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吃魚尾巴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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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準確追溯四大天坑的帽子是什麼時候扣在生化環材(生物、化學、環境、材料)專業的頭上的。在知乎和豆瓣等社交平臺上,可見天坑專業的勸退帖和自救分享。一眾報誌願咨詢機構也來拱火,家裏沒錢千萬別選天坑專業,生化環材專業慎入。

一眾科技企業大佬們卻發出了截然不同的聲音:網易CEO丁磊認為比較有前途的專業是生物醫學、材料科學,接下來還有化學和物理——一舉選中四大天坑專業中的三坑。百度總裁李彥宏稱自己對生物信息學充滿興趣,辭去拼多多董事長職位的黃崢曾表示辭職後將專註於食品科學和生命科學領域。

生化環材是否成了不缺錢的人才能學的奢侈專業?還是年輕人想要拋棄的夕陽行業?《人物》采訪了20多位天坑專業的人,他們有的堅持著自己的專業,有的早已放棄轉行,還有人在選擇的岔路口徘徊。生化環材專業到底坑不坑,又坑在哪裏,出路是什麼?多位受訪者表示,希望自己的經歷能為後來者提供一點參考。

文|錢衍

編輯|楚明

復雜而耗神的體力活兒

一到春節,李曉敏就會成為實驗室最孤獨的人。她在北京一所高校讀生物博士,胚胎是她所在課題組的一個重要研究對象,養小鼠、讓小鼠受孕、在合適的時機取出胚胎是重要的實驗環節。實驗做得多了,博士們用手指摸摸母鼠的肚子,就能精準知道這一胎懷了幾個。

懷孕的小鼠並不會體諒人類春節闔家團圓的需求,一旦有小鼠生病或者錯過取胚胎的時機,這一批實驗就白費了。又浪費時間又浪費錢,小鼠很貴的,身為北京人的李曉敏攬下照料全組小鼠的重責,無論是除夕還是大年初一,她都要雷打不動進實驗室,在架子前逐排巡視小鼠的狀態,有一年還錯過了年夜飯。

作為生化環材專業的博士生,除了不分節假日的超長工作時間,還要做各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實驗,因此體力經常是一項特殊要求。

我覺得我的胳膊好像磨電極磨得都變粗了?分析化學博士林南那段時間研究電傳感器,如果說我研究的是菜,電極就是裝菜的碗,碗裏每次裝不同的菜,磨電極的工作相當於做完菜之後你要去洗碗。

要做一個又快又穩的洗碗工,隨著實驗越做越多,手藝日臻純熟,手臂肌肉也日漸發達。

在林南看來,洗碗只是做實驗中正常的體力活兒部分,沒有心理負擔。她本科時期的室友所在的實驗室研究的是水汙染對水生生物的危害,魚是重要的實驗介質,實驗室一位同學專門負責養大量的魚,然後給魚投毒——在特定汙水環境下監測魚的代謝機制,然後再做解剖。因為面對的是活物,需要一邊克服心理恐懼、一邊思考實驗細節,還要精進剖魚的手藝。

林南去他們實驗室時,遠在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巨大的腥味兒,根本不想邁入一步。後來她聽說,這位負責處理魚的同學,即便畢業轉行很久後,每次聚餐都表示堅決不吃魚,提都不能提。

為了緩解壓力,林南每周末會讓自己徹底休息一天。休息日的前一晚,她會補償性熬夜打遊戲。有一次半夜2點,她在線上遇到了同在讀博的本科同學吳昊,一局打完下來後,二人互相問候彼此為什麼這麼晚在線。

我在報復性熬夜。

我在過柱子。

提起有機化學的重要操作過柱子,材料學博士巍巍也連連搖頭:太痛苦太折磨人了。人要一直盯著,不停加洗脫劑,用她的話說是一套復雜而耗神的體力活兒。她曾經有一次剛剛做好柱子,掐著時間去了趟廁所,兩三分鐘的時間內,洗脫劑過了,柱子不能用了,還得重做。

