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臨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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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我上青雲》到底在說什麼故事?

導演滕叢叢給影片取了個實在很文藝的名字——“送我上青雲”。

在電影中借人物之口添加註腳:“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出自《紅樓夢》薛寶釵為柳絮賦的詩。春絮兒無根無依附,不斷借助好風力,正好直上青雲。

將一個文藝範的片名用在現實題材中,有意思。

有幾個意思?

以下是本人淺顯的分析:

主語:我

影片中的“我”是盛男,一個“剛”與“喪”矛盾並存的女人。

一個夢想成為戰地記者卻跑市井雜記的記者。

一個被社會觀念定義為“大齡剩女”,自己卻不以為“恥”的女性。

一個好幾年沒有性生活卻罹患卵巢癌的病人。

一個卡裏只有三萬塊錢,付不出手術費的窮人。

盛男一出場,從頭到腳,穿得像個男人。有時開口說話冒臟字,也似糙男。在男權社會中包裹住自己的性別特征,為的是和男人公平競爭,自立於世,但盛男的內核是渴望被愛、渴望好好活著的女人。

你能看出她身上比男人還爺們的那股勁,胸中有俠氣,剛強又驕傲,不願向金主屈膝,不懼小賊打擊報復。

然而,這麼一個強勢的女人還是被“死”字嚇呆了。不想死,是因為覺得沒活夠,沒得到想要的東西。

如果把生命看做體驗之旅,盛男還沒體驗過真愛,甚至是好的性愛。她當然不想死。

去什麼“靈魂永恒” 偽雞湯,人得先把這一世肉身活通透了,將來喝孟婆湯才不遺憾。

因此,影片利用前一小節說明盛男很剛,接著用從天而降的癌癥把“剛”砸成“喪”,領著觀眾關心這個女人,怎樣“死裏求生”。

導演滕叢叢在某個采訪中透露,她本人患過癌,曾試圖獨自面對。

也許正因為原創劇本的導演親身體驗過癌癥病人是怎麼回事,才能正常“語調”描述一個崇尚獨立的女人會以怎樣的姿態迎對生死。

“我”得癌了,那就想法治唄。這樣的“我”雖不幸,但不絕望。幸好,癌癥沒有拿來賣慘求同情。

值得肯定的是,這樣的新女性角色沒有誇大堅強,“刀槍不入”就不是人了;也沒有放大痛苦,現實生活中無數女性正咀嚼著自己不放棄的樂觀。

“送”,代表一種人物關系

錢和愛,盛男不能自足,就得向外借力。

卵巢癌,即便手術,復發幾率高達百分之七十。這意味著,對盛男來說要借的救命錢在別人眼裏就是收不回的債務。

誰願意白白“送”錢?

或者說,從哪兒去籌錢?

影片中有兩類霧蒙蒙的鏡頭語言。一是霧霾中穿雲的摩天大廈,似是象征都市上流階層。非成功人士盛男,只能返鄉求助。

另一類,是雲霧繚繞的群山和江面。物欲混入江水流動,小縣城也不是世外桃源。親近自然的盛男,依然沒有尋到自然而然的借力。

財迷朋友毛毳不願借錢,婚外戀的父親正缺錢,而盛男又不肯和中老年“傻白甜”媽媽梁美枝提錢。

逼不得已,盛男只好應下油膩暴發戶李平為其父寫自傳的活。明明是一肚子膈應,為了救命錢,幾次三番談崩,要尊嚴不想折腰,要活路就得假笑,十萬個矛盾。

錢不好找,愛更難做。

我本以為愛拍雲且“助人為樂”的文藝男劉光明除了愛拽文沒別的bug,希望他和盛男組“靈魂伴侶”。看著他聽聞癌癥落荒而逃的樣子,影院裏有人哄笑。真假啊,宣揚“靈魂永恒”的偽文青比拿佛經給小姑娘“洗腦”的大叔還虛假。

而一向善於走腎,自信“睡”服天下的毛毳,直截了當推開盛男。熟到下不去手。可後來主動動手的也是他。

吵著吵著,怎麼就性亢奮了?就情節合理度而言,這一點值得商榷。

拋開此迷題,有趣的是男人毛毳說了這麼一個問句:

“你想睡我,我不同意,就沒事。怎麼我要睡你,你就說是“強奸”,就要報警了?”

你看,導演滕叢叢並沒有讓男性角色徹底“閉麥”。

女性可以大膽求愛,男性也可以大方拒絕。男女平等,做或者不做什麼,都得雙方一致,彼此尊重。

幾翻求財、求愛的回合下來,哪有什麼好風可借力。

盛男和原生家庭的關系存在裂痕,怨恨父親包養情婦,嫌棄母親沒頭腦,她與他們格格不入,不願把自己患病的事告訴父母。

與外界男性的交往坑坑窪窪。與劉光明曖昧純屬虛幻,和毛毳同床也不是出於愛情。

她是孤獨的,錢和愛無人能助。當代都市麗人的狀態大抵如此,和老家人聯系不報憂,因為報了也沒法被理解,還可能被拽回小鎮結婚生子。和異性交往,多少遇到過虛頭巴腦或者財迷心竅的偽愛人。

要是換一種視角看,沒有人不孤獨。睡遍天下妹的毛毳沒有睡出真情;入贅土豪家做女婿的劉光明活得像條狗;盛男的父親即將失去情人;梁美枝守了十年活寡……

成年人的世界,“借力”不易,困局遍地。

“青雲”是什麼?

