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太祖開寶年間,濟州有個窮苦小夥和娘親相依為命。
小夥名叫袁大寶,這一看就不是個正式名字。確實,袁大寶小時候苦命,三歲時父親去河中捕魚,但卻滑落河中淹死。母親陳氏悲傷欲絕,每日裏哭泣不停,因此落下了眼疾的病根。
丈夫去世時,陳氏才二十二歲,可婦人性子剛烈,改嫁這種事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帶著兒子艱難苦熬。
孤兒寡母,陳氏的苦可想而知,一些閑漢沒事兒時還想在言語上占些便宜,陳氏忍氣吞聲把兒子養大。一個婦人家,帶著個孩子,自然沒有什麼心思去取有寓意的名字,大寶就一直叫了下來。
從袁大寶十四歲開始,再沒有人敢隨便跟陳氏開玩笑占便宜,因為袁大寶生得壯實。家中雖然缺吃少穿,可他卻一身蠻力,十幾歲就如大人那麼高,誰想嘴上占便宜,可是會被他在身體上暴揍。
按道理說,陳氏好不容易把兒子熬大,以後指望兒子就行了。
可是這袁大寶並不讓陳氏省心,因為這孩子學會了偷雞摸狗,賭博玩耍。愁得陳氏每日苦勸,袁大寶卻轉臉就忘。
一晃,袁大寶長成了二十五歲的大小夥子,就在這一年,發生了離奇之事。
Ⅰ:道路邊大寶花錢,村子裏陳氏受辱袁大寶身體強壯,平日裏話不多,由於自小家裏窮,染上了偷雞摸狗的毛病,他這個人只偷富人家,窮人家的東西不動,村裏人倒也不是太煩他。
由於經常幹偷雞摸狗的勾當,自然也會結交這類的朋友。
一旦偷盜就必定懶惰,懶惰什麼也不幹,就需要找別的來消磨時間,所以這幫人大多熱衷賭博。
袁大寶經常跟這些人接觸,自然也染上了賭博的壞毛病。
這一日,天將黑時他把娘親扶上床,又給娘洗了洗腳,讓娘先睡。
陳氏自小把他養大,他想幹什麼和幹了什麼,當娘的能不知道嗎?所以陳氏伸手拉住了他:“大寶啊,你這是又想去賭錢還是想去偷東西?”
袁大寶生得壯實,而且毛病頗多,但他這個人孝順,對娘的訓斥從來不敢反駁,有時候陳氏急了要打他,他小時候會跑,娘親追不上自己,氣也就消了。
後來長大,他也不跑了,娘親要打,他便把臉湊過來讓娘親出氣。
陳氏恨他不成材,但又怎麼舍得真打?每日裏矛盾焦慮,袁大寶每次都安慰她,說自己會改,但一直也改不了。
聽了娘的話,袁大寶趕緊說道:“娘,大寶不是去偷,也不是去賭,而是想找個營生。”
他這種借口都騙了娘親多少次了,陳氏嘆了口氣,明知道兒子是騙自己,可是她還是期盼著兒子能夠幡然悔悟,是真找營生去做。
待娘睡著後,袁大寶出了門。
他哪裏又是去找營生呢?就是為了出來賭博。
每次賭博,他都會晚到,因為他要在家裏把娘親安置好,這人有千般不好,可是知道母親把自己從小養大太難了,對娘親是孝順非常,只要娘不難過,吃他肉他也不會猶豫。
一上賭桌,他整個人發生了變化,兩眼通紅,吆喝不停,顯得極為興奮。
自古以來,賭徒都有一種心理,那就是輸了想撈,贏了想贏更多,所以凡賭,必定時間長。
袁大寶有輸有贏,不覺一夜時間過去,等到擡頭時,發現天已經不知道亮了多久。他懊惱拍了拍自己腦袋,將僅剩的錢收起趕緊回家。
一夜不回家,回去後又得被娘親數落,他暗暗後悔自己沒有看天,怎麼就賭了這麼久。
出來後匆匆向家裏趕,到了路上,卻發現有兩個人圍著個柴堆在轉圈。
這兩人他認識,是平時的賭伴,同時也是兄弟兩個,一個叫王大牛,一個叫王二牛。他們兩個圍著柴堆幹嘛呢?
