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五爺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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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老屋

文 / 雲靜水閑

我被這月光下的老屋震撼了。

雖然,我的夢中曾無數次出現這樣的情景:月亮、老屋、搖動的樹影,還有如潮的蟲鳴。但當我在這個初秋的晚上以過客的身份路過老屋時,我震撼了。

深藍色的夜空,斜斜地浮著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潔白的光芒像水一樣傾瀉在地上。遠處的山巒朦朦朧朧,如霧,又如煙。近處的田野,披上了夢一樣的白紗,小山、村莊,如系泊的帆船。而老屋,靜靜地矗立著,上半截沐浴在月色裏,下半截掩沒在周圍山和樹的影子裏。此時的老屋,像一個老人,正酣然入睡,安恬,慈祥,聽不到一絲鼾聲。時光,仿佛已凝固。

屋前的大草坪,空蕩蕩的,偶爾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蟲鳴,仿佛從遠古飄來的夢囈。村口的梧桐樹,孤零零地立著,孤零零的影子投在池塘裏。一只驚起的青蛙‘撲嗵’躍入池塘,水裏的梧桐樹開始晃動,扭曲,最後變得支離破碎。這棵梧桐樹有一百多歲了吧?打我記事時起,它就立在池塘邊,如今我己垂垂老矣,它卻依然枝繁葉茂。

夜風微涼,空氣中彌漫著野草、泥土和橘子的氣味,淡淡的香,絲絲的腥,縷縷的酸,悄悄地浸潤五臟六腑。提到香味,這種源於自然、夾著泥土味的清香,最讓我癡迷。家鄉的味道,是鐫刻在骨子裏的符號。

月光下的老屋是一幅畫,是一段古老的時光。而我,不知不覺融入了畫,融入了時光。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是三十多年!

我離開老屋的那天,母親天不亮就起了床。她幫我把幾件帶補丁的衣服和一床舊棉被塞進纖維袋,又煮了幾個雞蛋,還喋喋不休地叮囑我:“出門在外,要和為貴,不要跟別人爭吵;天冷要記得加衣服,天熱不要去河裏洗澡;生病了要去看醫生,受委屈了就回來……”出了門,碰到三叔,他笑瞇瞇地說:“雲伢子,出去發財啊!”剛走幾步,又遇見狗伢子,他正抱著兒子去地裏摘黃瓜。到了村口,看到五爺扛著犁牽著老水牛……那時,老屋住了三百多人,真的好熱鬧。有月亮的夏夜,男女老少都出來乘涼,青青的草坪,微微的涼風,連成一片的蛙鳴,大人聊天,小孩打鬧,年輕人吹牛,螢火蟲來湊熱鬧,菜花蛇來搗亂……

可現在,三叔走了,五爺去了,我在縣城安了家,狗伢子在桂林買了房,他的兒子大字畢業後去了北京……老屋裏只剩下十幾個老人。

老屋。(圖 / 一土)

歲月前行,城市在擴大,村莊在消失,老屋該何去何從?

一個人,最難忘的就是家鄉。家鄉在,根就在。當你懷揣家鄉,你就會忘記經歷過的雨雪風霜,你就會看淡世上的榮辱興衰,你的心就會變得柔軟;然後,坦然面對人生。

遠方三兩聲犬吠,把夜漸漸推往深處。此刻,月亮又升高了一些,老屋也向上挺了挺身子,山和樹的影子像一塊黑色的幕布,慢慢向下滑落。老屋似乎急切地想從黑色的幕布裏掙脫,把它鱗次櫛比的身形、雕花的木窗和光滑的大理石凳子呈現在亮晃晃的月光下。我明白矗立快兩百年的老屋的心思,可我不知道,它的堅持有誰能懂?

年輕人都走了,他們討厭老屋,想逃離老屋。他們寧願在外面漂泊,寧願在外面揮汗如雨,也不願回來。他們對人生有不同的看法。

像那些漸漸荒蕪的村莊一樣,老屋也會離去嗎?

一只夜鳥無聲地從頭頂飛過。是燕子?不,是麻雀。這個季節,燕子都南飛了,只有麻雀還守著家。老屋也是鳥的家,屋檐下,瓦楞間,有很多鳥窩。

忽然想起一篇小學課文:《燕子飛回來了》。是的,農村變得越來越好,只要窩在,下一個春天,燕子又會飛回來。

【欄目介紹】

《散文大觀園》欄目呈現紅網散文隨筆論壇優質散文作品,以厚重濃郁的思想抒發湘人情感,用樸實清新的語言講好湖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