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手壞了一個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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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丹鷹整理好了換下來的衣物,塞進書包裏,斜挎在肩膀上,靜靜地在坐梧桐樹下,一邊等待黃春雁,一邊看著幾只螞蟻搬運食物,為了驗證螞蟻認路的本領,故意在螞蟻行進的隊伍中設置障礙,打亂螞蟻的行軍步伐。剛開始時螞蟻出現了慌亂,幾只螞蟻四散奔逃,但只一小會,散開的螞蟻停住了,並晃動觸角,好像在發射電波一樣,很快就又回到隊伍。小家夥還真不簡單呢!

不多時,黃春雁擰了個包,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老遠的便朝張丹鷹揮手,走到跟前,發現張丹鷹專註地盯著地上的螞蟻,心中略有不快,怨道:“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

張丹鷹笑著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從螞蟻身上可以學到很多的做人的道理!”

“你就吹吧!”黃春雁嘟起了嘴唇。

張丹鷹伸手拉黃春雁蹲下,指著螞蟻說:“你別不信。你看,螞蟻小小的身軀,卻要舉起比自己身體要大幾倍的食物,為了生存,負重前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不是很偉大。而且它們做事情非常有條理,每只螞蟻都分工明確,職責清晰。有些螞蟻專門運送物資,有些螞蟻負責偵察,有些呢,則負責監督。你再看。”說著搬起一塊石頭,隔在螞蟻中間,螞蟻的隊伍立即中斷,此時,有趣的一幕出現了,前面螞蟻隊伍中有一只脫離隊伍,向後方方圓一尺範圍內來回尋找同伴,直到尋到後面的螞蟻,隊伍又重新井然有序向前開拔了,張丹鷹望著黃春雁的眼睛,繼續說道:“明白了麼,螞蟻非常團結,無論前行的路多麼漫長,螞蟻們從不放棄同伴,因為它們知道,它們是一個團隊,少了其中任何一個都不完整。不信你還可以做一個小小的實驗,你弄死一只螞蟻試試。”

“我才不要,你怎麼那麼殘忍啊!”

“誰殘忍了,只是舉個例子好不好,又不是真的要弄死它們。如果你弄死一只螞蟻,你就會發現,一定會有其他螞蟻叼上螞蟻的屍體,繼續前行,它們從不放棄自己的夥伴,哪怕只是屍體。”

黃春雁啟齒一笑:“就你歪理多!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張丹鷹見黃春雁腮邊酒窩隱隱,說不出的嫵媚神態,突然心兒砰砰跳動起來,喃喃說道:“你真美!”

“你說什麼?”黃春雁一楞,沒聽清楚張丹鷹在說什麼。

“沒說什麼?”

“神神叨叨的,肯定沒什麼好話。”

兩人相視一笑,黃春雁拉起張丹鷹,便悠然走上回家的路。

一邊行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張丹鷹在說,黃春雁在聽,偶爾回一兩句。張丹鷹口才極佳,無論是家國時事,古今傳奇,還是鄉野閑談,神仙鬼怪,無不信口說來,自成篇章。且語言風趣幽默,意味深長,不時逗得黃春雁大聲歡笑,引得路人屢屢側目。

故事畢竟只是故事,除了故事中某些片段或情節能引起黃春雁強烈地關註外,黃春雁更關註的是每周回家,老媽能給自己炒什麼好吃的菜帶到學校。大家都知道,學校裏的夥食很清淡,學生們除了自己帶米蒸飯外,學校食堂並沒有人專門賣菜。一到吃飯的時間,學校周圍村莊裏有幾個老太便到操場邊賣菜,盆裏盛滿了煮熟的菜食,無非是些青菜白菜,土豆鹹菜什麼的,鮮見有人賣肉食。菜盆表面漂著一層厚厚的油花,看起來倒是很有食欲,吃到嘴裏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其實這只是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玄機罷了。用極少的油把菜煮熟了,用洗臉盆盛了,再放一丁點冷菜油漂浮在上面,看起來油汪汪的,實際上卻沒有什麼營養。打菜的時候,勺子一下去,油花便如水波一般蕩漾開去,露出了裏面清湯寡水的本來面目。一勺子菜一毛錢,學生也沒有多少零花錢,一頓就打一勺子,況且學生們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這些怎麼受得了。學校條件艱苦,又地處鄉下,很難有機會改善夥食。所以,孩子們回到家,媽媽必先做一頓好吃的給孩子,然後會專門炒一盤菜,用玻璃瓶子裝了,讓孩子帶到學校去補補身子。

