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財物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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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是我的好朋友,雖然是在借我十幾萬塊錢未還,並且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的情況下,我依然沒有和他撕破臉,心裏還是把他認為是我的朋友。

我和趙青最開始也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2016年單位有一個大活動,主要任務是趙青所在的部門承擔的,我作為單位的大秘,負責整個活動的文字材料。

在業務接觸的過程中,我們慢慢變成了朋友,又逐漸成了好朋友,起碼我是這麼認為的。

他是家裏唯一的一個男孩,上面還有兩個姐姐。在那個中專生能直接安排工作、競爭激烈程度甚於高考的年代,他們家基本上舉全家之力供他讀完了中專,畢業後直接端上了鐵飯碗。他兩個姐姐也嫁得很好,做著買賣,他在錢上沒有受過難為。

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從來錢包裏都有可觀的現金。這也讓他在錢財方面積累了很高的信譽度,這也是我們借錢給他、跌入陷阱的主要原因。

我最先發現他的異常是2019年12月份的一個晚上,那天晚上也是碰巧了,吃壞了肚子,晚上11點多了還在廁所裏,看著抖音視頻,微信響了,趙青發來一條信息,說在外面請客吃飯,結賬錢不夠了要借我2000塊錢。

他的兒子中考成績不理想,沒有達到高中的錄取分數線,我知道那段時間他正在為了兒子上學的事到處托人找關系。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鈴聲一響他接了電話,聲音很小。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吃飯啊,跟誰吃飯啊。”我問道。

“請別人吃飯,結賬錢不夠了,你手頭有錢的話給我轉2000塊錢吧,不然就要出醜了”,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周圍很安靜。

我們倆以前經常的借來借去,三千五千的數額不大,不超過一周等能借還兩清。

確定是他本人,我也沒多想,就轉給了他2000塊錢,他也是第一時間就確認收款。

回到床上,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主要是感覺他周圍的環境太安靜了,他周圍明顯沒有人,為啥要壓著嗓子、低聲說話呢?第二天,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妻子,還把我的疑惑也說了,妻子開玩笑跟我說,不是在外面還有個家吧!

果然,這次借款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幾天之內還我。我也問過他,他還是堅持是請客用了。2000塊錢畢竟數額也不大,我也便沒再追問原因,只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幹一些違法違紀的事情。一句玩笑話,這次借款的事就這樣簡單地過去了。

2020年春節前,趙青把2000塊錢還我了,我也便沒再深究錢到底用在了哪裏。如果那時我能再堅持著問問,或許後面他可能不會陷得那麼深了。

春節剛過,疫情來勢洶洶。

大年初二我便被單位召回,全員進入疫情防控大戰。年前單位剛剛進行了人員調整,趙青負責的部門正好是疫情防控的重要責任部門。由於很多數據需要第一時間通過內部網絡上報,他便搬到了我所在的辦公室工作。

那段時間工作特別緊張,每個人都像是高速運轉的陀螺,神經高度緊張,滿負荷24小時待命。但是,趙青是個例外。早晨上班經常遲到,上班期間哈欠連天,不到中午下班基本上就已經睜不開眼了,下午一般就找不到他人了,領導催得急了,好幾次都是去他家裏把他從床上叫醒的。領導對他十分的不滿,曾經不止一次地批評他。

我私下也跟他談過,想問問他晚上不睡覺都幹嘛。他只是說晚上玩遊戲、看抖音太晚了,沒睡好,並且答應以後不再這樣了。但結果,依然我行我素。那時我就在懷疑,他晚上到底在忙什麼呢。

有一天,他又跟我借了2000塊錢,理由是要還信用卡,我便借給了他。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又找到我,跟我借錢。這次數目比較大,一張嘴就是十幾萬。正好前一段時間本地的一家銀行對於信譽度較好的客戶開展了小額貸款信譽貸業務,只要填好資料,就能有二三十萬的貸款授信,利息還比較低,我便辦了業務,想著要是有急事能救個急。

“你借這麼多錢,有什麼急事嗎?”,面對數額這麼大的借款,我還是比較謹慎的。

“我想把我的銀行貸款還上,再貸數額大點,孩子上學得花錢。”他這麼回答我。

我也知道,他的兒子每年上學需要交一筆數額不小的借讀費,他剛買房子沒一兩年,當初為了買房子在銀行借了十幾萬。還不上這一筆,他就沒法在銀行再次貸款。

見我有些猶豫,他又接著說“我最多用一個星期,銀行貸款下來,我立即就還你。”

