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大全夢見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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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自強在教室安排學生打掃衛生

劉自強教學生衝咖啡

校方

以後可能不會有這樣的家長“專職”到學校工作

女兒

父親在學校,還是有點壓力,但會更加努力

專家

孩子必須經歷獨立的成長階段,家長要註意角色邊界

劉自強堅信,讀書是可以改變命運的。40歲的他,在學校找到一份“工作”——在女兒和侄兒身邊陪讀。高中畢業後,他做過好幾次夢,再次回到學校讀書,這個夢不能實現了,他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在瀘州市古藺縣,劉自強是個“知名企業家”,他自稱已經“財務自由”。他自幼家貧,白手起家,他把自己的成長經歷看著一種財富,某些部分,他希望分享給孩子。劉自強去學校“陪讀”的想法,源於2015年的一次身體檢查,醫生說他可能癱瘓,他一晚上睡不著,突然意識到“掙再多的錢都不如把孩子培養成才”。他很快弄明白,這是一次誤診。但“好好培養孩子”的想法,卻被很快付諸“實踐”。2017年9月,女兒和侄子小升初讀初一,他來到學校“上班”。

這樣陪讀,對孩子的成長真的有利嗎?教育專家怎麼說?

劉老板的新工作

陪娃讀書

一份沒有工資的“工作”

當班主任助理,在學校過夜

劉自強見誰都樂呵呵的,他剛買了一臺咖啡機,放在“家校共育”辦公室,他招呼每個老師到他的辦公室來喝咖啡。社團活動後,他又把學生叫來,每個學生煮一杯,並給他們講怎麼使用這款“進口機器”。

他以前也沒用過咖啡機,自己拿著說明書摸索了半天。他愛學習,辦公室的書櫃裏,好幾十本教育理論方面的書籍,都是來學校後買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書還沒挨著讀完。”

買咖啡機的初衷,並不是他喜歡喝咖啡。因為“家校共育”辦公室要接待老師、家長,也經常找學生來這裏談話,他說,給他們泡杯茶、煮杯咖啡,就可以讓他們“坐下來,慢慢談”。

去年下學年,女兒和侄子到古藺縣實驗學校讀初一以後,劉自強被學校聘為家委會主任,隨後,主動跟學校提出要來“上班”。校長扶軍表示支持,在古藺,劉自強是“知名企業家”,口碑很好,但扶軍還是感到意外,“這個家委會主任格外認真。”

“考察期”過後,扶軍提出,要給劉自強一個“校長助理”職位幹,但劉自強“沒敢接”,自己要求“做個班主任助理吧”。副校長曾嶸介紹,在學校,劉自強負責組織學生的課外拓展活動,代表家長與學校溝通,接待家長參觀學校,以及學生一些行為規範方面的管理,當上兩個班級的“班主任助理”後,學生的日常管理也被納入其中。

扶軍開玩笑說,有時候覺得,“這個‘班主任助理’,比我這個當校長的還忙。”在學校,劉自強的作息跟一個班主任無異,學校沒有對他作出考勤,但他“很自覺”,辦公室旁的小隔間裏,放著一張簡易彈簧床,周末以外,他一般在這裏過夜。據悉,當班主任助理,劉自強沒有工資。

“早上要帶著孩子們跑操,晚上要查寢室”,劉自強告訴成都商報記者,住在學校方便一點。

一位“絕無僅有”的家長

給學生建菜園子,制定“成長計劃表”

來到學校後,劉自強將兩處教室的樓頂打造了出來,一片種菜,一片種花草,每個班級認領一片。他的蘭草棚裏,每個花盆上都貼著學生的名字。

劉自強說,一個孩子能夠好好養護一盆蘭花,他的責任心就差不了。

劉自強還在學校外租了10多畝地,要建一個學校的“菜園子”,大部分勞動由家長、老師義務參與,學生的課外勞動課,也會在這片地裏實踐。這些投入,劉自強花了四五萬元,一些家長也主動出力,把自己家的蘭草搬到學校,捐助一些課外拓展活動。

