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線上映的一眾電影,“國產恐怖”這個類型就像前幾年的青春片一樣,讓觀眾避之不及。
但在網絡電影越來越火的這幾年,國產恐怖似乎找到了發揮身手的舞臺。
6月一部《黃皮子墳》,讓觀眾見識到了《鬼吹燈》這個IP在恐怖驚悚方面的魅力,它的評分甚至比前幾部《鬼吹燈》的院線電影都高。
前幾天皮哥也講到了《地宮美人》,民俗元素的充分應用,恐怖氛圍的渲染以及一些高級的鏡頭語言,著實拉高了網絡恐怖片的水準。
今天,皮哥又挖到一部恐怖驚悚電影,上線六天,天天票房第一。
難不成它比之前這幾部作品還優秀?
皮哥迫不及待,不僅看完了這部《水怪2:黑木林》,還順道看了它的前作《水怪1》。
兩部電影看完,意猶未盡,電影中畫面的衝擊力還在,後勁遲遲未消。
國產恐怖的質量會不會因為這些雨後春筍般湧現的網絡電影有所改觀?皮哥今天就帶大家一探究竟。
一:恐怖氛圍的渲染,鏡頭語言的運用及影片調色,都很專業
這部電影給皮哥的整體觀感,就是兩個字:專業。
隨著網絡電影的百花齊放,越來越多的網絡電影開始註重片子本身的質量,相比於院線片,質量才是它能不能被觀眾承認和傳播的核心。
而這部《水怪2:黑木林》,能讓皮哥感受到不僅是這部電影,或許是整個網絡電影的生態都在向好的方向轉變。
從專業的角度來說,《水怪2》幾乎做到了網絡電影能做到的最好。
皮哥最明顯的感受有三點。
第一,是其對電影恐怖氛圍的渲染,手法專業,效果拔群。
本片的導演是有“網絡電影頂流導演”之稱的項氏兄弟,編劇是中國臺灣著名恐怖片編劇簡士耕,所以看電影的時候,會有跟看一部院線片一樣的觀影享受。
恐怖片對氛圍的渲染要求很高,在這一點上,《水怪2》做得很不錯。
電影開場就是一場人與怪物的對峙。
綠色死水中的一條小舟上,一個記者拿著相機準備拍攝真相。
他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而那只怪物,就在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獵物”。
當怪物靠近,記者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就是付出生命的代價按下快門,給後人揭開這個秘密留下一些影像資料。
開篇這段無聲的對峙,雖然沒有什麼激烈的打鬥,但那種驚悚的恐怖氛圍,已經慢慢擊穿觀眾的心理防線。
導演特意將故事發生地設置在民國年間的“上水鎮”,這個小鎮遠離都市,陰冷潮濕,環境陰森,想想就有點可怕。
借女主的眼睛,導演也交代了鎮子上的怪事。
求神拜佛進行神秘儀式的父母,
送葬卻擡著一個猴型石像的隊伍,
村民無處不在的對“水猴爺”的敬畏和對女主的提醒。
這些元素組合起來,為《水怪2》的氛圍定下了基調。
同時,為了達到恐怖效果,導演絲毫不吝嗇對大尺度“死亡”元素的展示。
從開始蒼蠅亂飛的腐肉,
到之後滿是血水的魚缸,
再到後來,四個知情者的莫名慘死,
恐怖效果慢慢放大,死亡威脅漸漸逼近,觀眾也逐漸被帶入這個故事,獲得了觀影的沈浸感。
第二,鏡頭語言的秘密
看電影的時候或許感受不到,其實導演在鏡頭上,動了很多手腳。
“上水鎮”本身就是個神秘的地方,那種未知,對觀眾來說既有恐懼心理,又有獵奇心態。
為了將這兩種心態融合,導演在電影中用了很多第三人稱“偷窺”的鏡頭。
有很多地方,鏡頭總從障礙物的後端出現,有時候是在樹林背後,有時候是從門後或墻後。
這種偷窺鏡頭,以一些奇怪的視角記錄著整個故事發展的事態,在恐怖片拍攝中其實比較常見。
但用在《水怪2》中,尤其前半段,它的效果卻很好。
一方面,因為前半段,水猴子根本就沒有露面,有這樣一個弒殺的怪物在外活動,碰到這樣的鏡頭時,觀眾很容易聯想到是這個怪物在窺探人物的所有行蹤,甚至會隨機痛下殺手,這會一直吊著觀眾的胃口,造成一種“心裏秤砣無法落地”的不安。
另一方面,偷窺形成了一種多層次觀察角度,滿足觀眾窺探心態的同時,對後續劇情做著暗示。
尤其當鏡頭由第三人稱直接拉近為大特寫的時候,會造成一種突然的壓迫感,這正是恐怖片渲染氛圍所需要的。
第三,紅和綠
整部電影的調色基本只有兩種,紅色和綠色。
這兩種大飽和度的調色,反差感很強,造成視覺衝擊的同時,很好地為劇情服務。
綠色自不必說,水是綠色,飄在水上的浮躁是綠色,森林,藤蔓,整個上水鎮都是綠色。
在暗色調中,綠色本身就帶有陰森的感覺,容易讓人聯想到發黴,變質,甚至死亡。
片中的紅色很多,死魚的血水,送葬村民的面具,紮眼的水猴子標誌,還有神婆的衣服。
紅色在影片中失去了熱烈的感覺,是死亡和恐懼的直接象征。
兩種顏色相互交疊,在片中重復出現,似乎在告訴觀眾:橫豎都是死。
通過這三種手法,《水怪2》完美的恐怖氛圍就這樣被渲染出來,這是一部好的恐怖驚悚片的基礎,也是這部電影質量的基本盤。
二:細節鋪陳頗多,故事完整有嚼勁
《水怪2》並非為了嚇人而嚇人,它有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
這個故事由兩個核心人物和一個核心事物串聯起來,貫穿全片,直到最後一刻主題升華的時候,所有隱藏細節才全部拋出。
第一個核心人物,當然是女主杜家佳(清伶)。
這個手裏有槍,腦子裏有科學的“自由女神”,用一己之力解決了水猴子的問題。
她,是電影的明線,也是大家一直在關註的故事主角。
有明線自然有暗線,我們應該想想,杜家佳是因為什麼才來到上水鎮的?
