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4月12日在中國裁判文書網公布一份同性伴侶返還原物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該判決書顯示，張佳（化名）和王蘭（化名）系共同生活50余年的同性戀人。張佳因腦萎縮失去行為能力後，將王蘭訴至法庭，主張王蘭“歸還”其財產。沈陽中院二審維持一審判決，駁回原告張佳的訴訟請求。
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同性戀人之間的財產關系不受婚姻法保護和調整，相關權屬認定適用財產取得的一般規定。
女同起訴伴侶要求返還錢物，曾被診斷有被竊妄想
上述二審判決書顯示，張佳與王蘭均是1942年出生的女性，家住沈陽。張佳因腦器質性精神障礙被鑒定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2020年4月，法院宣告其妹妹張華（化名）為監護人，王蘭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為王蘭侄女和侄兒。
決書顯示，張佳向一審法院沈陽市大東區法院起訴，請求判令王蘭返還個人物品及人民幣29.4萬余元和利息。其事實和理由為，張佳有6張存折、16張存單交由其監護人張華保管，金額共計29.4萬余元，但經查詢，存折全部註銷，存單全部掛失。張佳與王蘭曾長期共同生活，共同購置房產。張佳要求王蘭予以返還。
王蘭則向一審法院反訴請求判令張佳返還賣房款12.5萬元。其主張的事實和理由為，二人曾共同生活50余年，期間購得兩套房屋。雙方曾約定，兩套房屋二人各占50%。同時還約定，二人在世，兩處房產出賣、出租事宜均由兩人共同協商。2020年6月24日，張佳的監護人張華將一處房屋以25萬元的價格出賣給了第三人，侵害了王蘭的合法權益。
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為，2015年7月9日，張佳因腦器質性精神障礙等到沈陽市安寧醫院住院4天，經醫院檢查張佳精神狀態尚安靜、意識清晰，不過存在明顯的被竊妄想、被害妄想，主要針對在一起生活的女伴王蘭。張佳認為家裏的錢、物等都被王蘭偷拿走了，向王蘭不停要錢，給付她5萬元錢也不承認，還不斷在錢上糾纏，對王蘭不好，總是打罵。2019年11月16日，沈陽市華陽醫院對張佳出具病情介紹稱，患者張佳2009年左右小腦萎縮後，記憶力減退、走丟，胡言亂語、情緒易怒，罵人，生活不能自理，經常將大便在褲子裏，失眠。
2019年12月6日，張佳經鑒定不能正確表達意思，評定為無民事行為能力。張佳在工商銀行有定期存單，累計金額為22.3萬余元。張佳名下還有一處房產，2020年6月22日，該房產被賣給案外人，價格15萬元。
判決書顯示，一審沈陽市大東區人民法院認為，原、被告系長期共同生活的同性戀人，但同性戀人關系並非法定的婚姻家庭或者同居關系，其財產不受婚姻法或者同居關系的保護和調整，動產及不動產的權屬認定應適用財產取得的一般規定。
關於原告張佳及其監護人主張返還個人物品，被告同意返還，但原告未明確何種物品，故該院不予處理。
對於原告張佳主張返還存單及存折款29.4萬余元及利息，一審法院認為，張佳的證據不足以證明被告王蘭違背原告意誌，存在私自挪用、領取了該款的情節。原告張佳的證據不足，該院不予支持。
對於被告王蘭辯稱要求按照共同共有予以分割，於法無據，亦不予支持。
關於被告王蘭反訴主張原告張佳返還賣房款12.5萬元，一審法院認為，被告提供的遺囑復印件和證人證言不能作為訴爭房屋為原、被告雙方共有的依據，也不能依據雙方同居的事實得出房產共有的結論，應當按照房屋登記為準。被告張佳反訴主張於法無據，不予支持。
二審維持原判：同性戀人間財產關系不受婚姻法保護
此案作出一審判決後，張佳不服大東區法院的一審判決，向沈陽市中院提起上訴。2021年3月10日，法院對張佳與王蘭返還原物糾紛一案立案。
二審判決書顯示，張佳上訴請求為撤銷一審判決，判令王蘭返還人民幣29.4萬余元及利息，此外判令王蘭返還金項鏈、金戒指、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對此，被上訴人王蘭辯稱未見金項鏈、金戒指等物品。張佳所稱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等並非張佳個人物品，而是二人共有物品，且王蘭仍在使用。
沈陽中院認為，同性戀人之間的財產關系不受婚姻法保護和調整，相關權屬認定適用財產取得的一般規定。關於張佳訴請王蘭返還29萬余元賬戶資金及利息的問題，因王蘭辯稱其對賬戶資金去向不知情，且存單及存折銷戶時的客戶簽字均為張佳本人所為。 張佳於2015年7月9日的住院病歷亦顯示其意識清晰、問答切題、具有自理能力，故上訴人張佳所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證明王蘭違背其意誌領取和處分了賬內資金，故對該上訴請求，該院不予支持。
關於上訴人張佳提出要求王蘭返還金項鏈、金戒指及電冰箱、電視機、洗衣機等個人物品的上訴請求，因張佳在一審時並未提出此項具體的訴訟請求，根據民事訴訟法有關規定，該院二審對此不能直接審理，張佳可另案解決。
綜上，沈陽市中院認為，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欄目主編：顧萬全 文字編輯：程沛 題圖來源：上觀圖編 攝 圖片編輯：邵競
來源：作者：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