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小腳趾頭斷了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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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四眼

《我的巴比倫戀人》,請允許我向諸位含淚按頭安利這部沙雕中透著中產趣味,甜寵裏帶著女性覺醒意識,接地氣中又暗藏一絲知識分子氣質的奇特作品。

《我的巴比倫戀人》海報

女主在12歲青春期懵懂時,寫下了言情小說,在其中與古巴比倫的英俊混血王子來了段纏纏綿綿的生死之戀。此小說集狗血、玄幻、穿越、懸疑、宮鬥等多種晉江文標簽於一體,可謂是要素過多的瑪麗蘇終極之作。到了24歲,兒時尬到讓人腳趾摳出五米挑高獨立花園大別墅的瑪麗蘇文,變成現實,古巴比倫王子,真的出現在女主身邊,“社死”雖遲但到。

看到這裏,可能有的朋友已經要認定這是一部毫無思想主題可言的無聊快餐作品,但說真的,這部劇在質感、劇作、主題層面上,確有不少可圈可點之處。

鳳小嶽 飾 慕容傑倫

其實,奇奇怪怪的設定,讓該劇從概念上已經贏過大多數打著輕喜旗號的愛情劇。從古巴比倫穿越而來的肌肉混血王子“慕容傑倫”,在重慶這片極度接地氣的土地上,動不動就做出些中二至極的發言和行為:刀砍手機,劍破電視,想要掏出自己的肝來祭祀,張嘴閉嘴都是在當代都市場景中搞些“決鬥”“驅魔”“獻祭”的迷惑發言,他本身的存在已經足夠好笑,再加上女主在兒時小說中構建的王子好友侍衛長“歐陽文山”,絕美公主情敵“九天龍女”,整個就是把這部劇往沙雕方向一往無前地推進。

蔔冠今 飾 陳美如

首先,從視聽語言到服化道,這部劇的水準遠超出觀眾對“小甜劇”的認知,不少地方的鏡頭調度甚至頗有幾分電影質感。該劇導演周楠,尚無大眾知名的代表作,但10年前,他曾經參與過一個名為《我要當導演》的綜藝,並奪得冠軍。巧了,那時尚是個學生的筆者還看過這部綜藝,倒是對周楠在綜藝中執導的幾個短片印象頗深,風格靈巧機智,很擅長小故事的腦洞展開,對於喜劇的表演與剪輯節奏有著天然的敏感度。而在文本上,編劇在喜劇橋段的完成度上也相當高。

《我的巴比倫戀人》劇照

其實在有潛在審美鄙視鏈的影視圈中,喜劇,對於某些不懂內容創作、恰好還熱愛當“審美警察”的觀眾,以及部分不夠專業的影視從業者來說,可能不夠有格調,不夠有品位,不夠有內涵。但接觸過喜劇創作的人就知道,喜劇恰恰是戲劇類型中,在創作上最獨成體系、難度極高的一個類型。

對於觀眾來說,評判喜劇,只有“笑了”和“不笑”的差別,但在創作上,喜劇的創作之海可太深太廣了。一個喜劇段落,是好笑在臺詞上,還是表演節奏上,還是鏡頭剪輯的巧妙轉接上,還是人物關系的錯位上,其中處處是門道,而一個包袱甩出的時間點、語氣、節奏、配合的鏡頭語言、燈光效果、場景、他人反應,都是包袱響或者不響的關鍵,一環掉鏈子,整個包袱便失去支點,就達不到應該有的喜劇效果。比如,正劇表演中,還有“人保戲”(表演功底彌補劇本短板)、“戲保人”(劇本夠好彌補演員表演)的說法,但在喜劇中,一個最好的喜劇劇本,攤上不了解喜劇表演方式和節奏的演員,也是白搭。咱們現在國內好的喜劇人、喜劇創作團隊屈指可數,你當是因為大家看不上喜劇創作太簡單?恰恰相反,是因為喜劇創作太艱難、太吃力不討好。