過去一看,原來這兄弟二人發現柴堆裏有只黃鼠狼,兩人想要捉了賣錢。
袁大寶一聽也來了勁,馬上就參與了進去。
黃鼠狼裏柴堆裏瑟瑟發抖,袁大寶感覺奇怪,它這麼害怕,怎麼不逃走呢?仔細一看,原來裏面還有一只小黃鼠狼,怪不得大黃鼠狼不逃走呢,這裏有它的孩子。
袁大寶楞在了當場,他們要把大的捉走,這小的可怎麼辦?
是以,他讓王氏兄弟不要捉了,兩兄弟不依,最後他把身上的錢給了兩兄弟,兩兄弟這才作罷離去,他也轉身趕緊回家。
邊回家,他還想著如何編個瞎話哄娘親,不過一頓數落是少不了的。
“娘,我回來了!”
他喊著娘進了門,卻發現娘躺在床上,神情痛苦。
這是怎麼了?他嚇得趕緊跪在床邊看,發現娘臉上有傷。
“這是怎麼了?”
陳氏有心瞞著兒子,可是架不住他一直問,就說了原因。
原來,陳氏早上起來,發現兒子還沒有回來,知道他又去賭博了。氣極的陳氏想要去尋他,可是她自打二十多年前就落下了個眼疾的病根,眼睛看不太清楚,加上走得急,就在村裏撞翻了一個孩子。
這孩子是村裏“師婆”(師婆是古時候三姑六婆中的一種,類似於巫婆)馬氏的孫子。
馬氏不依,指著她罵,罵她別的也就忍了,最後還罵她是“虔婆”(虔婆同樣是三姑六婆的一種,指的是老鴇)。陳氏守寡多年,對名聲最是在意。一聽馬氏如此辱罵自己,就跟她扭打在了一起。
馬氏兒子聽到聲音出來,把她給打了一頓。
袁大寶一聽就火冒三丈,趁著自己不在家,打自己娘?馬氏這兒子是不想活了。
他不顧娘親勸阻,出門直奔馬氏家裏,天王老子也不能打自己娘。
馬氏家裏正在吃飯,袁大寶進去二話不說,一拳打在馬氏兒子肚子上,疼得他在地上打滾哀嚎,根本站不起來。
轉頭又抓住馬氏的頭發,掄圓了胳膊,對著她的嘴便打。他那巴掌,要是用全力,一巴掌能把馬氏的命要了,盡管他收著手,可是仍然把馬氏的牙打得亂飛。
一連抽了十幾個巴掌方才停下,馬氏的臉腫得多高,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線。
袁大寶指著她說道:“你罵我可以,你罵我娘可不行,你個腌臜的婆子,還用那般惡毒的話辱罵我娘,這次是有你孫子子在一邊,要是沒孩子,我非把你嘴給你撕爛。”
他說完揚長而去,馬氏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射出怨毒的光,對兒子狂吼:“報官,報官。”
袁大寶回到家後給娘親做了飯,等娘親吃完時,有兵丁上門,袁大寶打人致傷,被抓了。
陳氏嚇得手足無措,只能在家裏痛哭,沒出一天,連驚帶嚇,她就病倒在了床上。
Ⅱ:家裏面陳氏重病,秘地中大寶尋藥這種打架的事,原本可大可小。
袁大寶打傷了人,他打了馬氏和她的兒子。可同樣,陳氏也被馬氏的兒子給打了,且是他們打人在先。
兩方都有人受傷,盡管馬氏死咬著袁大寶不放,可最後這事兒還是不了了之,陳大寶被兵丁抓走五日後放了出來。
雖然是放了出來,可有一樣,他保證再不去打馬氏家人,馬氏一家也不能再找他家的麻煩。
算是被調解成功。
袁大寶跟鐵人似的,這五天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他也渾不在意。
可是陳氏卻受了驚嚇,加上心中委屈,明明是他們罵人和打人在先,怎麼就把自己兒子給抓了?
