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原版夢見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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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包貝爾導演,所以《陽光姐妹淘》居然還能看。

翻譯一下這句話就是,因為是包貝爾導演,所以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值降到最低,發現它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爛。

但我還是有幾個發自內心的疑問:

《陽光姐妹淘》怎麼會落到包貝爾手裏?

《陽光姐妹淘》有什麼翻拍的必要嗎?

以及,包貝爾為什麼要拍《陽光姐妹淘》?

第一個問題咱也不知道,那來看看第二個問題,《陽光姐妹淘》有什麼翻拍的必要嗎?

其實,這已經是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了,畢竟那些豆瓣評分不足8分的韓國電影我們照翻不誤,與之相比,8.8分的《陽光姐妹淘》簡直就是高分神作,實打實的影史經典。

既然是影史經典,多翻拍幾次也無妨。

如果是一位看過原版電影的觀眾,讓他再次走進影院欣賞翻拍的原因大概有如下幾種:

要麼,原作受限於年代、技術等原因有美中不足之處,翻拍作品進行彌補和升級;

要麼,優秀的本土演員對原作進行全新詮釋,值得一看;

還有一種很罕見的情況,原作故事移植到新的土壤之後煥發了新的生機,詮釋空間得以擴大。

如果沒看過原作,那麼進影院的理由就更多了。畢竟原作的故事內容和結構都經受過時間洗禮,只要不魔改,完全崩壞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這版《陽光姐妹淘》只要老老實實跟著原作拍,想要賺錢,問題不大。

包貝爾顯然深諳此道,這回翻拍不僅各種細節一模一樣,連很多鏡頭的機位都一比一復刻。

抄作業抄到這個份上,只要不把別人的名字也抄上去,混個及格總是可以的。

但我好奇的是,包貝爾為什麼要拍一個關於閨蜜情的電影呢?

鑒於他在女性觀眾中糟糕的形象和口碑,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他向女觀眾驗明正身的一次試探——

你看,我多尊重女人!

不僅尊重,還很有覺悟。

相比原版,這版女主張麗君(殷桃 飾)多了一個“自我覺醒”的環節。

友人問,你過得好嗎?結果一下戳中了女主——

老娘年輕的時候也是打過群架的主,才不要在家給你們當隱身保姆呢。

於是,兩個月之後,丈夫出完差回家,殷桃轉身把駕駛座留給丈夫,順便跟女兒打了一回嘴炮:

“我玩幾天你的遊戲,沒準比你打得好。”

女人在成為妻子、母親之前,首先是她自己。

瞧瞧,多時髦的話題,多先進的覺悟,看來包貝爾真的從網友的罵聲中學到了如何尊重女性,並且十分主動地向觀眾展示他的學習成果。

這回,包貝爾將原作中任何可能含有男性視角的鏡頭刪了個一幹二凈,觀眾不買賬都不行,容易顯得太刻薄,見不得有思想覺悟的男同誌進步。

有一說一,中年張麗君的“自我覺醒”是本土化改編中為數不多的亮點之一。

另一個亮點,無疑是倪虹潔的表演。

有不少觀眾都是在抖音上看到倪虹潔那段哭戲後慕名前來觀影的。

雖然有用力過猛的嫌疑,但倪虹潔動用了各種技巧呈現的這段表演,的確是全片唯一一處超越原作的華章。

尤其是影片最後,五個人在林青的葬禮上跳起當年的舞蹈,倪虹潔作為顯而易見的C位,渾身散發出比其他四人更加嫵媚妖嬈的女性魅力,仿佛瞬間回到十幾年前霸屏全國的婷美廣告。

倪虹潔,和她飾演的邱玉紅,在那幾分鐘仿佛人戲合一,同樣失落,同樣風韻猶存,又同樣不甘落寞。

只可惜,偶爾的靈光乍現並不能拯救這部電影,也無法掩蓋包貝爾在把控節奏與處理情感上的力不從心。

這版《陽光姐妹淘》最大的問題是,看上去都挺好,但細究之下全是糊弄。

包貝爾在處理電影細節的問題上,簡直就是電影界冉冉升起的糊弄學大師。

接下來,我們不得不拿它和原作進行一番對比,因為只有和真正經過精心打磨的作品進行對照,才能穿過看似頗為合理的表面,明白什麼叫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首先,本片改編的第一大問題就是,閨蜜情宛若流水賬。

