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與狼打鬥是什麼意思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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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陽北依嵯峨與仲山,自古農業發達,山林亦不甚茂密。西北有涇河從彬、長等縣曲折而下,穿越縣境長達六七十裏,至高陵縣與渭河形成一古今奇觀——涇渭分明。本縣涇河南、北二塬,溝壑分布眾多,多數為南北走向,給野生動物提供了出沒通道。本縣北部山區常有野生動物出沒,多以羊鹿、豬獾、野豬等草食動物為主,極少有大、中型食肉動物。數十年以前也曾報道豹子與野豬的蹤跡,然而聽到最多的是民國時期野狼噬人的慘景,說到野狼噬人,本村裏就有不少與狼有關的故事。

王橋鎮某村有一老者,被村中同齡人戲稱“狼剩飯”。據說在其幼年時,常與村中少年相約去北塬畔或是涇河灘割草,有多次僅他單人獨自跑回來,相約者多數被狼咬致傷、致死,現場往往慘情實不忍睹,也不便於描述。相對而言,他僅僅只是跑丟了鞋子或是遺失擔籠而已,雖然神情十分狼狽,身上卻無任何傷痕,數次之後人們便贈予綽號——狼剩飯。現在看來可能是他平日跑得快,比較機警,避禍能力遠超同齡人而已。“狼剩飯”遭遇野狼發生在民國時期,大約在三十年代初。據村裏人回憶說那時狼特別多,晚間在村裏經常能聽到狼嚎,早晨與下午甚至也能在村邊看到三五成群的野狼。

那時村人多養狗防狼,尤其是富足大戶,然而僅僅只能起到示警作用。一半只狗對於敢於竄進村子的野狼根本起不到防禦作用,大多數結局是狗被狼咬死。吃過苦頭之後,本地人給狗脖頸上戴上鐵刺,這樣和狼搏鬥時就不至於被咬住脖子,由於這個辦法不錯,很快就推廣開來。夜間家中有狼進入,一般村民也只能發出聲響來嚇唬它,對今天野狼或許有點效果。當時野狼特別膽大,依然對禽畜發起攻擊,因此有多起豬、羊被狼吃掉或是咬死的事件,膽小的人們只能躲在屋裏如同鴕鳥一般,蜷縮一團。更有些狼甚至專門對人發起攻擊,本村就流傳狼從人堆裏叼走小孩的事。話說在夏季夜晚,本村一群人圍坐一起納涼聊天,特意將好動的小孩圍在中間,並時刻提醒他不要走到圈外去,然而悲劇依然發生,一頭巨狼突入人群,咬住小孩迅速拖走了,人們反應過來大呼大叫緊趕急追,最後只得到了被拖得殘破的屍體,還是沒有保住孩子性命。在本鎮周邊有許多類似的悲劇,受害最多的往往多是體弱的婦女、兒童。在白花花的太陽底下,村民們也不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曾聽祖父說過一件事,說曾祖父曾隔著一條大溝看到一成年男子與狼打鬥,男子揮舞扁擔抵抗,依然沒有讓狼退卻,他隔著大溝也只能大聲叫喊支援,待他翻溝過去之後,留在地上的只有一灘血跡。

當年報刊曾有多篇報道野狼在本地傷人的慘況。1933年《西京日報》就報道了野狼成災,大肆傷人的情景,標題是“渭北狼患”,現錄文如下:“陜災訊:渭北來人雲,涇陽縣東北,暨涇惠渠等地,日來狼禍甚烈,每見三五成群,村中人家不敢院中乘涼,小孩黃昏即不在門嬉戲,關閉門窗,儼如防盜,稍一不慎,即罹慘禍雲。”1934年,《西京日報》也報道王橋鎮社樹村野狼傷人事件:“本縣西北鄉社樹一帶,因與張家山接近關系,邇來該地附近,每日發現豺狼噬人,聞時有竄入村內,由房中噬傷人命,演成晨、午、晚三時人不敢獨行之勢,似此政府若不設法,加以防範,民命何堪設想雲。”

