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原版夢見撿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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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

建築師紮哈(Zaha Hadid)逝世5周年,

7月,紮哈.哈迪德建築事務所的中國首展在上海開幕。

200多件代表作的原版建築模型、珍貴手稿,

來到現場。

紮哈在世界各地留下的建築

紮哈是第一位,也是至今唯一一位

獨立獲得建築界最高榮譽“普利茲克獎”的女性,

曾在2010年被《時代周刊》評為

“全球100位最具影響力人物”。

這個天馬行空的鬼才,終身未婚,

終其一生在打破各種傳統的條條框框,

不斷顛覆人們對建築的理解,

對國籍、性別等身份的偏見。

也通過一個個讓人仿佛置身科幻電影中的建築,

讓世界愛上了曲線,和流動的“紮哈形狀”。

紮哈·哈迪德

紮哈.哈迪德建築事務所中國首展現場

快速發展的中國,

給予了紮哈實現想象力的機會,

廣州歌劇院、北京麗澤SOHO、大興機場……

她把這片土地視為

“給予我鼓舞、讓我精神振奮的地方”。

一條第一時間探訪展覽現場,

並深入采訪紮哈生前緊密的工作夥伴大橋諭。

撰文 朱玉茹 責編 陳子文

從11歲就決心要做建築師的紮哈,一直等到44歲,才實現了第一個真正建成的建築。

因為性別、國籍、與眾不同的風格和理念,幾十年的時間裏,她一直四處碰壁。2003年開始,快速發展的中國給予了她大展身手的機會。

中國獨特的文化和地理風貌也給她帶來了豐盛的靈感:

攝影:Iwan Baan(上)、Virgile Simon Bertrand(下)

如“珠江中被流水衝刷的鵝卵石”的廣州歌劇院,

攝影:Iwan Baan(上)

似梯田般矗立的北京銀河SOHO,

攝影:Seven7Panda(上)、Virgile Simon Bertrand(下)

仿佛三朵芙蓉花盛開在湖畔的長沙梅溪湖國際文化藝術中心……

“在很多地方,人們對城市與生活的想象已經固化,很難改變了。”紮哈曾說,“但是中國不同,這裏的一切都在變化、前進中,有無限的可能。”

至今,紮哈事務所已在中國開展了100多個項目。遺憾的是,絕大部分作品她都未能親眼見證它們的實現。其中,大興機場被稱為是她最驚艷的遺作之一,被英國衛報評為“新世界七大奇跡”之首。

大興機場 攝影:Dan Chung

這個占地面積70萬平方米的巨作前後共花了5年的時間,將她對於形態美和實用性的追求做到了極致。

從外看,它仿佛是一只伸展著翅膀的巨大蝴蝶,這一造型最大程度地減少了旅客前往登機口的路程。向內看,拱形屋頂延伸至地面形成一個個花瓣狀的交通指廊,提供結構支撐的同時,也通過線條與光線在視覺上引導旅客。

攝影:Hufton+Crow(上)攝像:Dan Chung(下)

在此之前,紮哈從未有過如此大體量的作品。光屋頂玻璃就用了8000多塊,由於流線曲面的構造,每一塊的形狀都是獨一無二的。

紮哈.哈迪德建築事務所中國首展現場

在紮哈逝世5年後,2021年7月,紮哈事務所終於在中國舉辦了首個專題個展。200多件經典之作,及中國在建設計的原版模型、珍貴手稿漂洋過海,來到上海藝倉美術館,向中國觀眾展現紮哈的傳奇之路,以及她想象中未來城市的樣子。

1950年,紮哈出生在伊拉克首都巴格達一個富裕、開明的家庭。父親是有名的實業家和政治家,母親是藝術家。

那是巴格達思想最為自由、開放與激蕩的黃金時代。政府邀請了眾多世界頂級的現代建築師來重新構建這座城市,勒·柯布西耶、弗蘭克·勞埃德·賴特……紮哈的家就在巴格達第一座包豪斯風格的大樓內。

童年的紮哈

從小,紮哈就很有主見。她的哥哥曾說,“我覺得只要她想的話,她可以做成任何事,甚至可以成為伊拉克的第一名宇航員。她就是有那種自信和氣場。”

在11歲那年,紮哈決定要成為一名建築師。父母非常支持她,將家裏的客房和小紮哈自己的臥室全權交給她設計。

紮哈在建築聯盟學院(攝影:AA School)

22歲,數學系本科畢業,紮哈前往倫敦,來到著名的建築聯盟學院(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學習。那是當時先鋒建築的中心,激進、反叛的嬉皮氛圍充斥著校園的每個角落。

