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在家裏聽見有跑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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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余光中,梁實秋曾給過他一個評價——

“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

這位曾一筆一畫,將鄉愁種進每個中國人心中的詩人,到今天,已經離開我們整整四年了……

很多人一提起他,還是會想起那首小詩:

《鄉愁》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母親在裏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寫這首詩時,他只有四十多歲。

他只用了20分鐘就寫完的小詩,其中飽含的,是年少離鄉20年來割舍不斷的思鄉愁。

透過他留下的詩,我們不僅能讀到他的深情,也能領略他深藏於心的浪漫。

他的情浪漫

說起浪漫,余光中最令人贊嘆的,就是那句諧音梗。

“別問我心裏有沒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

初讀覺得很美,再讀意味無窮。

這是他寫給妻子範我存信裏的詩。

倆人相識於家鄉南京,那一年,余光中17歲,範我存14歲。

少男少女們的初次邂逅,雖稚氣未脫,卻也情竇初開。

但在那個戰亂的年代,相逢何其艱難。

倆人幹脆鴻雁傳書,將心中的思念之情傾訴於筆端。

戰亂的侵擾、家人的反對沒能阻擋住兩個人奔赴愛的步伐,1956年,余光中和範我存在中山堂舉辦了婚禮。

至此,他終於可以牽著心愛的姑娘步入婚姻的殿堂。

從那以後,範我存成了余光中生命中的一道獨特的風景,他們相知相伴,相互扶持。

對於妻子範我存,余光中從不吝嗇於表達情意。

1955年開始翻譯《梵高傳》時,他在正面寫譯文,反面寫情書,寄給範我存謄寫在稿紙上。

作家張曉風曾評價過他們的感情:“余光中是眾人汲飲的井,而範我存就是那位護井的人。”

他們相知相惜,相互成就。

2006年,余光中曾在杜甫草堂主持過一場分享會。

當時,他正深情地朗誦著《鄉愁》這首小詩。

突然,他頓住了,擡起頭來問:

“我的新娘在哪裏?”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在這兒呢!”

只見範我存緩緩起身,徐步走來。

他們在舞臺上,大大方方地秀了場恩愛。

年少相識,他們將青絲熬成了白發,相伴六十余年,他們深情不斷,情誼不減。

也讓世人,醉倒在他們的浪漫和繾綣裏。

他的詩浪漫

不光情浪漫,余光中的詩也浪漫。

有人曾借用古詩評價他:不是無端悲怨深,直將閱歷寫成吟。

細讀他的詩作,才氣縱橫,溫婉深沈。

他出生於人文薈萃的六朝勝地金陵,自打出生起,就接受了傳統的教育吟詩習字。

自此,古詩詞陪伴了他的一生。

懷念童年時、夢回江南時,他寫下一首《春天,遂想起》:

“江南,唐詩裏的江南,九歲時,采桑葉於其中,捉蜻蜓於其中。”

鄉愁溢滿胸膛時,渴望回到故土時,他寫下《獨白》:

“月光還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還是李白的霜,祖國已非少年的祖國,縱我見青山一發多嫵媚。”

喜愛唐詩宋詞,向往千年前大明宮的長夜未央,歌舞升平時,他大筆一揮: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

感嘆祖國漫長幾千年的征程,他飽含熱情:

“我的國家,依然是五嶽向上,一切江河,依然是滾滾向東,民族的意誌永遠向前。”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祖國的熱愛,對中華文化的眷戀。

赤子情懷總是詩。

2006年,余光中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表露過自己對傳統文化的喜愛。

他說:

這幾十年來,我努力用中文寫作,不但把文言的長處融入白話,更把唐魂漢魄召來字裏行間,常與李杜韓柳歐蘇對話,常在西化的滔滔浪潮之中撐住中國文學的砥柱。

中國文化乃一大圓,圓心處無所不在,圓周處無處可尋,而以中文為其半徑,半徑有多長,圓周就有多大。

他一邊將自己的俠骨柔腸付諸詩詞,也一邊將自己對愛人的眷戀不舍融入詩歌。

有人曾做過統計,余光中一生寫詩八百余首,其中二百多首,都是寫給範我存的。

表達欣賞之情時,余光中會說: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你帶笑地向我步來,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結婚6年時,余光中向愛人吐露心意:

