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夢到在大海裏撿到魚幹周公解夢的詞條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楊斌

椰樹之島

我們已經知道,阿拉伯的“無釘之船”“不使釘灰”,船只的建造沒有鐵釘,沒有榫卯結構,而是依靠椰繩將有孔的船板(一些就是椰樹樹幹制成的木板)捆縛起來。這不禁令人發問,難道椰繩不怕海水浸泡腐蝕麼?

還真不怕!在海洋亞洲的世界裏,位於印度半島南端海面上的馬爾代夫群島,便是椰繩這種造船和航海必需品的集中產地。

椰樹是馬爾代夫的特產,遍布各個島嶼,很早就為人所知。中世紀時外人登臨此地,滿目便是蔥蘢的椰林,印象極其深刻。七世紀的玄奘遊學印度後,在其《大唐西域記》中說,在僧伽羅國(斯裏蘭卡)“南浮海數千裏,至那羅稽羅洲。洲人卑小,長余三尺,人身鳥喙。既無谷稼,唯食椰子”。那羅稽羅,梵文為nārikela,即椰子之義;那羅稽羅洲,按其方向,即為馬爾代夫,則馬爾代夫有“椰樹之島”的名稱。玄奘本人沒有到過馬爾代夫,他不過是聽說這個椰樹之島而已。

馬爾代夫椰子樹

馬爾代夫群島坐落在離斯裏蘭卡西南方1000多公裏的海域上,其島嶼數量多達二千個。時人註意到,“每一百個或不到一百個便簇擁成了戒指形狀;這個戒指只有一個入口,仿佛城門;船只只有通過這個城門才能進入島嶼,別無它路。當外來船只抵達馬爾代夫海域時,必須需要一個當地人領航才能進入。各個島嶼如此緊密簇集,當你離開某個島時,另一個島的椰子樹頂歷歷可見。如果船只迷失了航道,它便無法進入馬爾代夫,而被海風吹往科羅曼德海岸(the Coromandel coast)或者錫蘭(Ceylon)”。

椰樹是一種常綠喬木,樹身可高達30米,自然壽命可達一百多年。馬爾代夫島上茂密的椰子林,便為居民提供了全方位的服務。而外來者最為矚目者,便是馬爾代夫生產的椰繩。它和魚幹、海貝並列,是馬爾代夫從中古時期到近代一千多年來的三大著名出口商品,為海洋亞洲的繁華做出了獨特的、不可或缺的貢獻。

馬爾代夫盛產的椰繩是用椰子外殼的纖維——椰綜——制造的。椰綜強韌耐腐蝕,是航海繩索的理想材料。用椰綜制作椰繩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常常需要幾個月之久,極其考驗人的技術和耐心。首先,把椰子的外殼埋在潟湖或者沼澤的泥潭裏,讓海水充分浸泡;幾個月後,再把海水濡透的椰殼挖出來,把外面的硬殼去掉;而後擢取稍微有些露出來的纖維的一端,將椰子放在堅硬的木板上,用木槌使勁敲打椰殼,這樣逐漸可以把纖維從椰瓤和外皮中分離出來;再用海水清洗分離出來的纖維,而後曬幹;等到纖維完全幹透之後,便可以紡織成椰繩、椰席、或者椰帚。馬爾代夫的椰繩,由於其拉力、韌性出眾,經得住海水的長久浸泡,馳名內外,不僅用來建造“無釘之船”,同時也在船上作為纜繩使用,深受外國水手的歡迎,是外來船只的必購之物。

“地產椰子索”

1330年冬,元代江西商人汪大淵從斯裏蘭卡抵達了馬爾代夫,在這裏過了一個冬天。汪大淵很自然地就註意到了用椰子殼纖維制作的馬爾代夫特產。他說,馬爾代夫“地產椰子索”,可他並沒有提到椰子索(椰繩)的用處。直到他談到波斯灣的馬船時,他才明確解釋說,馬船“不使釘灰,用椰繩板成片”,這就清晰地指出了椰繩的功能。鄭和寶船的通事(翻譯)馬歡則提供了更多的細節。他說,馬爾代夫的椰繩,“堆積成屋,各處番船上人亦來收買,販往別國,賣與造船等用。其造番船皆不用釘,其鎖孔皆以索縛,加以木楔,然後以番瀝青塗之”,而印度西海岸“古裏國”(今卡利卡特),用椰子“外包穰打索造船”。鄭和寶船中的鞏珍大致復述了馬歡的描述,不再贅述。