“作為一個女性,還是一個戴著傳統頭巾的阿拉伯女性,我顯得格格不入,”紮哈曾回憶。

不過很快,大家發現紮哈最與眾不同的並非她的外形,而是她的思想。她的導師、北京央視大樓的設計者——雷姆·庫哈斯曾形容她像“一顆自己定義軌道運行的行星”,“我告訴她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不論那在別人看來有多離譜。”

紮哈早期設計圖紙,藝術性十足

紮哈在學生時期曾遊歷中國,河流對於中國地形的切割,以及中式花園內的石塑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非常喜歡這種抽象的線條感。

同時,她癡迷於俄羅斯抽象繪畫,用藝術繪畫的方式進行三維建築的設計和創造,並將汲取的這些靈感實踐於其中。

香港山頂俱樂部設計圖紙及動畫

1982年,成立自己事務所的第三年,紮哈參加了香港山頂俱樂部的設計競賽,並一舉擊敗了全球超過1700位參賽者,包括她的導師庫哈斯,一炮而紅。

紮哈的設計由多個條狀的空間體塊交錯堆疊而成,猶如一艘停泊在太平山上的宇宙飛船,這是她對於當地地形的一種創意性再表現。建築與周邊環境間抽象的呼應是紮哈的核心理念之一。

學校為紮哈慶祝,蛋糕是根據紮哈的設計圖紙做的(攝影:Valerie Bennett)

事實上,名不見經傳的紮哈在初審時就被淘汰,是當時的評委會主席、日本建築師磯崎新把她的方案從廢紙堆裏撿了出來,稱其有著“超乎當時理解的衝擊感和想象力”。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極具藝術感的繪畫圖紙,也從來沒有想過建築原來還可以是這個樣子。

這一項目最終因業主方出現問題而擱淺。紮哈曾說,這是她人生最大的遺憾之一。

維特拉消防站 攝影:Helene Binet

在44歲前,紮哈沒有一處設計得以真正建成,被眾人攻擊只會“紙上談兵”,質疑她的設計是不可能被實現的,直到1994年維特拉消防站的建成。

“一開始他們其實只想讓我設計一把椅子,後來覺得太限制我的發揮了,就問我,’不如我們給你一個消防站設計吧?”紮哈曾笑著回憶這次突如其來的機會。

飛翹的屋檐仿佛要掙脫地心引力,交叉穿刺的墻體仿佛在激烈的運動中被定格,如此優雅,卻又充滿著張力與戲劇性。

即便在成功實現了維特拉消防站後,紮哈依舊因為性別、國籍、“想法不切實際”、“設計不實用”等理由四處碰壁。

卡迪夫歌劇院設計模型

對她打擊最大的是1994年的卡迪夫歌劇院。紮哈在競標中三次修改方案並勝出,但當地政府不想讓一個深膚色的女移民來主持設計,最終放棄了她的作品。

整個90年代,紮哈陷入了最為黑暗和窘迫的一段時光。她後來透露,那段時間自己經常哭,甚至考慮過要不要放棄建築。

紮哈與帕特裏克(攝影:Iwan Baan)

參數化設計演示

紮哈和合夥人帕特裏克.舒馬赫是參數化設計的先驅,其聞名世界的曲線便是基於這項技術。在很多人看來,紮哈對於曲線的癡迷與執著源自她出生的文化——阿拉伯書法。

借助計算機的力量,更為復雜、大膽的結構、形態得以實現。

費諾科學中心 攝影:Werner Huthmacher

費諾科學中心,被稱為建築學技術上的一次偉大創造。它像是一塊起伏的地表,內部結構既不水平也不垂直,所有細節必須精準地結合在一起這個龐然大物才可以立起來。紮哈和團隊花了整整18個月模擬、重構出一種新的重力公式。

國立21世紀藝術博物館 攝影:Iwan Baan(上&下)、Zaha Hadid Architects(中)

國立21世紀藝術博物館,是紮哈從早期鋸齒狀設計向後期流線形設計轉變的重要作品,當時她擊敗了273個對手。它的靈感來源於這座城市的地貌與歷史。一層層的交叉、疊加與碰撞構成了這座建築,像是古羅馬的廢墟,又像是三角洲交錯的河流被瞬間凍結。

阿利耶夫文化 攝影:Helene Binet(圖1)、Hufton+Crow(圖2)、Iwan Baan (圖3&4)

阿利耶夫文化中心,是紮哈曲線形、流動感設計的極致之作。這座純白的建築仿佛是從土地中自然生長出來的一樣,從地面延伸到墻體、屋頂,然後再回落到地面,將參觀者毫無縫隙地包裹在其中。每個角度都有不一樣的風景。

在她看來,“世界有360度,為什麼非要死磕著一個方向?”

