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炕洞裏有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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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朋友們,你們見過銀元嗎?銀元作為一個特殊的歷史時期的貨幣,也承載了一段歷史。我是見過的,但是印象不深刻了。但是我看到了這樣的一篇,我的好朋友的母親孟素平女士寫的《我家的一罐銀元》後,仿佛心一下子就背拽回到了過去那個歲月裏了....下面就讓我帶大家一起走進孟女士的那段歲月的回憶吧。

我不喜歡所以也沒披戴過任何手飾或文飾,精致的金屬盒裏只放著這幾塊兒銀元。可每次看見這沈甸甸的銀元,淚往下流,心往下墜,沈沈入地。

母親十七歲走進我家,讀過一段私熟,認部分字,性格溫和禮貌,紡織、刺繡、裁縫樣樣巧手。姥姥家有自己的梨樹、土地,還有柳編窨子,生活比較充裕。母親出嫁時,除一些衣物之外,另有一小罐銀元隨嫁。母親深深感謝娘家的一片情意,決心珍藏這一罐銀元。一直到銀元不再流通,這罐銀元母親卻從未動過,永久的珍藏下來了。

解放前我們家開中藥鋪,父親從小拉藥鬥子,種中草藥材,兢兢業業勤勞持家,攢下了一份不大卻實成的家產宅院。

家中的北屋,是全村最高的房子。登七級磚砌臺階上到賞月臺,穿過月臺方進入兩明一廂的寬敞屋內。條幾、方桌、圈椅、梅花瓷瓶、雞毛撣子等,象征著古樸且殷實人家。

戰亂年代,母親把這罐銀元藏在炕洞裏,但冬天燒熱炕,銀元又無處藏。

父親提議放在藥鋪裏跟中草藥放在一起最平安。可日本兵來了,更無寧日,燒殺搶擄,修炮樓、修城墻常常抓丁。有一次,日本兵來抓醫生,說是給民夫看病,藥鋪被搗翻了天,藥材滿地,銀元罐子被弄倒,差點撒出來,於是,母親黑夜連忙到我家地裏,把銀元埋在井臺旁的榆樹下。

一日,突然狅風肆虐,黃沙驟起,卷天翻地。第二天風平浪靜,日麗天藍,母親來到地裏一看,一片狼籍,桔桿滿地,井邊榆樹己被連根拔掉,孤孤歪倒。母親只好把那一罐銀元又抱回家裏藏了起來。30而立,爺爺跟父親分家了。父親分到村西頭新家,三間西屋,土墻大院,老槐樹和自家水井,但空坷廊裸房,家俱、廚具一無所有,唯一家產是母親那一罐銀元。無論怎樣,父母很欣慰有了屬於自己的家,那一罐銀元也有了落腳之地,一直跟隨母親藏在廚房竈前地下。

風霜雪雨,月升星墜,家庭變故,度爾輪回,這一罐銀元也跟隨父母命運多舛,跌宕岌岌。

解放後西醫迅速蔓延擴展,幾千年的中醫被逼到了懸崖墻角,藥材的短缺無力維持,父親不得不自己開荒種藥材,又因沙地缺水直使金銀花不開花,板藍根無有根,草枯馬瘦力不支,家父只有拂袖而去,辭去醫行,耕田勞作。

腹有詩書內涵富,農村人有文化自然足有用武之地。沒多久父親就任隊上會計,初級社、高級社、人民公社,任勞任怨為隊上為社員精打細算。

然而在那個有棗沒棗都打三桿的“四清”運動中,父親因被誣陷“貪汙”400塊錢的經濟問題,給隊上退賠了整個西院家宅,包括三間房屋、大院、水井、織布機,折合300元,但還差100元沒有著落,父親沈默,母親不語,熬煎陪著煎熬。

靜峙良久,限期已到,黔驢技窮,母親終於不得不下了決心,起身拿了小鏟,走進廚房挖出這罐寶貴銀元,呆呆看著……

父親知道母親動了最後一抹念想,要賣掉那一罐銀元,便扔掉煙袋急步追上去制止:“不能,不能”!

