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駝鳥蛋的周公解夢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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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生日那天,梁妤孜跟劇組請假回了祥和路,並且在巷口遇見了蔣遇鹿。

彼時,他正在垃圾桶裏翻垃圾。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在風中招搖,那認真翻找的動作,倒比丐幫長老還要嫻熟幾分。

這般光景著實讓梁妤孜吃了一驚,先前蔣家出事,他們一家老小便搬到了榕城。

而向來驕傲的蔣遇鹿大概是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因此,除了重要節日以及生日,他偶爾會回復兩條祝福的信息之外,其余時間,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因此,梁妤孜許久沒見過他了。

而眼下,由於視覺衝擊太大,她手裏裝了石榴的袋子掉落在地,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響。

聽到動靜,蔣遇鹿擡起了頭,視線與站在不遠處的梁妤孜的震驚目光對上,頓時石化當場。

空氣詭異地靜默了幾秒,最後還是蔣遇鹿先回了神。

他匆匆扒拉兩下,從垃圾桶裏撈起一個不起眼的盒子揣進褲兜,然後佯裝淡定地邁開長腿,轉身離去。

生日那天,我邂逅了十幾年未見的男神,他正在街邊翻垃圾桶

梁妤孜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果子,站在原地盯著他瘦削的背影,終究還是沒忍住,扯開嗓子喚了一聲:“蔣遇鹿,你站住!”

聽到熟悉的聲音,前者腳步頓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回頭。

“你轉過來,不然我就拿石榴砸你!”

這種毫無威懾的警告,蔣遇鹿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只不過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最後還是乖乖轉了過來面對她。

“有事?”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翻垃圾?”

梁妤孜直勾勾地盯著他,少年的眉眼還是從前的模樣。但此刻眉心微微蹙著,又跟以往的意氣風發大不相同。

面對她的詢問,蔣遇鹿扯了扯唇角:“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的事情了?這回可要認清楚,我不是蔣成蹊。”

他自小與她一起長大,對她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所以最是清楚哪些話能紮她的心。

果不其然,蔣成蹊這三個字一出口,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蔣成蹊是蔣遇鹿的雙胞胎哥哥,梁妤孜以前對他暗戳戳地藏了一些少女心思。但後來有一回她不小心喝醉了酒,不僅認錯了人,還對著蔣遇鹿又親又抱。

這件事是她的不堪回首,也是蔣遇鹿的耿耿於懷。

這會兒聽他舊事重提,梁妤孜的氣焰瞬間熄滅,就連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我……我這次沒有認錯人。你回來了,為什麼不跟大家說?”

“難不成要昭告天下,我回來撿垃圾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蔣遇鹿沒有再回答,他看了眼手表,眉心擰了擰,時間不允許他在這裏跟梁妤孜耗下去了。

然而走出兩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解釋了一句:“把你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給我抹幹凈,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淒慘。”

“可你剛才……”

“我今天純屬路過這裏。”蔣遇鹿打斷她的話,單手插在褲兜裏,摩挲著剛才被他負氣丟掉又費勁撈回來的東西,心裏不自覺地湧上一抹煩躁。

頓了一下,他頗有些欲蓋彌彰地補充:“至於翻垃圾桶,那只是不小心誤扔了很重要的東西,僅此而已。”

2

蔣遇鹿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梁妤孜識趣地沒再追問,倒是以生日為由,邀請他晚上回來祥和路吃飯,大家順便聚一聚。

對此,蔣遇鹿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月上梢頭,眾人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唱起了空城計,可蔣遇鹿沒有出現。

“姐,小鹿哥應該不會來了吧?”窺著梁妤孜的神色,梁璨陽小心翼翼地詢問。

梁妤孜眼裏閃過一秒的失落,隨後恢復如常,不再堅持等待,招呼起大家吃飯。

前陣子她進了新劇組,恰好拍攝地在南城,休息的時候,可以常回家窩著,小夥伴們也經常見面。

眼下,眾人的話題在蔣遇鹿的事情上只停留了一小會兒。瞧著梁妤孜興致不高的模樣,便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移到她的拍攝趣事上來。

“接下來要拍工地的戲份,姐姐我終於可以開挖掘機了!”她抿了一口啤酒,辣得吐了吐舌頭。

中途有人拿出照片讓她簽了個名,說是小女朋友特地吩咐的。

席間又是一陣揶揄打趣。

……

到了二十三點五十九分的時候,梁妤孜才收到蔣遇鹿姍姍來遲的短信,上面只有四個字——生日快樂。

雖然倆人不對付,但分開的這些年裏,他的生日祝福倒是風雨無阻,總在最後一刻送到。

思索片刻,梁妤孜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號碼,但電話那頭一如既往無人接聽。

而此時院門口的長凳上,蔣遇鹿看著手機屏幕亮個不停,梁妤孜的名字在上面一閃一閃地跳動,最後重歸暗淡。

他沈默地抽完了兩支煙,擡頭望一眼院子裏的煙火人家,然後起身離開。

只不過,蔣遇鹿沒有料到,一個星期後他會在工地上與梁妤孜再次狹路相逢。

梁妤孜所在的劇組需要借助工地拍幾場重要戲份,導演聯系了負責方,拿到了工地的通行許可。

不過梁妤孜事先並不知道他在這裏工作。

小助理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不由得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有魚妹妹快看,前方高帥!”

