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周公解夢大全給長輩倒水喝的詞條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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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近秦沐有點兒怪,他管我越來越寬了。

就拿現在來說吧,剛一進門,暖氣撲面而來,我把黑色羽絨外套脫掉,踮起腳掛到門口的掛衣架上,背後忽然傳來一句陰陽怪氣的,“裙子挺好看啊,你平時都穿這樣?”

我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嗎?”他反問,嘀嘀咕咕個沒完,“純欲純欲,越乖越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真是不懂男人的傻丫頭啊……”

於是我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色內搭裙,是我喜歡的法式復古風。

絲絨面料夾著白色蕾絲,荷葉領上點綴著兩個墨綠色的絲帶蝴蝶結,款式沒毛病,再看長度,幾乎及膝,就算伸手墊腳,最大幅度也只拉高到大腿中部,更何況我還穿著厚實的光腿神器,也沒毛病。

結論是,我沒毛病,是他又犯病了。

出於對病號的關愛,我拍拍秦沐的肩膀,說:“我知道你這回傷了腦子,所以你要再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會考慮把你送去精神科看看。”

“去,有你這麼跟哥說話的嗎?雖然我現在是寄人籬下,但是你這個小丫頭我還是管得了的。”

我轉身進廚房倒開水,他跟在我屁股後面,沒進來,站在門口,伸出一只手,等自己那杯。

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倒水的手一頓,忽然就不想再順著他了,直接當沒看見似的,轉身出了廚房。

“說了幾百遍了,你不是我哥,我也早不是小丫頭了。你能不能別管我了。”

躺到客廳的懶人沙發上,我小口抿熱水,舒服得腳指頭都酥酥麻麻地發癢,在襪子裏不安分地扭動。

“我不管你誰管,你個沒良心的,這麼多年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說說,說一句不是親哥勝似親哥不過分吧。你小時候多乖啊,我說什麼你都說好。現在長大了,就不要我了。”

他跟過來在我身邊擠著坐下,抱著胸一臉委屈,忽而又扭頭審視我,“你不會是在外頭有了野男人,聽了人家的鬼話,要跟我保持距離吧。”

我握著杯子,低下頭,淡淡地說:“現在沒有,不過遲早會有的。”

“什麼意思?你還真有這個想法。”

他氣得差點兒從原地跳起。

“不然呢?遲早的事兒。”我冷冷地提醒他,“你又不能管我一輩子。”

以及還有半句還沒說出口的話,最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想被他的女朋友警告了。

2

他一時啞住,又衝動地張口,“我怎麼不能,你嫁我,我娶你,你不嫌我帥,我不嫌你醜,咱倆結婚搭夥過日子,不就是一輩子。”

重逢暗戀十年的男神,他耍賴住進我家,不久還向我深情表白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我會忍心拿起旁邊沙發上宜家買的鯊魚玩偶,狠狠錘在他還包著紗布的腦袋上。

玩偶雖輕,面子卻重。

一向在大院兒順風順水的小霸王不幹了,本是一句玩笑話,但我突如其來的過激反應讓事情的發展變得有些尷尬。

這玩笑開大了。

暗戀他的第十年,我終於被自己不受控的行為出賣。

那一刻我的羞憤暴露無遺,他看著大大咧咧,但幾年來的軍旅生涯,已把他的五識鍛煉得極其敏感。若不是因為最近幾年見面次數實在太少,他又對我毫無想法,我那點小心思一定早被他看透。

天知道他住我家這些天,我們日日相對,我有多努力,多警醒,時時刻刻都得費盡全力演戲。

演我不愛他。

就在我自信演技已經爐火純青,再打磨兩年,就可以轉戰娛樂圈,衝擊奧斯卡的時候,他居然跟我說結婚,我一下就被打回原形,看清了自己演的有多蹩腳。

他怎麼能跟我提結婚呢?

我裝了這麼久,裝到自己都快相信,我往後真的可以只把他當朋友相處,他卻猛地往我心上的荒原燃了一把火,荒原積攢多年的枯草瞬間燃起,火勢連綿,蔓延成災。

他那麼聰明,一定已經從我的表情中窺見,我塵封已久的那張名為暗戀的舊紙張,上面曾密密麻麻寫滿他的名字。

如今再也藏不住了。

這下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在我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嘆口氣的時候,他控制住我顫動不止的肩膀,用我曾聽過但不是對我的,極盡溫柔的語氣,輕聲說:“晴晴,擡頭好不好?”