每天跟各種柱子打交道的吳昊盡量少熬夜,他的日常工作節奏是早8晚11,每周休息一天,而且同組的博士基本都是這個作息。他說:科研人員要只是996的話,國家科研發展可能會停滯的。

要說四大天坑首先坑在哪兒?由於專業的特性,苦、累、熬,就是很多人邁不過去的坎兒。

圖源《神探夏洛克》

孤獨的面壁者

幾乎我們采訪過的求學者都表示,最熬人的還不是體力上的苦和累,而是心理上的煎熬。

做科研的人非常容易陷入自我打壓。環境專業的小喬曾被實驗折磨得陷入抑郁。她當時的研究方向是汙水處理,需要跟微生物打交道。

微生物通常生長於特定的汙泥之中,學校一般不會有汙泥儲備,需要去汙水處理廠取用。一次從郊區汙水處理廠返回學校的路上,小喬一直小心翼翼捧著汙泥,時不時檢查包裹是不是足夠嚴實,還生怕出租車司機因為臭味把她趕下車。這臭烘烘的一袋汙泥彌足珍貴,汙水處理廠視若珍寶,多一點都不願意給。

正是這些寶貴汙泥中的微生物把小喬折磨出抑郁癥。微生物實驗中的變量特別多,而且微生物本身比植物要嬌貴得多。做實驗時,小喬常常顧不上自己吃飯,還要定時定點給微生物投放營養液,控制溫度、pH值。變量越多意味著越不可控,微生物一會兒特別旺盛,一會兒又死了,前期記錄得好好的數據全都白費了。如此往復多次。

回憶臨畢業前的時光,小喬記得當時自己腦子裏充滿了對自己的批判:國家花錢培養你,你怎麼就做出這種破爛?當初還想學居裏夫人攀科學高峰,就這水平?答辯前她甚至連退學報告都寫好了。

巍巍讀博士期間也曾在抑郁狀態徘徊了很久。她每天早上6點起床,晚上10點離開實驗室,一天能做6組實驗,幾個月下來記錄了大量數據。但到了分析階段,數據規律完全無法被解釋。僵持一段時間後,巍巍陷入一種跟數據死磕的恍惚狀態,說話、走路都感到十分費力,還要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繼續工作。

同實驗室的師弟師妹們見了她都不敢說話,想安慰卻不知所措。況且,大家在整個博士期間,幾乎每個人都在不同階段遭遇過這種卡住的低沈抑郁期。

中科院心理研究所發布的《2019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狀況與影響因素》顯示,35.5%的被調查研究生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抑郁表現,60.1%的被調查研究生有焦慮問題。

另一個從事微生物基因編輯研究的博士形容自己在研究中最無助的時刻就像一個孤獨的面壁者。這種面壁時刻,幾乎是每一個科研人員都無法避免的。

吳昊觀察自己的課題組,發現大家經常是做了100個反應,只有兩三個結果是想要的。雖然早已接受出不了成果是正常的,他還是發現自己的心情完全拴在了實驗上:新方法試驗成功可以一整天快樂,而一個問題卡住試了七八種方法都解決不了時,整個人處於崩潰邊緣,陷入對自己否定的狀態。遊戲、愛好、男女朋友——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沒法拯救博士們實驗失敗的痛苦。

圖源視覺中國

不想去流水線就要加碼學歷?

