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家裏許多金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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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者:唐唐怪

《邯鄲妖鬼記》十五:中書君

我以前很愛收藏,千奇百樣,五花八門,有意思,有趣味,有年代的,但凡經濟承受的住,都喜歡收入囊中。多年下來,七七八八的收藏攢了一大堆,卻沒一樣上品的,沒有一樣能夠拿出手的。這幾年又東奔西走,忽南忽北,自己的收藏也丟了一大半。不知道是因此心寒了,還是因為不堪負累,我漸漸對收藏失去了興趣。所謂失去興趣,是失去了收與藏的興趣,看一看,遇到好的,上手把玩一番,還是樂在其中的。

收藏,卻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師從歐陽中石先生,他年輕的時候收藏了一大堆名家字畫,李可染的、齊白石的、徐悲鴻的……林林總總,一大包。他就把畫包裹在一起,最好的裹在最裏一層,逐步往外裹,最後裹成一個圓柱形,裝箱封藏。很多年過去了,都不舍得打開。最後他得了重病,不能言語了,在最後神誌不清的時刻,依舊念念不忘他的畫,他的兒子就找到那裹畫,打開,發現裏面居然長了蟲,很早之前,裏面的畫就被蟲子咬光了。從外面看,一卷畫,整整齊齊,完完整整,裏面卻已經變成了碎末,碎紙沫和蟲子的糞便攪和在一起。按照當時畫的估值,保守估計,損失了十幾個億。十幾個億,對於一個真正收藏的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對於一個即將離世的人來說,我覺得更應該不算什麼。可是,我那位朋友卻是含恨而終的,那是極大的遺憾產生的恨意。這也更加堅定了我再也不碰收藏的信念。說是朋友,其實我們是忘年交,他的兒子都要比我年長幾歲。後來,他去世後,他的兒子沒幾年,就把自己家經營的裝裱店關了,去了淶水縣的一座寺廟,出家了。這件事情是真實發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杜撰。有喜歡考證的朋友,我可以帶他去那座寺廟,見見我那位朋友已經出家的兒子,現在儼然一派高僧大德的樣子。是否真有佛教的學問,不得而知。我去易縣登山,路過淶水,曾拜訪過他兩次,都是混口齋飯,歇個腳,並沒有深入地談論過佛法,畢竟我也不懂深奧的佛法。

我喜歡看藝術品,尤其是字畫。國畫和油畫我都喜歡。國畫我喜歡李可染和潘天壽,最愛吳冠中。不喜歡齊白石。油畫我喜歡莫奈,喜歡達芬奇,喜歡米勒,也喜歡高更。但是因為梵高的緣故,從個人情感上,我對高更有介懷。其實我最愛梵高,但是不敢輕易說,因為愛梵高的人太多了。我和他們的愛不一樣,他們是因為不懂梵高的作品才愛梵高的。我也不懂梵高的作品,但是真的熱愛梵高。愛,有時候就是這樣。雖然愛的方向和維度都一樣,但是愛的溫度卻不一樣。

前幾日,因為韓姐介紹,我和太太去了邯鄲韓玉臣美術館參觀。這個美術館是邯鄲市首家民辦非盈利文化藝術機構。館長是韓玉臣先生。他在邯鄲很出名,一方面他是邯鄲有名的企業家,另一方面他是一名油畫家。這樣的事情,很讓人敬佩。我覺得有錢人能夠建一些美術館、文化館、圖書館,是對城市的貢獻,是對文化的貢獻,也是對後代的貢獻。以後無論多少年過去了,能夠留下來的,還是文化。我們想到西安,一定是想到了西安的古建和兵馬俑,想到西藏,一定是想到布達拉宮,能夠讓你腦子裏立刻想起來的,一定是城市的文化地標,而不是城市的GDP。在文化上做文章的,才算內行,才真夠厲害。

我沒見過韓玉臣先生,只是參觀過他的幾幅畫。都是取材西藏,功力很深厚,令人震撼。國內畫家,畫西藏組畫的有兩位人物,陳丹青和史國良。陳丹青說話像楞頭青,大嘴巴喜歡亂講,又喜歡罵人。史國良就溫文爾雅的多,性格很好,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還充滿了童真。不知道韓玉臣先生屬於哪類人,是否很好接觸?不得而知。