母親無奈地瞅著父親。

父親被煙嗆的“哢哢哢”一陣大咳之後自責:“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父親去找爺爺,爺爺深明大意,誠然同意把自已房上的過梁拆下來,壘了一堵墻代替大梁頂住房頂。

大梁賣了100元湊夠了退賠款,保住了一罐銀元。但母親總內疚,對不住爺爺。

無家可居,只有又打道回府住進老宅爺爺的家,也就是那座全村最高的磚北屋。

家,傷了元氣,父親、母親除去兒女和那一罐銀元外一無所有。後來,父親給生產隊當上了飼養員,很心細負責,尤其是冬天牲口棚可暖和,馬、牛、驢扭著屁股“咯吱咯吱”香香甜甜的吃草料。鄉親們可高興啦!幹草上、門檻上、土炕上都坐滿了聽父親講故事的人。從先秦諸子、東西漢、南北朝、五代十國,家父講的繪聲繪色,鄉親們聽的聚精會神,津津有味。日復一日,可父親肚子裏的故事就像深井裏湧湧泉水,滔滔不絕。

黑雲壓城城欲崔,萬般謹慎又墜深淵,喜無雙收,禍不單行。臘月隆冬,寒風嗖嗖,地裏麥苗打著冷戰卷曲在冰硬的地皮上,太陽更是怕冷,速速下山鉆進地洞背風取暖。在一個冰冷、寂靜、漆黑的夜晚,突然“咕咚咕咚”越墻闖進一幫人,踹開屋門,刺眼的手電燈光下,各種書籍從家中各個方位、各個角落像雪片一樣飛舞落地。然後弄到院裏,火光洶洶、濃煙滾滾,在“劈劈啪啪”響聲中,所有醫書、密方,包括【本草綱目】都化為灰燼,永遠完成了它們的歷史使命。

燒書取暖使他們一陣狅喜。然而在這支精明睿智隊伍中,有知情人發現了我家原來條幾上的青花瓷瓶不見了,便開始尋找,他們驚喜發現豬圈旁邊有沒上凍的新土,“叮當,叮當”鎬響之後,終於挖地三尺大獲全勝,把母親陪嫁的青花瓷瓶挖了出來。

此情此景,母親心裏“咚咚咚”急促敲著鼓,屏住呼吸,手裏攥著一把冷汗。只怕,只怕那夥人進廚房,因為廚房竈前埋藏著那一罐銀元。

浩劫之後母親長出了一口氣,慶幸保住了三樣東西:一是藏在雞窩裏母親那條繡著金鳳回頭望牡丹的黑緞繡花裙;二是那本不是在紅樓裏,而是在雞窩裏滿帶雞類味的【紅樓夢】;三是母親常期埋在竈堂地下的一小罐銀元。

在爺爺這個家中我記事了,母親特意挖開這罐銀元告訴我:“記著,是竈前第三塊磚下”。

父親又去磚窯做會計,又去紙箱廠做會計,又去給鄰居奶奶紮行針……為這個家一生不懈努力,跌倒又爬起,失敗又不認輸。母親為兒女勤紡織倍呵護,還常為父親捏冷汗,操碎心,恪慎履職責。

五月端午,屈原舊裾飄風赴汨羅江之時,家父亦蒼桑歸去一生,是年85歲。

昱年,梨花爛漫,萬傾飄香時刻,母親身體不適,我們兄妹三人款款相聚母親膝下,純純盡孝,母親鄭重地捧出跟著她“轉戰南北、突破重重包圍”珍存下來的那一小罐銀元,小心翼翼一摞一摞穩穩分配給她膝下所有子女。

跟父親相隔九個月,清明前夕,一個蒼穹暗暗,狅風肆虐的不宿之夜,惡劣天籟席卷了萬傾梨園千堆雪浪的梨花谷,也帶走了母親86歲的風霜雪雨、流年洇煙。

天蒼蒼雲無心以出岫垂暮,地暗暗鳥倦飛而淒淒慟母。急切切奔青磚灰瓦故情濃,沈甸甸銀元鉛灌心墜淵谷。悲哉,痛哉,吾心竭,吾亦心衰!

是的,這段歲裏,深深的包含了對爸爸媽媽的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思想之情。一個物件只是一個寄托懷念的東西,更多的是在這個時期的對親人的那種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