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自己睡懶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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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自古以來便是仙家必修之地,“天下修道,終南為冠。”此山最早記錄可以追溯到《山海經》。有專家考證,“終南”和“昆侖”是兩個意出同源的詞,意即“月亮山”。一些修仙者認為,這兩座山離月亮最近,每到月圓之時,便有機會成仙。《山海經》中記載,諸神的至尊黃帝和西王母(月亮女神,長生不死藥的施與者)都住在這座山裏。嫦娥服不死藥奔月的傳說,就與終南山有關系。

這些修仙者最早是巫師或者祭師,掌握著人與神的溝通媒介。隨著這種祭天儀式逐漸被更為接近世俗文化的儒家取代,這些巫師們便只能退隱深山,成為與世俗生活脫節的“隱者”。他們“尋求著孤獨,喜歡在森林裏或人跡罕至的地方漫遊,有著奇妙的幻覺,在睡眠中唱著歌兒。”

《詩經》中一篇祈禱文表達了對終南山的敬意: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

唐代“詩佛”王維有詩《終南山》: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分野中峰,陰晴眾壑殊。欲投人處宿,隔水問樵夫。

修仙者大多數都是道家弟子,或者崇尚道家。魯迅說,儒家和道家都是“柔家”,不同的是,儒以柔進取,道以柔退卻。儒家進入廟堂,道家退入山林。老子西出函谷關,便隱居在終南山裏。漢初張良隱居在終南山的坡,商山四皓隱居在終南山的商山。唐朝人認為終南山是修仙者的“捷徑”,宋朝創造了全真派的王重陽,就隱居在終南山的“活死人墓”。

人們之所以隱居,就是為了“悟道”。俗世喧囂,遮蔽了人的本性,讓心靈蒙上了塵埃,每天追逐功名利祿等身外之物,離道心越來越遠。只有遁入山林,才能找回自己。

誠如一位元代高僧所言:柴門雖設未嘗關,閑看幽禽自往還。尺璧易求千丈石,黃金難買一生閑。 雪消曉嶂聞寒瀑,葉落秋林見遠山。古柏煙消清晝永,是非不到白雲間。

時至今日,終南山上的修行者依然絡繹不絕。

​寬奎禪師在山上蓋了一個茅蓬,花了十萬塊錢。蓋茅蓬的磚是附近山民從山下背上來的。十萬塊錢可以在城裏買一套兩居室了。山裏沒有幾戶人家,人們都不種地,因為山裏有野豬和狗熊,無論種什麼,都會被它們先收去。山民們主要靠給居士們建造茅蓬和打工賺取生活費。沒有居士供養的修行者,就得住山洞,一切日用品都得自己從山下往上背。走​的​累了,就默念觀音菩薩的大明咒,瞬間身輕體健,宛若腳踏蓮花。

寬奎法師家裏很有錢,有個道友是北大畢業生,很有名。他在五六歲時,就跟母親說,長大後要在終南山上蓋一座房子修行。母親怕他出家,送他進名校讀書,沒想到他還是穿上了僧袍。他剛上山時身上只帶了三十塊錢,買了一口袋土豆,每天啃兩個。他在入定中看到了自己幾百年前的情形,原來前世就是一個出家人。他每天念佛號,一念一個通宵。他說,念佛有方法,一串佛號未落,一串佛號又起,呼吸之間,方為一念。念佛就如數佛珠,要​連綿不​斷,周而復始。

寬濟禪師出家前是一位中醫。他說,對於出家修行,世俗的人很不理解。人生來要有擔當,但你​拋棄妻子​放下一切出家了,這不是無情嗎?佛家認為,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痛苦,只有修行才能在泥淖中解脫。只有一個人上岸了,其他人才能跟著上岸。從這個角度而言,​拋棄妻子​不是無情,而是有情。佛家的有情是慈悲,是覺悟,是智慧。

山中的日子很簡單,就是劈柴,念佛,做飯,睡覺。

妙常法師的茅蓬建得就像一個鳥巢,後墻就是懸崖。山崖的形狀就像月亮一樣,面對著南方的山峰。茅蓬裏有寫字臺,衛生間,還有舒服的木板床,有人說這是山裏的五星級茅蓬。法師喝著用山泉水衝泡的鐵觀音,聽著潺潺流水的聲音,說,生命無常,修行就如燃燈。如果人是一盞燈,修行就是找到住在我們身體裏的那盞“燈芯”。妙常法師有自己的吉普車,平時不下山,除非有事要辦。

藏元法師是山中修行者的“老大”,他的臉在夜色中發出異於常人的光亮,他在暗夜中讀誦著佛經。

​​候道長是海南人,曾經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總,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但他從小心中就有很多疑惑,無人開釋。不惑之年,他終於放下一切,上山拜師修行。最早住在一個四面透風的山民遺棄的土屋裏,夜風呼號,不能入眠,於是自己動手,用樹藤茅草塑料布簡單修葺了一下。

他正在​修練​“止語道”,兩年沒說過一句話,偶爾與人交流,便付諸寫字。他寫道,每天修煉方法便是,吃飯睡覺,閑來坐坐,有空閑走,無事自安。他計劃就這樣止語十年。

唯一陪伴候道長的,就是院子裏的一只喜鵲。​它​用一年時間為自己搭建了一個鵲巢,鵲巢的三根主幹比喜鵲的身體重兩倍不止,無法想象喜鵲是怎麼做到的。候道長說,人不如鳥,太過急功近利。人若能有此專一之心,何事不成?