我茫然照做。

“你喜歡我?”他問。

我竟聽出幾分情不自禁的歡喜。

錯覺,一定是錯覺。

我繼續砸他,“滾蛋,我才不要做你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3

鯨鯨聽我說到秦沐跟我提結婚的時候,正在喝黑糖珍珠奶茶,由於過於驚訝,她被一顆珍珠噎住,咳嗽了老半天才勉強順過氣來。

“那你怎麼說?”好不容易呼吸頻率恢復正常,剛剛還吼著要減肥讓我監督的她,正想拿起奶茶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死心地偷摸著再來一口。

我把她的奶茶奪過來,她試圖撒嬌搶回,“我就再喝一口,就一口!”

我像個老媽子似的替她輕撫後背,“乖,我不是怕你喝,我是怕你再嗆著。”

“什麼意思?難道你沒有立刻拉他去民政局,趁著他頭腦發熱趕緊把他套牢?”

我雲淡風輕地回答,“鯨鯨同學,軍婚是要先打報告的好嗎?再說了,我不要面子的嗎?我揍了他一頓,還讓他滾蛋。”

她還是又嗆著了。

這次是因為冬天風大,她嘴張得也大,激動地伸手重重往桌上一拍,誇贊道:“幹得漂亮!我們沐晴同學終於出息了。”

說完又盯著我上看下看半天,問我:“你暗戀他這些年,我用了九頭牛的勁兒都沒能把你拽回來,現在機會唾手可得,你居然自己放棄了。到底為什麼啊,難道你不喜歡他了?”

彼時我們正坐在步行街的一家老式奶茶店裏。步行街就在我們高中母校後面,店鋪收入來源基本都靠學生。

店裏還是十年前的裝修風格,除了把以前堂而皇之擺放出來的奶茶粉罐子藏進了後廚,多添了兩副供人休息的簡單桌椅外,幾乎沒有改變。

賣的也還是十年前的產品,菜單暢銷欄那裏依然印著檸檬水,燒仙草之類,都是些早被淘汰的基礎款,不過價格倒是從三塊漲到了五塊,卻仍可以說是廉價品。

唯一的服務員是老板,應該是個不愁吃喝的樂天派,給我們端上飲品後,就悠閑地坐回吧臺追劇,毫不在乎生意如何。

顯然現在學生零花錢比我們當年富裕許多,當年店裏日日客滿,如今環顧一圈,不過寥寥幾人還願意買單。

我看了看桌上我點的那杯檸檬水,笑自己,不也是一樣,被口味復雜的花式奶茶養刁了嘴,如今還能喝下的,也不過一杯檸檬水罷了。

4

我和鯨鯨早已畢業多年,剛剛陪她逛完街,恰好路過,一時興起,便進來暫作歇息,看著周遭仍穿藍白校服的學生們,她忍不住開始跟我八卦起高中同學來。

鯨鯨如今一身精致的風衣長靴,性子卻還似當年。她剛說到高中某個男同學又離婚了,激動地要跟我分享八卦的時候,我突然八卦起自己來,倒是把她驚到了。

“我不明白,到底為什麼啊?我前兩天去你家見到秦沐,他也沒長殘啊。”她擰著眉,揣著手看我,一副不得原因死不罷休的模樣。

對啊,我暗戀秦沐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一個機會。

可他說出口的那一刻,我卻沒來由的生氣。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氣自己。

“餵,醒醒神,你要急死我啊?”鯨鯨繼續刨根問底。

我余光看到桌上剩下的半杯檸檬水,拿過來對她說:“我想大概是因為他說出口的那一刻,我忽然發現,我對他的喜歡就像這杯水,一開始是滿溢的,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被時間一口一口偷喝掉,到現在,就只剩半杯了。”

婚姻本就沈重,只剩半杯的喜歡,撐得起嗎?

我有點怕。

鯨鯨一臉“你能說點人話嗎”的表情看著我,我笑笑,用最簡單的話解釋給她聽。

“鯨鯨,時間真的可以衝淡一切,我還喜歡秦沐,但沒有那麼喜歡了。我們都長大了,生活中有太多需要煩惱的事,在不在一起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沒有秦沐的這些年,我不是也過得很好嗎?”