被實驗室的苦累嚇退,或者不想做科研,很多人選擇本科畢業直接工作。

去年化工專業本科畢業的淩雪在蘇州一家藥企工作,崗位雖然叫合成工程師,但她時常覺得自己跟生產口罩的流水線上的工人沒有太多差別。

口罩工人是站著不停地組裝,重復同一個動作,我是站在實驗室的柱子前定時定量往裏加料,也是重復同一個動作。會定時做一些中間物測試、寫實驗報告,聽上去好像有技術色彩,但一個初中畢業生,只要有人帶著做兩個星期,都可能勝任。

醛類、醚類是有機合成中常見的物料,有刺鼻氣味,對人體有害。淩雪的公司安全防護非常嚴格,進入實驗室前,手套、口罩、防護服、通風櫥都要嚴格檢查,實驗室外的走廊還有安全管理人員隨時透過玻璃窗巡視檢查,一旦發現異常立刻拉閘疏散人員。一次涉及毒性較大物質的試驗後,淩雪一回頭,發現門外足足站了3個安全管理員,她形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學期間,淩雪在系裏學生會的招聘部,協助企業來學校組織招聘會。秋招的時候,兩三個月內最多有60家企業來宣講、筆試面試,很多人能當天簽好合同。那時,淩雪不認為找工作會有問題。直到真正工作了一段時間後,她才開始思考自己的前途。

這個工程師崗位帶給淩雪最大的困惑是枯燥和茫然。有時實驗反應周期比較長,操作間隙,淩雪會偷偷觀察同事:大家基本上都是在打遊戲、看小說、刷劇,或者查看自己的股票是紅了還是綠了。一名985高校畢業的同事,本科畢業就在現在的崗位上,一幹就是5年。據她觀察,對方除了操作更熟練,工作內容跟她的沒有任何區別。

我的成長和上升渠道在哪兒?淩雪問。

曾經有一次,在拿到的合成路線中,淩雪看出了一些門道,興奮地詢問其中的原理,結果負責交接的博士匆忙而冷淡地告訴她,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照著做就好,繼而轉身趕回園區另一端研發部的實驗室。

研發部的實驗室在淩雪眼中十分神秘,她開始思考要不要趁著下班時間充足,去考研究生。

不過,靠著碩士學歷找到研發類工作在當下來看是小概率事件。70後化學博士劉芳畢業時,陰差陽錯到上海一家大型化工企業做研發。當時行業人才稀缺,劉芳在內的2名博士,帶著七八個本科生從零開始研發一項重要產品。到了2008年左右,她發現,博士漸漸多了起來,本科生進入研發團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本科只是基礎知識的學習,遠遠談不上學術訓練,承擔研發工作的確吃力。

另一名任教近10年的材料學副教授也觀察到專業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我們一所省屬大學,學生招上來都是普通一本或者二本,很多人碩士畢業時發的文章水平比我們十幾年前在985高校的還高。

這就陷入了這個 坑裏的學歷循環。據這位副教授觀察,學生們因為擔心本科、碩士學校競爭力不足,或者不想做流水線上的技術操作類工作,拼命去985高校刷學歷。他所在的課題組,幾乎所有的碩士畢業生都選擇繼續讀博。

某藥企生產線 圖源視覺中國

被架住的博士

等到熬成博士,這個頭銜仿佛又成了負擔。

到了巍巍博士後出站找工作的2020年,她感覺博士的數量已經供大於求。她投了一家大型化工企業的酶制劑方向,面試聊下來也覺得完全可以勝任,但是因為她博士研究的方向是材料,簡歷上不直接對口,沒能被錄用。

生化環材的基數太大了,但凡是個綜合性大學,都有這些專業。培養出這麼多博士,沒有足夠的崗位去消化,可不就『坑』了。同樣是天坑之一化學專業的余帆分析說。

留校任教好幾年的余帆一直在觀察業內學生找工作的情況,肯花錢去投入研發、提高生產的企業太少了,博士們不得不紮堆申請教職,都往一塊兒卷了。

薛飛和妻子沁沁十多年前從北大化學本科畢業後一同到美國讀博士。讀博的第二年,沁沁選擇了退學:自己讀博的學校不屬於牛校範疇,做出頂級成果的可能性渺茫,更別說畢業後在國內外找到教職了。她轉讀生物統計碩士,再讀完博士。薛飛則繼續化學專業,在兩所頂級名校讀完博士、做了博後,發表了一串頂級期刊的論文。