黃春雁生在一個比較富足的家庭,不愁吃穿。每次回家,媽媽都會給她弄一桌子可口的飯菜,親眼看到女兒吃飽才放心。每次回家,都要摟著女兒,說雁兒你又瘦了之類的話,每次都能讓黃春雁流下一汪感動的淚水。

然而大部分寒門學子就沒有黃春雁那麼好的命了,家庭貧窮,平日裏都是粗茶淡飯慣了。條件稍好些的,隔三差五地弄點葷菜打打牙祭。條件不好的,可能只在過年過節或招待客人時,才能沾點葷腥。不過好在農村父母一年到頭,總會做是腌菜和幹菜,一般情況下,帶到學校能夠存放幾天的,便是這類菜了。別奢望能在菜裏見到多少肉片,炒的菜裏油放很多就不錯了,可是那又有什麼關系,父母親對孩子的愛,一點也不比黃春雁的父母對她的愛少,誰家孩子不是寶。

在歡聲笑語中,時間過得太快,兩個人還有好多話都沒來得及說,連心橋就到了。

張丹鷹和黃春雁二人的家都在九渡,但卻並不在同一個方向。兩條河從不同的方向流來,在三岔河處匯成一條大河東流而下。三岔河南邊,一座雙拱石橋橫跨大河,連接兩岸。路便在這裏分開,一條往南,一條往北。往南走,是黃春雁家的方向,往北走,是張丹鷹家的方向。

這座石橋貫穿南北,連接兩岸,給九渡人民帶來了實打實的好處,真正地解決了九渡人民出行困難的難題。想從前一遇梅雨季節或暴雨天氣,河水上漲,淹沒了河中的石樁,阻斷了多少行人的歸途,尤其半月談小學的師生。多少回看到老師,背著學生,一次又一次地趟過水流湍急的河流,只為安全地將孩子送達彼岸,這也成為了“師恩大於天”最好的詮釋。半月潭小學的黃新老師有感於此,揮毫潑墨,寫下了“連心橋”三個大字。黃新老師的毛筆字風格灑脫,筆力蒼勁。猶如筆走龍蛇,瀟灑而生動;鐵劃銀鉤,徘徊俯仰,容與風流。村裏便將這三個字鐫刻在橋上。從此以後,三岔河又稱之為連心橋了。

一到連心橋,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因為到了這裏,便意味著兩個人一起走的路結束了。黃春雁信步走到岸邊,隨手采下一把花朵,又將花瓣一片一片扯下,然後揮手將手中花瓣拋出。她的兩眼微微濕潤,怔怔地望著那一片片花瓣,猶如隨風起舞的蝴蝶,翩然跌落河面。張丹鷹盯著黃春雁側面,突然間覺得心裏有些隱隱作痛,鼻頭微微一酸,忙轉頭望向岸邊幾棵煙柳,一時思緒萬千。他們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開口再說一句話。生怕話一出口,驚擾了這美麗的脆弱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山風從兩側山上撲了下來,有些冷。張丹鷹從纏綿悱惻的思緒裏掙脫出來,見天色已漸漸暗了,轉頭看去,卻不見黃春雁的身影,原來她早已經走了!忽覺雙頰冰涼,淚痕猶新,忙用衣袖拭去。是不是因為黃春雁離開了才會這樣?原來在他的心裏,也有一處柔軟的地方。他也會心痛,也會流淚。

山風越發大了起來,在山谷裏呼嘯著橫衝直撞,吹得電線嗚嗚咽咽地響。吹到身上,忍不住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張丹鷹邁開雙腿,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跑回家,出了一身冷汗,不料當晚便著涼病倒了,發起了高燒。

