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晚點的寓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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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過16年前的電影《我們倆》,可能很難將片中的女大學生小馬與正在上映的電影《守島人》中的王仕花聯系到一起。前者青澀單純,在一個四合院裏和一位老太太的生活產生了交集;後者飽經滄桑,32年如一日地守護著丈夫,守護著小島。而這兩個角色都由同一個演員飾演,她叫宮哲。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自小對畫畫有很深情感的宮哲,在中央美院讀大一時,被導演馬儷文發掘,出演了文藝片《我們倆》,贏得業界口碑,宮哲作為新人也開始被關註,獲得第十三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最佳新人獎,並提名金雞獎最佳女配角。但之後,她卻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裏,“小馬”似乎消失了。在宮哲看來,真正的生活不可能每天都是波瀾壯闊的,其實大部分都是平凡的,“我接受人生每一次偶然,就像最早拍《我們倆》,我也接受人生每一次的必然,這些年其實就是必然。”

首次合作,劉燁以為她就是個漁民

導演陳力尋找王仕花的飾演者時,考慮了很多演員,但心裏卻一直沒有底。因為這部戲要提前半個月下生活,去島上暴曬,讓蚊蟲叮咬,她特怕女演員吃不了這份苦,“前腳剛說了不讓化妝,後腳就化上了”,陳力挺擔心的。這時,她突然想起十幾年前的一部電影《我們倆》,覺得那部戲特樸實,就想著片中的小姑娘去哪了。通過多方尋找,再見面時,陳力發現眼前的小姑娘還是那麼樸實低調,所以很快就定下來由宮哲飾演王仕花。

做完造型後,同劇組的演員侯勇在化妝間看到宮哲正在幫化妝師收拾東西,忙活這忙活那,還琢磨這是哪兒來的群眾演員。後來一演戲才知道,人家是女主角,把侯勇驚著了,“她是真不演”。

電影《守島人》中,宮哲與劉燁飾演了一對守島多年的夫妻。

片中飾演王仕花丈夫王繼才的劉燁,是第一次和宮哲合作。宮哲的不演,就要求每位演員跟她演對手戲時,必須得完全放松下來,這也讓劉燁壓力激增,“有時宮哲在海邊坐著,你會以為她就是海邊的一個漁民”,劉燁說。

宮哲不是表演科班出身,算是半路出家。但她覺得,不管任何專業,在自我表達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要真誠,真正打動觀眾的藝術作品或影視作品,都是因為與觀眾產生了共鳴。

其實,王仕花這個角色離宮哲挺遠的。宮哲是黑龍江人,並沒有在海島上生活的經驗,平時出去旅遊,也都是去藍天碧水白沙灘的地方,但王仕花生活的島,連附近的海水都是黃色的。

在為角色做功課時,宮哲了解到,戲裏的原型人物在島上聽壞了19臺收音機,那是他們跟外界唯一的聯系,只有通過收音機才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覺得,王繼才與王仕花夫婦守島32年,跟外界幾乎處於一個隔絕狀態,但如今手機上的各種資訊信息太多了,對塑造人物是一種幹擾。所以拍攝時,她不允許自己在片場帶手機,“要把這個人物從始至終貫穿的精氣神,整個能量控制住,從各方面對自我進行一個保護,把人物的魂留住”。所以,每天拍完戲回到賓館,她也不看手機,沒精力了,也看不過來。

沒有手機信息的幹擾,拍攝的那幾個月特別清凈。宮哲有時就在島上溜達溜達,曬曬太陽。她還帶了幾本書,一部格非的小說,還有《於是之:情泉》《石揮談藝錄:演員如何抓住觀眾》,在拍戲候場的時候都看完了。

【拍攝故事】

演生孩子是個體力活兒

電影《守島人》中,宮哲飾演的角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片中王仕花在島上生孩子那場戲,對於還沒結婚的宮哲來說挑戰很大。拍攝前,宮哲去婦產醫院體驗生活,又看了很多紀錄片,比如有一部10集的紀錄片《人間世》,涉及生孩子的內容,但沒法完全借鑒,因為紀錄片中的孕婦由於各種原因,最後都是剖宮產,整個人處於半麻醉狀態,表情冷靜。因為王仕花生的是二胎,宮哲還問了一些生過二胎的朋友,生頭胎和二胎分別是什麼反應。

宮哲說,生孩子其實是個體力活兒,這場戲拍了三天,還要保證每一條跟之前是一樣的狀態,每一條都是精準的。拍完之後一個多星期,宮哲都感覺大腦是缺氧的。

16歲離家,被迫長大也被迫獨立

比起半路出家的表演專業,畫畫才是宮哲的童子功。宮哲的父親是工程師,小時候的她經常看父親畫設計圖,她就在旁邊拿著鉛筆畫小鴨子。後來她看見別人畫人物頭像,特別喜歡,就自學自畫。

家人覺得她是真心喜歡畫畫,給她報了班,最開始是跟一個老爺爺學畫國畫,每到周末,六七個小朋友圍著一個桌子,拿著毛筆先畫工筆,再描線、上色、寫意。為了能在畫畫這個專業走得更遠,宮哲後來去了當地少年宮學素描、色彩、速寫。