“你放心,絕對第一時間還你。”見我有所松動,他又向我保證。

我這個人朋友意識很強,就是講哥們義氣。再加上趙青以往的信譽,和他的保證,我便通過手機把錢貸了出來轉給了他。甚至都沒有讓他打一個欠條。

一個星期以後,他沒有提還錢的事。我便主動問他,他說貸款沒有下來。以後再問,還是同樣的結果,但是貸款沒成功的理由每一次都不一樣,五花八門。

那時,我也調整了工作,每天都在勞神費力,還貸款的時間我也留了余數,便沒再催他。他也像忘了借過我錢一樣,連每月需要久沒回家也不給我。我想,或許趙青這次真的遇到麻煩了吧。

有一次,我和幾個單位的同事吃飯,不知是誰聊到了趙青。我才知道,他的借款超過了我的想象,零零總總加起來得有上百萬還多。並且還自己辦了一個POSS機,幾張大額的信用卡已經全部都刷滿了額度,全部套現。

他辦理信用卡時留的電話是單位辦公室的座機,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不斷地有銀行、律師、要債公司等等,形形色色的人打電話到辦公室,全部是找他還錢的。

我就更加疑惑了,這麼多錢,到底花在了哪裏。

隨著時間的推移,疫情得到了控制,但是趙青的情況卻每況愈下。單位裏關於他的議論逐漸地濃了起來,他瞞著我的一些事情也逐漸浮出了水面。

他借錢可以說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只要是他能聯系到的人基本上讓他借了一個遍。他也不管能借到多少,只要有錢給他就行。我還了解到,只要過了他手的錢,他都敢拿著用了它。

趙青成了單位輿論的焦點,也成了大家茶余飯後議論的談資。我作為朋友,好幾次很嚴肅地問他,錢到底做了什麼,他每次都說是他姐姐家的廠子需要資金周轉,他借給了姐姐。我便把這個理由作為了自我安慰的一個理由,想想真是傻,像個笨到家的鴕鳥,以為把頭埋到土裏,就啥事也沒有了。

直到有一天,領導開全體職工大會的時候,專門提到了網絡賭博的問題,提醒某些人要懸崖勒馬,回頭上岸。

我第一個想到,領導說的某些同誌就是趙青。可是粘上了賭博,哪能那麼輕松地勒馬上岸啊!

轉眼到了十一假期,普天同慶偉大祖國生日。

我的銀行貸款也到期了,當時我正在外地,便打電話找趙青,怎麼打都沒人接聽。最後直接關機了,他的兩部手機都關了機。

我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到處找朋友、找親戚,在逾期兩天後終於把銀行的錢給還上了。我也才得知,在假期期間,領導把他借錢的事情通知了他的姐姐,他們家裏人給他湊了一部分錢,他也還了一部分錢。但是,我不是被還錢的之一。

我了解到情況後,有種感覺,我的頭發尖都豎了起來。那時一種五味雜陳,有憤怒、有屈辱、有傷心、有後悔……沒辦法去找他,電話也不接,我便讓我最好的朋友直接到他家裏,守著他給我打電話。

後來我朋友告訴我,到他家的時候,他正在睡覺。

我保持著一點克制,沒有破口大罵,把我的憤怒在還算理性的情況下作了表達,他只是嗯嗯,得好好的,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還錢的實際行動。

從此以後,我每天便多了一項固定工作,那就是催我曾經的好朋友還錢。

他也不是沒有還錢,零零碎碎地也還了三萬多點,有時候轉給我的錢都不是整數。這時候,其實我也有惻隱之心。但是每當我需要還別人錢的時候,我又不得不硬下心腸來。每次他都答應給想辦法,幾乎每次都沒想出辦法來。

當時借給他錢的時候,出於對他的信任,我沒和我對象商量,他還不上錢了,我更不敢告訴她了。因為結婚的時候她明確告訴我,如果有大事瞞著她,必須要離婚。十幾萬對我們家來說,那肯定是天大的事。

可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墻,更別提是幾乎和自己天天在一起的愛人了。最終,她還是知道了。一頓狂風暴雨的內戰,攪得我有了厭世感。

我恨趙青,也悔不當初。每天愛人都催我或者用逼問比較貼切,趙青借的錢什麼時候還。我心裏其實一點底也沒有。有一次我實在被逼得惱火了,一句我自己都震驚的話脫口而出,“我就是卸他一條胳膊,也把錢給要回來。”

說完我摔門而出,砰的巨大聲響把我嚇了一跳,但還是沒有關住妻子喋喋不休地憤怒。

我以為趙青不接我電話、不回我微信是因為這段時間我不在原單位的緣故。於是,我借一次回單位公幹的機會,想去找找他,當面問個清楚。

我還是失算了。據他的直接領導說,趙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正常上班了。每天都以各種理由請假,幾乎見不到人。我去的那天,他請假的理由是接兒子放假。或許,這個理由是真的吧。