有意思的是,報紙分析社樹距離張家山太近,實際上兩者相距至少有十公裏以上。王橋鎮至少還有數十自然村橫擋在社樹村前面,社樹村當時駐有國民黨一個排兵力,對周邊野狼具有一定的防範能力,而近山、近塬的範村裏、百谷裏數十個村只有單薄的圍墻。涇陽西部情況如此,北面還有口鎮、長街兩鎮周邊數百村莊,處於仲山與嵯峨之前,兩山遠比張家山高大,又有縱深,野狼的數量則會更多。難以想象,當時人們在野狼三五成群晃蕩於田野村莊的情況之下,又是如何種地耕田?報紙能登載的也僅僅是個例,大部分野狼攻擊人的事件如同埋沒於水中的冰山,僅僅流傳於民間野老言談之中。

非但涇陽縣有野狼成災,當時整個陜西省都籠罩在狼患之中。人煙稀少的農村野狼成群,西安城墻以外人煙稠密之地也不能幸免。《西京日報》1933年就報道了在今天未央宮遺址一帶有狼傷人慘況發生:“長安西北鄉楊家城,距省城十裏左右,未央宮舊址所在焉,方圓村落頗多,現值麥熟時期,各農村民,正忙於收刈,不幸日前該處,特發現野狼三只,一黃色,一黑色,余一未見,野狼頗兇猛,連日噬傷婦女二人,小孩三人,其余牲畜遭其害極多,聞各村村長如集村民討論除狼方法,聞已挖成狼窟,準備引誘方法,而施捕殺雲。”

為什麼在三十年代會形成劇烈的狼災?那時狼為什麼會對於人進行攻擊?主要原因就是“十八年饉”造成的饑荒、戰亂與疫病流行。“十八年饉”以1928年自然災害為起點,關中持續大旱,再加上戰爭影響,涇陽縣至少人口減少三分之一左右。縣域猶同鬼蜮,餓殍盈野,掩埋不及,無疑為野狼提供了食物;之後又有“虎烈拉”疫情,《涇陽縣誌》記載死亡約有二千余人,以周邊村落遺留傳聞來推斷,該死亡數值被大大縮小了,村中人回憶“虎疫”來臨,許多人早上好好的,下午就斷了氣;晚上好好的,清晨就沒有了呼吸。只要是與病人接觸,死亡的概率是十分高的,掩埋不及就在村北崖上掏一個洞,將屍身放進去“薚”起來,待有余力再行掩埋。缺食的野狗、天空中的飛鳥啄食暴露在野外人們的屍身。連續數年的旱災疫癘對於野狼而言,不啻天堂一般,食屍成性的習慣不但使得其族群迅速增加,荒無人煙的地域更讓其活動範圍空前擴大,它成群獵食的習慣也開始恢復。食人習慣使它們膽子也比以前大多了,敢於攻擊遠比他們強大的人類,並以之為食。從某種程度來講,涇陽縣出現的狼災是多年饑饉的遺禍,1930年《晨報》就發表了對陜西狼災的看法:“最近陜中狼災,多少村落稠人廣眾中間,一群狼公然出而嚙人,說是由於連年天災人禍,死人盈飛野,才養成今天的狼患。”

狼患在涇陽1935年之後就很少報道了,民間對狼噬人傳聞也似乎中斷了。雖然後來偶有野狼出現,對於普通民眾也造成一定傷害,但並未再以災害的形式呈現。究其原因,可能在1935年之後,涇陽縣由於涇惠渠的建成,使得涇陽縣經濟得到一定的恢復,社會政局在1933之後也日趨平穩,對於狼災有了相當防範能力吧。本文僅以涇陽縣為例予以說明,狼患在當年也算是“十八年饉”時期全陜甚至是整個受災諸省的普遍問題,推及根本原因,狼災泛濫最終還是人為原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