十六世紀的黃省曾雖然未曾遊歷海外,但在提到古裏時也註意到了椰子。他說:“其利椒、椰。椰子之種也,富家千樹,以為恒業。其資用也,漿為酒,肉為糖、飯,穰為索,殼為碗,為酒食器,亦可廂金,木以架屋,葉以蓋。”以上大致是中文古籍中關於馬爾代夫椰繩的記載,而中世紀以來中東、歐洲文獻的相關記載就更多了。

大約在公元1030年左右,阿拉伯旅行家阿比魯尼(Alberuni)分享了他的觀感。他根據出口的特產,直接把馬爾代夫叫作“海貝之島(the islands of cowries)”,把拉克代夫叫作“椰繩之島(the island of cords)”。實際上,這兩個群島幾乎連在一起,很難區分。而椰繩和海貝一樣,都盛產於馬爾代夫,拉克代夫的產量是無法和馬爾代夫相比的。

馬爾代夫椰繩在印度洋世界的重要性是無可比擬的,伊本‧白圖泰親身的觀察可以證明。比汪大淵晚了約十年左右,著名的旅行家伊本‧白圖泰也登臨了馬爾代夫。他在島上居住了一年半時間,因而對馬爾代夫異常熟悉。馬爾代夫的椰繩自然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椰繩由椰子殼制成,“它的纖維細如發絲,纖維編織成繩索,他們不用釘子而是用這些椰繩造船;同時還當纜繩”;“馬爾代夫的椰繩出口到印度、中國和也門,其質量遠超麻繩。印度和也門的船只就用這些椰繩穿縫為一體,因為印度洋充滿巖礁,鐵釘釘成的船只如果碰上巖石,就會破碎,而椰繩連接的船只,有一定的彈性,即使撞到巖石,也不會碎裂。”作為一個海上航行很久的旅行家,伊本‧白圖泰當然有資格評論和贊賞馬爾代夫出口到國際市場上的椰繩。有一次,伊本‧白圖泰從Fattan(或許是南印度的泰米爾納德邦的Devipatam)登上了八艘船中的一艘,向也門進發。我們大致可以判定,他乘坐的就是由馬爾代夫椰繩、椰板制造的“無釘之船”。

椰繩

1602年7月2日,法國水手弗朗索瓦‧皮拉爾(François Pyrard)的船只在馬爾代夫的一個叫作Horsburgh的環礁觸礁失事,被馬代爾夫居民俘獲,在馬爾代夫生活了將近五年光陰。因此,弗朗索瓦‧皮拉爾有了解馬爾代夫社會的難得機會,留下了關於十七世紀馬爾代夫日常生活不僅栩栩如生而且相當深刻的描述。他註意到了椰樹的重要性,椰子樹“在島上自然繁衍,並沒有人工培育;它們提供了外來客戶需要的各種各樣的東西,比如說,椰繩,這是所有船只的必備工具”;他還註意到“世界各地的商人”“源源不斷地來到馬爾代夫,帶走馬爾代夫生產的豐富的特產”,其中“最大宗的貿易就是椰繩”。與此同時,當地居民還“根據他們的謀生手段,用椰繩”、海貝和魚幹向國王交稅。

“所有的食物都從椰子那裏而來”

椰樹當然不僅僅用來制造椰繩,它幾乎全方位地塑造了馬爾代夫和其它許多海島的經濟和社會。椰樹不但為各種工具、交通、房屋和船舶提供了必要的建築材料,更重要的是,它為馬爾代夫提供了最基本最重要的食物來源。椰子汁和果肉可以直接食用,不但口感清涼甘甜,營養非常豐富,含有大量的蛋白質、果糖、葡萄糖、蔗糖、脂肪、各種維生素以及鈣、鉀、鎂等微量元素。椰子不僅可以直接食用,而且可以加工成其它食物。“果實可以制成椰奶、椰油以及椰蜜”,伊本‧白圖泰仔細地寫到,“椰蜜可以制成椰酥,和椰子幹一起吃。所有的食物都從椰子那裏而來,它們和魚一起食用,為當地居民提供了他人無法比擬的充沛精力”。

