從頭開始說。我們都知道,《馬大帥》這部電視劇最開始播放於2004年,那個時間節點剛好與1998年東北國企下崗潮相差不到十年。而那時候的東北,剛剛經歷了讓無數東北人聞風喪膽地“下崗潮”,無數人下崗,很多人被逼背井離鄉求生存。在那時候的東北,留給東北人的就業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

而在2004年的東北,城鎮居民就業都無法保障,更何況我們的主角馬大帥和範德彪,這二位大齡農村男士來到城裏,留給他們又有什麼工作崗位呢?

《馬大帥》三部曲,範德彪都做過哪些工作呢?讓我們從頭開始細數一遍。

1996-2000,開原市桂英風味餐館廚師(期間在武術學校速成班學習);

2000-2003.11,開原市維多利亞娛樂國際廣場總經理吳德榮保鏢(保安部經理);其間,主打了開原市幾場惡仗(主要挨打人員),在單挑牛二時,因公受傷;

2003.11-2003.12,開原市德彪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彪投股份)重事長兼總經理,“在水一方”垂釣園籌備處主任,赴上海追討小組組長;

2003.12-2004.1,開原石化能源分公司市場部經理,主要工作內容換氣;

2004.1-2004.9,開原市桂英風味餐館老板兼廚師長;

2004.9-2004.10開原市彪記靚湯餐飲有限公司重事長兼第一家分店大堂經理;其間,自導自演小品《綁架》;

2004.10.4-2004.11在家裏蹲大學軍事學院學習,主要學習內容《兒子兵法》;

2004.11-2004.12,開原市馬大師打工子弟小學常務副校長,後勤部副部長,體育老師;

2004.12-2005.1,開原市某賓館衛生間管理處主任;

2005.1-2005.2,開原市桂英風味餐館總經理兼廚師長;

2005.2-2005.9,開原市大發診所導診(白領);

2005.9-2005.10,開原市小翠美容有限公司副董事長,開原市美容協會副主席,其間,率團赴大城市鐵嶺考察學習;

2005.10-2005.12,彪哥解夢館館長,遼北精神分析研究所所長。

以上是範德彪不完全簡歷,歡迎大家補充。但以這份不完全簡歷放到今天,我想幾個大廠都會爭先恐後想要招聘彪哥。

而在當時的東北,留給範德彪的工作崗位只有這些,換句話說,範德彪所能幹的,也就是廣大底層人民所能幹的。

刨除範德彪自己給自己掛上的那些“光環”,他所從事的行業主要有:廚師、保安、灌氣、算命、醫托、服務員。

十幾年後的今天,我們還會發現,像範德彪這樣的農村進城人員,所從事的行業大抵與十幾年前沒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在之前的基礎上再加上送快遞、送外賣、辦貸款、做微商等。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但是城市留給農村進城人員的工作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最基礎的服務行業,或是沒有技術含量的“力氣活”。我們這裏又該說出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農民是建設城市的主體,但是城市卻很難容下農民。

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我想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摸索,去改變。

書歸正傳,範德彪這一生所從事的這些行業,其中有他主動尋求的,也有被迫從事的。而他主動尋求的職業,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

範德彪第一次萌生“要幹大事業”的想法,那時候的他剛好被吳總開除,在家待業,遇到了之前經常去維多利亞消費的老錢,老錢給他謀劃的項目:一不能投資太大,二是見效得快,三是必須保證不能賠錢。這三點深得範德彪的心。

在老錢的“諄諄教導”之下,範德彪決定創業。為了自己的夢想,彪哥高喊:“論成敗,人生豪邁,大,大不了從頭再來!”的口號是自己創業。

而垂釣園這個項目,剛好被範德彪看好,用他的話來說:吳總帶我去的一個垂釣園,他們那釣上來的魚賣客人二十塊錢一斤,多大利潤啊,一半還帶拐彎呢!

其實垂釣園這個項目,在當時可以說是非常好的項目,絕對帶有時代的前瞻性,在如今,垂釣園依然火爆,如果範德彪能夠把垂釣園幹好,可以說是直接改變命運。

但壞就壞在,範德彪肚子裏的墨水不夠用。想法很好,但是沒有能力。這個缺點在我們很多人身上都有所體現,所謂的“眼高手低”、“空談誤國”,範德彪身上這一缺點血淋淋地揭開了我們每個人身上的“傷疤”。

我們來看範德彪開公司都做了哪些“騷操作”:

1. 算命。改變自身形象,戴頭套,穿西服;起了在水一方這個名字;

2. 掛牌子,在水一方垂釣園籌備處;

3. 拜財神,把之前拜的關二爺請了出去,換成拜財神爺;