她點點頭表示理解,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嘴角是上揚的,眼角是向下的。

向上是慶幸,向下是遺憾。

畢竟我喜歡秦沐這麼多年,她是唯一陪我一路走過來的見證者。她曾無數次勸我放下,還給我介紹了不少對象,但在都無果後,轉而為我祈禱,祝我心想事成。

而我如今親手推開了唯一可能得償所願的機會。

5

出店門口的時候又看到熟悉的便利貼墻,當年幾乎每個奶茶店都有,風靡一時,不知記錄了多少青春往事。

沒想到老板還留著,看來真是個很長情的人,只是很明顯,新的便利貼已經很少了,我仔細找了找,終於在層層疊疊的彩色紙片下,找到了我當初第一次為秦沐而心動後來留下的那張。

紙張可能是不小心沾了水,有半邊字跡已經模糊不清,膠水經過多年的塵封,也只是懸懸地還掛著,我不敢伸手去摸,生怕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再也粘不上去。

不用湊近去看,我還是一眼能認出就是我寫的那張。

粉紅色的心形卡紙上,沒有對象,沒有署名。

只有簡單一句——我要永遠待在他身邊。

那時候可真傻,喜歡了就自作多情的許下一生的承諾,壓根沒考慮過對方的意願。

畢竟是第一次少女心動啊。

我和秦沐的緣分要算起來,能追溯到我們都還是一顆胚胎的時候。

我爸和他爸是老戰友,關系好到老婆都嫉妒,給孩子取名也不忘把對方姓氏帶上,所以他叫秦沐。

我晚出生一年,鑒於我是個女孩兒,又天生缺陷,兩家長輩怕我自卑,於是取了個近音字,叫沐晴。

他們希望我是個像太陽一樣活潑開朗的孩子。

可惜我沒出息,從未做到。

我們是大院兒一起長大的孩子,秦沐比我大一歲,上學也比我早一年。

大院兒的孩子多少都有些崇拜父親,秦沐的英雄情結尤甚,從小就是舉著玩具槍,吼著保家衛國長大的。

而我性子內向,又天生六指,盡管三歲的時候就做了手術摘除,但在同期一塊兒長大的孩子裏,我是最受鄰裏阿姨們偏愛的,也是最受孩子們討厭的。

小孩子哪分得清憐愛和寵愛的差別。

只知道每每跟我吵架回家,不管什麼緣由,都會被自家大人臭罵。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轉移火力,來找我泄憤,罵我是天生怪胎。

記不得是幾歲的事情了,只能想起是被一群小孩圍著,高矮胖瘦,男男女女,都是嫌棄的模樣。

刺耳的話語,我被包圍在中央,癟著嘴掉眼淚,湟然找不到可以逃跑的縫隙,只能捂住耳朵,任人欺負。

我懦弱的性子大概就是從這時養成的。

最後是秦爸和秦沐破開人群,將我救出。

秦爸本想把他們轟退就算了,畢竟都是大院兒的孩子,但秦沐是個天生的混世魔王,堪比哪咤,身子將將有父親一半高,卻敢把周圍一圈小孩兒指名道姓訓斥個遍,硬逼著他們齊聲說完道歉才肯放人走。

秦爸沒有阻止,孩群終於一哄而散後,他蹲下身,憐惜地摸摸我的頭,對我說:“別怕,叔叔把壞小孩都趕跑了。”

又拍拍身邊的秦沐,笑得暢快,“好小子,有你老爹我當年的風範,我和你沐叔都忙,以後妹妹就交給你保護了,這是任務,能保證完成嗎?”

秦沐一臉嚴肅的擡手行了個軍禮,大聲回到:“收到首長命令,保證完成任務,為人民服務!”

從那以後,秦沐就真把自己當我哥,把保護任務執行的十分到位,方方面面,徹徹底底,一幹就是好多年。

6

開始我也是真把他當哥哥一樣崇拜。

直到高一那年,我們走出了大院兒,去到了外面的學校,他小霸王的威名還沒傳開,我依然是只軟弱無能的兔子,誰見了都覺得可以拎著耳朵捏一把。

我是個慢熱的人,開學幾個月也沒交到什麼朋友。那時我的同桌是個有些驕傲的女孩子,以為我是故意疏遠她,很是不喜歡我的性子。

某天放學她從我桌旁路過,書包帶子不小心碰倒了我放在桌角,裝滿熱水的玻璃杯,她被杯子碎裂在地的聲音嚇住,知道闖了禍,卻不肯輕易認錯,尤其對象是我,便假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往教室外走。

我看著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片,呆楞在原地,想叫住她讓她賠,卻遲遲張不開口。

我的膽子就這麼小。

可杯子是初中畢業後,我和秦沐一起去迪士尼玩時買的同款紀念品,我很珍惜。

眼下哪怕碎了,也不舍地包著眼淚傻傻的去搜撿每一塊碎片。

手指不小心被劃破,心痛加手痛,淚珠子掉個不停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義正辭嚴的聲音,“同學,弄壞了東西要賠的,轉身就走可不符合中學生行為規範守則。”