婦人想不通這些,連帶著害怕,病得挺嚴重。
按道理說,她這屬於心病,害怕兒子被抓後放不出來,害怕兒子在裏面受苦。一旦兒子放出來,她就該病愈,可是她並沒有,仍然臥病在床。
其實這也並不奇怪,陳氏一個人帶著兒子二十多年,袁大寶小的時候吃得多,陳氏都是自己不吃讓兒子吃,一個婦人家,看著別人家全家,自己家卻沒有男人,她心裏苦,心裏苦就會生悶氣。
連餓帶生氣,她身體狀況原本就非常差。
此番又驚嚇又委屈,引發出來的病,並不會因為袁大寶回來而痊愈。
袁大寶心疼娘,可是小夥子不知道怎麼能讓娘好起來,整天急得團團轉,還不敢在娘親面前表現出來,天天尋醫問藥。
郎中也看了,陳氏這病屬於久積,想要好起來卻並沒有那麼容易,開的也都是一些尋常安神之物,陳氏吃過後依然臥床不起。
眼看藥石無力,袁大寶開始想別的辦法。
這種想別的辦法,就是找一些歪門斜道的人來看。
這是以前窮苦人在沒有辦法之下的一種方式,屬於病急亂投醫。而在民間,有一類人就靠此為業,他們聲稱自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有些人的病並不是病,而是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給附體了,如果能把這種看不到的東西趕走,病人自然就會好起來。
這聽著有些無稽,可在沒有辦法之下,人們就會抱著試試的心理來找這些人看。
先前和陳氏發生爭吵的馬氏其實就是這麼一個人,要不然怎麼被叫成師婆呢?
但陳氏這病因馬氏而起,袁大寶就是想找這類人給娘親看也不會找她。
所以,他找的都是別村的人,這些人看過後胡言亂語,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他們所說,袁大寶都照做了,可是陳氏的病仍然沒有好起來,愁得袁大寶幾次哭泣,他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除了娘親大病不愈會哭,別的任何事不能讓他掉眼淚。
這麼個漢子,擔心娘親的病而哭,一點也不丟人,反而“感動”了一些人,比如事情的始作俑者馬氏。
要擱病在自己身上,袁大寶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讓馬氏看,可現在是娘親病了,他不敢再硬撐著,既然馬氏主動來了,他也沒有反對。
馬氏看了半天,臉色嚴肅,不住搖頭。
袁大寶一顆心吊了起來,待馬氏出了屋門,他趕緊跟上,問有什麼方法能治。
馬氏面露難色,深深嘆了口氣說:“這病不好治,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一聽她的話,袁大寶趕緊拉住了她的手:“有什麼辦法能治?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會去。”
馬氏這時候卻一臉神秘,想治此病,需要兩步。
首先要把陳氏圍起來,她不能見風,也不能見外面的陽光,治病期間,袁大寶也不能掀開看。
這不難,把床圍起來就行。
其次就是,袁大寶需要去尋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名叫“耗兒丹”。
袁大寶聽得一頭霧水,耗兒丹是個什麼東西?
