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親人被關冰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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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後傳(九十)是是非非 ,孰對孰錯

李清露公主喝退歐陽峻、金判鐵尺等眾侍衛,讓虛竹邀喬峰、段譽、李滄海、阿紫四人進青鳳閣敘談家事。

原來阿紫也被李清露關進了大石屋中。當初他見喬峰一月有余尚未回轉,心中焦慮,便親往西夏都城尋喬峰。到了都城聽說公主李清露已挫敗梁太後等人,以公主身份輔佐幼帝,獨攬西夏國朝政大權,心中還為李清露高興。以為喬峰等人必是因李清露初掌朝政,不甚放心,便多留些時日相助李清露。

阿紫哪裏想到喬峰、虛竹等人已與公主反目?便入宮求見李清露。李清露也沒為難她,送她進大石屋與喬峰“團聚”。阿紫這才知道事情始末,自己上了李清露的當。不過她日日心中只念著喬峰,能與喬峰團聚便好,管它是在皇宮還是在牢中!

玄能、吳長風等人見李清露請喬峰等人進青鳳閣敘談,哪裏放心?範曄等人見千辛萬苦救得段譽出來,自然也在旁邊幫腔,力勸四人不可再上當。

喬峰與虛竹、段譽、李滄海商量,終覺虛竹與李清露夫妻一場,若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終歸是個心結。何況四人上次失手被擒,實因沒有一點防備。以四人的武功,只要存了戒備心,宮中侍衛再多,又怎能攔得住己方?於是商定還是進入青鳳閣,與李清露把話說清楚。

眾人見四人心意已決,便無法再勸,只是提出個要求,請卓不凡先生也留下,與四人一同進入青鳳閣。眾人皆想卓不凡劍術天下第一,若真的動起手來,更增添幾分勝算。

李清露知卓不凡與喬峰乃生死之交,與虛竹、段譽便也如兄弟一般。當下也沒拒絕。玄能、吳長風等人才放下些心,群雄昂首而去。歐陽峻與金判鐵尺雖覺此番宮內侍衛實是吃了大虧,心中不忿,然而既然公主有令,也不敢多說,便都守衛在青鳳閣外。

李清露領喬峰等人進入青鳳閣,命侍女沏好茶水,便打發宮女們離開了。屋中只有此六人,當真便如親友團聚一般。

然而房內氣氛卻依舊凝固。雖然大家被關禁了數月,各人心中都有一肚子的氣,也有一肚子的話要質問李清露;然而有虛竹在此,別人自也不便搶先說話。最有資格搶先發難的,自然還是李清露的丈夫虛竹!

虛竹的心中也是翻江倒海,自與李清露成親以來,他從未想過竟有一天會與“夢姑”成為敵人,按眼下的情勢,一旦今日與李清露徹底翻臉,那兩人今後必將是橋歸橋路歸路、夫妻將成路人。雖然在大石屋中他已無數次接受了現實,自己與“夢姑”恐難續前緣,然而終歸有多年的夫妻之情在,故此虛竹望著李清露,嘴唇顫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倒是李清露見虛竹如此,輕輕嘆了口氣,先開口道:“夢郎,你定是心中恨透了我,怨我眼裏只有皇位和富貴,拋棄了夫妻之情,是也不是?”

虛竹原本就是不善言辭之人,此時心中激蕩,千百句話湧到嘴邊,不知先說哪一句。喬峰在旁皺眉道:“弟妹,這個答案我想二弟已不必親口回答了,你這數月來的行為已經告訴我們,你以什麼為重,以什麼為輕。大哥不知天高地厚地插一句話,今後你欲如何處理與二弟之間的事情?是想竭力挽回與二弟的夫妻之情,還是已無夫妻之情?二弟與我都是愚鈍的直腸子,便請公主示下!”

虛竹此時激蕩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終於道:“夢姑,你我原本情深義重,我虛竹對你也從無二心。我原是少林寺中的一名小和尚,蒙公主垂青,願意下嫁於我。在虛竹心中,本就打算後半生與公主為伴,終老天山靈鷲宮。至於富貴甚至是皇位,我虛竹是從未敢想。第一我不是做官的料,便是這靈鷲宮之主,我也是勉強做的,靈鷲宮的大半事情我還要依仗公主替我處置。第二若你坐上了皇位,便置我於何地?你是公主我可以是駙馬,你若做了女皇,那我是什麼?”