表面上因為弟弟的失蹤,實際上是因為導演鋪陳的暗線主要人物:啞巴英子。
開頭第一眼看到女主,英子就認出她來了。
因為英子是女主身世的見證者,也是她將年幼的女主放進棺材救走,後被上海的探長收養的,她是女主的救命恩人。
英子知道杜家佳,是從《時報》上那張有傷疤的照片看到的。
之後她才將清伶父親水生的火石寄給了她,並寄給她多封無字信,引導他來查明真相。
英子半夜找清伶的時候,拿的正是這張報紙。
收到無字信和火石,杜家豪才替姐姐跑了一趟上水鎮,這才有了開篇的故事。
而火石,則是這部片子的核心物件。
最早英子就清伶的時候,怕她身份泄露取下了火石。
之後寄到上海,杜家豪帶著火石來到上水鎮,但杜家豪被殺死,火石便被清伶的生母,活在黑暗裏的香蘭撿到。
而生活在水生舊宅的清伶,正好與生母香蘭相遇,於是火石重回清伶手中。
影片最後清伶與弟弟相認,也是火石幫了忙。
所以你看,《水怪2》在故事上是十分嚴謹的,鋪陳很詳細,每個出場人物都有它的作用,秘密直到最後一刻才被揭開。
除卻恐怖元素,它真正做到了很多院線片都做不好的事:講好一個故事。
三:“三個弟弟”
對《水怪2》這部片子的內核解讀,皮哥看過很多觀點,大家說的都有道理。
不過最淺顯的,大眾都能看到的,必然是對親情的詮釋和解讀。
電影中,杜家佳有“三個弟弟”,這三個弟弟不僅對應她人生的三段經歷,更對應她對親情的探尋和認知。
第一個弟弟,自然是替她去上水鎮,自己養父的親生兒子杜家豪。
杜家豪是個勇敢的記者,他能冒著生命危險替姐姐跑一趟,也說明他跟姐姐的感情很深。
這種感情,與“收養”這個詞並不搭,但在殘酷的現實背後,主創還是在以一種人間溫情的態度,講述這個悲劇故事。
第二個弟弟,是杜家佳來到上水鎮後,半夜遇到的孤兒小六子。
小六子父母雙亡,最後為了混口吃的,偷杜家佳的槍。
用他的話說,在沒找到杜家豪之前,他都是杜家佳的弟弟。
到了上水鎮,全鎮的人都認為杜家佳是瘟神,只有這個小男孩依賴她信任她幫助她。
所以我們能看到,杜家佳和小六子相處的時候,要麼是罕見的暖色調,要麼就是白天有光。
三個弟弟也只有小六子活了下來,他代表的是一種“萍水相逢”的親情和希望。
第三個弟弟,是杜家佳的親弟弟,從出生就得了怪病最後變成水猴子的清河。
雖然清河是片中最大的反派,但電影裏最可憐的,卻是他。
小時候被父母拋棄,全鎮人都要殺死他,之後又被壞人畜養,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跟人心比起來,清河只是外表醜陋而已。
而見到姐姐清伶後,清河的意識才恢復,導演用一種近乎壯烈的死法為清河正名,片子的主題也在他死的那一刻完成了升華。
被視為異類的怪物以生命為代價拯救了一屋子的孩子,
諷刺的是,這些孩子是卻是被鎮長囚禁,秘密生產鴉片最後甚至被集體滅口的。
善惡在這個結尾異色,代表正義的管理者和代表邪惡的水猴子,在這個場景完成了人生價值的顛覆性轉換。
看完片子的觀眾可能會覺得,片中那個將水猴子造成石像供起來的鏡頭,才是真正的政治正確。
因為這樣偉大的舉動,在民間已經稱得上是為神祇。
但導演並未這麼處理,因為畢竟“水猴子”,還背負著贖罪的宿命。
鎮子最後歸於平靜,小六子留在了上水鎮,立誌保護鎮子的安全。
杜家佳失去了自己的三個弟弟,但影片內核也至此從親情的小家層面,上升到家國情懷。
他們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守護鎮子的未來,國家的未來。
從年輕的水生到今天的小六子,鎮子總是被這些敢於犧牲的年輕人保護得很好。雖然還會有波折,還會有惡人,甚至還會有怪物,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因為鎮子希望不死,年輕人生生不息。
能在《水怪2》中看到這樣的表達,皮哥也挺高興的。畢竟現在好的恐怖片不多。
如果有可能,推薦大家一看。比起有些院線電影,它更值得我們花84分鐘去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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