馬氏解釋,所謂的耗兒丹,就是耗子結的丹。這東西跟想象中不同,它不是生在耗子肚子裏,而是耗子聚集的地方,必有一處透光地,有耗子會在這種透光地啃噬偷來的東西。
它們啃噬時會分泌出一種粘液滴落,由於這些東西在陰涼地下,不會滲掉卻又被月光照射,久而久之形成丹丸,最是陰盛。
這東西大小如同耗子的眼睛,所以被叫成耗兒丹。
取得此物後,放在溫水裏化開讓陳氏服下,其病自然會痊愈。
袁大寶聽後將信將疑,不過他想試試,遂問馬氏什麼地方能找到這種東西。
馬氏說耗兒丹極難成形,據她所知,在濟州城外有個深坑,坑裏隱有一處城郭顯露,那應該是遠古時期沒落的一座舊城,下面可能有空間,最是容易聚集耗子,機緣巧合之下,也許會有耗兒丹。
馬氏所說這個地方袁大寶知道,他沒有猶豫,用家中破布將娘親的床圍了個密不透風,接著就出發去尋找馬氏嘴裏所說的耗兒丹。
到了深坑邊緣,這個地方他小時候就和小夥伴們來玩,長大後也經常路過,坑深有三丈,除了下雨時會積水,別的時候沒水。而且就算下雨時積了水,也會很快順著一個斜洞流入消失。
按照人們所說,水之所以消失這麼快,是因為下面有巨大的空間,通著地下暗河,水都順著斜洞進入了地下暗河。
不管多調皮的孩子,都沒有進去過那個斜洞,袁大寶自然也沒有下去過。
如今馬氏說裏面可能有什麼耗兒丹,盡管不太相信,袁大寶還是義無反顧下坑到了斜洞邊上。
剛到洞邊,就覺得一股腥臭氣傳出,讓人聞之欲嘔。
他把隨身火把點著,一頭紮了進去。
洞斜著向下,並不是太過陡峭,而且裏面並不寬敞,他需要彎著腰。等前行了一陣,洞突然變大,他可以直起身子,入眼也看到不少木頭碎屑。
此後就是漫長的前行,大概有半個時辰後,他發現自己到了一處空曠的空間中,他也不知道自己頭頂到了什麼地方,更不知道深入了地下多少,由於火把光源有限,他只能模糊看到眼前,遠了看不太清。
這裏氣味已經非常難聞,達到了他無法忍受的程度,他用布把自己的口鼻遮蓋起來後瞇眼向前看,發現有個木頭疊起的高塔,高塔呈三角形向上,正上面有微弱的光透進來。
他心裏暗暗奇怪,馬氏說這裏可能有耗兒丹,可是自己進來這麼久,沿途看到無數耗子屎,這裏也特別多,腳下幾乎都是,但唯獨不見耗子。假如沒有耗子,又怎麼能找到耗兒丹?馬氏難道在騙自己?
這般想著,他並沒有打算離開,既然都進來了,他不尋找個清楚就回去是不可能的。
向前走了幾步後,腥臭氣透著布撲過來,他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時,呆呆望著眼前的這座“木頭塔”。
這哪裏是一座木頭塔?這些根本不是木頭,而是一只又一只的耗子。
這些耗子在地下疊羅漢一樣疊在一起,由於光源有限,加上耗子本是灰色,看著竟像是木頭的顏色,而且這些耗子一層疊著一層,一直向上,形成了一個下面底座大,上面越來越小的塔狀物。
這麼多耗子,何止千萬?氣味強烈,饒是袁大寶膽大,可也被眼前的耗子給驚呆,這是全濟州的耗子都集中在這裏了?
馬氏說凡有光聚集的地方,就有可能有耗兒丹,此處上面有光,難道會有?可是這麼多耗子都在這裏,自己又怎麼找?