是秦沐,他又來給我撐腰了。

平時放學太晚,我們都是一起騎車回家。

“你誰啊?關你什麼事。”同桌還在嘴硬。

“我是秦沐,比你們大一屆,你得叫我一聲學長。除此之外,我還是她哥。”

最終這件事以同桌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並保證會賠償我,最後氣呼呼地逃走結束。

回家路上,我一路都哭得很兇,秦沐以為我是在為杯子碎了難過,其實不是的,是我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我單純的崇拜變質了。

我不想讓他當我哥了。

第二天我第一次路過了那家奶茶店,被下課後來光顧的洶湧人潮推進去,順手留下了我的第一張便利貼。

那時我想永遠待在他身邊,也堅信他身邊的位置永遠屬於我。

可事情永遠不會按照我們計劃好的那樣發展,就像我和同桌,哦,也就是鯨鯨,最後莫名其妙成為了閨蜜,而秦沐身邊的位置多了一個人。

那是比我更親密的位置,是作為妹妹永遠無法企及的地方。

7

那個位置叫女朋友,更特別一點,叫初戀。

秦沐讀書比我早一年,除了因為住得近,放學一起回家以外,平時在學校我們少有交集,我也沒有那麼多需要撐腰的時刻來讓他拯救。

為了見他,我不放過每一個時間縫隙,上廁所的時候故意跑到樓上,只為了經過他教室時,能用余光從玻璃窗偷偷看他一眼。

大課間做體操的時候,全校幾千個穿同樣藍白校服的身影,只靠遙遙望見的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我就能確定是他。

他實在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學生。

每每看見他,總在和同學嬉笑打鬧。當然,我比較關註女同學,跟他稍微親近些的,我都了如指掌,一開始沒發現什麼特別值得提的人,他性子爽朗大方,跟誰都合得來。

而我在他那兒的待遇,向來是獨一份的。

我以為我們是一捅即破的關系,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是夢就會醒。

打破我少女夢的那個女孩叫顧西裏。

我一直理所當然的以為我和秦沐捅破那層窗戶紙不過是早晚問題,可她讓我看清,秦沐現在不喜歡,也永遠不會喜歡沐晴,懦弱的妹妹只配得到保護,而秦沐需要同他一樣的強者。

他們才是可以並肩前行的同類。

顧西裏是高三那年才成了秦沐的同桌,她漂亮,優秀,開朗,上進,什麼都好,就連我這個時刻躲在暗處的窺視者都能輕易數出她這麼多優點,和她朝夕相對又處處相投的秦沐怎會不動心呢?

他的目光越來越多的駐足在她身上。

秦沐比我幸運,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他們的感情勢均力敵,而我終於找準自己的位置。

我從來不曾在秦沐身邊,他只是好心的將我護在羽翼之下。

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看到秦沐愛顧西裏的樣子,我明白,是我不配。我太懦弱,只會一直站在原地等秦沐,等他轉身愛上我,可他沒有回頭,和別人一起往前開心地跑了。

而我該退回我原本的位置,安分守己的做一個妹妹,不爭不搶的站在原地,看著他愛別人。

我當然會嫉妒,也會慢慢死心。

只是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心裏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我必須承認,我沒有當斷就斷的勇氣。

我依舊不識趣地跟著秦沐,顧西裏對我的厚臉皮很不滿意,明裏暗裏翻了不少白眼,我假裝沒看見,但也不逾矩,我只是想盡力保留我原來的位置。

當然秦沐也需要負一點責任,誰讓他實在太過守信,當年秦叔叔不過一句玩笑話,他就當真這麼多年,害我像掉進沼澤,一次次拼命想爬出來,又被他一次次拉回去,泥足深陷。

以至於最後在他們的戀情裏,落了個自輕自賤的不光彩角色。

8

秦沐高三畢業,理所當然的追隨父輩的腳步,報考了軍校。

查分那天,還在學校上晚自習的我,緊張到手指都在哆嗦。在課堂上心神恍惚,借著高高堆砌的書本阻擋,頻頻躲在課桌下給秦沐發短信。

說到這必須得感謝我曾經的敵人,後來的盟友,我大膽又大方的好同桌,鯨鯨同學。畢竟在學校的明令禁止下,我是沒有偷帶手機到學校的膽子的。

可是秦沐一直沒有回復。

我看著黑板旁的掛鐘,咬了三節晚自習的指甲,最後就連鯨鯨都看不下去,試圖帶我溜去廁所悄悄打電話。

就在我猶豫不決,差點就要壯起膽子從了她的時候,秦沐的消息來了。

我給他發了上百條短信,他回了我四個字。

他考上了。

我太為他高興了,以至於對“他”而不是“我”避而不見,對這冷淡的態度毫不掛心。

“怎麼這麼久才回?急死我了,我擔心你一晚上了。”我習慣性和他撒嬌。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的回復徹底將我的滿腔暗戀擊垮,從此我戰戰兢兢,再不敢逾矩一步。