兩人在找工作時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由於化學博士的供給遠遠大於職位需求,無論是高校還是企業研發,用人單位都有充分的選擇空間,也得以壓低薪資;而由於數量稀缺,生物統計博士則十分搶手,尤其對於大型藥企。

藥物研發的過程十分漫長,耗資巨大,而且有著很大的研發失敗或者無法獲批的風險。精明的藥企不直接招聘全職化學或者生物的研究員,而是以博士後課題的形式將博士們招進來,等到研究成果基本確定、雙方磨合確認無誤後,再發全職聘書。

生物統計博士則在每一條研發線上都是剛需,企業會以更高的薪水瘋搶人才。作為藥企爭奪對象的沁沁一面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一面也感到滑稽:薛飛是學霸,相比而言她自認為算學渣;等到工作市場上,學渣受到哄搶,而學霸則被挑挑揀揀;即便兩人能被同一家企業錄取,學渣的收入要比學霸高出至少30%。

夫妻倆曾經分析過:如果薛飛放棄化學,重讀兩年碩士轉行做碼農,會是更有錢路的選擇。成果頗豐的薛飛始終無法放棄過去的積累,如果我成果不這麼好,不這麼順,也許我會很決絕地轉向掙錢。

經歷了幾年艱難的工作申請後,薛飛成了國內一所985大學的青椒,進入非升即走的高壓階段。

當你有了不錯的成果,往往反而會被『博士』的身份和這些榮耀『架』在那裏,化學博士的余帆非常理解薛飛的心態。余帆的科研之路算得上順利:博士沒有延畢,博後期間發了頂級期刊,30歲成為北京一所名校的副教授。

順利是在整體層面的,具體到每一個課題、每一個階段、每一次實驗,余帆回憶自己從博士開始,心頭的壓力幾乎沒有一天松弛下來,每天做夢都是實驗,因為太緊張了,只能夢裏思考,把清醒的時間都用來做實驗。

偶爾跟在北京的同學聚會,聽金融、互聯網行業的朋友們抱怨起工作強度大,余帆內心會冒出一個念頭:化學或者生物專業的博士如果能有996的工作節奏,可以算得上很幸福了。

如果恰逢實驗瓶頸期,這些外界的信息會攪動起內心的波瀾:金融行業工作5年的同學的收入,可能是傑出青年都沒法企及的,而傑出青年是科研界萬裏挑一的翹楚。

心態起伏多了,余帆已經能熟練地應對自己不時冒出來的不平衡心理,他會坦然地調侃自己的工資,還會自嘲道:除了學術啥也不會,應對不了校園外復雜的人際關系,放不下這點情懷和沈沒成本,也沒法毫無負擔地跟一些普通學校的畢業生競爭一份吃青春飯的互聯網工作。

圖源《老友記》

出坑

同列為四大天坑,還能分出級別。生物專業則被認為是天坑專業之首。

因為研究周期更長、工作要求的學術門檻更高,生物行業想找到所謂核心和正統的研究工作,比如教職或企業研發,需要證明自己有不同方向的研究能力,這就需要不停地做博後。

生物學專業的石妍在讀博期間,同學歷程度的人找工作的標準行情是做兩個博後並連續發出高水平文章,才有求職的入場券。她算了一筆賬:進入生物專業,本科4年,在美國讀博平均需要7年,再做兩個博後加起來5-6年的時間。從18歲開始,至少要花16年的時間,到了三十四五歲,才有跟高手競爭工作的資格。

算完賬的石妍立刻決定止損。博士的第5年,她一邊科研,一邊找商業實習,苦熬兩年後進入了一家頂級咨詢公司。據她觀察,周圍的生物博士們比化學和材料博士們更舍得放棄,不少人甚至在做到名校生物博士後,還會選擇去普通一些的學校讀一個計算機的碩士,轉行去矽谷做碼農。可能是生物卷得更厲害,不舍棄的話,沈沒成本會越來越高。