眾生皆有欲,世間男女都有所求。青雲,也許是指欲求。

這其中,似乎只有半仙式的老李把欲望看明白了。老李頭跑到深山辟谷,說要清心寡欲多活幾年。可一見了盛男的媽媽梁美枝,肉也大口吃了,情欲也大動了。

他說,“愛欲掌控人的生死之門……”

老李突然得到了梁美枝的美,余生“圓滿”,“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片中用“棺材”做象征,棺材在《周公解夢》裏有升官發財之意。而坐擁過名利的老李因為滿足了愛欲,也就不“惜命”了,反而似修士坦然睡入棺材,順流到下一世的命運了。

可霧裏看花,看不開欲望的也大有人在。

財迷毛毳丟了職業操守,削尖腦袋圖發財,在他看來,變成有錢才能被尊重。他病了,就像盛男評價“相比色盲來說,渴望成功才是絕癥”。

劉光明呢,讀了再多哲學書也搞不清是金錢厄住了尊嚴的喉嚨。既然 被羞辱幹嘛不離開呢。大概是怯懦吧,怕失去施舍的錢更活不下去了。

至於對著大盤指點江山的李平,除了錢多,沒有別的生趣。

而歷經這些事,和不同的人“撕”過後,盛男能上青雲麼?

上不了青雲總能上山。清風徐來,盛男“哈、哈、哈” 大笑三聲。她應該是和過去“操蛋”的生活和解了。關於幼年的心結,成年的創傷,只需“哈哈哈”,一笑了之。

生或者死?只要死不了,盛男這樣的女性還是會勇敢活下去,依然自立、自愛、自尊、自強,但不會自我糾結了。

電影散場,我想學姚晨“哈哈哈”大笑一次。人生苦短,不如笑對。電影裏有個“傻子”說了很多人求之不得的話“我愛你”。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

作為一個女性,以後我不願糊塗地活,那才真傻。

02 罕見的華語女性視角電影

有統計數據顯示,電影《送我上青雲》排片率只有2.3%。

安排的少,是因為女性題材沒熱度,還是女性視角受偏見?

很多人給《送我上青雲》貼上女性主義的標簽。在這部電影裏,一個女性占據了主人公位置,而男性統統只是配角。電影從頭到尾,敘述的中心圍繞著一個女性的困境和掙紮,這和男性話語權下的其他電影的確有所不同。

早有女性主義學者指出,在電影中,女性通常被社會結構成男性主導世界的“他者”或“圈外人”,女人無法說自己的故事,因為影像被男性控制。通常女性被視為“性客體”,只有她的美貌和性吸引力才有價值。

自20世紀60年代起,女性主義即“女性運動”或稱“婦女解放運動”在美國及大部分西歐國家興起第二次浪潮。表現在好萊塢電影中,便是一些女性演員和工作人員努力為女性“邊緣化”的卑微地位抗爭,創造出與以往不同的女性角色形象。

90年代,電影《末路狂花》可以視作美式女性主義的表達。影片通過兩個女性橫越美國冒險之旅,展現了女性友情,更探討婚姻、工作、獨立、女性情誼、大男子主義等主題,且不失幽默。

當女性角色不再只為愉悅男性而存在,女性做為“事件中心”而被關註,才能在男權社會中“臨摹”女性生存狀態,以此探求女性的自我實現。

有一次,弗洛伊德激昂地問,“女人要什麼?”

女性主義者莫莉.海思科回答說,“無論在銀幕上還是銀幕下,我們都只不過要有和男性一樣多元豐富的選擇罷了。”

這個回答同樣適用於2019年的華語電影《送我上青雲》。

盡管很多人因為預告片裏那句“我想和你做愛”就認定此片旨在鼓勵女性“開車”、大膽談“性”之外別無所求。而我覺得與其說“性”是中心思想,倒不如說是一個敢於表露生理需求的女性在男權社會中求生、求愛。

《送我上青雲》不是女性“獨角戲”,女性主義追求的根本是兩性平權。

影片中的諸位男性角色形象也並非刻意貶低。女性被“物化”已司空見慣,如今有人以女性視角聊聊男性成功學的“段子”怎麼就成了冒犯呢?

實際上,這些男性角色只是不像其他電影中那麼“正面”,缺點明顯而已。甚至,女性主人公也不是無暇的“白蓮花”,自身有毛病。平了。

社會男女,誰都不完美,誰都有欲望,都在困境裏生存,丟了頭頂的白月光,行於浮世罷了。

因此,《送我上青雲》的主題不限於為女性主義扛旗,聚焦當代女性面貌同時,涉及關照的是社會中不同人群汲汲所需的尊嚴和情感滿足。

換句話說,就《送我上青雲》而言,性別是特點,不是全部。

結語:

今天的國產電影市場終於有女性導演,以女性視角來拍一部關於新女性的電影了。除了瑪麗蘇和霸道總裁,我們需要一些不繳智商稅的現實故事。罕見,所以值得支持。

當然,《送我上青雲》不是神話,要挑毛病也不是沒有。比如,拍攝手法不夠爐火純青,敘事“線頭”多,某些情感轉變細節不足等……但出現有瑕之玉總比沒有強。

現在,豆瓣評分蹭蹭漲到了7.3。兩萬多人的點評,有睬有褒。最終會有多少人喜歡?

只有更多的人願意去了解盛男的故事,此後關於新女性的電影才會有更寬的路可走。

文:沄希 圖片:源於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