《陽光姐妹淘》的核心當然是姐妹情。

但是因為年輕演員的演技整體拉跨,以及導演對群戲節奏的把控無能,導致原版許多名場面都讓人尷尬得腳趾摳地。

比如女主與高冷女神冰釋前嫌的那場戲。

原版的精彩之處在於演員一本正經,甚至是哭著表演出一場冷幽默。

兩個少女畫著濃妝,披著不合身的衣服,學著像大人一樣感情深一口悶,但講出來的話卻又十分稚嫩。

兩人表面上的劍拔弩張,和內裏的幼稚善良乃至脆弱形成反差。

尤其是原版的閔孝琳高鼻深目,外形氣質自帶冷感,與其他人有著天壤之別,一看就是人中之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當她被女主的真誠打動,和女主相擁而泣,哭喊著說“對不起,我太漂亮了”的時候,誰能不笑出聲呢?

但是這版女神變成了周潔瓊,一個純正女團甜妹全程死魚臉裝酷,效果比馬思純演不良少女還可怕。

況且,當周潔瓊哭著說出和原版一模一樣的臺詞“對不起,我太漂亮了”的時候,觀眾的內心OS只能是:

不好意思姐們兒,真不至於。

這場戲對整部電影的情感鋪墊十分重要。演好了,陽光姐妹團的團魂就能徹底燃燒,演砸了,陽光姐妹團就只能是三流塑料姐妹情。

托周潔瓊的福,這版電影淪為後者。

成年之後,各位中年女演員精湛的演技替電影扳回一局。

但是,成年陽光姐妹花的相處雖然生動活潑,塑料味卻依舊如影隨形。

就像一尊金光燦燦的雕像,你只有走近看一看,敲一敲,摳一摳,才發現它是鍍銅的贗品。

舉一個細節。

兩版電影都有四姐妹在老大的病床上聊天的情節。

整容女(張歆藝 飾)的老公出軌,姐妹們想各種辦法替整容女出氣。

面對偷腥的男人,女人打嘴炮的內容無非是,閹了,割了,或者直接捏碎。

翻拍的版本以殷桃捏碎一個核桃作結,大家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但原版演到這裏並未結束,大家越說越起勁,整容女突然嬌嗔道:

你們怎麼能這樣對人家的老公!

於是大家又嬉笑著扭打成一團。

註意,知識點來了(敲黑板)——

原版整容女的這一聲嬌嗔才是閨蜜情的精華所在啊!

閨蜜們同仇敵愾罵渣男,這種戲一點也不難拍。

但是能拍出“你們怎麼能這樣對人家的老公”,才是真懂女人之間的感情。

這也就是,老大的遺囑裏為什麼會喊其他幾個閨蜜“小賤人”的原因。

試問哪個女生沒有經歷過苦口婆心地勸啊、罵啊,結果人家夫妻倆轉頭就和好如初,小醜竟是你自己的尷尬場面?

但是即便閨蜜“反水”,留你孤單在湖面成雙,你還是忍不住原諒她,罵一聲小賤人,然後祝他們永遠幸福。

所以,這段展現閨蜜情的戲少了整容女的嬌嗔,就變成了你好我好的片湯貨,既流失了人物性格,閨蜜之間的微妙感情也就此消失。

原版的sunny姐妹花能夠擦出火花,靠的就是這種看似輕易,實則是經過精心打磨的細節。

即使包貝爾照搬照抄相同的情節、結構乃至具體的情景,以及極其相似的機位、剪輯和轉場。

他依舊抄作業都抄不到重點。

其次,在相似的情境中,本片改編的笑點破壞了原版精心營造的氛圍。

大概是包貝爾也不好意思一比一copy原版所有的笑點,所以在某些情境中做了一些改編處理,結果直接李逵變李鬼,堪稱糊弄學中的典範操作。

比如翻拍版中,女主為了找到剩下的姐妹,拜訪了一個“道上大哥”。

“道上大哥”口氣蠻大,貌似上天入地本領神通,結果鏡頭一移,其實就是個網管。

一個簡單的幽默小技巧送給大家,你也笑了,是不是?

