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周公解夢夢見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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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真像一轉眼地快,父親去世已經快二十五年了。也許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吧,父親剛剛去世那幾年,我在夢中時常夢見他,我哭過吼過,醒來常常淚水打濕枕巾,夢境依然歷歷在目,拉著燈,望著白白的墻壁,終夜再難成眠。

  在夢中,父親一如他生前的沈默寡言。我掀開簾子進門,他恰好從屋裏出來,我們對面相識,他只默默看著我,我喊父親卻沒有喊出口(這常常讓我在夢醒後懊悔不已,十幾年沒有喊過一聲“爹”了,為什麼在夢中自己也沒有膽量喊,我好窩囊)。第二天我把自己夢境告訴母親,她問我“你跟他說話了嗎?記住夢中遇到已經故去的人,跟你說話,你也不要跟他們搭腔,那樣不好!”我不知道母親說得對不對,可是也怪,後來幾次夢到父親,我們真是之間一次交流也沒有。我曾經夢著他騎著自行車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抱著還小的三妹妹,看著我笑,一語不發;我曾夢著他,生前很少抽煙的他,一臉苦悶默默遞給我一根香煙,我們爺兒倆吞雲吐霧,我更看不清多年沒見的父親的面目。父親去世後,我再讀蘇軾的《江城子》“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往往有更真切,更痛楚的共鳴。

  起初那幾年,每當過年,三妹妹吃飯前先要端著碗,拿著饅頭,恭恭敬敬地端到我用黃紙寫的“供奉先考之位”前,奶聲奶氣地說“上供上供,上供了再吃飯”,我每每淚水盈眶。我也會在父親的牌位前,恭恭敬敬鞠三次躬,雙手合十禱告,過年了,讓父親在那邊該吃點好的就吃,不要舍不得花錢。

  可是近來過年,吃飯之前端著飯碗去祖先牌位面前上供我越來越敷衍了事了。不再鞠躬磕頭,不再默默禱告,上供變得越來越華而不實,越來越流於形式了。

  原來每到過年,一家團圓舉杯相慶之時,我總是下意識地想起父親——要是父親還在有多好呀,他剛剛退休不久,他有六個孫輩,三男三女,一家人過年坐在一起,兒孫繞膝,含飴弄孫,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飯,孩子們有車了,閑暇無事開上車出去轉轉,一個大家庭,兒孫滿堂,照個全家福……父親即使活到現在也不到七十,可是他走的那一年還不到四十四歲,我剛結婚,女兒剛滿月,大妹妹十八歲,二妹妹九歲,三妹妹六歲……

  父親,原諒我的不孝和不敬吧。農歷辛醜年過了五天了,我在下意識裏第一次沒有牽掛您。

  昨晚您毫無征兆地入了我的夢。我們父子第一次在夢中有了交流,雖然只是只言片語。我們的交流無頭無尾,我忽然問您“爹,你上班不要騎自行車了吧,咱家有電動車,那個省勁”。我詫異夢中的自己何以提出這樣一個話題,難道現在已經六十九歲的父親還要騎著自行車上班,父親走的時候,還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電動自行車,可是我為什麼不問他一些供來享受娛樂的東西呢,比如手機,比如電腦。“看見院子裏的帕薩特了嗎,我開車去上班。”鏡頭切換到一個類似廢品收購站的院子裏,父親指著一輛幾乎報廢的皮卡對我說。“您有駕照?”“有”。這怎麼能是帕薩特轎車,分明是一輛皮卡,父親何時考到駕照的,他開著這輛車能上路嗎?帶著這樣多的問號,夢境戛然而止。我帶著深深的惆悵醒來,恍惚記得我喊了一聲父親,大聲哭卻壓抑地哭不出來,醒來淚水又一次落在枕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