讀高中時,16歲的宮哲只身一人坐臥鋪從黑龍江赴北京,就讀中央美院附中。出行那天爸媽在站臺為送她行,對面座位坐了一個比她大幾歲的男生,上車後就一直哭。宮哲屬於那種不喜歡把悲傷展現出來的人,心想車快開吧,開了以後再難受。對面的男生也覺得不好意思,就把他那側的窗簾拉過去捂著臉哭。哭是會傳染的,看了眼車窗外的爸爸,宮哲也忍不住,抱著自己那邊的窗簾哭了起來。

開到遼寧的時候,前面一列火車出了故障,導致宮哲乘坐的列車晚點,到北京時已是淩晨。她只記得出北京站的時候,天都黑了,昏黃的路燈是她對異鄉的第一印象。

對宮哲而言,16歲其實是一個被迫獨立、被迫長大的過程。“我們必須要面對走出去這一步,16歲不走的話,20歲也要走,沒辦法,可能我的時間前置了”。在北京讀書時,宮哲也想家,到現在她還留著厚厚的一摞IC電話卡,她用手比劃著說,擺一起大概有20公分長。“那會兒所有的零花錢都用來買電話卡了,每天都給家裏打電話”。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在中央美院附中時,每次上雕塑課,宮哲都特別激動。當時的泥巴有限,從泥槽裏把泥巴挖出來後,每人只能分一塊,但每個人要做兩個雕塑,怎麼做?先做完一個,拍照,毀掉,再做下一個。

那時沒有數碼相機,只有膠片機,一卷膠卷可以拍36張圖片,一人拍一張,洗出來交作業。後來,同學們湊錢買膠卷,可以把雕塑的正面、側面都拍一下,最後自己再跟雕塑來張合影留念。

因為太喜歡做雕塑,有時到了淩晨兩點,宮哲還睡不著,想趕緊去接著摔泥巴,於是偷偷爬起來去教室,發現好幾個同學都在。老師看到孩子們特喜歡,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鎖門了。

《我們倆》裏一場吵架戲,難住了她

大部分人認識宮哲,是通過2005年上映的電影《我們倆》。當時導演馬儷文為影片選角,在中央美院的食堂裏“發現”了她,於是還在讀大一的宮哲,成了《我們倆》中來北京求學的大學生小馬,租住在四合院裏,與一位孤獨老人(金雅琴飾)開始了一段磕磕絆絆的生活。

電影的故事貫穿了春夏秋冬四季,劇組2004年6月開機,斷斷續續拍了一年。首次觸電的宮哲對拍戲沒概念,也不知道什麼叫“通告”,“讓拍什麼就拍什麼,信任對方的話,我就什麼都不問,直接來吧”。

片中,小馬剛搬進四合院時,和房東老太太的關系並不融洽。有一場戲,老太太把小馬屋裏的電話線掐了,小馬回來後特生氣,自己拿梯子去接線,之後進屋和老太太吵了一架。這場戲對宮哲來說,有點難。因為在片場她和金雅琴奶奶關系特別好,生活中更不會吵架,何況還是和長輩吵。後來,奶奶和導演說,這都是假的。拍攝時,他們把情緒調動起來,宮哲就比較容易代入進去了。

電影《我們倆》讓更多人認識了宮哲。

《我們倆》豆瓣評分8.7,並在國內外很多電影節上有所斬獲,宮哲也憑借該片獲得了第13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最佳新人獎。但對於未來,當時宮哲並沒有什麼規劃,因為本科學的是圖片攝影,屬於自由職業,她並沒有把自己限定在一個特定區域。之後,她除了出演影視作品,還偶爾出現在話劇舞臺上,在《雷雨2.0》裏演四鳳,在《屋頂上的奧菲莉亞》中演奧菲莉亞。宮哲說,她接觸話劇其實比電影還早。讀中央美院附中的時候,宮哲看的第一部話劇叫《盜版浮士德》,陳建斌演的,在人藝小劇場,好像是50塊錢一張票,同學當時還買了話劇《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的票,300多,2000年那會兒,覺得太貴了。

看《盜版浮士德》時,宮哲完全被鎮住了,她以前從沒見過這種藝術表達形式,開場是十幾個人站成一排,光線很暗,每人說一句“我是浮士德”,越到後面聲音越大。她意識到,除了繪畫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表達形式,可以更直觀地衝擊到你。那天北京刮著大風,宮哲走出人藝大門,前面有個女孩的帽子被風刮走了,還沈浸在戲裏面的她就覺得好像自己的人生也跟帽子一起飛走了。從此之後,她對話劇產生了很深的情感。

“真正的生活,不是每天都波瀾壯闊”

無論是在工作還是生活中,宮哲都保持了很好的心態。這些年來,她對於接戲其實也沒有什麼標準,“什麼都行,只要喜歡,都願意去嘗試”。不過生活中,她還是喜歡拿起畫筆畫畫,舉起相機捕捉一些瞬間。和普通人一樣,每天都是重復著生活瑣碎,並且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不工作的時候,從不熬夜,最晚不超過10點睡覺,早上6點就醒。她打趣自己過著“老年人的生活”。

如今,畫畫、拍照仍是宮哲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這些年,宮哲經常會被問到,《我們倆》之後為什麼很少看到她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她知道,真正的生活不可能每天都是波瀾壯闊的,其實都是平凡的。“我接受人生每一次偶然,就像最早拍《我們倆》,我也接受人生每一次的必然,這些年其實就是必然”。而這次《守島人》的出現,算是她的另一次偶然,但人生下一次偶然,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出現了。

新京報資深記者 滕朝

首席攝影 郭延冰

首席編輯 吳冬妮 校對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