回復的人是顧西裏。

“你們只是朋友,他不回消息很正常的,是你越界了。”

不愧是和秦沐投契的人,每個字都是一個耳光,隔空將我瞬間扇醒,不用落到實處,就能讓我臉紅腫痛。

那天晚自習結束,所有同學走光後,鯨鯨陪著我哭了很久很久。

是我錯了,秦沐真的很負責,對我是,對女朋友更是。回想起來,除了撐腰,他的確從未給過我任何幻想的機會。

喜歡是課間哪怕只有十分鐘,也會衝到小賣部給你買一根烤腸,是只為你一個人留的自行車後座。

這個待遇只有顧西裏有資格擁有,我從未享受過。

哭完後我竟覺得有些慶幸,我的暗戀是個錯誤,但我暗戀的人是對的。

第二天,鯨鯨陪我再次去了奶茶店,從我意識到喜歡上秦沐起,我在這兒留下了無數滿懷愛意的便利貼,而那一年我包著眼淚寫下最後一張——我不要再喜歡他了。

舍棄尊嚴的愛,我不該再繼續。

自此之後,少年繼續奔赴理想,保家衛國,而我留下的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隨著那個燥熱的夏天一起,在回憶裏逐漸褪色。

9

大學那幾年,盡管秦沐百般吐槽我沒良心,我也硬是沒去看過他一回。

他本就難得出校,而我在高考之後,特意去了與他相隔山南海北的學校,學習特殊教育。

我並不是想逃離他,我想要逃離的,是那個懦弱無能的,不值得被喜歡的自己。

他到底還是對我影響甚多,這些年他教會我最寶貴的,就是盡全力做一個可以在大雨中為別人撐傘的人,於是我選擇去守護那些和我有相似經歷的孩子,像秦沐一樣,為他們撐腰。

一千多公裏的距離,沒有了秦沐的羽翼替我遮風擋雨,我在時間和距離的逼迫下,學著自己長大,學著為自己撐腰,學著不愛秦沐。

畢業後,我如願成為了一名教育工作者,秦沐比我早畢業,被分配去守衛邊疆。

在這些時間裏,我終於明白,人被逼到絕境,就能學會自己打傘。

以前騎車被男生吹口哨,有秦沐幫我罵回去。手術留下的傷疤被人隨意玩笑,也是他替我回嘴。

可我終究沒能永遠留在他身邊,當年許下的願望落空後,生活逼著我成為了可以為自己撐腰的人。

開車的時候,只要夠大聲,就不怕那些看我是個姑娘,就想隨意搶我車位的無理之人。

在網絡上發和學生互動視頻,被惡意評論氣到後,也敢理直氣壯地懟回去。

我成了一個難搞的,不好對付的人,也成了一個勇敢的,不再委曲求全的人。

這讓我始終對秦沐抱有感激。

他離開我以後,我照著他的樣子長大,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要問我還愛不愛秦沐,我說不清楚,這些年也有人追我,他們誰都比他愛我,我也嘗試過去喜歡別人,可是我還是不夠爭氣,總是做不到。

我只能反反復復在心底重復描摹自己當年寫下的那句話,我不要喜歡他了。

時間久了,見得少了,自我麻痹次數多了,我的感情好像也就真的麻木了,我依然無法愛上別人,可我也是真的沒有那麼愛他了。

我不再妄圖我們能有個完滿的結果。

為了不愛秦沐,我親手丟掉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我差一點就可以徹底解脫了,如果沒有接到那通電話。

10

那天我正在班裏陪一個自閉癥小孩畫畫,已經沈到消息通知底端的秦沐忽然從我的微信對話框彈出來。

時隔多年,這人還是喜歡以英雄姿態出場。

這回沒有驚喜,倒是把我嚇得夠嗆,他發來一張自拍,大半個腦袋包著紗布,表情還不忘裝酷。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回復,他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沒良心的臭丫頭,快來火車站接你哥。

匆匆請假後,我馬不停蹄地往車站趕,一路急得差點闖了紅燈。

到車站廣場,還是一眼就認出他,這家夥在人群中總是那麼顯眼,也或許我依舊保留當年生理習慣。

千萬人之中,我還是一眼就能搜尋到他的身影。

我在心裏慨嘆,沐晴啊沐晴,你就不能再爭氣一點?