眾人皆撓頭,都覺得若李清露真的做了皇帝,虛竹的確是頭疼已極。

虛竹頓了頓,又續道:“公主金枝玉葉,跟隨我久居偏僻天山,我自然心中也知公主吃了苦累,心中時常不安,更是感激公主之德。因此我後來又想,比起公主所受的委屈,我在大石屋中被關禁數月也不算什麼。今日你我夫妻重見,那麼有句話我也要說清楚。若公主還念夫妻之情,願意跟我回靈鷲宮,那麼前面之事一筆勾銷,不用再提;若公主執意要做當世無雙的女皇,我虛竹自該自慚形穢,從此在靈鷲宮足不出戶,絕不下天山一步!”說完正襟危坐,靜待李清露答話。

屋中眾人默然,皆知虛竹素來不善言辭,此番言語卻說得極為透徹,想必是心中已思之千百遍,今日方始全盤托出。

虛竹說時,李清露一直在凝神聆聽,面容慘淡,想來也知今日事大,也許從今而後,“夢郎”“夢姑”正式決裂,從此勞燕分飛,各不相識。同為女人,李滄海心有不忍,正待安慰李清露兩句,李清露卻赫然擡頭道:“夢郎,你可知我為何如此?”

虛竹搖頭,道:“我百思不得其解。若說你貪圖榮華富貴,當年卻拋卻皇家富貴,毅然下嫁於我。何況這些年來,你在靈鷲宮與我夫唱婦隨,從無半句怨言。我確是想不出,你為何改變至此!”

李清露突然冷笑一聲,道:“你我在冰庫中相逢,自我成為你的人以後,我確是不戀富貴,不貪榮華,只願與夢郎朝夕相隨。當年的心意你不必有疑,那是一絲也摻不了假的。否則我又何必放棄宮中的富貴,隨你前往靈鷲宮?”

眾人連連點頭,當年西夏銀川公主招親之事,大夥兒皆知。喬峰和段譽更是親身參與,深服李清露對虛竹用情之深。

李清露又道:“便是到了靈鷲宮之後,我也是全心輔助你,讓你做好靈鷲宮之主。你喜歡練武,你喜歡江湖,只要你樂意,我瞧著也開心。我雖然也未完全與皇宮斷絕聯系,可是……可是自我有了身孕之後,我便不這麼想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虛竹更是跳起來道:“有身孕?你是說我們有孩子了,是何時……”

李清露冷笑道:“便是在我們下山,前來討伐梁太後之時。我原本也還未確認,欲過得十數日,確認了之後再告知於你。誰知扳倒了梁太後之後,我數次詢問你,我們留下來窮心竭力登上皇位,你卻矢口否決,絕不願意!”

李清露轉頭對喬峰道:“那時我的心便冷了。夢郎絕不會助我奪取皇位。你們男人都只顧得自己活得順心,日子得遂己願。我們女人卻不同!我只要我的孩子過世上最好的生活,做世上最強的人!若這個孩子真的來了,當時的局勢就是我最好的機會,是老天送給我的機會。我就是要把皇位爭下來給他!否則,他就要跟他的爹娘一樣,過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虛竹渾身顫抖,問道:“那個……孩子呢?”他明明見到李清露容顏消瘦,身形未變,但還是禁不住要問。

李清露仰著臉,咬得牙齒格格作響,眼中卻不自覺地流下兩行淚來,卻瞧也不瞧虛竹,恨恨地道:“沒了。我那時還不能確定有孕,終日忙碌朝政;又剛平復梁太後之亂,不願攪亂人心,便沒及時讓醫官來診。終於一日在清風閣勞累暈倒,孩子沒了。”

虛竹晃了幾晃,終於向後便倒。喬峰伸手攔住,在他的內、外關穴各點了一下。虛竹睜開眼,卻目光呆滯,並不望李清露,也不望任何人。只是嘴裏喃喃地念佛號,便如十年前在少林寺中的那個小和尚一樣。

李清露面色卻並不甚悲痛,因她已悲痛千百回。她仍是目光恨恨地望望虛竹,又望望眾人道:”我當時也曾反復問過你們兄弟三人,你們兩位卻都和他一樣的見地。其實這皇位本就是我李家,我父皇的,我是他最寵愛的女兒,為什麼就不可以繼承過來?你們當時若能幫我,我那苦命的孩子又怎能未見天日便夭折?”說到這裏,她終於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