耗子感覺到了熱氣,它們開始躁動,密密麻麻晃動,看得人頭皮發麻。
突然,“耗子塔”開始崩塌,無數耗子吱吱叫著從上面跌落,到處亂竄。袁大寶全身直顫抖,這不是害怕,而是惡心。
幸運的是,他有火把在手上,他把火把橫在身前來回晃,不讓耗子近身。
這些耗子四散奔逃,有的甚至從他身上竄過。
耗子塔慢慢變小,袁大寶看到一個淺白色的珠子隨著耗子的逃散而一層一層向下掉,在眾多耗子身上滾來滾去。
他雙眼放光,馬氏竟然沒有說謊,還真有這麼個東西。
他害怕這顆珠子被某只耗子吞進肚裏,到那個時候,這麼多耗子,自己又怎麼分辨?所以他揮著火把就到了耗子塔邊上,耗子一哄而散,珠子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去拿時,耗子似乎也明白了他的企圖,有的甚至直接向他撲了過來,這些耗子想要阻止他得到珠子。
他強忍著惡心,一把抓住了珠子,轉身就向回跑,耗子們繞在他身邊,連叫帶竄,他只能邊跑邊揮著火把,阻止耗子竄到自己身上。
耗子是會咬人的,他這時候拿走了珠子,這些耗子好似發了瘋,一旦被這些耗子撲上身,他會有眨眼間被耗子分食,太多了。
眼前慢慢出現了光亮,空間也變小,他知道已經進入了最後一段,貓腰猛跑,後面跟隨著無數的耗子。
待到他飛撲出洞,裏面的耗子吱吱叫著在洞口打轉,卻並沒有跟出來。
Ⅲ:半途中阿婆攔路,家裏面馬氏喪命他慢慢松開手,看著手裏的珠子。在洞裏味道難聞,而且這珠子在耗子中間,可是此時竟沒有半點味道。
他絕想不到這洞裏竟然有那麼多耗子,也想不到裏面的空間有那麼大,此地不宜久留,況且東西已經到手,得趕緊回家。
扔掉火把,爬上坑沿就快步向家裏趕。
路過一片樹林時,一個黃衣阿婆攔住了他,這阿婆周身黃衣,而且體形消瘦,眼睛碧綠,看著很是詭異。
他警惕看了阿婆一眼就越過,這時候從樹後又出現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似乎很膽小,唯唯諾諾。
“公子且留步。”
他又不是什麼公子,長這麼大,可沒有人稱他為公子,所以他仍然想要走。
“公子且慢走,難道不想救你娘了嗎?”
袁大寶趕緊停住,不解看著她,這個阿婆怎麼知道自己娘親得病?但既然對方這麼說,他沒理由再走,就行了一禮說道:“阿婆可是叫我?阿婆怎麼知道我娘親得病?”
黃衣阿婆這時候一笑:“攔住公子是感謝公子救命之恩。同時要告訴你一件事。”
救命之恩?袁大寶十分驚奇,自己什麼時候救過這黃衣阿婆?根本沒有。
阿婆不願意再說這件事,而是一臉嚴肅說道:“公子進入洞中,搶到耗兒丹,想要用此物救你娘,可是你想過沒有,此物大毒。同時,臥床者不是你娘。”
袁大寶聽得十分震驚,這阿婆在說什麼?什麼叫臥床者不是自己娘?那是生他養他的娘,怎麼就不是了?
阿婆此時小聲跟他說了幾句話,他頓時火冒三丈,阿婆趕緊勸住他說道:“閻王難救該死的鬼,回到家後,你須這樣做……”
聽完阿婆的話,他點了點頭。阿婆對他正色道:“你三歲喪父,母親含辛茹苦把你養大,可是你卻偷雞摸狗,賭博玩耍,惹得娘親每日有苦難言,此事過後,再不能如此了。這兩樣東西交給你,以後好好做人。”
他接過東西,發現是一粒藥丸和一根千年人參。他趕緊重重點頭後對著阿婆施禮感謝,再擡頭時,卻發現樹林裏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只見不遠處的草叢中一陣響動,然後就恢復了安靜。
此時也顧不上多想,先要趕回去救娘親。
一進院子,他就放聲大喊:“娘,我回來了。”
屋裏毫無動靜,他進屋後,只見床仍然被圍得結實,他把手裏的耗兒丹泡入水中說道:“娘,兒給你尋得一味藥,娘吃過後,病自然會好。”
床上伸出一只手把碗接了過去,只聽裏面傳出一陣喝水的聲音,然後對著擺手,示意他出去。
他出去後,發現馬氏兒子正在外面探頭探腦,看到他出來,就對著他招手,他過去後,馬氏兒子說他肯定餓了,自己在家裏準備了一些飯菜,讓他過去吃。
他也沒有拒絕,跟著馬氏兒子去了他家,狼吞虎咽開吃,將要吃完時,馬氏笑瞇瞇出現,熱情得很,讓袁大寶慢慢吃,她要回屋休息。
袁大寶盯著她看了幾眼,把最後的飯菜吃完就回家而去。
到了家中後,他把圍著床的布扯掉,娘親還在床上沈睡,他坐下安靜等著。
天黑後,陳氏悠悠醒來,一臉茫然。
袁大寶笑瞇瞇看著她:“娘,兒給您端水,您可記得?”
