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母雞吃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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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恒平

小時候的春天,有些事總是讓人難以忘卻,二月二龍擡頭,這一天不論天冷天熱,還是刮風下雨(七十年代季節分明),一大早總是把裏面如鐵的棉褲和外面如鐵的棉襖脫掉,換一件夾襖,穿兩條褲子,然後走一圈冒影冒影(土話就炫耀的意思),接著便是哼著兒歌“二月二炒蠍子爪,大娘嬸子給一把,誰要不給我我就吹嗚哇(辦喪事吹的嗩吶),誰要不讓吹就在他家尿泡尿。誰要不讓尿,就在他家放大炮……”,挨家索要炒豆子(俗稱蠍子爪)吃,然後在恐懼和害怕中等待著中午的來臨,再在哭鬧叫喊中,被母親將頭按在熱水盆中,殺豬般踢掉頭發,任你怎樣掙紮,也得履行這項“義務”和“程序”,因為二月二龍擡頭,剃頭保(佑)舅舅,這一天是痛苦的更是快樂的,雖然沒有人管你上學與否?!

清明來臨,南山、北山、紅山、馬山、牛山、帽子山、鱉蓋子山,一天天地奔跑,而樂此不疲,不管是大石頭、小石頭,石頭板、石頭蛋,不管是公的私的,不管是鬼子的炮樓遺跡,還是貧下中農的堤堰、山墻,都給他來個底朝天,為的是逮幾斤蠍子,用換來的錢買一只手電筒(蠍子五角錢一斤、手電筒約兩元兩角),然後到東張、西張、南樓、北樓、奇石嶺、空杏寺,為紅燈記、沙家浜、小兵張嘎、智取威虎山等電影而奔波往返,一部電影五遍六遍得看,直到臺詞倒背如流,也不厭其煩,且樂在其中。然而這些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漸漸淡忘了許多。而下面的故事卻刻骨銘心,永世難忘,在當下更覺得回味、思考。

三月(陰歷)的中午,天氣乍暖還寒,暖哄哄的太陽曬得偎墻而坐的人們象磕頭蟲一樣,口水漣漪。年近百歲的老姥姥(父親的姥姥),坐在相當於大門(大門於1941年4月被日本鬼子燒毀)的門旁光滑如鏡的青石條上。我依偎在老姥姥的懷裏,順著她遠眺西山的目光,尋聽著“汶上花雞、汶上大花雞(汶上系現在的濟寧市汶上縣)”的叫賣聲;終於“天籟之音”由遠而近進入了耳中,遠遠看去,從西山坡下來了一位“老者”,頭戴破舊黃軍帽,頒鬢黝黑的臉龐矍鑠鏗鏘,布滿補丁的黑夾襖很是整潔,下著的叉褲(腿是棉的、檔是粗布的)顯得樸實有力;他手推一輛自行車,後座上有一尊三層蒸籠似的籠子,足有七八十公分高,不多會便徑直來到老姥姥面前停了下來,剎車落架。唧唧、唧唧的小雞聲著實好聽,“老者”不停地叫喊——“汶上花雞、汶上大花雞”。收工回來的人們或仨或倆的聚集到車旁,掀開籠蓋一只兩只十只八只的挑選著,或放在筐裏或放在掀起的衣襟裏,也不交錢更不易物,只是和”老者”嘀咕幾句,便各自取回家去;“老者”也僅僅在破舊不堪的小本子上劃些符號,並沒有過多的語言。老姥姥也挑選了十只放在掀起的衣襟裏,給“老者”說了句“類似家來喝茶的客套話”,便小心翼翼地雙手拎著衣襟(老姥姥一百零二歲去世,從沒住過拐杖)回到家中;叫來家狗,輕輕拍拍狗頭,告訴它小雞是“自家人”,然後放開小雞,從此便相安無事,和平共處了。

待到秋收後,“老者”來到家中喝一杯清水,數一數母雞幾只、公雞幾只,病死幾只,收錢便是母雞一個價錢,公雞一個價,病死的不要錢,老姥姥則告訴他,有一只意外踩死了,費用由我們承擔,彼此並不討價還價,一年、兩年、三年都是這樣以誠相待,童叟無欺,真誠來往。如今撚來真可謂回味無窮。

還記得一九七三年的一天,春困正爬上了枕頭,熟睡中被大姐叫醒,沒有手表,沒有座鐘,也沒有馬蹄子表,伸手不見五指的“早晨”,也不知是幾時?跟著大姐深一腳淺一腳的去趕路,大姐推著小土牛(單輪小推車)夾雜在車隊的中間,在眾多的交談中,方知出發的目的是去小河西買小豬仔,小河西在哪?十年以後才知道是黃河西邊的聊城市。一群人或說或笑,或打或鬧,一會上個坡一會下個坡,一會翻個山嶺,一會過個小河,走的並不疲乏,太陽偏西(約十四點)便趕到了一個叫駐馬店的大集市上。或挑或撿地買了兩頭小豬仔,每斤一毛二,算下來共三塊多錢,把豬放到簍(棉槐編制的長橢圓形容器)裏,擺到樹蔭下。大姐破例買了一毛錢的荷葉狗肉,外加一角火燒(大火燒足有六七斤,只能切著賣),算是對我此次陪行的獎賞;大姐則是吃了兩個自帶的灰有綠毛,韌如皮革的地瓜煎餅,外加幾根出了結晶的蘿蔔條,喝幾口莊戶人家提供的井開水;吃罷少時休息,便匆匆奔往河東,回家去了。此後仍是生活平平,大姐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我還是背著書包上學去,背著書包回家來,悠悠哉哉,直到幾年後才知道主、謂、賓、定、狀、補是怎麼回事,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問母親大姐為什麼跑這麼遠去買小豬仔(到河西大約七八十公裏),母親的回答,當時我並沒感到什麼,如今想來真是唏噓流淚,意味深長!母親說:“河西的小豬仔一毛二一斤,咱們這兒一毛四一斤,省了六毛多錢啊!……”

時光流逝,鬥轉星移,老姥姥早已成為故人,青石條也被當作為村聯小的門框石(門框上面橫著的石頭,一九七四、七五年,農村挖墳擴地,用棺木、墳磚、廢棄的石頭興建公共設施),汶上花雞、汶上大花雞的叫賣聲也已遠去,沒人會因為三毛兩毛兩塊三塊甚至幾十塊錢而去耗時費力,也只有村聯小的青石條仍在聆聽著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和快樂的嬉戲聲!

(作者後序:閑暇時總想寫點東西,但又怕別人說,可有些事情放在心裏不說出來,或許對不住自己,也對不住值得懷念、留戀的人,再說自己亦漸漸變老,寫出來讓年輕人看看咱們小時候的“頑皮”與“玩法”,也不是什麼壞事。)

作者李恒平,濟南地八人民醫院外科主任醫師,業余愛好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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