這可嚇壞了父親,趕緊用冷水浸濕了毛巾,搭在張丹鷹額頭上,連夜翻過牛角山,去一老中醫家抓了些中藥回來熬了,給兒子喝下。又加了一條被子,以便捂汗。

那一夜好長,張丹鷹做了好多夢,夢裏的片段很散亂,一會兒夢見自己可以飛檐走壁,只一躍,便從一個山頭飛到了另一山頭。一會兒夢到有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追自己,他不停地跑啊,卻感覺腿有千斤重,怎麼也邁不開腿。無論如何躲藏,或藏在多麼隱秘的地方,都會被人找到。一會兒夢到媽媽,就在前方坐著,他想奔跑過去,撲進媽媽懷裏,好好的哭一場,可是他無論怎麼奔跑,跑得多快,卻發現總是夠不到,而媽媽始終就在前方!最後,他夢見自己在一處高樓裏,突然間,高樓塌了,他跟著跌落下來,卻又發現,地面裂開了一條大口子,他跌進了大口子裏,怎麼也落不到地上,驚醒後汗如雨下,仔細回想,夢裏的人和事卻已忘卻大半。

第二日一早,張丹鷹就感覺渾身輕松了很多,已無大礙。起床後去了三爺爺家,因為三爺爺會解夢,便向三爺爺大致說了夢中的事,三爺爺說人之所以做夢,是因為人有思想,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這個道理。但大多時候做夢可能是太過勞累,註意休息,或吃一些安神補腦的藥物也可以。

張丹鷹後來聽父親說,當晚高燒不退,體溫都達到三十九度了,人都燒迷糊了,嘴裏嘟嘟嚷嚷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有時候還手舞足蹈的唱起歌來,給在一旁守候的父親嚇得不輕,生怕燒壞了腦子,留下什麼後遺癥。張丹鷹望著父親熬得通紅的雙眼,突然間似乎明白了父愛如山的含義。

一直到了下午,陪家人吃過午飯,才匆忙地收拾行裝,心急火燎地往學校趕。等到學校時,見向縝、孫劍銘、黃詠絮、姚歆、向治泉等幾人早就到了,正坐在宿舍床上談話。張丹鷹剛放下行裝,向治泉便說道:“我們幾個正在商量一件事情,就只差你了。”

張丹鷹問道:“什麼事啊?”

向治泉望了向縝一眼,向縝對他說道:“治泉,還是你說吧!”向治泉轉頭對張丹鷹說道:“我們幾個商量了一個下午,就等你一句話。”

“嗯嗯!你說,我聽著呢?”

向治泉一改臉上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前段時間方艷華她們幾個結拜姊妹的事,你是知道的。我們幾個平時也玩得好,我想,既然我們有這份情誼,我們也結拜成兄弟,你覺得可以嗎?”

張丹鷹不假思索地說:“我當然沒有問題,其實我早也有這個念頭,只是沒敢說出來,我是怕別人說我們模仿她們!笑話咱們。”

向縝點點頭,鄭重地說:“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做任何事情,無愧於心,無愧於已,無愧於天地就行了。”

向治泉說:“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去搞點香蠟紙燭,再搞一瓶酒,找個地方,舉辦一個簡單的儀式,我們開始結拜!”

大家都紛紛表示贊同。向縝揮手制止道:“我認為,結拜之情主要在於人心,香蠟紙燭就算了,有酒就行了。酒呢就到學校商店買一瓶過來就行。不必拘泥於形式,只要心中有這意思就行了,意義上和喝雞血酒並沒有什麼兩樣。好了,那就這樣,治泉,去搞一瓶酒來。”

不過幾分鐘時間,向治泉手裏擰著一瓶白酒和幾包花生米、榨菜等物進來。因為沒有桌子,便將被子一卷,露出底下木板,幾人在木板上圍坐一起,倒好了酒。

向縝端起酒杯,朗聲說道:“幹完了這杯酒,我們就是兄弟,從今往後,大家要團結友愛,互相幫助。雖不能共富貴,但卻能共榮辱。不求同日生,不求同日死,但凡在這世上一天,就是一天的兄弟。”說完,大家舉杯,一飲而盡。