對於劉自強的工作,學校很歡迎。扶軍告訴成都商報記者,這是典型性的“家校共育”模式,古藺縣實驗學校是2014年才建校,以前也有家委會,但像劉自強這樣全身心參與其中的家長,“絕無僅有”。有一次,扶軍坐出租車遇到一個家長,孩子正好在“班主任助理”劉自強的班上,家長覺得,孩子到學校後進步很大。扶軍回學校查了一下這個孩子的名字,發現這個孩子的成績並不算好,但家長卻很滿意。

“檢查”劉自強工作的時候,扶軍發現,他給班上每個學生都制定了一個“成長計劃表”,除了近期目標和遠大理想外,劉自強讓每個孩子詳細填寫了家庭情況,包括父母是否離婚、主要跟著哪個家人生活在一起。放假的時候,劉自強把班上的留守兒童帶到自己家裏,一起吃住。

扶軍覺得,這就是學校教育中需要思考的問題。扶軍認為,劉自強做了很多學校目前無法做到的事情,這些工作,對學校以後的發展和教育理念的探索,都有價值。劉自強也很感謝“學校的開明”,能讓他來學校“上班”,認為這是學校管理的創新,是對家長負責,實現了學校管理對家長的透明化。

在校門口,一個家長開著車趕來學校,正好遇上劉自強,便直接把一包孩子的衣服交給了他。在學校,劉自強儼然成為了學校的“後勤部長”,而家長對這個“管後勤的”格外放心。劉自強說,學校和家長之間,本來就目標一致,彼此信任格外重要。

劉老板的未圓夢

把書讀好

一次“可能癱瘓”的誤診

意識到“掙再多錢都不如教好孩子”

到學校來做家委會主任,劉自強的初衷,是要守著自己的女兒和侄子。

他之前還對傳統的教育模式表示懷疑,也很排斥現有的一些教育現象,他從未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過培訓班,對只重視應試教育也表示擔心。

女兒讀初中以前,他打算把女兒送到遠一點的成都去讀書,但一番溝通後,他還是決定把孩子留在身邊,他也順便到了學校當“陪讀”。

據他回憶,2015年有一次,劉自強牙疼,去醫院抽了一管血,檢查後發現有個指標不對,醫生認為是癱瘓的前兆。當天回去,他整晚睡不著覺。兩個孩子還小,當時女兒還在讀小學,兒子才兩歲。他想,要是自己真的癱瘓了,孩子怎麼辦?把錢留給他們,孩子長大了要是不爭氣,那也不夠他們花;孩子要是爭氣,那給他們掙點錢也不重要。反思了一晚上的劉自強,把自己的成長經歷作了一番梳理,最終認為“掙再多的錢都不如把孩子培養成才”。

劉自強老家,在古藺的一個偏遠山村,即便現在通了公路,大山裏的家離縣城最快也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讀小學的時候,父親去世了,大他四歲的哥哥很早就出去打工。他一邊撈黃鱔、打零工,一邊讀完了高中,隨後開始自己創業。

他覺得命運轉折點,是考上了鎮上的初中。他那一屆,全村就考起了三個初中生,他是唯一一個應屆生。他後來分析,如果沒有考上初中,他可能會跟村裏大部分青年一起出去打工,當洗車工,或者成為一個磚匠,過得好一點,可能會承包一個不大的洗車場。

他覺得他不聰明,8歲的時候數數還數不到20。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他放學留下來幫老師搬過一次煤餅,老師對這個老實的孩子開始格外關照。他開始覺得讀書有了力量,然後成績慢慢好起來。

高中考到了古藺中學後,到了縣城的劉自強學習之余,也打工掙錢,並對縣城的新奇生活充滿好奇,他花“血本”買了個相機,“有時候會逃課去看電影,去幫人拍照片掙錢。”高中畢業他考了一所大專院校,但因為想“趕緊掙錢”,沒再繼續讀書。他租了5平方米的房子幫人拍照片,後來又開了古藺第一家婚紗影樓。如今在瀘州,他還經營著包括影樓、茶樓、嬰兒遊泳館等五門“生意”,以及多處房產投資。他稱,他靠租金也能生活得不錯,“再說了我也不是那麼喜歡花錢”。