從事化工銷售的王鋼原本計劃讀博之後去高校當老師,直到碩士期間,有一天在實驗室不小心看到了組裏一名年輕老師的工資條,一顆心瞬間涼了下來。這位老師是前幾年系裏的優秀博士,被王鋼視作榜樣。不富裕的家庭條件一直是王鋼心頭的重擔,優秀至此也沒法更好分擔家庭經濟的現實,消除了他繼續深造的想法。

碩士畢業後的小喬,戲謔地稱自己是科研失敗者,轉行去一家互聯網媒體。她有兩任領導是生物專業轉行,其中一位總監喜歡調侃因為我們學生物的找不到工作,只能啥都幹。這位總監也坦言,他和很多公司的中層都很喜歡招天坑專業的畢業生,因為他們思維比較有邏輯,而且抗壓性強。不過若是到了博士的程度,他也有些猶豫,太浪費了吧?

仍在讀博的林南和吳昊都不確定自己將來是不是要從事科研工作,一方面是長期的高強度工作讓他們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另一方面的顧慮在於自己雖然出自重點院校,但是海歸們都消化不完,不知道畢業時的競爭會多慘烈。

他們和很多同窗都在盤算另一條備選道路:考公務員。畢竟,對很多人才引進項目和選調生崗位來說,博士學歷都是加分項。

事實上,很多博士已經走上了這條路。8月底,武漢東湖高新區公開了招聘社區幹事免筆試人員名單,所有博士中,除了一名來自行星地質與比較行星學專業外,其余全是天坑專業。

一公務員考點外 圖源視覺中國

博士們發愁找工作,企業也發愁招人。做了近20年研發的劉芳這兩年發現越來越難招到理想的博士了,候選人數量是不少,但是很難有能力合適的,好不容易遇到滿意的發了offer,10個有8個都沒來。她有時會困惑:是不是因為化工企業位置遠,相對收入不是那麼高,對年輕人沒有吸引力了。

相差10歲的劉芳和王鋼都經歷過化工行業和外企在中國的上升期。十幾年前剛工作時,解決了研發關鍵問題的劉芳給公司帶來了很大的收益,其年薪一度成為師門的驕傲。十幾年過去了,劉芳發現,現在給剛畢業的博士20多萬的年薪,在上海這樣的地方,確實很難吸引到人才。

王鋼剛畢業時的總收入是高於同屆去外企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同學的,十年後,在職讀MBA的他發現,自己雖然身處關鍵崗位,但是行業的屬性使得自己的收入在一眾中高層同學中屬於偏後的位置。化工業其實一直在增長,但是這種增長是穩定的、線性的,不太可能出現爆發式的增長。

不論是身處業界的王鋼,還是學界的余帆和薛飛,常常用行業穩定職業壽命更長來安慰自己,為自己留在行業的決定多添一塊砝碼。

決定留在坑裏的余帆會想,相比培養這麼多基礎科研的博士,既懂專業知識又能對接生產的高級工程師可能是生化環材專業培養未來人才的方向。

提起會不會鼓勵自己或親朋的孩子學自己的專業,大部分被訪人表現出糾結的態度。

巍巍表示不會反對,也絕不會鼓勵,理想有時候還是挺奢侈的。經歷多次競爭後,她得到了一所不太知名大學的講師職位。對於一直喜歡科研的她來說,雖然薪資不高、學校的科研條件也不算完善,但好歹她還是喜歡這個專業,得以繼續走這條路,也不用轉行。除非特別喜歡、特別有天賦,否則她不忍心建議別人入坑,去承擔這背後的辛苦以及收入平平。

但凡面對向自己咨詢化學專業的親友家孩子,王鋼也會嚴肅地問一個問題:你做好『安貧樂道』的準備了嗎?

(文中人物皆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