然後我認命地走向他,看來軍旅生涯的確改變他許多,走近才發現,他雖然吊兒郎當的坐在行李箱上,背卻挺的直直的。

“怎麼回事啊你?”

本以為在背後突然發聲能嚇他一跳,也看他一回滑稽模樣,沒想到他淡定地回頭,冷冷地對我說:“還能怎麼回事,因公負傷,部隊放我休息唄。”

不愧是軍人,夠穩重,只是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發脾氣的意味。

讓我不禁想起我當年不懂事,常和他使小性子的模樣。

“那你怎麼不回家?”

“這點兒小傷,跑回去說不定嚇著我媽,她高血壓上來,比我病的還重。”接著他瞟我一眼,意有所指地接著說,“我可沒有那麼不懂事。”

我抿抿唇,低頭盡量語氣平靜地說:“那你去找顧西裏啊,叫我幹嘛?”

他半晌才用非常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我:“找她?我們八百年前就已經分手,好幾年不聯系了,你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

為了忘記他,這幾年我很少回家。他更少,我們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兩家過年聚會撞上,我也會立馬找個借口溜走。

我們很久很久沒有好好聊過了。

我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當年是我不懂事,害你們錯過了。”

他眉頭的不解更濃了,“關你什麼事?我們是上大學沒多久,她嫌棄我陪她的時間太少,我也確實對不起人家,就和平分手了。”

我脫口而出,“那那條短信呢?”

“什麼短信?”

我腦袋嗡的一下,他不知道?

他居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條短信,也就意味著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我的暗戀,我竟然一個人演了這麼多年的獨角戲。

從開篇到高潮疊起,再到如今幾近謝幕,我的怦然心動,絕望失落,自輕自賤,醒悟轉身,種種情緒,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11

我不知該哭該笑,只恨老天捉弄。

“餵,想什麼呢?還是跟以前一樣,傻乎乎的。”他伸手想呼嚕我的頭發,我下意識閃躲,他便假作無事發生,接著說:“給你撐腰那麼多年,如今我落難,沒地方去了,你看著辦吧。”

他的意圖如此明顯。

我嘆口氣,無奈道:“秦沐,我們也不知道上輩子誰欠誰的,走吧,去我家。”

我們就這麼暫時住到了一起。

如果知道秦沐這麼多年,竟然變得如此婆媽的話,我那天一定不會心軟帶他回來。

從進我家第一秒,他就開始挑三揀四,先是挑剔我的鞋櫃擺放的不整齊,廚房竟然空空如也,一看就是常點外賣,家裏連多肉都快枯死,不知道平常忙成什麼樣。

“沒有我管你,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他嘖嘖嫌棄,我順手把剛從衣櫃裏翻出來的床單被套丟他身上,“看不慣就自己動手,我不伺候了。”

他輕松接住,還現場給我演示了一回標準的軍被折疊法,然後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我扶額,轉身走出客房,時間已經不早,準備點個外賣當晚飯。

本來想點個火鍋外送為他接風洗塵,看了看我所剩無幾的錢包,和那家夥還在挑刺的欠揍模樣,我果斷選擇了兩碗螺螄粉,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太忍心,於是給他那碗加了個煎蛋。

秦沐沒我識趣,完全不懂客隨主便的道理,對這頓晚餐表示非常不滿,一邊捏著鼻子嗦粉,一邊賭咒發誓,有他在這個家一日,外賣就別再想出現。

我沒想到他是來真的。

秦沐從小也算是嬌生慣養長大,以前別說做飯了,煮個面條都差點兒把廚房炸了,被他媽追著打了一條街,最後還是躲在我身後,才逃過一劫。

所以他第二天來學校接我下班,又拖我去超市,對著一堆花花綠綠的蔬菜仔細挑選,甚至能辯出個新鮮好賴的時候,我著實吃驚不已。

“這算什麼,軍人必備生活技能之一,我現在會的可多了去了。”

秦沐沒有吹牛皮,他的手藝的確不錯,他住在這兒的這些天,我的生活質量方方面面都得到了極大改善。

說是我照顧他,到頭來還是他照顧我。

住在一起這些天,我常常感嘆時間真的很強大,我和秦沐每天都在重新認識對方。

現在的他雖然嘴上依舊愛開玩笑,做事卻明顯沈穩成熟許多,照顧人的能力更是有增無減。他閑著沒事兒幹,日日來接我下班,然後我們一起逛超市買菜做飯,吃飽喝足就在陽臺的藤椅上看星空月亮,聊聊閑天。