劉自強認為,自己可以打拼出來,跟自己的努力分不開,但當年小學老師的“格外關照”也很關鍵。“一件小事就可能影響孩子的一生”,劉自強堅信,孩子的成長,需要陪伴和引導。

一些對孩子們的影響

女兒雖覺有壓力,但“更要努力學習”

劉自強做過好幾次夢,夢見自己還在學校讀書,他很著急,想把書讀好。他說自己以前沒有條件好好享受學習知識的過程,孩子們現在有了條件,但他們這個年紀,又很容易忽視好好學習的機會。

過去20年來,他和妻子一直忙於做生意,陪伴孩子的時間很少。女兒13歲了,在他面前有時候會“怯生生”的,而孩子的學習和成長,他更少有具體關心。他很擔心孩子轉眼長大了,孩子沒有教育好,“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劉自強的妻子魏在群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她很支持丈夫的這個決定,去學校多陪陪孩子,生意現在雖然會受些影響,但相對孩子的成長,這些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幾年前,劉自強把哥哥的三個兒子也接到身邊,把一個影樓交給哥哥三個兒子中的老大打理,老二現在在縣城讀初三,老三則跟自己的女兒在一個班讀書。

在學校裏,劉自強一面熱情洋溢地工作,一面又小心翼翼地守著自己的孩子。女兒劉歡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在學校爸爸對他沒有特殊照顧,不過問他們是不是“吃得好,穿得暖”,也很少單獨找她談論學習。侄兒劉袁成也說,叔叔平時不會單獨管他,除了每個星期給生活費的時候。

劉自強說,女兒和侄兒都在他“代理”的班上,但他不能“刻意”關照自己的孩子,他在他們身邊,只希望用一些行為去影響他們,去陪伴著他們成長。他暗中觀察,女兒性格有些內向,他也沒有找到好方法去改變孩子。兩個孩子在班上的成績都是中等偏上。劉自強說,他沒有過多要求成績,孩子的成長,除了課本以外,還有更多能力需要學習培養。

即便如此,女兒還是覺得父親在學校裏給自己帶來了一些壓力。劉歡說,她為父親在學校的工作感到很自豪,但也知道父親是在為她付出,她需要更努力學習。

劉自強跟學生的關系很融洽,有時候也很嚴厲。他要求學生跑操,變得有責任感,做事更有效率等。曾嶸告訴成都商報記者,他負責的初一八班,以前是年級最差的班,如今已經變成了最好的兩三個班之一。

從教室裏走出來,他跟每個打招呼的學生點頭回禮,地上掉了一張糖紙,他也彎腰撿起來捏在手裏。

學生說,劉自強有時候會在自習課上跟大家講自己的“苦日子”,或者一些“人生大道理”。但劉自強認為,更好的教育,是行為習慣的潛移默化,以及個人品質的塑造。

專家聲音

孩子必須經歷獨立的成長階段

古藺縣實驗學校校長扶軍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劉自強是一個“典型”的家委會主任,以後可能不會有這樣的家長能夠“專職”到學校開展工作,但劉自強的行為為踐行“家校共育”的教育理念,提供了借鑒意義,並促進了學校“讓家長放心、社會滿意”的辦學目標。曾嶸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劉自強是學校的一個“誌願者”。他除了在學校“專職”做義工,還資助了好些貧困學生,他的品質和行為,學校都經過了認真評估。

成都大學師範學院心理系主任李紅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劉自強在孩子身邊“陪讀”到底好不好,不能一概而論,因為每個孩子的教育都有個體差異。到學校專門陪在孩子身邊,要看孩子適不適應,在同學中有沒有感到不自在,孩子在青春期,心理都是很敏感的,這是一個需要深入討論的問題。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講,這關系到一個角色邊界的問題。”李紅表示,孩子必須經歷獨立的成長階段,學會自己去處理各種問題,家長能做些什麼、怎麼做,在涉及“越界”的事情上,更要謹慎而為。(成都商報記者 楊靈 攝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