“你仍是新娘,你仍是新娘,如果你愛我,你可以把蜜月延長到七十歲。”

結婚34年時,余光中受邀前往國外講學,遠離妻子的那些時間裏,他將思念傾灑於紙上:

“這顆緊繃的心,正在倒數著歸期,只等你在千裏外收線,一寸一分。”

即便已經到了80歲高齡,余光中還是不忘傾訴心中深情:

“那樣地將你擁抱,那四個女兒呢,你問,姍姍、幼珊、佩珊和季珊,我一笑指向澳洲外海,那一列清澈的珊瑚礁。”

他這一生,與詩詞為伴,如今重讀這些詩句,字字溫柔,句句動人。

這是一個詩人的浪漫。

他的生活浪漫

生活中,他也是個有浪漫情調的讀書人。

有人回憶說,在臺灣大學外文系執教時,余光中最樂意教授的,是英國古典詩,上課時,他就像一位巫師,口中念念有詞,在神人之間溝通兩個世界。

這樣的上課風格,深受學生們的喜愛。

他還將自己在美國留學時,省吃儉用買來的唱機搬到教室裏,與學生們共同欣賞音樂。

那時候的唱機體積龐大,不易攜帶,余光中便把唱機抱在懷裏,搬來搬去。

都說讀書人死板,可這死板中,自有萬種樂趣。

因此,他和學生們的關系一直很好。

畢業後,有學生前來為他祝壽,他對著學生們說:

“不要以為畢業離校,老師就沒用了。寫介紹信啦,做證婚人啦,為寶寶取名字啦,‘售後服務’還多著呢!”

家中四個女兒接連出生後,余光中的占有欲被激發了起來,他寫了一篇文章《我的四個假想敵》。

其中記錄了女兒從小到大的故事,他將自己稱作宿舍的舍監,需要時刻提防有男士來娶走自己的女兒,舍不得女兒出嫁。

等年紀大了一些後,余光中更是童心未泯。

路過小時候玩過的河流,他會在河邊撿一顆石子打水漂。

興起時,當場傳授方法“出水為鳥,入水為魚”。

興淡時,嘴裏念叨著“唉,不好,不好……”

身邊的人都被他逗得大笑。

其實在生活中,余光中就是這麼一個接地氣的人。

後來,當時兩岸關系緩解不少,余光中得以回歸大陸,去山東一睹黃河風采。

當時,他已經高齡了,他俯身摸了摸黃河水,將祖國的滋味刻進皮膚。

一同乘車返回時,同行的人都刮掉了沾在鞋上的泥土,余光中沒有,他一直將鞋上的泥漿帶回了臺灣,小心翼翼地存放在盒子裏,保存在書架上。

他說: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的書房裏就傳來隱隱的黃河水聲,像是聽到了故鄉。

這是一個遠行孩子對於祖國的眷戀,也是一個詩人由心生的不舍。

然而,再浪漫的詩人也抵不過歲月的摧殘。

2017年12月14日,余光中逝世,享年89歲。

他生前曾寫過一首詩:

當我死時,

葬我,在長江與黃河之間,

枕我的頭顱,白發蓋著黑土。

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張大陸,

聽兩側,安魂曲起自長江,黃河

兩管永生的音樂,滔滔,朝東。

如今讀來,仍淚濕兩行。

他這一生,從事詩歌、散文、評論、翻譯,他稱自己為寫作的“四度空間”。

他這一生,盼望著祖國統一,渴求著傳承中國文化。

他這一生,留下的佳作跨越山河,蕩滌著每位中華兒女的心靈。

如今,斯人已逝,風骨猶存。

讀他的詩,看他的故事,記住他這個人,便是對他最好的懷念。

點個【在看】,願天堂也能有這樣浪漫的詩篇和赤子心。

作者 | 周美好,山河錯落有致,人間煙火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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