紮哈本人曾公開表達,“一個好的建築不光是能遮風擋雨,而是能改變人們對於生活的想象。”

在中國的實踐,可能佐證了這點。

北京麗澤SOHO 攝影:Hufton+Crow 視頻提供:SOHO China

北京麗澤SOHO,由於正好處於交通樞紐上方,紮哈和團隊將大樓一分為二,橫跨地鐵。由此形成的世界最高中庭,則演變成一個自然的通風口。

在研究當地日照移動後,將建築適當扭曲,在實現日照的最大化、降低大樓內能耗的同時,塔樓的高層也能與北京城的街道方向形成一致,成為一個“城市窗口”。

攝影:Hufton+Crow

大興機場 攝像:Dan Chung

大興機場,六芒星形的設計最大化了登機口的數量,同時最小化了旅客到登機口的距離。紮哈和團隊在設計之初就想好了未來的擴建計劃,以達到每年1億的客流量。

得益於屋頂玻璃與特殊反光塗層的使用,這個世界最大的機場所需的照明,只有常規機場的十分之一。

賽馬會創新樓 攝影:Doublespace

香港理工大學賽馬會創新樓,這座高達15層的傾斜大樓,通過將塔樓與裙樓融為一體,不僅最大化了實用面積,也讓內部空間的分割、融合和重組更為自由,對應未來的各種需求。

紮哈團隊對可能發生的社交行為進行了模擬和研究,設計出循環路線和大面積的開放式公共空間,方便人們的交流和互動。

成都獨角獸島模擬景象(Render by MIR)

成都獨角獸島,是正在建設中的中國未來城市之一。經過精密的計算,保證人們從島上任何位置到達中心廣場都只需步行8分鐘以內,減少汽車的流量和尾氣排放。“在這個智能城市裏,所有的自然雨水都會被收集和再利用,每一棟建築的日照都能實現最優化。”

事務所還設計了完整的VR體驗,讓用戶能在島嶼建成前就感受這裏的生活,形成他們的社群。

紮哈終身未婚。

對於這個選擇,她曾解釋,“我並不是不想像大部分女性一樣,結婚生子。我覺得這些都非常美好。如果我曾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也許我也會過上那樣的生活。但我想我會被這兩個世界割裂,我必須持續不斷地專註於建築。”

紮哈在家中(攝影:Alberto Heras)

正因為此,在很多人看來紮哈是個毫無人情味、只知道工作的女強人。“她的家就像個展示廳一樣,除了幾件她自己設計的物件之外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有生活氣和與興趣愛好相關的東西,”英國《每日電訊報》的一位知名記者曾說。

工作中的紮哈無疑是女魔頭般的存在,脾氣暴躁,要求極為苛刻。

據事務所的設計師回憶,她幾乎從不表揚誰,最常聽她說的口頭禪就是“我不滿意 (I’m not happy with it)”。紮哈的辦公室裏有一部電話,有時她會拿起來,開始對某個項目憤怒地批評很久,然後整棟樓的分機都會變成公放的喇叭,沒人敢吱聲。

大橋諭憶及與紮哈的往事顯得非常興奮

而在私下,紮哈其實很愛下廚,尤其有一道雞肉料理是她幾十年不變的拿手好菜。“我們經常工作到淩晨3、4點,她就在家做飯給我們吃,像是媽媽在照顧她的家人們一樣,”大橋諭回憶。

“和紮哈相處,你會發現她非常有趣。”她有一套自己的語言,愛給熟悉的人起一大堆可愛的外號:叫合夥人舒馬赫“卡布奇諾”和“毛茸茸”,叫日籍的大橋諭“壽司”……

紮哈和老佛爺私交甚密

紮哈時髦的穿衣風格(攝影:Bryan Adams)

紮哈熱愛時尚,尤其喜歡像三宅一生、山本耀司等日本設計師不對稱、立體剪裁的服裝。她在事務所大樓內有一間私人更衣室,整一層的地毯都是玫紅色的。

“她甚至會把她的美發沙龍搬到我們的辦公室裏。然後說,你你你,來剪個新發型。那些人被她改造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特別潮,”大橋諭回憶。

攝影:Brigitte Lacombe

2016年,紮哈因突發的心肌梗塞在邁阿密逝世,享年66歲。

如果說,世界失去了一位偉大的建築師、一位大膽的理想主義者、一位勇敢的挑戰者,但她還在持續地影響、啟發著後來者。

馬巖松對紮哈的悼詞

建築師馬巖松曾是紮哈的學生,“很多學習紮哈的人是在單純地追求參數化,和所謂’紮哈風格’的流線感這些表面的東西。對我而言,真正重要和影響最大的,是她對過往的反叛和打破,堅定地忠於自我,並真正創造出具有文化特征的東西。”

“你要知道自己是誰,你生長的環境和時代是什麼,你的獨特基因是什麼。每一個人,每一代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這才是紮哈所希望的。”

而這樣的追索,在這個時代尤顯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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