《我的巴比倫戀人》劇照

所以每每在國產電視劇中,無論類型,看到不尬的、不錯的喜劇段落,筆者都格外珍惜和尊重,因為我能猜到這個創作和實現過程的不容易。

另外,女性編劇主導的故事,又有著相當細膩的細節把握,甚至還有幾分女性主義的思考蘊含其中。整個荒誕故事的源頭,是女主12歲時的一次心理創傷:在被老師發現寫小說後,她被迫在全班面前朗讀自己寫的少女心事、天真幻想,再被老師扣上“搞黃色”“不知羞”等帽子,隨後,這次羞辱伴隨了女主整個青春時代。封閉的小鎮上,女主被同齡人羞辱著長大,那些孩子們不以為意的戲弄嘲諷,對於正處於青春期的敏感脆弱女主來說,每一句都是刀槍劍戟,直接導致了女主自我封閉,並拒絕與他人建立聯系,更遑論親密關系。成年之後,她成為一個網絡內容審查員,在網絡上抹除每一個關於性與愛的擦邊表達的那份熟練,都來自她這些年將自我欲望抹除的幹脆。而作為痛苦根源的瑪麗蘇小說,在被女主抹殺多年之後,卻成為了治愈和“解放”她心靈的“良藥”。

《我的巴比倫戀人》劇照

這在劇中,是筆者很大的一個共鳴點。我曾經在初中時,因為瞎寫的武俠小說被父母發現,因為其中一段青梅竹馬的曖昧情感描寫,換來母親的一頓暴打,隨之而來的,還有“不要臉”“女孩子家這麼下流”“這個年紀就滿腦子臟東西”之類的語言暴力。幸好,那時候比較叛逆自我,沒因為這件事而懷疑自己,但當時所承受的屈辱、憤怒、羞恥感,銘記至今。

對於幾代中國女孩來說,父母輩“談愛色變”“對性禁言”,是生活常態。相對於男孩在青春期的性與愛的自我探索,同年齡女孩的自我探索,要面對的敵意和不理解,要多得多。好像女孩子對於性和愛的好奇,是種羞恥和不道德。在《我的巴比倫戀人》中,最荒誕的一刻是:女主筆下寫的“情濃之時,共赴巫山”,在無知天真如她看來,真的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去爬巫山”,而理解這一語境真實含義的大人,則不分青紅皂白,對僅僅12歲的孩子開始了蕩婦羞辱。

《我的巴比倫戀人》劇照

多年後,當女主長大,再次回到小鎮,人們還在將這件當年的“小事”拿出來玩笑,沒有人把它當成一把刀,沒有人知道這把刀至今依然紮在女主的心裏。在最敏感的少年時,在性與愛的啟蒙過程中,遭受過粗暴羞辱的人,並非少數,那些痛苦羞恥和自我懷疑,在外人看來往往渺小不值一提,只有親歷者了解其幾乎曾淹沒自己整個青春的窒息。這份至今罕有國產影視劇涉及的苦澀內核,將《我的巴比倫戀人》的沙雕氣質生生往下拉了拉,讓這部爆笑喜劇,有其在女性成長探討上的價值和意義。

有幸看到過這部劇監制陳國富對於這部作品的一點事後觀想:“它時而很誠懇地在討論少女成長中的幽微心理,時而又極盡賣弄沙雕之能事,無視戲劇的基本邏輯。我猜大家有點摸著石頭過河的意思。一方面很想討好觀眾,但又想獨具一格。盡管,這兩種意圖撞在一起,通常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這個實驗不會再來一遍了。對平臺和對工夫而言,<巴比倫戀人>都是一個很特殊的案例。也許就僅此一回了。”

但在筆者看來,這樣試圖將類型喜劇與社會話題探討,都市愛情與女性意識覺醒,商業價值和人文關懷進行雜糅、融合、平衡的國產劇創作實驗,不妨再多一些。

責任編輯:張喆

校對:欒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