梁妤孜順著小助理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停了一臺輕便型的挖掘機,而站在旁邊的男人有一張好看的側臉,就像是從漫畫書裏鉆出來的紙片人一樣。

那人大概也聽到了小助理的聲音,轉頭朝她們這邊望過來。

接著,倆人皆是一楞。

“你在這裏搬磚?”梁妤孜驚呼出口。

蔣遇鹿耳尖紅了小小一圈,並沒有閑情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徑直走過來把安全帽扣在她的腦袋上,然後針對眼前的挖掘機公事公辦地做了簡單的操作介紹。

末了,懶洋洋地詢問一句:“我說的,你明白了沒?”

梁妤孜點點頭,接著又聽到他說:“不懂也沒事,反正到時拍攝你只需要坐在上面做個樣子,也不用你真的操作。”

“蔣遇鹿,你……”

一肚子疑惑還沒有問出口,他忽然伸手過來替她系安全帽的扣子,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像一片輕柔的羽毛掃過她的心頭。

梁妤孜臉上驀地一紅,大腦瞬間宕機,到嘴邊的話就這麼忘得幹幹凈凈。

相比之下,蔣遇鹿顯得坦蕩許多。替她戴好帽子之後,他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倆人的距離。

關鍵時候,還是導演的一聲各就各位搭救了處於尷尬之中的梁妤孜,她對著蔣遇鹿抱歉地笑了笑,小聲道:“那我先去工作了。”

蔣遇鹿應了聲,轉身退出拍攝範圍,但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人群中圍觀。

3

小助理看出了端倪,隱隱覺得這倆人之間有些不對勁兒。

秉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宗旨,她在梁妤孜拍戲的空當,楞是憑借自己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地跟旁邊圍觀的工地人員嘮了個熱火朝天,然後順利拿到了關於蔣遇鹿的一手信息。

中場休息時,梁妤孜就聽到小助理在旁邊不停地科普蔣遇鹿的情況:“那帥哥是建築師,聽說剛畢業就接了個大工程,老板很看好他,於是把這個項目也給了他。”

見她沒反應,小助理湊近一點,神秘兮兮道:“對了,他現在單身。”

聽到這裏,梁妤孜戳了戳她的額頭:“你不去當狗仔,真是埋沒了人才。”

“我這不是關心你麼?畢竟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古怪的樣子。”

梁妤孜摸出一顆石榴啃起來,以此逃避這個不好解釋的話題。

小助理仍在絮絮叨叨地分析:“你一看到人家就面紅耳赤,甚至說話的聲音也低了幾個度,種種跡象都表明你倆的關系不同尋常。”

梁妤孜繼續啃食手中的水果,保持沈默。

“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咳——”

看來小助理不僅有做狗仔的能力,更有做偵探的潛質,看問題如此一針見血,梁妤孜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是我以前的鄰居,從小到大我倆一直磁場不和。”

“然後呢?”

面對小助理的刨根問底,梁妤孜嘆了口氣:“然後就是他現在好像很討厭我。”

不知何時站在後面的蔣遇鹿,把倆人的對話一字不漏聽了個完整,他踢了一腳腳下的小石子,冷不防開口:“士別三日,你的腦補能力倒是見長。”

梁妤孜被他的閃現嚇了一跳,小助理更是心虛地不敢擡頭。

夏至將至,烈日當空,蔣遇鹿盯著姑娘那張灰撲撲的臉看了半晌,忽而開口道:“你弟弟這幾天一直電話轟炸我,讓我與你和解。”

梁妤孜倆眼睛瞬間瞪得渾圓,心裏暗自吐槽梁璨陽那家夥多管閑事。她憋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來打圓場。

蔣遇鹿瞥一眼旁邊裝鴕鳥的小助理:“方便回避一下麼?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家大明星談談。”

突然被點名的小助理一臉懵,反應過來便腳底抹油給二人騰出了空間。

“你要和我談什麼?”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梁有魚,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我在生你的氣?”