今天我們不講畫,講一個關於筆的故事,畫畫就離不開筆,寫文章更離不開筆。

清朝乾隆年間的大學士紀曉嵐,曾經寫過一幅很有名的對聯: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這裏為什麼說讀書耕田,而不說畫畫耕田呢?因為古人認為讀書才是正經事,做學問才是正經事,畫畫寫字,只是文人們的雅趣,雕蟲小技而已。

我們的故事就發生在明末清初,故事記載於《大名府軼事拾遺》,是紀曉嵐的祖父講給他聽的,他本想記於《閱微草堂筆記》,最後未能在《閱微草堂筆記》見此文章,不知何故。我暫且把故事記錄於此,供君玩味。話說。

唐末宋初,邯鄲來了一位解夢先生。這位解夢先生不同於以往的解夢先生,他年齡不大,看上去二十多歲,不同於許多解夢先生,都是鶴發童顏,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這位年輕的解夢先生看上去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一派書生氣。

人們問他何許人也,如何稱呼。他自話自說,祖籍江南,因為家鄉遭了洪災,逃難至此。歷經三生三死,忽陰忽陽,早就心灰意冷,忘卻世事,哪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為了叫別人有個稱呼,隨口起了一個名號,任人亂叫,曰:中書君。

中書君為人解夢,也起卦算卦,占蔔八字,看前程。且奇準無比。

這一日,有位名叫張子和的秀才進京趕考,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進京趕考了。前兩次都名落孫山。這天,他住在一個經常住的店裏,邯鄲的老旅店,名叫:上有客棧,取的是榜上有名的彩頭。就在考試前幾天,他剛準備動身進京,卻一夜連續做了三個夢。第一個夢是他夢見自己在墻上種白菜;第二個夢是下雨天,他戴了鬥笠還打傘;第三個夢是夢到和自己心愛的表妹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起,但是背靠著背。

這三個夢似乎都有些深意,張子和第二天就趕緊找算命的解夢,算命的一聽,連拍大腿說:“你還是回家吧!”

張子和早就嚇得六魂無主了,急忙問這是什麼緣故。

算命先生說:“你想想,高墻上種白菜,不是白費勁嗎?戴鬥笠打傘不是多此一舉嗎?跟表妹都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卻背靠背,不是沒戲嗎?”

張子和一聽,心灰意冷,回店收拾包袱準備回家,店老板的女兒小蓮看到後,覺得非常奇怪,問:“張秀才,不是過幾日才考試嗎?今天你怎麼就回鄉了?” 張子和如此這般講述了一番,小蓮樂了:“唉呦,這你也敢相信?外面城墻邊的解夢先生,多半不準,我倒是聽說,咱邯鄲來了一位名叫中書君的解夢師,準的很。你不妨去試一試。”

張子和一聽,雖然不大相信,卻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到中書君。

張子和向中書君講了自己的夢,中書君說道:“你這次進京趕考,必定高中。”

張子和一驚,急忙問:“當如何說?”

中書君道:“墻上種白菜,不是高種嗎?戴鬥笠打傘,不就是說,你這次是有備無患嗎?跟你表妹脫光了背靠背躺在床上,不是說明你翻身的時候就要到了嗎?”

張子和一聽,覺得十分有道理,於是精神振奮地去參加考試,居然中了探花。

張子和回到邯鄲,宴請中書君和小蓮,感謝他們二位的恩情。中書君和小蓮第一次見面,就彼此互生情愫。張子和看出了端倪,有意撮合二人。中書君卻一直靦靦腆腆,倒是小蓮很有邯鄲女子的氣勢,直逼著中書君問,是否鐘意自己。中書君被問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張子和見火候到了,找了一個借口,獨自離去。只留下中書君和小蓮。

中書君才向小蓮坦白,自己其實是一支宋代的毛筆,因為日久經年,幻化出了靈氣,修煉成人型。小蓮卻不在乎,問中書君雖然是妖,會不會害人?中書君回答,自己連一只螞蟻都不曾傷害過,看到春天的樹葉緩緩舒展,會為之高興萬分,看到秋天的花朵在夕陽下雕零,也會難受的痛哭流涕。像他這樣的小妖精,怎麼會害人呢?