夜色蒼茫,候道長開始在院子裏走動,他揮舞著手,擡腳,展臂,像要飛翔,又像舞蹈,很可能在打一套古老的道家拳法。

貴學禪師出家前是一名演員,家境優越,談過三次戀愛,可是每次都是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對方便總有各種離奇的原因棄他而去。為此他生了一場大病,病中夢見觀音菩薩,指點他這一生應該去過一種修行生活。夢醒沒有多長時間,他的病便奇跡般好了。於是他拿了一萬塊錢,出家求道。他現在住的五間磚房所有的材料都是親自從山下背上來的。每次背一百斤水泥或者板磚。開始要中途歇息十幾回,到了後來,一口氣就能背上山。

他修的是忍辱心和無分別心。

演禮法師說,現代物質那麼發達,為何人們卻感到壓抑難受?因為圍繞人類的都是非自然的物質,都不是自然生長的,比如房子,車子。他說,人有了欲望,便會帶來禍患。有一年大雪封山,他突然想吃面條,這時候一個妙齡女子便送來一碗香氣撲鼻的面條供養他。他習慣在吃飯前念咒,正念​時​女人忽然跑了,面條都變成了蟲子。

他說,修行需要定力,沒有定力的人只會走火入魔。多年前一位修行者,經常一個人在屋子裏有說有笑,自言自語,後來突發癲狂,不得不下山醫治。

​​養清禪師一切不思而知,蒸饅頭從來不看時間,饅頭熟了自然就知道。他比較清瘦,個子很高,耳朵很長,就像敦煌壁畫上的菩薩。他語速很慢,聽他說話很快就會睡著。

一位無名禪師說,人其實可以活得很簡單,但是又要在世界中扮演數不清的角色,就如演戲,很多人太入戲,進入角色不能自拔。世俗之人從小到大一直是做加法,要讀書,要工作,要房子,要車子,要結婚,要生子,就像一個笨孩子,抓住了又放不下,到死不撒手。但是出家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徹底放下。有很多修行者,也來山上修行,但是心有掛礙,只能半途而廢。

黃道長是東北人,個子很高,從小家裏沒有缺過錢,很多事不用他操心。他吃喝玩樂,肆意瀟灑,終於得了一種病,半個月只吃了兩個蘋果。他忽然醒悟到,自己前半生太享福了,於是出門遠行,一個人背著包到處走,後來就上山拜師了。每天在月下彈古箏,聽松風陣陣。他說,修道就要放下一切,如果心裏整天牽掛錢財,牽掛父母妻兒,那麼修道是不現實的。只有道心勝過一切,身心才能清靜。他給自己從《道德經》之“上善若水”中取了一個道號:若水。

郝道長是山西人,十幾歲學了木匠手藝,但是諸事不順,於是來到終南山尋師訪道。每走到一個地方,就靠給人做家具換取路費,沒錢就沿街乞討,睡在野地裏。有一次連續三天沒吃一個饅頭,暈倒在雪地裏,幸好被路人救活。拜師之後每天幹很多雜活,還受師兄們欺負,他說,這些都是修行的內容。他每天采藥讀經,給附近的村民免費治病。

黃道長說,在山裏行走,每天吃大魚大肉的人身上會有腥臭,會被野獸襲擊;但是一個清修的人卻不會。

景秀道長是個外國人,出生於法國巴黎,在攻讀醫學博士期間來到終南山旅遊,然後出家當了道姑。

山裏有對神仙眷侶,人們叫他們現代版的“楊過小龍女”,這對情侶在山裏住了八年,大部分時間都在讀書,彈琴,畫畫,采藥,種地,睡懶覺。他們厭倦了喧囂的都市,只為尋求安靜和閑暇。

​​中國最出名的隱士陶淵明在組詩《飲酒》中為我們提供了一幅理想的隱居圖: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陶淵明的茅廬建在車馬喧囂的鬧市,是不可能看見終南山的。這裏的“悠然見南山”,只是神往而已,所謂“大隱隱於世”。

所以如果我們真有一顆做隱士的心,那麼身處鬧市也能修行,不必遠上白雲之間。

這套尋訪現代隱士三部曲推薦給大家。《空谷幽蘭》就是寫終南山隱士的,非常好看,陳坤、安妮寶貝等人傾力推薦。對於想要了解現代隱士們怎麼生活的人,這套書既是入門書,也是巔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