有魚是梁妤孜的小名,親近的人都是這麼喚她的。

只有蔣遇鹿,以往每次叫她名字的時候都跟吃了炮仗似的,夾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而他現在的這個提問,梁妤孜更覺好笑:“從小到大,一直跟我作對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聞言,蔣遇鹿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倏忽笑出了聲,眉眼舒展時帶著一絲狡黠和輕佻,宛若從前那般張揚熱烈。

“嗯,是我。”

4

以前在祥和路,蔣家與梁家是一墻之隔的相鄰院子,兩家人彼此來往也比旁人要多一些。

因此,梁妤孜打小就認識蔣家那對雙胞胎兄弟,或者說,他們的關系可以用典型的青梅竹馬來形容。

親近,也嫌棄。

相比於哥哥蔣成蹊的謙遜溫和,蔣遇鹿顯然鬧騰得多,平日裏跟堯哥兒那幾個招貓逗狗的到處遊蕩,沒少挨打。

此外,他還總愛逗她,不是故意嗆她的話,就是搶她的洋娃娃或者小頭繩。直到把人惹到蓄滿一泡淚水,才開始手忙腳亂地替她抹眼淚。

梁妤孜臉皮沒有蔣遇鹿的厚,每回爭執都落下風,久而久之便跟他鬧了脾氣。每每吵不贏的時候就故意不跟他說話,轉頭去找溫和的蔣成蹊下棋。

後來年歲漸長,梁妤孜被班上女同學帶著看了幾本言情小說,自此生出幾分女兒家的情思。

懵懂之際,自然而然就把蔣成蹊的溫良形象代入那些故事裏頭,產生了一些別樣的好感。

只不過,因為這份好感,她出了兩次糗。

有一次周日下午,鋼琴老師臨時有事不能過來上課,梁妤孜偷得半日空閑,便打算過去隔壁找蔣成蹊下棋。

院門沒關,蔣媽媽在房裏午休。

梁妤孜拿著棋盒徑直上了二樓,蔣成蹊的房間沒人,而桌面擺著一本數學高分練習冊,旁邊的草稿紙密密麻麻寫滿了演算過程。

她隨手翻了兩頁,身後突然傳來少年清冽的嗓音:“你怎麼過來了?”

梁妤孜回頭,對上一雙噙了笑意的眼睛。她晃了晃手裏的棋盒:“成蹊哥,要下棋嗎?”

聞言,那人怔了一瞬,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拉開凳子坐下,與她一同擺棋盤。

窗外是白花花的陽光傾瀉滿地,樹上喧囂蟬鳴不絕於耳,仿佛在演奏夏日交響曲。

少年細碎的頭發散落額前,好看的眉眼低低垂著,時不時開口替她指點兩句迷津。

“落子不悔,你確定要走這一步?”

空氣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梁妤孜翕了翕鼻子,忽而擡眼:“成蹊哥,你用什麼牌子的沐浴露?”

話題轉換得太快,少年有些跟不上節奏:“啊?”

姑娘臉上不自覺地浮起紅暈:“你好香。”

此話一出,他臉上也熱了熱。

而對上她純澈無辜的目光,他頗有些不自在地挪開視線,語氣徒然冷了幾個調,甕聲甕氣道:“你別叫我成蹊哥。”

“為什麼?”

少年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突然翻臉:“我不是蔣成蹊。”

梁妤孜瞬間反應過來,滿臉不可置信:“你……是蔣遇鹿?”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可沒騙你,是你自己一口一個成蹊哥叫我的。”

“……”

見她不說話,蔣遇鹿認真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一點一點看得仔細。

沈默半晌,忽而嗤笑出聲,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梁有魚,原來你喜歡我哥。”

5

認錯人的尷尬,導致梁妤孜最後落荒而逃。

不過有把柄落在蔣遇鹿手上,他欺負起人來,便是越發得心應手了,每天都變著法兒找她不痛快。

不是讓她去球場給他送水,就是找她過來替他做值日。早晨上學要她載,下午放學也要她等。末了,就連學校發的那一堆高考模擬卷子也是梁妤孜來寫。

這活脫脫的壓榨,讓敢怒不敢言的梁妤孜只能每天在夢裏罵他。

小滿那天,蔣遇鹿更是一大清早就把她扒拉起床了,一個勁兒地催她趕緊洗漱完畢,然後到院子裏幫忙種樹。

“種什麼樹?”

“石榴樹。”那是他從花木市場扛回來的秧苗,挑了好半天功夫才相中的心頭好。

“你到底有完沒完?我昨天不是剛剛幫你搭了葡萄架麼?”

梁妤孜有起床氣,再加上連日來被他奴役而導致的不滿達到了頂點,一時沒忍住就爆發了:“我不去,要種你自己種!”

“行吧,那我去找我哥聊聊天。”

“停,我去!”