事畢,遵從年齡大小的原則,向縝為兄長,孫劍銘排行老二,老三黃詠絮,老四張丹鷹,老五姚歆、小弟則是機靈頑皮的向治泉。當下排行已定,再無異議。

兄弟幾人趁著酒勁,鬧著笑著,吵吵嚷嚷地去往河邊。是夜一輪圓月,當空高懸,皎潔的月光映照在泛著微波的河面,此時,鄉村的夜晚早已抹平了白日裏的喧鬧,微風習習,草叢中蟲聲呢喃,說不出安逸寧靜。幾人圍坐在河邊草地上,天南海北地說著些閑話。從夏商周的歷史趣聞,聊到秦皇統一六國,焚書坑儒,漢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武則天篡位奪權,廢唐立周,聊到慈禧太後垂簾聽政,喪權辱國。聊著聊著,又聊到了班級裏七仙女的身上。話題一到這裏,向治泉眼裏泛起亮光,伸出兩手,在那裏搖頭晃腦,掐指比劃。

姚歆胳膊碰了碰向治泉:“你在幹嘛呢?”

向治泉豎起兩個姆指,說道:“如果按照橫向配對的話,大哥應該配她們當中的大姐,是劉靈玲,二哥配黃春煢,三哥配方艷華,四哥配常琳,老五配程建茵,我應該是配黃翎雅。可是大哥明明喜歡的人是方艷華,這可如何是好?”

黃詠絮悠悠說道:“小六,你有沒有覺得,你很無聊呢。”

“你倒是不無聊哩,我知道,你也喜歡方艷華嘛。”向治泉搖搖頭,嘆道:“為什麼事情總是這麼復雜,難道就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有,當然有!孫劍銘神秘一笑道,“你們忘了嗎?還有孫閔呢,孫閔的性子是一根筋的,她現在心裏眼裏都只有黃詠絮一個人,哪裏容得下老三對別的女生眉來眼去?放心,老三對方艷華,那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所以老大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向縝擺手制止,說道:“玩笑歸玩笑,可不能亂說話,這些話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不知道又要嚼多少舌根了?”

一記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孫劍銘吐了吐舌頭,點頭道:“老大說得對,這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向治泉扯了一些青草,揉成一團,向孫劍銘丟過去,說道:“二哥,你怎麼搶我的臺詞?”

“向治泉,別鬧。”黃詠坐在孫劍銘旁邊,伸手接下草團,說道:“為了慶祝我們今日結拜為兄弟,我有一件大大的神秘禮物要送給大家。”

向治泉拍手笑道:“是什麼神秘禮物,快點拿出來我們看看。”

黃詠絮笑道:“這件禮物現在並不在我手上。需要我們大家精誠合作,才能夠得到。”

向治泉問道:“怎樣才能得到?”

黃詠絮顧左右而言他:“你們喜歡吃杏子麼?”

“喜歡。喜歡!”聽到杏子,大家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杏子來,毫不察覺口水已順著嘴角流出來了。

“我的禮物就是黃杏,在果園裏。”

“空歡喜一場,我的禮物還在商場裏呢!”向治泉說道。

黃詠絮正色道:“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家後山有一個果園,栽了很多杏樹。昨天我還上山觀察了,我看到園子裏黃杏正好成熟了,正是好吃的時候,我們哪天晚上就去搞點來吃。不過,這個果園是我們村黃癲子家的,黃癲子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打人,村裏人都不敢惹他。”

“說了半天,全都是廢話!”

黃詠絮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微笑道:“別泄氣,到時候你們跟著我去,山人自有妙計!”

大家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直到覺得寒氣鉆進衣服裏,侵襲著身體的每寸肌膚,打起了冷戰時,才起身回了宿舍休息。

正式動身去偷黃杏,已是第三天晚上。那夜月明星稀,正是行竊的好日子。他們幾人在宿舍計議良久,決定讓向縝鎮守宿舍,以便應對查房的老師,其他幾人穿著深色的衣服,便準備分頭行動。

其實這次事情是經過大家認真調研過才做的決定。比如天氣,很多人以為,只有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時才是作案的好時機,其實就大錯特錯了。試想,在這樣的夜色裏行事,能見度太低,連所竊之物都看不清楚,何談偷窺之事。所以好時機卻是月華如練,銀光似雪,將近午夜夢回之時,這時候路上即使有人行走,也只是在很近的距離內才看得清楚,稍遠一點,根本就感覺不到。何況又穿著深色的衣服,即使遇著了人,往樹下陰影裏一站,被發現的概率很小。

