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老家房子重新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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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浩月

朋友每每在得知我將要啟動返鄉時,總會說一句“有故鄉可回的人是幸福的”。這樣的話語,我已經聽了十余年。以前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特殊之處,近幾年來,愈發覺得這句話發自肺腑。

聽到今年要返鄉的消息,女兒很開心。雖然我的老家,並非她的出生地,但這些年來,她不斷跟我回故鄉,已經很是認同這塊地方。

這也是一種無形的影響吧。小小年紀,心裏就有了一顆故鄉的種子,等到她長大以後,她會把父親的故鄉,當成自己的故鄉,成年以後,不用帶領,自己也能尋找到這塊土地上來。相比於沒有故鄉可回的孩子,她也多了一份無形的“財富”。

返鄉後,我帶女兒去縣城東邊的濱河公園玩。記憶裏水流湍急的小河,現在經過人工修整,已經成為一條河面寬闊、微波蕩漾的景觀河。河的中央,有一人搖著小船,另一人用鼓槌擂擊著船艙,發出打鼓一樣的聲音,不曉得為何。

我猜有可能是想把薄冰下的魚震出來,方便他們抓到,但觀察許久,並未發現抓魚的工具與動作。那麼,他們就有可能在進行一種儀式,或許可以把這種儀式命名為“喊春”,用鼓槌把春天從河床上喊起來,用鼓聲震碎薄冰,為春天從水面上浮起來打通通道。

我把這段感想發到了朋友圈,結果有老家的朋友留言說,“浩月弟,你給‘敲魚’的想象太美了!喊春、敲春,把春天請回來,好美!我也寧願這樣想。可往往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沭河河面上的船家是在捕魚,他們下了絲網或迷魂陣,敲一陣船幫,驚嚇魚兒,趕它們往布下的羅網裏鉆……可憐的浩月弟喲!”

你看看,朋友的留言,多麼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名返鄉者的姿態:這麼多年來,我已經開始用“濾鏡”式的眼光看故鄉了,這大概是一種思鄉者的本能吧。

公園有人在做小生意,賣冰糖葫蘆,賣各種烤串,還有各種鏟沙、撈魚的工具和玩具。我給女兒買了一串冰糖小山藥蛋,一根烤的火腿腸和一串年糕;還買了一個手工鐵桶和鏟子,都是大紅色,買的時候不知道有啥用,反正看著喜歡就買了。

走了不到百米遠之後,鐵桶派上了用場,公園裏有賣摔炮的,就是那種往地上一摔可以炸響的小鞭炮,拆了之後放在鐵桶裏,一路走一路摔,“劈裏啪啦”地響。

在公園裏,還遇到有攤主擺了一排遊戲機,於是買了一大筐彈珠,放在一個發射器裏,擊打機器通道裏的各式卡通人物。我忘記這個遊戲的名字了,朋友圈裏很多人說是一種街頭遊戲;有位做電影的朋友說,他們的新片開頭,還使用了這種遊戲作為開場畫面。還有朋友評價,“這是找回童年的典型案例”。

就是如此簡單地在公園裏玩了兩三個小時,我和女兒都很開心,她跟我開玩笑,說我變成了“老小孩”。

回到故鄉的人,總是可以放肆一些,重新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

這幾天,我總是在想一個話題,何謂故鄉?得到的答案是:遠行的人才有故鄉,走得越遠的人,對故鄉的概念越清晰。一直沒有離開過故土的人,是不曉得故鄉的滋味的,那是一種摻雜了諸多復雜情感的情緒,是欲言又止,是一言難盡,是百感交集,更是余味悠長。

有故鄉的人是幸福的,因為這樣的人,無形中擁有了兩種不同的生命體驗。在異鄉,更多時間用於拼搏與奮鬥,感受到的是撲面而來的新奇信息;而在故鄉,更多時間用於徜徉與流連,感受到的是熟悉而親切的童年氣息。在外邊累了,可以回故鄉休息;在故鄉休息好了,可以再次遠行。

這兩種生命狀態的切換,無疑擁有了兩個人生。對於生活大多單調枯燥的現代人來說,可以在一年當中的某個時刻,切換一下生活節奏與氛圍,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就像衝出賽道的選手那樣,可以暫時放棄比賽,然後重新加入隊伍,也有的人就此放棄比賽,從此在故鄉“躺平”了。

有故鄉可回是幸福的。我在故鄉“躺平”暫時還有些困難,不過,也可以把這當成人生下半場的目標追求。

海報設計 趙冠群

責任編輯:王磊 圖片編輯:樂浴峰

校對:張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