垂死睡中驚坐起,梁妤孜還是乖乖跟著他去院子裏挖坑了。

石榴種下之後,蔣遇鹿對待它就跟對待老祖宗似的,除了澆水施肥,還每日晨昏定省,與它聊天解悶,不像個種植工,反倒像個誠誠懇懇的孫子。

趴在陽臺偷偷觀察的梁妤孜不禁開始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也有坑?否則的話,她沒法解釋他突如其來的反常。

“蔣遇鹿,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你猜?”少年掀起眼皮朝她望過去,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笑,竟是難得的好脾氣。

可梁妤孜還沒來得及去猜透他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便犯了第二回蠢。

六月眨眼而至,蔣遇鹿和蔣成蹊高考結束那天,為了給他倆慶祝,堯哥兒偷偷從家裏拎了果酒出來。

又因為蔣媽媽陪蔣叔叔去出差了,所以偌大的蔣家院子就成了他們發酒瘋的最佳場所。

梁妤孜把果酒當成果汁灌了幾大杯,沒一會兒就癱沙發上打起了軟綿綿的鼾聲。

客廳的空調調到了最低度數,蔣遇鹿還算有良心,知道給她蓋張薄被,其余人則鬧哄哄地進房間打起了遊戲。

也不知道姑娘夢到蔣遇鹿犯了什麼大事,斷斷續續的夢話全是問候他的。

蔣遇鹿倒了杯溫水坐在一旁的地板上,眉頭擰成個“川”字,他沒想到,長得斯文可愛的姑娘,罵起人來詞匯量竟如此豐富。

聽了約摸十來分鐘,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明明喊他家哥哥的時候,聲音軟糯溫柔跟個小白兔似的。到了他這裏,就如同一把機關槍,劈裏啪啦地胡亂掃射。

天差地別的待遇讓蔣遇鹿心裏煩躁起來,他不客氣地拍了拍梁妤孜酡紅的臉頰:“誒梁有魚,醒醒,要睡回你自己家睡去。”

梁妤孜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她努力定了定神,但對於酒精上頭的她來說這無濟於事。

恍惚間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順手就撈過來一把抱住:“成蹊哥,別鬧。”

聽見她喊的是自家哥哥的名字,蔣遇鹿心裏的煩躁到達頂點,火氣升騰:“你他媽睜開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你好吵。”說罷,帶著酒氣的雙唇往上一堵,直接把那些煩人的聲音堵回了他的肚子裏。

臉紅就像會傳染的心事,蔣遇鹿原本白皙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

表情頗為復雜,驚喜交加中夾帶著生氣,心跳跳到了一百二十邁,撲通撲通小鹿亂撞。

回神之後,他見鬼似的推開了醉醺醺的梁妤孜,跌跌撞撞跑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

等到梁妤孜酒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那些尷尬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來,她恨不得當場去世。

而更要命的是蔣遇鹿還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像被人糟蹋了的黃花大閨女似的,滿臉幽怨地盯著她討要說法。

倆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彼此都頂著一張大紅臉。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他開始念經。

“你抱我了。

“你還親了我。”

“你喜歡我哥,但是卻跑來親我,我很生氣。”

“梁有魚,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得負責。”

“……”

可她最後還是沒有負責,因為那個夏天太短暫了,短到一眨眼,他們就猝不及防地分離。

6

梁妤孜最近幾天總是做夢,夢見院子裏那棵石榴樹開了花,而樹下坐了個少年,定睛一看,少年的笑臉竟與蔣遇鹿的模樣重疊。

猛然驚醒,腦袋昏昏沈沈,她說不清這是噩夢還是美夢?

劇組在工地只待了一個星期,除了第一天意外碰見蔣遇鹿之外,後面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

對此,梁妤孜有些拿捏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說生氣的人是他,後來不回信息的人也是他,重逢過後跑來與她和解的人還是他,和解之後沒了蹤影的人仍然是他。

小助理瞧著她神色怏怏,膽肥地打探情況:“你這麼反常,該不會真害相思病了吧?”

本就心亂如麻,聽了這話,梁妤孜直接惱羞成怒:“再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

小助理對她突如其來的暴躁感到吃驚:“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你發脾氣。”

聞言,梁妤孜楞了楞。

她突然想到,好像以往每一次生氣都是因為蔣遇鹿點燃了她的炸藥包,好像所有的情緒波動都源於一個人。

想著想著,臉上驀地發了燙,貌似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我肯定沒有喜歡他,我只是同情他們家的遭遇而已。”

然而這話也不知是說給小助理聽的,還是給自己洗腦的。

“什麼喜歡?”劇組的一位男演員平時跟梁妤孜關系比較好,路過時不小心聽到她信誓旦旦地發言,湊了一只耳朵過來八卦。

梁妤孜伸出食指,輕輕地推開好友的腦袋,撇嘴道:“男人不要太八卦。”

“……”

說話間,梁璨陽的信息發了過來:“姐,我今晚要跟小鹿哥吃飯,不過去接你了。”

梁妤孜的表情頓時就蔫了下來,淡淡地回了個“哦”字,然後關了對話框。

行吧,蔣遇鹿有空跟她弟弟吃飯,沒空跟她說話,這是哪門子的和解?