伊本‧白圖泰對馬爾代夫用椰子加工出來的食物贊不絕口。“椰樹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樹,它看起來和棗椰樹很像。果實像人的腦袋,因為它也有眼睛和嘴巴的痕跡,其內含之物,還是綠色的時候,很像人腦。”椰子營養之豐富,伊本‧白圖泰覺得頗為神奇。“椰子能使人身體強健,臉頰生紅;打開椰子,如果裏面是綠色的,其果汁異常甘甜鮮美。喝完椰汁,可以用勺子剜出椰殼內面附著的椰肉。”伊本·白圖泰對於椰汁的描述,讓人垂涎欲滴。

椰汁

椰子的一個特殊之處便是其中提煉而成椰油、椰奶和椰蜜。伊本‧白圖泰還詳細地介紹了椰蜜的提取過程。先在果實下約兩個手指處砍一道口子,口子下面系一個小碗,用來盛放滴下來的汁液。如果早上砍口子的話,那麼傍晚再帶著兩個碗爬上椰樹,其中一個裝著水;先收了早上的碗,用清水清洗椰樹的口子,然後再削掉一小塊,形成一道新的口子,系上新的碗。第二天早上重復上述過程,直到收集了足夠的汁液,然後把汁液煮開直至濃稠。這樣,上等的椰蜜便制成了。伊本‧白圖泰稱,“印度、也門和中國的商人都前來購買,帶回他們自己的國家,並加工成糖。”

十六世紀的巴羅斯(J. de Barros),雖然只是一個身在葡萄牙首都裏斯本的“印度辦公室(The Indian Office)”的工作人員,卻因為閱讀和整理有關印度洋貿易的報告而熟諳馬爾代夫的特產。千裏之外的巴羅斯提到了馬爾代夫的著名景觀,那就是茂密的椰樹林及其眾多的功能。他說:“這些島嶼生產魚類,並制作了大量魚幹(moxama),而後出口到世界各地,獲利頗豐;魚油、椰子以及椰糖(jiggery)也是如此。椰糖就是像煉蔗糖一樣從椰子中提取的。”

“熱兩度,濕一度,其汁非寒性”

此外,椰子還用來治病。1623年,意大利耶穌會教士艾儒略(Giulios Aleni)在其所著《職方外紀》中介紹馬爾代夫說:“海中生一椰樹其實甚小可療諸病。”此點阿拉伯人最有心得。

阿拉伯醫學家伊本·巴伊塔爾(Ibn al-Bayṭār,1197?-1248)出生在西班牙的馬拉加(Malaga),1219年離開家鄉遊歷北非各地直至小亞細亞和希臘,並成為正在擴張的埃宥比王朝(Ayyubid Dynasty)國王的總農藝師,伊本·巴伊塔爾的博物學著作,搜集了前人的著作,包括萬象,介紹了各種各樣的動植物和礦物及其藥用價值。比如,藥的主要成分硝石,他稱之為“中國雪(Snow of China)”。而被稱為“印度核桃”的椰子,他也不厭其煩地旁征博引,頗有可觀者。

比如,他介紹椰汁時說:“這種剛剛得到液體,粘稠,甘甜,甜美可口,似羊奶,似美酒;如果在野外喝此果汁,便會半醉;在室內喝此果汁,則會爛醉如泥。如果偶然一次飲此果汁,就會神魂顛倒,理智不清。”這哪裏說得是普通的椰汁,簡直是神仙水!當然,他這裏其實可能是椰汁釀成的椰酒。他說,如果喝不完,到了第二天,椰汁就變成了醋,用來煮水牛肉,水牛肉會煮得更好。這是有科學根據的。

伊本·巴伊塔爾當然不會漏掉椰子的藥用功能。他引述說,椰子“熱兩度,濕一度,其汁非寒性,最好的椰子汁乃剛剛采集來的現椰汁,白色,甘甜似糖,當其發生質變時,可用作治曲鱔和絳這樣蟲之藥物”。這個介紹,不但腔調和中醫的頗為一致,其中的“熱”、“濕”和“寒性”觀念,推其本意,與中醫亦為溫和。或可見“熱”、“濕”和“寒性”並非中醫固有或獨有之概念。