小蓮笑了起來,說那就好,明天你來我家下聘禮就是了。

次日,中書君帶著聘禮去了小蓮家,二人締結連理後,舉案齊眉,生活的有滋有味。白日中書君去擺攤位,給人算命,晚上回到家,和小蓮恩愛有加。這一天,小蓮突然說,自己胸口憋悶,想吐。中書君摸脈一算,小蓮懷孕了。

一家人頓時高興萬分,可是中書君卻愁眉苦臉。

這晚,中書君一夜沒睡,他拿著一個龜殼和幾枚銅錢,在桌子上占蔔。突然,中書君驚叫一聲,口吐鮮血。他把小蓮叫到面前,開始交待遺言。中書君說,自己本是一名小妖怪,和人類通婚已經是犯了天律。之前因為有法力庇佑,才不至於被各界神明發現,如今小蓮懷了自己的孩子,在閻羅王的生死薄上,一定會有這個孩子的名字,如今中書君的身份已經暴露,神明一定派鬼差來捉拿自己。為了保佑他們母子平安,中書君剛才占蔔了一卦。

中書君說,從卦象上看,六年之後,邯鄲將有蝗災,你到時候可以把家裏的財產變賣,換成糧食,度過此難。切記,院子裏的西配房絕對不能賣。再六年,會有一位京城來的大官,到這裏當直隸總督,他欠我錢,到時候你拿著這張欠條找他,他就會還給你一大筆錢。再六年,榮華富貴將降臨在你身上,以後你就不用發愁了。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屋子裏突然刮起一陣陰風,牛頭馬面的影子,投影在墻壁上,他們抓著中書君一陣推搡,就消失了。

中書君也消失了。

次年,小蓮產下一子。六年後,果然邯鄲城鬧起了蝗災,小蓮按照中書君的交待,賣掉了宅子,換的糧食存在西配房,自己和兒子就住在西配房裏,勉強活命下來。再六年,邯鄲大名果然來了一名直隸總督,小蓮便拿著欠條,去找那名直隸總督。她一看,那新來的直隸總督不是別人,正是張子和。張子和對小蓮說,自己並不欠中書君錢啊。如果她們母子需要接濟,自己當然是義無反顧。說著話,張子和打開欠條,只見上面寫著:但求眾生皆得飽,不辭贏病臥夕陽。張子和不愧為當年的探花,讀了兩遍,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問小蓮,家中祖宅還在嗎?小蓮說,六年前已經賣掉了,但是還保留了西配房。張子和笑逐顏開,說那就對了。夕陽西下的時間正是酉時,而夕陽照射來的方向,正是西方。一人臥床,不是一個己字嗎?酉加己,是配。夕陽西下,是西。連在一起正好是西配房。

張子和感動的差點掉淚說:嫂子啊, 中書君這不是讓你來找我要賬,而是他算準了這一天我會來,讓你來找我,是讓我幫助你解釋這道謎題的。

按照張子和的解釋,回到家,挖開了西配房的地下,挖到一米多深的時候,真的挖到了十個木箱,打開箱子,箱子裏裝滿了金子。小蓮留了兩根金條,足夠她們母子生活了。剩下的交給張子和,全部用於賑災,救濟鄉民。

再六年,中書君和小蓮的兒子在進京應試時,考上了狀元。之後,皇帝聽說了她母親捐獻金條,救濟災民的事情,十分感動,當朝宴請他,又把公主許配給他。小蓮就此成了皇親國戚。

而於中書君,皇帝念他救助百姓有功,賜給他謚號:文貞。文貞是最高等級的謚號,是歷代讀書人夢寐以求的謚號。到了宋仁宗的時代,因為宋仁宗禦名趙禎,為了避諱,將文貞改為了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