“我弟今天不來接我了,下戲之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就當是為了慶祝結束工地戲份,剛好你不是想吃火鍋很久了麼?”

聽到有大餐可吃,小助理兩眼放出精光:“有魚妹妹,姐姐愛你!”

一旁的好友聽了,弱弱地舉手:“聽者有份嗎?”

原本只是打算和小助理兩個人約個飯,經過一番舉手申請之後,場面逐漸變得不可控,最後演變成了半個劇組的聚餐。

作為地道的南城人,梁妤孜帶大家去了以前常去的火鍋店,然而非常巧合的是,她在大堂看到了重哥輕姐的梁璨陽以及對她愛答不理的蔣遇鹿。

真是冤家路窄。

梁璨陽顯然也看見她了,伴隨著一聲熱情洋溢的“姐”,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往梁妤孜看過來。

其中也包括蔣遇鹿淺淡的笑眼。

她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隨即趕緊招呼同行的夥伴進了包廂。

可就算是短短一瞥,劇組的大部分人還是認出了與梁璨陽坐在一起的蔣遇鹿,一陣好奇:“剛才那個不是工地的帥哥嗎?有魚你認識他?”

瞞不過,梁妤孜只好坦白:“嗯,他是我哥。”

但她有所隱瞞,沒說是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得知梁妤孜不僅有個可愛的弟弟,還有如此貌美的哥哥之後,席間有姑娘羞澀地跟她套近乎,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哲學,最後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哥哥有女朋友嗎?”

聞言,梁妤孜頓時覺得碗裏的牛肉不香了。

楞了片刻,她回了兩個字:“沒有。”

笑意在姑娘臉上漾開,梁妤孜看著覺得莫名礙眼,又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但是他有男朋友,他搞基。”

“咳……”坐在旁邊的小助理聽了這話,一口酸梅汁還沒咽下去就噴了出來。

而打探消息的那位姑娘也好不到哪裏,臉上的笑容瞬間皸裂,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空氣靜默中——

突然傳來一句男聲,半真半假地發問:“那我能當你的男嫂子嗎?”

尷尬被打破,眾人一陣大笑。

7

酒足飯飽後,各自離場。

梁妤孜和小助理是最後走的,結完賬出來,卻發現蔣遇鹿立在路邊,一見到她,便把手裏的煙給掐滅了。

見狀,小助理頗有眼力見地借機遁了,蔣遇鹿朝停在原地的姑娘招手:“過來。”

梁妤孜還因為剛才餐桌上的事情堵了一口悶氣,覺得他就是個到處開屏的花孔雀,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不知廉恥。

本不想搭理他,但抵不過那直勾勾的眼神投射,最後還是非常沒骨氣地走了過去:“梁璨陽呢?”

“走了。”蔣遇鹿一眨不眨盯著她,雙頰被酒氣熏了紅暈,解釋道,“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他拜托你送我回家。”

這赤裸裸的撮合招數讓人無語,梁妤孜暗自問候了兩句梁璨陽的祖宗,忽而又想起他們是同一個祖宗,心裏便越發煩躁起來。

瞪了一眼蔣遇鹿,氣鼓鼓地回道:“我又不是代駕。”

聽了這話,蔣遇鹿大大咧咧往路邊一坐:“行,那你走吧,我在這裏坐一會兒醒醒酒。”

他這般無賴,似乎是篤定了她會心軟。果不其然,下一秒,梁妤孜就沈著臉打開了車門。

蔣遇鹿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樣子,唇角微微提了提,隨即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報了個地址便闔上眼睛假寐。

一路上,倆人都沒有再說話,狹小的空間陷入沈默。

直到回到了小區樓下,蔣遇鹿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車子先借你開走,作為你今晚送我回家的謝禮。”

雖然梁妤孜早就對他的厚臉皮見慣不怪,但這一刻,她還是很想揍他。

瞧著她怒氣未消,蔣遇鹿又隨手扔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過去,語氣難得帶了幾分緊張:“這個也給你。”

看著冒出來的精美盒子,梁妤孜疑惑道:“這是什麼?”

“給你的生日禮物,我上次在垃圾桶撿的。”

蔣遇鹿沒有說謊,他回來南城工作恰逢碰上她的生日,所以特地準備了一份禮物。

她生日那天,其實他在祥和路等了一個早上,只不過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沒等她出現,他就把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但最後到底還是舍不得,走到半路又折回去翻垃圾桶,然後被她撞見那社會性死亡的一幕。

而這會兒,梁妤孜一聽是從垃圾桶裏撿起來的禮物,幾乎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渾身上下寫滿抗拒,嫌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蔣遇鹿捂著胃部輕輕按了按,大概是吃了辣又喝了酒,這會兒有些隱隱作痛,聲音也啞了幾分:“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扔了怪可惜的,不如給你。”

他說得輕巧,梁妤孜聽了,火氣卻是直衝腦門。

她把東西扔回他的懷裏:“我才不要你的垃圾!”

