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別人給我打針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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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從醫之路已經走過了15個年頭。還記得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我的老主任對我說:“怎麼就幹精神科了呢?咱們的地位可不高,甚至在一些同行眼中也是有些瞧不起精神科的”。對於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確實,精神疾病患者有時候也會生病,會出現軀體健康上的一些問題,在這方面精神科醫生一定沒有其它專科醫生專業,但他們的專業我們可以說略懂,可我們的專業,他們是真的一點不懂。都說隔行如隔山,同行們尚且不了解精神科,更何況我們的大眾,對精神科或者說精神病院,也就更加神秘與未知了。

實際上精神病院只是專門治療精神疾病的醫院,同其它醫院並無不同。只是我們面對的往往是身體健康,但精神心理出現部分障礙的一部分人群。而這一部分人群的精神心理健康狀態,導致了他們會存在反常的言語和反常的行為,可能會給周圍人帶來不便,甚至危險。

到2020年底,我國共有醫師408.6w人,這其中只有4w的精神科醫生(包括執業和助理)。而我這4w名難兄難弟中,可以說只要不是剛剛參加工作的新丁,或者不從事臨床工作的“幸運兒”,絕大部分都遭受過患者的打罵。不管是大名鼎鼎的專家,還是敬業工作的住院醫師,只要從事臨床工作,接觸患者,就沒辦法避免此類事件的發生。

記得幾年前,我的老師,一名優秀的精神科醫師,在值夜班的時候,接診晚上睡不著覺的一名男患者。本來,男子只是帶著大大的黑眼圈,看起來無精打采,但就當老師詢問病史的過程,男子突然跳起來一拳打向老師的左眼。就這樣,醫生和看病的患者都頂著黑眼圈,看起來未免滑稽,止不住的辛酸。

第二天,下夜班後的老師本有很重要的職稱考試,但在去考場的路上,感覺自己眼睛流淚,用手一抹,原來不是眼淚,而是血。所以,眼科診斷了視網膜脫落,所以被迫做了視網膜手術和近視眼手術,因為可能會有失明的危險。

前兩年的一個夜班,當日入院的新患者突然妄想陣發,堅信護士要給自己打針安樂死。用手掰斷了空心鋼管掃把,並用帶鋸齒的斷端紮向自己的肚子,揚言“你們都想讓我死,我自己死”。因為情況緊急,來不及找保安,叫支援,醫生用手死死抓住紮向患者肚子的鋸齒斷端。最後,“兇器”終於被醫生和家屬合力搶了下來,然後醫生才發現地上的血並不是患者的,而是自己的。後來醫生的手上縫了5針,然後又挺著麻藥過勁的疼痛收了4名急診入院的急癥精神障礙患者。這個可憐的醫生就是我。

還是前年,一名30多歲的精神疾病女性患者,在病情已經基本緩解,完全可以正常生活的情況下,被父母遺棄在了精神病院,父母甚至為此搬了家。在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患者是沒辦法順利出院的。找了社區,找了公安,找了法院,找了政府,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最後,只能繼續住在醫院,醫生、護士吃什麼,她就吃什麼,醫生、護士穿什麼,她就穿什麼。

今年年初,疫情再次爆發,精神科醫生響應號召今日封閉病區為新冠肺炎的患者提供精神心理服務。每一天,對每一名患者進行心理健康狀況評估,並針對具體情況提供心理治療及藥物治療。由於疫情爆發的突然,且很多患者都來自同一個村莊,相互溝通,相互影響,所以很多人存在一定的緊張、恐懼、焦慮及悲觀情緒。這個時候,提供心理服務的精神科醫生往往是最被需要的。所以反復進入隔離病房,反復接觸患者,進行心理幹預,為患者緩解心理壓力,改善焦慮情緒,改善睡眠質量。精神心理醫生成了隔離病房裏最忙的醫生。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的記憶,現在的社會上,和20年前相比,很少看到肇事肇禍的精神病人了。有人說現在的精神病人少了,有人說精神病人都變得“文明”了,有人說生活好了得病的人也都好了,真的是這樣該多好。國家牽頭,各地精神衛生專業醫療機構都建立了比較完善的重性精神疾病管理系統。社區發現精神病人會送到精神病院;救助站發現精神病人會送到精神病院;警察發現精神病人也是送到精神病院。如果,我們的社會沒有精神病院,將會是什麼樣子?

很多時候,我們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容易聽信大多數人的說法,從眾心理。社會上,大多數人提到精神病院,都會警覺的問“去那幹嘛”,或者幹脆敬而遠之。精神醫學,和其它醫學分支學科並沒有本質區別,同樣不能被忽視。

特殊的醫療戰線,靈魂的擺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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