剛過十二點,便從學校出發,大約走了一個鐘頭,便到了黃詠絮所說的果園了。這片果園建在一個山坡上面,一條羊腸小道向上蜿蜒而上,也不知道通向何方。園裏一大片果樹影影綽綽,排列有序,即便在夜色中,就著月光,仍能看清楚枝頭掛滿了果實。在小路另一邊,卻是山崖峭壁。果園的東邊,有一座木頭搭建起來的小木屋,看果園的人就住在那個小木屋裏。一絲昏黃的光從小木屋的縫隙中透出來,莫非小木屋裏的人還沒有睡?

張丹鷹、姚歆、黃詠絮、孫劍銘和向治泉一起五個人,這時卻絲毫不敢大意,伏在果園邊上的草叢中。向治泉悄聲說道:“都這麼晚了,那人怎麼還不睡?”

黃詠絮低聲答道:“別著急,來都來了,再等一會,看看情況再說。”

孫劍銘點點頭,低聲道:“你們盯著,我過去摸一下情況。”說完便朝園子走去。

向治泉盯著遠處的木屋說道:“待會兒我上樹去摘,要是那人突然醒過來怎麼辦?”

張丹鷹笑著說:“還能怎麼辦?腳底摸油,溜唄!”

姚歆沈吟片刻,說道:“得想個辦法才好,開溜的話,說不定跑不贏,那就完蛋了。”

張丹鷹胸有成竹地說道:“怎麼跑不贏?我們下樹就跑,那個人起來起碼還要穿衣服,等他穿完衣服再來追我們,我們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再說,一個看園子的老頭,哪跑得過我們呢?”

姚歆並不認同張丹鷹的話,沈思道:“你怎麼知道看園子的是老頭而不是黃癲子,要萬一是黃癲子怎麼辦?我們這裏好多人守園子的人一般都不會脫衣服睡覺。”

正說著話,木屋裏的燈光瞬間熄了,眾人心頭一喜,可是要怎麼辦才好呢?一時間大家都沈默無語,在心裏冥思苦想對策。

沒過多久,孫劍銘回來了。

“怎麼樣?”黃詠絮久身問道。

“這個園子很大。園子外圍用木條做了柵欄,用鐵絲綁著。還種了許多火棘和金櫻子樹。這兩種樹上都長著尖刺,可能是防止別人進出專門栽的吧。幸好前邊有一個小缺口,不然的話還真不好下手。屋裏的人睡了嗎?可以動手了吧?”

黃詠絮說道:“剛睡沒多久,再等等。”

向治泉靠過來,嘻嘻笑道:“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眾人齊聲問。

“姚歆不是說木柵欄是用鐵絲綁著的嗎?我們弄一截下來,把那個木屋的門扣扣上,用鐵絲綁住。等會我們摘的時候萬一被發現,他一下也拉不開門,我們就有時間跑了。”

“嗯,這個辦法好。”

於是,幾個人圍得更近些,便開始商量摘黃杏的細節,並分派任務。由於孫劍銘經驗豐富些,便由他當頭,來給大家分配任務。等商量得差不多了,孫劍銘說道:“黃詠絮地頭熟悉,負責警戒,等會你站在屋前那個路口放哨,一有響動,學兩聲包谷雀兒叫。向治泉機靈些,你等會拿鐵絲去把門扣綁好,弄好之後再去摘。我們三個人直接去園子摘,裝滿書包就趕緊下來,還是到這兒來匯合,暗號還是學包谷雀兒叫。”

分配完任務,大家立即開始行動。黃唚絮走到了路口,找了一個草叢隱身,眼睛直直盯著小木屋,不敢有半分馬虎。向治泉到柵欄邊扯了一截鐵絲,自去小木屋了。張丹鷹、姚歆、孫劍銘三人直接去找到了孫劍銘說的那個缺口鉆了進去。

園子裏果然有很多杏樹。大的樹身直徑目測有八寸,最小的也有碗口大小。枝條上結滿了雞蛋大小的果子,在月光下看不出顏色。但有一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樹上面的果實受光照時間長,肯定熟得更好些,當下更不遲疑,三人各爬上一棵大樹,迫不及待的摘起杏子來。