“不喜歡的話,那你就扔了吧。”蔣遇鹿皺了皺眉,沒有過多解釋,只撂下這麼一句便開門下了車。

直到聽見車子絕塵而去的聲音,他才一臉難受地蹲下來,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而梁妤孜最後還是鬼迷心竅地留下了那份沒有誠意的生日禮物,因為好奇,她拆掉了外面的包裝,只見盒子裏面安靜地躺著一個醜得十分別致的手工藝品。

觀察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看出那是一顆石榴。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蔣遇鹿當年種的那棵石榴樹,接著,後知後覺想起來記憶中的他似乎對石榴並不熱衷。

喜歡吃石榴的人,好像一直都是她。

想到這裏,梁妤孜的心頭猛地顫了顫,幾乎一夜無眠。

8

第二天大清早,梁妤孜是被梁璨陽的連環奪命call吵醒的,她半闔著眼睛,迷迷瞪瞪地按了接通。

還沒來得及罵人,便聽見梁璨陽小心翼翼地請求:“姐,小鹿哥住院了,你能不能讓周姨煮點粥,待會兒順便帶過來?”

梁妤孜瞬間清醒了大半,太陽穴突突作疼:“他為什麼住院?”

“胃潰瘍。都怪我,我不知道小鹿哥胃不舒服,昨晚還帶他吃辣喝酒……”

梁璨陽懺悔的話沒說完,梁妤孜就已經“啪”一聲地掛了電話。

她赤著腳蹦跶到陽臺,朝院裏的廚房方向喚了聲:“周姨,幫我熬個粥。”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給病人喝的粥,要清淡些。”

等到拾掇妥當,梁妤孜拎著保溫盒出現在巷子口。小助理靠著車門打哈欠,見她裹得嚴嚴實實走過來,甚至還破天荒戴了墨鏡,不由得有些驚訝。

目光觸及她手裏探病用的保溫盒,眼裏的震驚更加明顯:“你要去醫院?”

梁妤孜點頭:“剛好順路,所以我們先去市中心醫院,再去片場。”

蔣遇鹿沒想到梁妤孜會來送早餐,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鬼鬼祟祟的姑娘在搗鼓保溫盒,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昨晚送她禮物是真心的,只不過以前逗她慣了,所以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味兒,怎麼聽怎麼欠揍。

最後倆人不歡而散,她這會兒又怎麼有閑工夫來看他呢?

他自嘲笑笑,勸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梁妤孜倒了一碗粥,回頭正好捕捉到某病患這一抹淺淡的笑,臉上不由自主地紅了一瞬,頗有些此地無銀地解釋:“你不要誤會啊,我是受人之托來給你送吃的,不是特地來看你的。”

聞言,蔣遇鹿瞬間瞪大了眼睛,這熟悉的聲音,原來不是夢啊!

“嗯。”壓抑內心的喜悅,他佯裝淡定地應了聲。

他記得昨晚是梁璨陽有事折回來找他,並且在發現異常後把他送到醫院的。

梁妤孜撇嘴,吐槽道:“也不知道你給梁璨陽灌了什麼迷魂湯,三句不離小鹿哥,我看改天讓他改姓蔣算了!”

蔣遇鹿輕笑:“那倒不用。”

“你自己能吃吧?我可不餵你。”她支起小桌子,把粥端到他的跟前,“不然你等梁璨陽回來伺候你也行。”

“我過幾天回榕城一趟。”蔣遇鹿沒跟她繼續討論梁璨陽的事,而是主動報了自己的行程。

南城這邊的工程跟得差不多,而他本就不用每天到工地去,所以也是時候回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梁妤孜楞了一下,最後甕聲甕氣地回了個“哦”字。

在他喝粥的空當,她思索了片刻,終是嘆了口氣,認輸道:“我不跟你生氣了,你也不要跟我生氣。”

以前她因為少女懷春鬧出笑話,占過他的便宜。後來他要求她負責的時候,她除了有些羞惱之外,但也沒有想過要賴賬。

如果當初不是蔣爸爸出事,如果不是他們搬走,如果不是蔣遇鹿不理她,他們也許並不會鬧了這麼久的矛盾。

其實她之前也並非討厭他,只是他的一些行為實在太欠,正面剛又剛不贏,所以才不想搭理他。

而分開的這些年,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她的喉嚨,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她不想知道他過得不好。

他不肯聯系他們,那她索性就不問,識趣地當著通訊錄裏不鹹不淡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眼下,看著他這副模樣,梁妤孜心裏沒來由地泛酸,叮囑道:“以後按時吃飯,少喝酒少抽煙。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跟我們說,我們不會笑話你,所以麻煩你收一收那些驕傲和自尊。”

一碗粥吃完,梁妤孜的話也剛說完。蔣遇鹿擡頭望她,眉眼含笑,語氣輕佻:“你好像在拐著彎罵我。”

