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黃黃的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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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春階

小說主題

酒香、酒韻是流淌在鄉野小說《芝鎮說》字裏行間的最重要元素,以酒為核心,按家、國兩條線索展開宏闊敘述,公冶家族中的老嫲嫲、公冶祥仁、公冶祥敬、公冶令樞、公冶德鴻等幾代人由抵觸革命,到同情革命,再到為革命而獻身的傳奇經歷,與芝鎮的革命者陳珂、汪林肯、曹永濤、牛蘭芝、牛二秀才、楊富駿等國而忘家的英雄交相輝映,最終融入鄉村振興的時代洪流。

第二章 壯懷激烈

“哪裏的客?”

弗尼思說:“陳珂本姓朱,是萊蕪朱家林村人。看官可還記得,那年他護送王辮遇到鬼子,王辮把他頂過墻頭,自己一頭拱到井裏那一幕。他是經陳大娘掩護得以逃脫,為銘記救命之恩,易名陳珂。”

踏著一場春雨,我到了朱家林村,村頭綠油油的麥苗被風吹得抖動,村邊的楊樹、柳樹、梧桐樹枝頭都發青了,四合院裏的杏樹也開花了,那如同勒上去的花讓雨淋著更顯嬌艷。

我先到了青磚壘的村黨支部辦公室,村支書朱琳琳接待了我。看上去她三十多歲,留一頭燙了的短發,眼睛又大又亮,很幹練。一聽陳珂,連連哎呀哎呀地說:“那是俺七爺爺,俺爺爺是老大,老輩兄弟七個。您是想采訪?來!”

幹脆利落,朱琳琳提上包,領著我往村西北角走。一路走,一路跟迎面碰頭的“二爺爺四奶奶大老姑”親熱地打招呼。她笑笑,說:“都是本家,我的輩分小。”

朱琳琳很健談,她說是農學院畢業的,卻喜歡歷史,回村幹書記前,在鎮文化站專門收集文史資料。她說:“公冶記者,有些事兒,咱真的無法理解。當年,先烈們心腸有時比鐵還硬,有時又比蛋糕還軟。我啊,設身處地地自問,反思,甚至是苦思!在骨肉和信仰之間,他們決然地選擇信仰,心裏得經受多大的煎熬和糾結、撕扯乃至撕裂啊,肯定有滴血的鉆心的痛感,對啵?”

我附和說:“那是肯定的,那一代人活得硬實、硬氣。”

“1942年初夏,俺七爺爺在高粱地裏打鬼子,小鬼子恨得牙根癢癢。萊蕪城日軍憲兵司令部就把俺七奶奶宋玉梅、俺爺爺朱盛珍、二爺爺朱盛緒、三爺爺朱盛友、四爺爺朱盛富、六爺爺朱盛圈都抓了去,押在萊城,想用他們作人質,要挾七爺爺投降。這是六口人的命哪!七爺爺絲毫沒有退縮,送給小鬼子一個紙條:‘你要殺我一口,我就殺你十人,血債要用血來還!投降是絕對辦不到的!’就這麼堅決。”朱琳琳兩眼一瞪,目光裏也有一種決絕。

她繼續說:“鬼子看達不到誘降目的,就折磨抓去的親人。俺爺爺說,小鬼子是畜生,把他扒光了,用麻繩綁在抹了蜜的榆樹上,螞蟻順著腳跟往上爬,癢癢得尋死不得。還有蜜蜂蜇,嗡嗡的蜜蜂把人蜇得渾身腫。俺爺爺說,有天深夜,迷迷糊糊從屋梁上吊下個壇子,他打開,原來是一壇子酒,他跟哥幾個喝了,醉得不省人事,螞蟻爬,蜂子蜇都沒感覺了。俺爺爺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送下來的酒,估計是地下黨。俺七奶奶也是血性人,審問她,她就撞墻,把自己都撞暈過去。為贖人,朱家賣了八畝地,一人頂一畝,俺七奶奶頂二畝。那一代人,能抗住如此大災大難,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朱琳琳說著,玉亮玉亮的大眼濕潤了。

我盯著墻角老梧桐樹上棲著的一只喜鵲,它看了我一眼,喳喳叫著飛走了。朱琳琳指給我看一處灰撲撲的院落,說:“這就是十三大爺家,房子是在七爺爺留下的祖屋地基上翻蓋的,叫兩邊新起的樓壓著,多少有些破敗。十三?可不,十三,家族裏的大排行,老十三是我七爺爺唯一的兒子。”

就是在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地方,誕生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朱琳琳說:“公冶記者,咱加個微信吧?”我應聲加了。

朱琳琳的微信名很特別,叫“七公主”。

拐過兩個胡同,有三間紅瓦房,煙囪裏正冒著白煙,朱琳琳說那就是十三大爺家。瓦房門外是一叢連翹,黃黃的一片。一個老人彎著腰在撿門前菜畦裏的菠菜,黃球鞋上全是泥巴,一邊撿一邊趕著身後的兩只母雞,母雞身後跟著一群小雞。“十三大爺,來客了。”朱琳琳人還沒到跟前,就喊著。老人直起腰,問:“哪裏的客?”我趕緊自我介紹:“老人家好,我是從芝鎮來的。”

老人手裏攥著一把菠菜,一擡頭說:“芝鎮?”

老人又念叨了一遍——“芝鎮”,他用手背擦淚。

朱琳琳安慰說:“十三大爺您別激動,慢慢說。”

老人家把我讓到屋裏,一遍一遍讓我喝著茶水,嘴唇抿著。他終於開口了,說:“俺爹去世時,我不到半歲,敵人在渠邱縣開了審判大會。那是個冬天,俺爹被剝了棉襖,是赤著背被推入土坑裏活埋的呀!活埋了呀!想起來就心口疼。俺娘給我起名,叫爾來,就是想盼爹回來。”

說完,老人迫不及待地問:“公冶記者,俺想跟你打聽兩個人,一個跟你同姓,叫公冶祥仁,是在芝鎮馮家祠堂西邊開藥鋪的先生,一個叫雷震,上過北大。”

我趕忙說:“公冶祥仁是我爺爺,1966年去世了。雷震是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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