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自已在豬糞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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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年

作者//薛宇星

不經意間,年又來了。

諸多的人都在感嘆,現在的年越來越沒意思,年味亦是越來越淡,我也感覺如此,活了五十多歲,過了五十多個年,也總是感覺一年比一年淡情,不盼望過年,年卻如約而至,年年如此!昨夜不經意間夢見了母親的年,我夢見母親用醬油在鐵鍋裏擦了幾下,然後把切好的豆腐在鍋裏烙黃,貌似油炸豆腐的模樣,那是在臘月二十三準備給爺爺過生日。

母親是一個賢惠而普通的農村女人。

我清楚的記得,每年的臘月二十四是爺爺的生日,母親在臘月二十三就開始做準備了,也正好迎合了接小年習俗。母親不停地忙活,洗洗縫縫是進入臘月的首要大事,盡管清貧,也要將我們穿了好久的衣服和被褥,選擇一個太陽尚好的天日,縫補洗凈,一到臘月二十三就更顯得忙活,下菜窖取紅白蘿蔔,取白菜,取紅薯,洋芋等等,我們則將取上來的菜在母親的指導下洗凈,一家人忙前忙後,打掃衛生,掃完灰塵後,用後崖上的白土泡了水開始漫墻,用父親拿回的報紙開始把幾個火炕的配墻糊白,那經過一年煙熏的舊報紙早已泛黃,母親用黑面燒好了漿子,稀悠悠泛抹在了報紙的另一面,報紙貼到配墻上依然發黑,母親說等幹了就白了,果然如是,一鍋水燒開,屋內溫度起來,火炕的配墻上新糊的報紙也變得白生生的,其他泥皮墻被白土水漫過,也變得白凈了許多,年味也隨著幹凈而整潔開始濃烈起來。

父親忙完醫療站上的事務,回到家裏,把早已畫好的公雞和梅花貼在吃飯桌的中間那面刷的白凈的墻上,還有他的書法作品,梅花上是配了毛主席的詩詞: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我家的年味欲更濃烈。

六個孩子,三個大人,一家九口人,屋內嘈雜熱鬧緩緩燃燒,一陣陣緩緩的煙霧,慢慢升騰,彌散在簡陋而整潔的屋內,還沒有開始過年,年卻像一個驚雷,撼動了全家人的心,臘月二十四,姑姑和二爸,三爸等一大家子人來為爺爺過生日,母親也就把烙好的豆腐和白菜紅白蘿蔔等做成一鍋燴面,給爺爺單獨搟一碗長面,大家樂融融,興高采烈地吃一頓飯,為爺爺祝壽,看到我家墻壁幹凈整潔,看到父親的新貼繪畫與書法,看到爺爺健康而慈祥的容顏,姑姑姑父,二爸二媽,三爸三媽的心情都很舒坦,也很滿意,在給爺爺過生日的同時,父親和母親也相互了解了兄弟姊妹們過年的情況,伯父姑姑他們也了解了我家過年的情況,姑父問我家糧食夠不夠吃,二爸問看還有啥活需要他幹?三爸說如果父親忙的話他來幫忙將後院的豬糞推到地裏,上一輩人就是這樣親,父親也一樣,相互咨詢著弟妹們過年還有啥困難,想著不管怎樣說,年,總是要過好的。

為溫飽而煎熬的時代,過年是歡喜的,人在喜歡的時候,時空也是喜歡的,周邊更是喜歡的氣氛,看花花暖,見月月潔,盡管清貧如洗,但並不妨礙這種歡愉的心情。

幫母親幹完活,我們便和村裏的小朋友們一起,滾鐵環,打瓦片,做迷藏,盡管天氣寒冷,我們頭上依然是熱汗淋漓。盡管貧窮,但熱情不減,到了大年初一,早早起來放鞭炮,父親花兩毛錢買一串鞭炮,我們兄妹六個人一人分二十個,都舍不得一次響完,常常是在有人的時候,放一個,不但聽了響聲,也更是讓小夥伴們看見父親也給我們買了鞭炮的自豪。

安貧樂道,鬧正月是莊戶人家的一大寬厚。莊戶人家容易滿足,歡慶和喜悅自然就多了起來。鬧正月,正月鬧,巷子裏更是熱鬧非凡,敲鑼打鼓扭秧歌,這是村子裏喜好熱鬧的叔叔嬸嬸們,早早吃罷飯,腰間紅綢飛舞,鑼鼓鏗鏘有力,扭著扭著奔向場面,冬季的場面子,除了幾個大大的麥稭堆,別無它物,自然而然的成為莊戶人家的文化廣場,學騎自行車的,滾鐵環的,打瓦片的,人山人海,莊戶人家的喜悅,就這鬧正月的歲月裏,以夢為馬,行於路途,不戀名利,求一份安逸,獲一份歡喜,甜蜜的喜悅給清貧的山村增加了不少快樂的色彩。

大年初一的炮仗聲此起彼伏,鄰裏之間的邀請也多了起來,這是恒古以來形成的一種和諧與溝通為主題的情感描述,平日裏釀出的一切怨嘆和齷齪,都隨舊的一年舊的一夜一去而終,一切從新開始。

喜悅過罷,人們開始忙活著次日待客和走親戚的事兒,這些準備的事兒和我們小孩子關系不大,那都是大人的事情,我們只管盡情玩耍。初二三,心尖尖,在正月的前幾天,走的都是心上的人兒,回娘家,拜舅家,沒有豪華的禮品,只是幾個白面花饃饃,在親戚屋裏問寒問暖,喝酒吃飯,回顧著去年的收獲,謀劃著來年的打算,互相接濟,互相幫襯著,想方設法的盼望著親戚把日子過好,雖簡單,卻情真意切,沒有攀比和虛榮,有的只是照應和期盼。

莊戶人家過年是幸福的,只要有可能,不影響人們該幹的事情,人們總會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快樂起來。正月閑,樂不完,年是一個溫暖的人間,端坐在人們的心頭。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經濟的改變,近幾年我忽然厭惡起過年了,幾曾何時,過年忽然變成了一種過場,交換與攀比,親戚只是一種血緣,親情淡了,也不是我覺著親情淡了,而是大家都覺著親情淡了,也不知親情去了哪裏?按理說現在的生活應該比以前好多了,但我總也找不到少年的快樂,但是不管厭惡也罷,高興也罷,年還是不經意間到來,年年過年一年又一年,人是一種最為軀光的動物,但我們始終追趕不上光陰的腳步,當冰凍又被炸成那片片的落地滿紅,當大家都在相互詢問年貨辦好了沒有的時候,我更懷念那個曾經的年,那個有著母親的年,於是一大早起來,去父母的墳地裏為他們點燃幾張紙錢,順便也向他們拜個早年!

我不再追問,年在哪裏?

我只是祝願,年在心裏!

懷念年,懷念母親的年!

 作者簡介:薛宇星,肛腸外科醫生,擅長肛腸領域的疾病診斷,治療與手術,業余喜歡文學創作,音樂等,地址:高塘鎮同家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