梁妤孜睨他一眼:“好心沒好報。”

瞧著姑娘生氣要走,蔣遇鹿適時投降:“不過我喜歡挨罵。”

說罷,耳朵泛紅一片。

9

養了兩天病,蔣遇鹿便回榕城去了。不過他並沒有開車回去,而是把車子托付給了梁妤孜。

只是,他走了還不到一個禮拜,梁妤孜就出了點事。

劇組聚餐那天,狗仔不僅拍到了她和蔣遇鹿在路邊的照片,還拍了倆人共坐一輛車回到了小區樓下。

甚至她鬼鬼祟祟去醫院探病的行為也沒有幸免。

看著鋪天蓋地捕風捉影的新聞,小助理氣憤填膺:“他們睜眼說瞎話,這明明就是聚餐,還偏偏寫成幽會!明明就是探病,非得說去醫院安胎!真是氣死我了!”

對此,梁妤孜倒沒有太大反應,邊啃石榴邊揣摩劇本,連頭都沒擡:“消消氣,清者自清。”

蔣遇鹿也看到了微博的熱搜,向來沒有緋聞的梁妤孜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他皺著眉頭,主動給她打了電話。

“你沒事吧?”

梁妤孜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問候感到莫名其妙:“我能有什麼事?”

“就網上那些緋聞。”

“噢,澄清一下就沒事了。”

後來,梁妤孜的工作室發了澄清公告,言簡意賅就八個字:“劇組聚餐,探病哥哥。”

劇組的朋友也出面替她解釋,緋聞的事就此翻篇。不過蔣遇鹿卻是進入了大家的視線範圍。

僅僅憑借幾張不甚清晰的照片,火眼金睛的網友們也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帥哥,順著網線爬到梁妤孜的微博下面,然後開啟花癡模式表白她哥。

梁妤孜把那些評論截圖發給蔣遇鹿:“你的老婆們,每天雷打不動過來打卡問我缺不缺嫂子。”

蔣遇鹿抓到了重點:“你什麼時候對我喊過哥哥?”

哪回見面,她不是連名帶姓地喊他的?可一對上蔣成蹊,那聲哥哥就喊得自然而然。

想到這裏,蔣遇鹿有些吃味兒:“要不以後你喊我小鹿哥?”

梁妤孜嗤之以鼻:“你哪有半點哥哥的樣子?成天欺負我。”

倆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雖然有時候還是小打小鬧,但至少不會像以前那般劍拔弩張。

眨眼就到了秋天的尾巴,梁妤孜的新戲殺青。沒有行程的時候,她便回祥和路當家裏蹲。

而在此期間,蔣遇鹿因為工作緣故在南城與榕城之間來回跑。空閑之余,他會抽出時間與她約頓飯,倆人關系逐漸融洽。

有些事情似乎也在生根發芽。

直到立冬那天,蔣遇鹿給她發了一句:“我哥要回來了。”

梁妤孜楞了半晌,回復道:“哦。”

當初年紀小,分不清悸動和欣賞,她覺得蔣成蹊是整個祥和路最好的男孩子,像一縷春風,不管往哪吹,總讓人覺得溫和舒適。

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哥哥,她也不例外。

但隨著年歲增長,那些懵懵懂懂的少女情愫早已回歸正軌。她明白過來,那些萌動的好感其實算不上真正的喜歡。

相對而言,反倒是蔣遇鹿像一棵小白楊,從小就實打實地長在了她的心上。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都不曾挪過一寸位置。

後知後覺想清楚這一點,梁妤孜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蔣遇鹿。

見他不回復,她接著問:“那到時需要我去接機嗎?”

那頭的人沈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梁妤孜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才發過來兩句話:“你對我哥的喜歡過了有效期沒?過了就去接,沒過的話就別去了。”

字裏行間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但梁妤孜總覺得不明不白,而現在她想要討一個明白:“蔣遇鹿,你是不是喜歡我?”

10

要問蔣遇鹿喜歡不喜歡,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不在眼下,而在更早之前,早在那一點一滴的相處中。