那不妨來看看原版。

原版的道上大哥是個私家偵探,笑點是他背後毛手毛腳的助理,總在偵探大哥講到重點的時候打碎東西。這個偵探大哥是個暴脾氣,不由分說就衝出鏡頭外把助理一頓胖揍。

但這個笑點一共出現了兩次,並在第二次引出了整容女的再次出場。

整容女上一次出場,還責怪女主找私家偵探查自己,侮辱了自己的身份。

而暴脾氣偵探大哥在打助理的過程中,無意中暴露了整容女的行蹤——

原來整容女想委托這個暴躁大哥搜集自己丈夫的出軌證據,卻不願讓別人知道。女主第二次來訪時她正好也在,情急之下只好躲起來,沒想到無意中被笨助理出賣,在女主面前跌了份子。

一個笑點,同時完成了好幾重敘事任務:既巧妙引出支線情節,又強化了整容女虛榮愛面子的人物輪廓,同時又展現了閨蜜多年後重聚的尷尬。

而經包貝爾改編之後,所有的笑點都只想引發你的應激反應,僅此而已。

你會發現他把原作中許多勾連各部分的重要細節都做了降級處理。人家在用精巧的手法織毛衣,讓每根線都自行交織,形成完整的故事鏈,而他直接拿廉價膠水塗塗抹抹,完事。

如果說笑點只是錦上添花,那麼在情緒的鋪陳和遞進上,翻拍版更是毫無章法可言。

有一場戲,是女主的女兒被不良少女欺負,昔日的陽光姐妹花憤而出征,一群中年婦女將不良少女打得落花流水。

這場姐妹齊心的小高潮之後,需要一個收尾,這個收尾的情感基調很重要。

到底是要徹底地大開大合,讓成年後的陽光姐妹團一爽到底,還是把幾個人釋放出的感情稍微收一收?

翻拍版的處理是徹底放飛。幾個姐妹衣衫不整地從派出所走出來,瘸的瘸,拐的拐,但轉眼她們就坐上了整容女的敞篷車,在街上高唱當年的團曲,好不痛快。

但是,讓情緒徹底釋放不收回來,在這裏並不是高明的做法。

姐妹情,不僅僅是一起打架,一起罵男人,一起唱歌跳舞,而是當你情緒反反復復時,我依舊願意耐心地替你排憂解難,當我們的生活參差不齊時,當生活的重擔壓向我們時,我們依舊可以聞歌起舞。

而且,這個過程一定是緩慢的。

因為青春總是淹沒在凡塵俗世中,喚醒那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姐妹義氣大過天的自己,並不難。

難的是,創作者怎樣將這次蘇醒處理得更加雋永,更加意味深長?

讓幾個人大鬧一通然後高高興興回家,顯然是最無腦最敷衍的做法。

在原版中,幾個姐妹灰頭土臉地坐上警車,先是一陣尷尬的沈默——

全無先前的興奮,中年人的狼狽才是真。

品品原版的臺詞

正當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時,警車的收音機突然響起當年的團曲sunny。

本來蔫了吧唧的幾個人好像突然被喚醒,從小幅度的打拍子,到漸漸支起身子,開始跟著唱起來,最後變成了輕輕的合唱。

註意,此時她們還在警車上。

外部環境的落魄與內心燃起的自由之火,在小小的密閉空間形成了強烈的張力。

原版警車上的這個長鏡頭,是對整部電影的小結,讓情緒從狂歡平穩地過渡到即將降臨的悲情中去。

觀眾看到這裏,不僅會感到爽,還會有感動,甚至還會在今昔對比中感受到某種人生況味。

段子電影和優秀電影的區別也就在這裏了。

翻拍版的《陽光姐妹淘》自作聰明地改編了許多笑點,單個看來效果還可以,但卻把原本連貫的劇情邏輯割裂成一個個片段。

原本應該一以貫之的悲傷情緒,塞進去一個段子,觀眾好不容易積攢的情緒斷了,明明該難過,卻難過不起來。

原本在小高潮之後,觀眾們已經屏住呼吸太久,需要一個當口喘口氣,好家夥,氣還沒來得及喘,下一個劇情就來了。

罔顧語境,罔顧前後邏輯,只要大框架不出錯,稍微上點心把設定本土化,裏面的細節改的改,閹的閹,都無可厚非。

該悲傷的的地方放BGM,加厚濾鏡,可勁煽情,煽哭一個是一個,該搞笑的地方放段子,逗笑一個是一個。

反正看起來也像那麼回事。

姐妹情深處那些幽微的情愫,又何必較真呢?

那麼,回到文章最初的問題,包貝爾為什麼要翻拍《陽光姐妹淘》?

除了表達自己對女性的尊重外,我猜,他還可能還想告訴大家:

糊弄學這門學問,我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