尋求壯陽的食物或藥物是天下男性(以及女性)最為關心的事,根據伊本‧巴伊塔爾,椰子就能壯陽。他說,鮮椰汁是一種性欲刺激素;可以加速精液的形成;又說,椰子加速精液分泌,有暖腎及其鄰近部分之功能等等。怪不得伊本‧白圖泰在介紹馬爾代夫以椰子為主要成份的食譜時意味深長地說:它們為我提供了足夠的養分,即使我有四個老婆。

明代中國進口椰子

關於椰子的妙用,伊本‧白圖泰和比他晚了幾十年的馬歡完全談得攏。馬歡談到古裏時曾經仔細描述說:“富家則種椰子樹,或千株或二三十千株,為產業。椰子有十般取用:嫩者有漿甚甜,好吃,又好釀酒;老者椰肉打油做糖,或做飯吃;外包穰打索造船;椰殼為碗為酒盅,又好燒火打廂金銀細巧生活;樹好造屋,葉堪蓋屋。”雖然馬歡說的古裏,馬爾代夫的椰子樹亦是如此。對於馬爾代夫的椰子,馬歡也有細致的觀察:“人多以漁為生,種椰子樹為業”;“椰子甚多,各處來收買往別國貨賣。有等小樣椰子殼,彼人鏇做酒盅,以花梨木為足,用番漆漆其口足,標致可用。椰子外包之欀打成粗細繩索,堆積成屋,各處番船上人亦來收買,販往別國,賣與造船等用。其造番船皆不用釘,其鎖孔皆以索縛,加以木楔,然後以番瀝靑塗之。”

椰子還可以用來釀酒,使得人們的生活和娛樂更加豐富多彩,宋人對此介紹頗多。十二世紀的周去非任職廣西時,通過搜集文獻並采訪商人水手,著稱《嶺外代答》一書,稱:“椰木,身葉悉類棕櫚、桄榔之屬。子生葉間,一穗數枚,枚大如五升器。果之大者,惟此與波羅蜜耳。初采,皮甚青嫩,已而變黃,久則枯乾。皮中子殼可為器,子中穣白如玉,味美如牛乳,穣中酒新者極清芳,久則渾濁不堪飲。”比周去非晚了幾十年的南宋宗室趙汝適在泉州市舶司任職時,著成了《諸蕃誌》。對椰子樹一條,他全文照抄周去非,惟最後加了一句“南毗諸國取其樹花汁用蜜糖和之為酒”,南毗即古裏。

值得註意的是,雖然我國南方也產椰子,但至少在晚明時期,東南沿海還進口從東南亞來的椰子。萬歷十七年 (1589),漳州月港的貨物進口抽稅條例規定,椰子每一百個稅銀二分。同時虎豹皮每十張稅銀四分,鹿角每百斤稅銀一分四錢,也就是每一百個椰子給明朝政府提供的稅源與每五張虎豹皮一樣,而遠超一百斤鹿角的稅錢。這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故事。到了萬歷四十三年(1615),明王朝開恩減稅,椰子每一百個稅銀一分七厘,虎豹皮和鹿角也相應減稅,仍然可見椰子之貴重。

總之,用一句大家都熟悉的話來說,那就是,椰子的全身都是寶。首先,椰子的果實內部主要是水分,因為是水手海上航行最適宜的飲水。它自帶儲水容器,體積不大,可以隨處堆放。同時,天然的堅硬的外殼既防止了水分的蒸發,也放防止內部水質的腐蝕,可以儲藏很久。此外,椰子的果實除了寶貴的水分,還有其它維生素和營養成分,椰肉便可以作為食物。因此,它不僅提供了人類必須的淡水,也提供了生存和活動需要的食物來源。此外,椰子的外殼,或者可以作為燃料生火,還可以在緊急狀態制作簡單的浮遊工具,海難時幫助船員逃生。由此可見椰子對於航海和水手的意義!所以馬歡說:“中國寶船一、二只亦往此處(指馬爾代夫)收買龍涎香、椰子等物”。怪不得1974年泉州發現的宋代沈船“泉州一號”的殘骸裏就發現了椰子殼。

1974年泉州發現的宋代沈船“泉州一號”上發現的南宋椰子殼:近似球形,椰子殼經過加工殼頂挖一小孔個,孔徑4.8厘米,腰部也挖有一小孔,徑約0.8厘米。圖片來自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官網。

航海的鐘表?