4. 開酒會,宣布彪投公司成立,吸納董事會成員(以余富貴為代表的村民);吸納資金6萬元,自投2萬元,面子值2萬。

5. 宣布董事會成員,自任董事長兼總經理,下設部門兩個:後勤部及保安部。

至此範德彪前期準備工作完成,從這幾點我們可以分析出很多東西來。

一是範德彪對於公司運作一竅不通,從他分配的部門就可以看出,只有兩個部門:保安部及後勤部。因為他的世界,他的理解層次只能弄清楚這兩個部門。其中一個是自己當過經理的保安部,當然熟悉其中的運作流程,而後勤部他所理解的是有“油水”的部門。

試問天下間哪個公司只有保安部和後勤部這兩個部門?這樣的公司就算成立了又能做什麼呢?

二是範德彪人物性格缺點,喜歡逃避現實。在《馬大帥》中,我們不難發現,範德彪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拜神”。從一開始拜關二爺,到之後拜財神,然後拜自己照片,拜周公等等。

還有就是喜歡“算命”。從創立在水一方垂釣園開始,範德彪花費200元求算命先生給其指點迷津,到被騙8萬,老錢消失,範德彪又找算命先生求其幫忙找人。在那一時期,很多人都比較迷信,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總是會先想“算一卦”。這一點基本貼合了廣大人民群眾,試問,誰敢說自己這輩子沒算過命。其實對於拜神算命這一行為,我不好過多做評價,這屬於個人喜好問題。但就範德彪而言,這兩個行為揭露出他性格中最大的缺點:

自己無力改變現狀,自己無法欺騙催眠自己,於是引入外界因素來欺騙催眠自己。

都說藝術影射現實,範偉老師塑造的範德彪形象決定影射到了絕大多數人的性格缺點,這可能就是人們普遍喜歡範德彪的原因吧!因為覺得親切,覺得在他身上能夠看到自己的影子。

建立起開原市德彪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後,範德彪意氣風發,準備大展拳腳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在他租的城鄉結合部的平房中,他掛起了“在水一方”垂釣園籌備處的牌子。在籌集到巨額資金8萬元後,與老錢簽訂了合同。因正值隆冬臘月,無法動工,所以只能等待來年開春動土。

夜晚,範德彪徹夜難眠,於是身披格子西服在規劃圖面前思考籌劃,而馬大帥的一群義子紛紛圍上來詢問彪舅在幹嘛。

範德彪頓時來了精神,與一群孩子仔細講述了他的謀劃:魚類批發市場、度假大廈、漁具商店、河魚餐廳...一副宏偉壯觀的企劃在範德彪嘴裏娓娓道來。

但是範德彪忽略了一點,他吸納的巨款8萬元已經買了一個大坑,而他所說的這些所需花費的又何止幾千上萬個“8萬元”!即使老錢沒有騙他,後續他又哪有時間去動工呢?

但是範德彪並不思考這些,他現在所想的,是自己已經是董事長兼總經理,已經與維多利亞的吳總平起平坐,甚至超過了他。而他最看不起的姐夫馬大帥,早已不被他放在眼裏。

那個時候的範德彪,甚至比在維多利亞還要舒服,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因為很快,他花費8萬巨資購買的大坑已經被填平了。

看著眼前被填平的大坑,範德彪腦海裏似乎還回想著老錢當時跟他說的話:德彪啊,這坑都是現成的。

於是範德彪又化身為“上海追債組組長”,臨行前賦詩一首:風蕭蕭啊,易水寒,我這一去要不回錢,我也不回來了。

範德彪就這樣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都以為他真的去上海討債去了。但是以範德彪的個性,他又怎會去千裏之外的上海呢?

彪投股份黃了,在水一方垂釣園胎死腹中,範德彪身上背上了6萬元的債務,他沒有選擇直面鄉親們,他選擇了他最拿手的方式:逃避。

範德彪跑了,眾多鄉親們圍住了他的姐夫馬大帥,被逼無奈之下馬大帥替他背下了欠債。

而範德彪迎來了他人生之中的至暗時刻,他褪去了身上的浮水金鏈以及斐樂服裝,換上了劉德華同款的軍大衣,帶上了帽子及面罩,全身上下裸露出來的只有他那一雙不甘心的眼睛。

他換了工作,換了住處,甚至換了身份,化身成為開原石化能源分公司市場部經理兼高級送氣員。沒有人知道,那個腳蹬倒騎驢走街串巷扯著嗓子喊“換氣嘍”的送氣員,竟然是以前叱咤遼北大地,開原60萬人口無不尊稱彪哥的範德彪。

在水一方垂釣園,本應該是範德彪魂牽夢繞的伊甸園,可卻成為了他夢碎的地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