我們太久沒見,能聊的大多是各自的工作,他愛跟我吹噓他在部隊的豐功偉績,但無論如何都不肯告訴我腦袋上的傷具體是怎麼來的。

我則和他分享我遇到那些不完美的小天使們的故事,給他看我們一起做的手工玩具,流水賬般跟他聊孩子們的成長點滴。

真正工作之後,我才發現,想要保護弱小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身必須足夠強大。而我想讓他看見,現在的我雖然算不上多有能力,但至少也能和他一樣,為自己熱愛的事業發光發熱。

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陷入絕境只會等著他來拯救的、膽小懦弱的小妹妹了。

他出乎我意料的耐心,總是安靜聽我講這些在外人看來極其無聊的小事,然後摸摸我的頭,感慨萬分地說:“小丫頭現在變得很厲害了嘛!”

時間鑄造的的堅冰一點點融化。

要不是我們相處越發和諧的同時,他表現得也越發奇怪,對我管的超出朋友的範圍,甚至說出要跟我結婚這種鬼話,我是很歡迎他留下的。

可現在的我怕了。

我怕自己又是自作多情,把他的好心錯當成喜歡。

我不想再次逼著自己蛻變了,很疼的。

於是他休假結束,我立馬歡歡喜喜地把他送去了車站,秦沐檢票時頻頻回頭看我,見我急不可耐催他走的模樣,又罵我沒良心。

12

秦沐回去之後,我承認我是有些想法死灰復燃,心裏念了他好幾天。

可也只有幾天而已。

現在的我已經很會自我療愈,不夠上心,就不會傷心。女人的眼淚是珍珠,這個道理是我用好多珍珠才換回的寶貴經驗。

我銘記於心。

可是秦沐這個男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剛回去沒多久,他就又跑回來了。

那天我正在給孩子們上課,不知道他是怎麼說通門衛,他一張大臉忽然浮現在霧蒙蒙的窗玻璃上,把我和孩子們都嚇一跳。

我強裝著假笑上完整節課,出教室門就看到討好的笑容讓他嚴肅的五官在臉上聚攏起來。

他主動向我走來,我看了看哄鬧成一團的孩子們,趕緊朝他小步跑去,把他帶到無人的休息室。

我無奈地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有些忐忑,前言不搭後語:“前幾天顧西裏給我發了一張你們倆的合照,還坦白了當年她偷拿我手機給你發短信的事情。我怕你不高興,好不容易才請到假想回來跟你說清楚,晚點我就得坐飛機趕回去。你們怎麼會碰上,聊了什麼?你沒生氣吧。”

前幾天是高中母校百年紀念,邀請了不少優秀學子回校演講,我自然不在優秀學子之列,但顧西裏是,多年過去,她變得更加耀眼,身上自帶王者光芒。

我是被鯨鯨拉著去回憶青春的,在優秀學子展示欄前,恰好碰見了顧西裏,她剛在大禮堂演講完畢,出來閑逛參觀。

再見彼此,我們都有些尷尬。

這一次我主動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優秀。”

又終於鼓起勇氣把當年的道歉補上,“對不起,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在意,但是當年你和秦沐在一起的時候,是我沒有保持好朋友的距離,我一直很抱歉。”

她噗地笑出聲,“你還記著這事兒啊,我早不在乎了,而且我們本來就不合適。我們有各自的夢想,又都不願意為對方妥協,所以我們註定會分道揚鑣。其實回頭想想,當年我和秦沐,更多是同類之間的惺惺相惜,而不是喜歡吧,要不也不會說分就分了。”

“而且我也欠你一聲抱歉,當年是我偷拿秦沐手機給你回信息,我話說的太重了,對不起。”

我松了口氣,也笑道:“那我們扯平了,我終於了卻一樁心事。”

她轉而調侃我道:“說得這麼嚴重,看來你是真喜歡秦沐啊,他可真夠幸運的。”

我抿唇一笑,無法辯駁。

最後我們也沒聊上幾句,顧西裏小姐是個大忙人,中途匆匆和我拍了張合照,接到電話便離開了。

當晚她在朋友圈發了照片,然後微信我,說祝我和秦沐早日修成正果,我還摸不著頭腦來著。

今天秦沐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一下就明了了。

她想用激將法,可是她好像忘了,激將法只對兩心相悅有用,而我一直是一廂情願。

13

不過秦沐這一回來,如今的情況又讓我傻眼了。

看著眼前滿臉緊張的秦沐,我才驚覺,顧西裏這法子好像真起了作用。

我鼓起勇氣問:“秦沐,你為什麼怕我不高興,為什麼專程飛回來跟我解釋,秦沐,我喜歡你,你應該發現了,可是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妹妹嗎?”