“泉州一號”發現的椰子殼共14件,其中十三件是碎片,另外一個是完整的椰子殼,高9.9厘米,腹徑12.7厘米。這個椰子殼值得格外註意,因為它很可能是古代亞洲航海的鐘表。這是椰子的另一個鮮為人知的用處,彰顯了古代亞洲人民的智慧。

“泉州一號”上的這個椰子顯然經過人工精心加工,其頂部挖有一孔,直徑4.7厘米;頂部往下2.8厘米處的腰部也挖有一孔,直徑約0.8厘米。我國著名的海洋史學家韓振華分析說,這個椰子可能是一個計算時間的水時計,也就是古代的鐘表。

東南亞一帶,尤其是印度尼西亞的摩鹿加群島、爪哇島等地,都曾使用椰子作為水時計。17世紀的荷蘭人華倫丁(François Valentijn,1666–1727)記載,在摩鹿加群島(即香料群島),當地人雖然沒有時鐘,但卻懂得如何可以獲悉把一天分為三個相等部分。他們使用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讓水滴通過一個小孔進入一個椰子,當椰子殼裏充滿了水,就可以估算一天的時間。到了特定的時間,人們就敲擊五個大鼓,廣而告之。華倫丁在這裏所說的計時方式,和我國古代的滴漏計時原理是大致相同的。這個方法相對簡單,也沒有應用到航海上去。不過,馬來人在航海中利用椰子殼計時的方法,就比前者復雜得多了。

和達爾文齊名的一同提出“天演論”的英國博物學家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1823–1913)在其《馬來群島(The Malay Archipelago)》中介紹了爪哇商船用椰子殼沈水計時的方式。人們將一個刳好的椰子殼置於盛水的木中,使得椰子殼剛好有半個浮出水面。而椰子殼的頂部挖有一個小孔,細絲一般的水線便勻速地註入於椰子殼裏面。水線的大小和流速,和椰子殼的容量,有著精巧的設計,使得椰子殼正好在一小時的那一刻驟然下沈。船上的人即從日出時開始計算,椰子殼沈水的時候,馬上開始新的一輪計時。華萊士發現,這種椰子殼沈水的計時方式,非常精確,和他使用的手表相比,每小時相差在一分鐘內。這樣的計時方式,如果每天以二十四小時計算,會相差十幾二十分鐘,這對電腦時代的我們固然完全無法接受。可是,在前現代社會,這樣的誤差並不至於產生什麼難以承受的惡果。更何況,這種航海計時是在日出時計算,整個白天相差不過十分鐘上下。這種誤差,對於航海這而言,根本沒有問題。

如上所述,“泉州一號”所發現的完整椰殼,其頂部和腰部的兩個小孔,令人不由得猜測它就是馬來人發明使用的航海計時器。華萊士記載的椰殼沈水計時器是每小時一次,那麼,如果“泉州一號”發現的完整椰殼是類似的計時器,它沈水一次大約是多長時間呢?

韓振華經過計算,指出,“泉州一號”發現的椰子殼其容積約為1.5升,比爪哇商船所使用的容量1升的椰子殼水時,多了一半。它每沈水一次,耗時一個半小時,連續下沈十六次,則為二十四小時。不過,如筆者所述,這種椰子殼沈水計時器主要用於白天計時,不需要晝夜連續使用,除非夜間也照樣航行。即使白天黑夜持續使用,它的作用不在於判定白天黑夜(這是太陽的職責),而是判定航行時間,加上對航速的估算,船上的人便可預計已經完成航海的裏程以及到達某地的距離。可見,只要掌握了科學原理,哪怕是最普通的材料,人們都可以解決實際生活中的大問題。而椰子對於海洋人群對於航海之意義,愈發可見一斑!

責任編輯:彭珊珊

校對: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