不到片刻功夫,便已摘了大半書包杏子。不料此時卻傳來“哢嚓”一聲脆響,原來孫劍銘一不小心,踩斷了一段樹枝。這聲音其實並不響亮,但在萬籟俱寂的的夜晚,聽來卻是異常清晰。孫劍銘暗道一聲“糟糕!”正要準備換一個方向,一聲狗吠聲驟然響起。

張丹鷹雙手抱住杏樹,伏在樹上,大氣也不敢出,一顆心卻呯呯地跳個不停。

好在那狗朝四方亂吠幾聲,便不再出聲了。孫劍銘暗道好險,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子,腳踩在一段有小臂粗細的枝丫上,才繼續伸手采摘杏子。

沒過多久,采摘的杏差不多裝滿了書包,該是返回去時候了。三人正要下樹,忽然聽得園外傳來兩聲包谷雀兒的叫聲,一定是黃詠絮發現了異常情況。想是剛才的狗叫聲驚動了房中守園的人。

姚歆最先下了樹,正要接應張丹鷹和孫劍銘,突然間小木屋裏出現了亮光,那光比先前那燭光亮多了,這是手電筒的光。一聲斷喝從小木屋中響起:“是誰?誰在偷杏子?”

姚歆只說了一聲:“快跑!”便迅速地往外拔腿便跑。

“哢嚓!”一聲脆響,另一段樹枝應聲而斷,接著便聽得砰地一聲大響,一聲呻吟跟著傳了出來,原來孫劍銘心一慌,一腳踩空,從樹上摔到了地上。

張丹鷹也麻利地從樹上溜下來,扶起孫劍銘便往外鉆。誰知這一次並沒有進園子時那麼順利。柵欄旁邊的荊棘將兩人的衣褲掛出好幾道口子,腿上手臂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小木屋內傳來一陣嘩嘩大響,原來門被向治泉從外面用鐵絲綁住了,從裏面出不來。那人在裏面大罵起來:“他媽的,別讓老子抓住,打斷你媽一條腿,敢來偷老子的東西!”

孫劍銘與張丹鷹鉆出柵欄,見黃詠絮等幾個已經跑遠了。一邊心中埋怨他們只顧自己丟下同伴,不夠義氣,一邊忙慌不擇路地往山下跑。

才跑到不到兩三百米,就聽見身後遠遠傳來急促的吼叫聲,木屋裏的那人到底還是掙脫了綁在門扣上的鐵絲,追了上來。張丹鷹心想這下麻煩大了,要是被抓住,誰也料不到結果會怎麼樣?剛開始商量時都一致認為,他們所擬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並且想到了很多可能出現的問題,並擬出了應對的措施。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黃癲子人高馬大,力氣也大。黃癲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追上來,那麼,向治泉綁在門扣上的鐵絲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絲毫沒有起到多少作用。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是向治泉綁紮得並不是很牢固,才使得黃癲子在短時間內弄掉了鐵絲。

其實張丹鷹和孫劍銘都明白,要是被黃癲子抓住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倘若沒有用鐵絲綁住門扣,或許只是被打幾巴掌,責罵幾句,教訓教訓也就差不多了。然而這幾個人膽子也太大,用鐵絲反鎖了門,黃癲子被關在裏面出不來,必然激發出了一股無名業火,無處發泄。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被抓,天知道下場有多慘。聽說以前有被抓住打斷雙腿的,一輩子就這麼完了。

張丹鷹越想越怕,好在孫劍銘經驗老道,從容不迫。一把拉過張丹鷹,隱入路邊灌木叢中。藏好了身子,不過才一兩分鐘光景,那人就追上來了,沈重的腳步聲就清晰地傳入二人耳中。兩個人屏住呼吸,生怕一不留神弄出聲響,驚動那人。

那人一路罵罵咧咧,倒也沒發現張丹鷹兩人的藏身之處,經過兩人面前,朝著山下去了,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這寧靜的夜色裏。又過了半個小時,確保那人也沒有返回,兩人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借著月光,尋了另外一條小路,向山下走去。

直到走到山腳下一條三岔路口,正選擇往哪一條路走時,忽然又聽到了公路邊樹叢下傳來包谷雀兒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