他們從小一塊長大,彼此熟稔,他自然是喜歡她的。小姑娘長了張白乎乎的小圓臉,笑起來就像開了一朵花在臉上,又可愛又好看,讓人忍不住想啄一口。

但是他脾性不似哥哥那般溫和,嘴皮子也愛嘮叨,所以用錯了喜歡的方法也不自知。

別人都哄著梁妤孜玩兒的時候,他偏偏另辟蹊徑去鬧她不痛快。等到發現她對哥哥懷有不尋常的心思之後,他才後悔莫及,既是苦惱又是無措。

為了讓她沒有時間去想哥哥的好,他壞人當到底,繼續使喚她東奔西走送水值日。也為了讓她發現自己的好,他在院子裏給她種了她愛吃的葡萄和石榴。

高考結束那天,她貪杯醉了酒,親了他。他既驚又喜,以為她終於看到了他一點點的好。

可一聲“成蹊哥”讓他清醒過來,心裏憋得難受,把她送回家之後,他一夜無眠。

思前想後,最後他下了決心要把她搶過來,於是才有了後來的誆她對自己負責。

要是沒有後來那些事,他會一直這樣喜歡她的。

然而過了沒多久,城西的新百貨大廈就出了事。蔣爸爸作為簽字的政府官員被帶走做了替罪羔羊,後來還檢查出胃有問題。

蔣媽媽的精神支柱瞬間垮掉,跟變了個人似的暴躁起來,蔣家幾乎一夜之間就塌了。

而剛經歷完高考的蔣成蹊和蔣遇鹿不得不重新考慮升學的問題。本來之前是打算兩兄弟一起到國外留學的,但為了照顧家人,蔣遇鹿最後選擇留在了國內。

後來,他隨家人搬到了榕城,幾乎與過往一切斷了聯系,其中也包括梁妤孜。

連帶著那日向她討要的負責也一並丟棄了。

她是天上的雲,該活得肆意瀟灑,可那時的他如同地上的泥,過得一塌糊塗。

所以他退縮了。

再後來,梁妤孜當了演員,活在鏡頭底下,他就更加不想去打亂她的生活節奏。

直到接了南城市圖書館的新建工程項目,他回到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才忍不住拿著親手做的生日禮物去了祥和路。

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又逐漸清醒過來,覺得現在的自己仍舊配不上她。既然不般配,便理應不去叨擾她,遂把禮物扔了。

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見到了。

就在他回頭翻垃圾桶撿禮物的時候。可因為那時下了決心不去招惹她,所以他才故意提了哥哥的名字想讓她尷尬。

但沒多久倆人在工地再次碰見,再加上梁璨陽鍥而不舍的電話轟炸式勸和,蔣遇鹿不自覺地動搖了。

喜歡這回事,能努力抑制,但不能消除。

當梁妤孜在醫院說彼此都不要再慪氣了的時候,他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心墻便瞬間倒塌。

蔣遇鹿知道,他又要栽了。

……

梁妤孜左等右等,提的問題也沒有等到回答。甚至不知道蔣遇鹿是不是故意在躲她,接下來幾天他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發過信息。

她開啟新一輪的神色怏怏,整天抱著家裏的貓窩在院子裏看石榴樹。

梁璨陽從外頭回來,瞧著她這副模樣:“姐,你是不是在思春?”

梁妤孜白他一眼:“我是在曬太陽。”

雖說過了立冬,但第一波冷空氣還沒有下來,南城的天氣依舊宛如夏季,火辣辣熱得人發悶。

梁璨陽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實時天氣,揶揄道:“你曬33℃的太陽?”

“滾!”

見她發飆,梁璨陽不再逗她,朝院子外努努嘴:“我剛進來的時候,看到小鹿哥捧著一大束石榴花站在門口。”

梁妤孜抱著貓打開院門,果不其然看到路邊樹蔭下站了個人。

“你來做什麼?”

陽光透過樹蔭落下斑駁的光,像是少年當初的張揚,蔣遇鹿朝她笑得燦爛,遞給她石榴花:“梁有魚,我喜歡你。”

那是一束手工藝假花,跟上次的石榴一樣,醜得別具一格。

梁妤孜嫌棄地皺眉。

見狀,蔣遇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冬天沒有石榴花,只能自己做,你不要嫌棄。”

接過花,心裏泛起甜意,但姑娘仍舊嘴硬:“我只是好心收留你的花,但這不代表我喜歡你。”

蔣遇鹿笑了笑,順著她的話道:“嗯我知道,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正式追求你。”

11

番外。

次年五月。

院子裏的石榴花陸陸續續開滿了枝頭,放眼望去,倒像是樹上鑲嵌了白玉,好看得緊。

彼時,站在樹下的蔣遇鹿正拿著放大鏡觀察每朵花的生長情況,還特別細心地在筆記本上做了記錄,溫柔得不像話。

見狀,坐在二樓陽臺上的堯哥兒叼著一盒酸奶,歪頭去問旁邊啃西瓜的梁璨陽:“我眼瞎了嗎?這個人還是小鹿哥?”

後者同樣震驚:“我大概是和你一起瞎的。”

與此同時,微博收到一條特別關註的信息推送,打開,是梁妤孜在公開秀恩愛。

@我是梁有魚吖:“我的男主角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開著挖掘機來幫我種石榴樹。”

帶了兩張配圖,一張是蔣遇鹿坐在挖掘機上的背影照,那是倆人在工地重逢時,小助理幫忙偷拍的。

另一張,是他拿著放大鏡研究石榴樹生長情況的側面照,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片光影,襯托著歲月安好。(原標題:《我的竹馬在撿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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