“那是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是我的妹妹,保護開始是我的責任,後來成了習慣。”

秦沐低下腦袋,認真看著我的眼睛說:“可是這幾年你總是避著我,我卻常常想起你。

上回受傷了,躺在醫院病床上我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就想,要是我沒了,以後誰給你撐腰啊,而且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想我。所以醫生一讓我出院,我就來找你了。

“我本來以為你還是那個要我保護的小姑娘,沒想到相處這些天,我發現你變得太厲害了,厲害到好像不再需要我了,我不習慣,甚至情不自禁地不想離開,更怕你有天徹底不再理我。

這次回去,第一天訓練結束之後,我躺在訓練場上看月亮,想起不知在哪兒聽過的一段話,月亮啊月亮,你能照見南邊兒,也能照見北邊兒,照見她你跟她說一聲兒,就說我想她了。”

“那一刻我特別特別想你,才醒悟過來,這回我是真的栽了。本來打算等下回放假再來找你好好說清楚,可自從顧西裏告訴我真相之後,我天天訓練心裏就跟貓抓似的,我等不住了,就來了。

晴晴,我知道和你相比,我的喜歡晚了太多年,但給我一個追上來的機會好不好?”

我沈默良久,淚如雨下,卻還是說:“不好。”

他急了,問我:“為什麼?是不是現在的我變得不夠好了,你不喜歡了?”

我依舊沈默,拒絕是下意識,但我的心裏也沒有答案。

我還愛他,但暗戀也是會嫉妒的,雖然悄然無聲,雖然無人在乎。

在那些無人問津的時間裏,我已經習慣了自我保護。

我害怕,我怕我只是他退而求此次的選擇,我怕他是愛不到別人,才來愛我。

我沒有全力以赴愛人的勇氣了。

上課鈴聲響得及時,將我從一團亂麻的思緒中拯救出來。離放學還有最後一節課,確認秦沐時間還夠之後,我讓他在休息室等我。

我不知道那節課是怎麼上完的,也不知道後來又是怎樣迷迷糊糊就把秦沐帶到了那家留下我所有暗戀心思的奶茶店。

可惜到那兒的時候,裏面已是一片廢墟,顯然老板還是抵不住新潮流的侵襲,準備重新裝修。

見又是我來,老板讓我等一下,從廢墟裏抱出一個大紙箱。

“本來想丟掉的,又怕有人會回來找,沒想到等了這麼多天,還真有人來。所有便利貼都在這裏了,如果你還想要的話,可以拿走你的。”

我接過紙箱,蹲到地上,一張張的把我曾經寫過的翻找出來。

找到一張,就跟秦沐講一段故事,關於那些年他不知道的一個女孩的暗戀心事。

秦沐蹲在我身邊靜靜地聽,便利貼在盒子裏亂糟糟的堆疊,找出來的自然也沒個時間順序,於是我的故事也講的毫無邏輯,東一段西一段,也虧得他有耐心聽完。

講到最後,我沒哭,只是有些遺憾地說:“秦沐,你錯過了,你錯過了我最愛你的時候。”

一向奉行男兒流血不流淚的他倒是抱住我不放,溫熱的眼淚順著我們相貼的面頰,不斷淌到我脖子上。

他不停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忽然就釋懷了,這場漫長的暗戀從頭到尾,他對不起我什麼呢?

是我自己不甘心罷了。

我弄幹凈他的面龐,拉起他走出店門,順著大街一直盲目的走。

到一個岔路口,我終於站定,眼前的兩條分岔路都能到家,一條短一些,但很可能會遇上堵車,一條繞一些,但大多時候通暢無阻。

我不知道哪條路會更快到家,就像我和秦沐的這場有時差的感情,前路未蔔,但我此刻必須做出選擇。

我轉頭對他說:“秦沐,你沒有變得不好,你依然是唯一能讓我心動的人,可是我也會委屈的,委屈多了,愛也就淡了。

你遲到的不僅是時間,你缺席的次數太多了,多到我已經開始考慮退場。

我不敢再奮不顧身地愛一個人,毫不計較地去付出,我變得貪心了。付出就想有回報,愛一個人,就希望他也同樣愛我。對不起,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喜歡只剩半杯水的程度了。”

不等他回答,我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擁抱他,繼續道:“所以我們暫時先告別吧,等我重新找回全心愛一個人的能力,等我們的愛一樣多,那時我們再相見吧。”

到那時,我們將以一種平等的狀態開始,以完滿的余生結束。(原標題:《半杯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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