我有些不甘心,便找了一個中間人給他打電話,想問請他在哪。中間人一不小心說出了我的名字,趙青便立即掛斷了電話。一股難以形容的憤怒,讓我下定了決心,該撕破臉了。

我便要求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到趙青的家裏去找他。顯然,我又失望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和好友又聊起了我們曾反復揣測多次的事情,趙青到底把錢花在了哪裏。其實我們都知道,他肯定網絡賭博,把錢輸了,可是起碼我不想相信。

路上,偶然碰到了我知道的趙青的另一個債主,石哥,他借給趙青二十多萬。

我叫住他,問他要去哪裏。他說,要去趙青家堵他。我說,我剛去過,沒有在家,去接放寒假的孩子了。

“我一天去他家三趟以上,不管是早晨去得再早,晚上去得再晚,也沒有見上他一次。”,石哥臉上有自嘲的笑容,嘴角時地抽搐,話語裏帶著眼淚的腔調。

“我們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彈掉煙蒂,吐出的煙氣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以後朋友們一塊,吃飯喝酒花再多的錢,我也心甘情願,結賬心裏坦蕩,但是再也不借給任何人錢了!”,沒想到單位裏一向助人為樂的石哥能發出這樣的感慨。

石哥和我是一樣的待遇,趙青也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微信。石哥也是被逼得沒法了,帶著老婆去找了趙青的愛人,趙青的愛人只知道他借了錢,至於具體多少沒有概念,花在了更是不知道,夫妻兩人已經很久沒說話了,不是不想說,而是趙青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石哥以前因為車禍,一只手有些傷殘,雖然年紀比我大不少,但是工資也沒我高。石哥的愛人工作單位效益一般,二十多萬足可以讓這個家庭瞬間徹底崩塌。據說,石哥已經當著不少朋友的面流淚痛哭過了。

“他拿著這些錢出去包養一個也比賭了強啊!”沈默半天的石哥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三觀不正,但是聽著解氣。

我嘆氣,石哥也嘆氣。我倆就站在街邊,一人又點上一支煙。

馬上就要春節了,妻子催我找趙青還錢催得更緊了。工作性質的原因,每天上班必須保持大腦的清醒、高速運轉,下班回家已經是精疲力盡。再面對妻子的抱怨,我實在心力交瘁。不自覺地也對趙青生出了更大的怨氣,這股怨氣也主導著我的思想,就像一枚定時炸彈,隨時能把我跟趙青已經薄到極致的友情炸得無影無蹤。

終於,一天正在加班,妻子給我打來電話,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春節前必須把錢要回來,不然這個春節就跟趙青過去吧,他什麼時候還錢,再回家。像泄了氣的皮球,我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就像喝了半斤酒,眩暈著,發了一條微信給趙青。

“他們要集合起來去你老家找你家裏人,我覺得都這麼多年老朋友了,確實沒有必要,你就算行好,想想辦法把錢還了吧。”

等了得有半個小時,沒有見回復。一股火頓時冒了出來,我便拿起手機,給趙青打電話。不接,響鈴結束了我就再打,終於打到第三個電話的時候,久違的趙青微信頭像調到了界面第一的位置。

“你不用一遍遍給我打電話了,有信了(借到錢)了我告訴你,沒有信你讓我說什麼”,只看了這一條,我能感到趙青竟然對我有了怨氣。曾經無話不說的朋友,現在不如路人,似是仇人一樣。

徹骨的涼意席卷全身,我竟然無法反駁。

接著我又得到一個讓我驚掉下巴的消息,也讓我再也沒有信心,能把趙青的欠款追回來。

早在兩個多月前,趙青已經把房子賣了,並且沒有還多少錢,估計又全部都投到了那個無底黑洞的賭博上。

一天我從外邊辦事回家的路上,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趙青的那輛我曾坐過無數次的車因紅燈停下了,我們距離不超過五米,不知道他看沒看到我。我把大衣的領子使勁提了提,遮住大半個臉,低著頭 ,快速地穿過斑馬線,沒有往他車的方向再看一眼。

確實,就像他說的,我能跟你說點什麼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除夕的晚上,我們一家人正看著春晚,吃著一大桌子精心烹制的美味,這時有人敲門,大兒子跑去開了門,趙青進來了,張口要跟我借200塊錢。我問借錢幹啥用啊。趙青說想買塊肉,給他兒子包頓餃子。我妻子死命地拽住我,怨我不張教訓,那十幾萬都打了水漂了,還敢借給他,絕對離婚。不知咋的,我還是掏出200塊錢給了趙青,他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這時,我那剛剛3周歲的大兒子說了一句話。

“媽媽,你不是說除夕晚上大家都團聚,商店沒有開門的了嗎,大爺(趙青)去哪買肉啊!”

是啊,去哪買肉啊。我又被這個賭徒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