陳氏一看就搖頭:“傻孩子,娘一直都在睡覺,你什麼時候給娘端過水了?”
袁大寶也不再多說,娘既然這樣說,證明黃衣阿婆所說是真實的,自己被馬氏欺騙了。
這個馬氏,當師婆太久,她一定是從什麼地方聽說了耗子丹,但是她又不敢下洞去尋找,就趁著自己娘親得病,騙自己去找。
她先說娘親的病需要用布圍起來,目的是為了讓自己看不到床上躺著的娘。
自己去找耗子丹,她卻用藥讓自己娘親安睡,然後她自己躺了上來等著自己。等自己找到耗兒丹回來,她在裏面裝成自己娘親把那東西喝掉。她讓兒子在外面把自己叫走,然後趁機離開回家,這也是自己在她家見到她回去的原因。
這個馬氏太過可惡,如果不是半路碰上黃衣阿婆,自己還會被她蒙在鼓裏。
不過,他並不打算把這些告訴母親,又從身上掏出一粒藥丸,這是在半路上黃衣阿婆交給他的。
讓母親服下躺好後,他掏出千年人參放在娘親邊上,然後板板正正跪在了娘親床邊,陳氏不解時,袁大寶說道:“娘,兒知道錯了。娘把兒養大,兒卻偷雞摸狗,賭博成性,徒惹娘親傷心。自此以後,兒痛改前非,再不會做以前的事,也不會再賭博,好好做人!”
陳氏淚流滿面,兒子終於長大了,這讓她非常欣慰。
她本是心病,此番兒子痛改前非,她的病很快痊愈。她痊愈時,馬氏卻漸漸病了,時不時發出一聲耗子叫,讓人聽著十分詭異。
黃衣阿婆所送千年人參被人看中後買走,袁大寶用這些錢娶了媳婦置了地,一家三口的日子慢慢好了起來。
馬氏卻在學了半年耗子叫後死去,據人們所說,她死之時非常痛苦,如同一只耗子。
袁大寶到老也不知道在樹林中碰到的黃衣阿婆是誰,但他一生都沒有打過黃鼠狼。
諸位,袁大寶本是苦命孩子,自小父親亡故,母親辛苦把他拉扯大。
長大後的他,因為自小缺少父親管教,學會了偷雞摸狗和賭博。他有千般不好,可對母親孝順,知道母親養大他有多麼辛苦,這也是母親唯一感覺欣慰的地方。
但是,他又何嘗是只有孝順這一樣好處?王氏兄弟要捉黃鼠狼時,他看到裏面還有一只小黃鼠狼,心生不忍,因為他覺得那是一對母子,所以他把自己僅有的錢交給了王氏兄弟,算是買下了黃鼠狼一條命。
這說明他是個本性善良的人。
反觀馬氏,平時靠招搖撞騙欺瞞別人,被打後惡人先告狀,因此嚇病了陳氏。借著袁大寶孝順和心疼母親的機會,她竟然想出了讓袁大寶去冒險,找她一直垂涎的什麼破丹。
她可能是從別處,也可能是聽人說過這種耗兒丹,覺得能延年益壽,為此不惜使計。袁大寶真找到了這麼一個東西,她也服了下去。可是那是在耗子堆裏出現的東西,周身帶有細菌,哪裏會延年益壽?能要命差不多,所以馬氏也一命嗚呼,如此之惡的人性,也算是咎由自取。
袁大寶痛改前非,他以前只是有些惡習,不算是壞人。有了阿婆送給的人參,他娶上了媳婦置上了地,生活還是普通,卻也從此吃穿不愁,一生美滿。
黃衣阿婆是誰?是黃鼠狼母子嗎?
事實上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本性善良和孝順的袁大寶,用自己的善良換來了美好生活,這不正是民間常說的善惡有報嗎?
(本文由黑嫂原創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