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郎頭砸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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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神經元?

翻開高中生物必修三,你可以從中找到一份標準答案——它是神經系統最基本的結構和功能單位,分為細胞體和突起兩部分。

如果你是一位理科生,說不定還能對上面這句話倒背如流。

可是,我們的大腦中究竟有多少神經元?它們具體是怎麼展開工作的?在我們大腦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這些問題,你有想過嗎?

科學傳播策劃人王丫米和她的朋友,曾經做過一個社會實驗,以測量當代人的好奇心指數。

他們在國內十大城市的中心地區放置一個外觀為菠蘿造型、裝有綠色按鈕的大箱子,然後觀察路人的反應。結果發現,大多數人都會徑直繞過這個突兀的大箱子:

“很多人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直接繞過了這個箱子,只有小孩子會拍一下按鈕,甚至想把它拆開來研究,還真印證了那句‘好奇心是孩子的天性’。”

為了喚醒大家日漸式微的好奇心、鼓勵那些有好奇心的科學家,這群人決定做些什麼。

一個“用搞笑吸引你,用科學征服你”的獎項,就這樣橫空出世了——菠蘿科學獎。

菠蘿科學獎,

到底有多“不正經”

“菠蘿科學獎,一個每年9月詐屍、10月亢奮、11月進入賢者時間的科學盛典。”

如果要評選中國“最不正經”的科學獎項,那冠軍非菠蘿科學獎莫屬。

你可能要問了:什麼是菠蘿科學獎?

菠蘿科學獎,是一個以“向好奇心致敬”為主題的科學獎項,旨在通過獎勵那些有想象力、有趣的科學研究成果,喚起人們對科學的好奇心和熱情。

11月13日,新周刊記者來到了位於浙江溫州的溫州醫科大學——

今年,菠蘿科學獎在這裏舉行頒獎典禮,其中既有數學獎、化學獎、生物學獎等看似一本正經的常規獎項,也有菠蘿U獎、菠蘿ME獎等天馬行空的獨創獎項。

菠蘿科學獎到底有多“不正經”,看看今年的獲獎研究就知道了:

今年的數學藝術獎,獲獎者不是人類,而是京都靈長研究所的黑猩猩阿布以及南京紅山森林動物園的紅毛猩猩小黑,因為研究表明“黑猩猩比人類更識數”;

今年的醫學獎,頒給了開曼群島蚊子研究與防控組織,因為他們發現了“讓蚊子失去食欲的格萊美音樂”;

今年的心理學獎獲獎者,發現“在公共場合看手機會傳染”;菠蘿U獎頒給了一款名為“戴森球計劃”的遊戲;菠蘿ME獎頒給了深圳衛健委,一個接地氣的科普公號……

怎麼樣,是不是與你想象中宏大嚴肅的科學研究截然不同?

菠蘿科學獎,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沙雕、無厘頭,人們也因此將它比喻為中國版“搞笑諾貝爾獎”。

事實上,兩者確實有一段淵源——

菠蘿科學獎的發起人之一、浙江省科技館前館長李瑞宏,在活動現場告訴新周刊記者:

果殼的創始人姬十三,是搞笑諾貝爾獎的忠實粉絲。十年前,他在看完該獎的現場直播後,誕生了創辦“中國版搞笑諾貝爾獎”的想法,開始在微博上尋找誌同道合的隊友。

沒想到,時任浙江省科技館的館長李瑞宏迅速回復”我願意“,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初代“菠爸”組合就此誕生。

不過,在征求多方意見後,他們決定辦一個區別於搞笑諾貝爾獎、有自己特色的科學獎項:

“美國的搞笑諾貝爾獎,其實大都是科學界的自嘲自諷,這也得益於他們寬松的科研環境。但我們不希望給科學家增加額外的壓力,所以我們決定去褒獎科學家的好奇心,用一個正向的獎項去鼓勵他們,而不是諷刺他們做了一些‘沒有用’的研究。”

那麼,菠蘿科學獎的獲獎研究,是如何體現“向好奇心致敬”這一宗旨的?舉個例子:

今年的生物學獎,頒給了來自中國地質大學(武漢)的楊曉菁副教授和她的研究團隊,獲獎研究是“對鳥的方言研究”。

看到這個研究,相信大家腦海中馬上會冒出無數問號:什麼,鳥還有方言?要研究鳥的方言,是不是還要先懂鳥語?

為了研究鳥類方言,楊曉菁團隊選擇了白頭鵯(bēi)這一常見的鳥種,舉著麥克風在全國各地錄制收集白頭鵯的叫聲,結果發現來自不同地方的白頭鵯,確實會產生“南腔北調”的差異。

當他們把帶著不同方言的錄音放給白頭鵯時,它們甚至還會露出“這是什麼鳥語”的神奇反應。

原來我們每天聽到的鳥叫聲,還有這麼多個中名堂?

但如果只把它當作一個“無用的沙雕研究”,那你就錯了。

提名該獎項的科普作家瘦駝表示,很多人不知道研究鳥的叫聲到底有什麼用,但其實這類研究正在從微觀的角度來剖析方言現象,告訴我們語言是怎麼形成、怎麼進化的。

往遠了說,鳥類語言不通,就沒法交配,進而產生所謂的生殖隔離——再過幾萬年、幾十萬年,可能北京的白頭鵯和廣州的白頭鵯就演變成兩個不同的物種了。

“對於人類這種一生只有不到百年壽命的生物來說,或許我們很難見證一個革命性新物種的誕生,可是我們仍然可以從這樣有趣的研究中,感受到進化是怎麼持續發生的。”

如果了解完這個研究,你還會產生更多問題——比如鳥類有方言,那還有沒有其它好玩的研究?——那麼恭喜你,你已經成功掉進菠蘿科學獎的“圈套”,被喚醒了沈睡已久的好奇心。

每年的菠蘿科學獎,都會給獲獎者頒發一個獨特的獎杯。

比如2012年的獎杯是一把錘子,組委會將它命名為“好奇心榔頭”,寓意著砸破固有的樊籬、挖掘事實的真相;2017年的獎杯是一把滋水槍,又名“人工智能終結者”;2018年的獎杯是一個水龍頭;

2019年的獎杯是一個裝著塑料的盒子,組委會將它定義為“未來文物”,並交代獲獎人將這個盒子傳給子子孫孫,並附上遺言:如果這個時代仍然有塑料,就不要打開,直到它成為一件文物……

而今年的菠蘿科學獎,索性在獎杯上糊了一坨沐浴海綿。

這坨看似平平無奇、與羊肚菌和方便面“撞臉“的海綿,在菠蘿科學獎組委會的口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畫風:

天然海綿,在地球上存在的時間超過6億年,是最原始的多細胞生物。但由於它沒有神經元,是一個“無腦生物”,直到1765年,人類才意識到它是動物,因此,它在整個生物進化史中具有格外特殊的意義。

所以,獲獎者在拿著這塊海綿搓澡、洗碗、擦桌子的時候,可以思考神經元的起源和意義:

“請好好善待自己的神經系統,如果有腦子卻不用來思考,你和一塊海綿有什麼區別?”

中國版“搞笑諾貝爾獎”,

是怎麼誕生的?

“X老師您好,我們是菠蘿科學獎組委會,我們很高興地通知您,您獲得了今年菠蘿科學獎的化學獎。”電話那頭的獲獎者啥也沒說,啪地一聲掛了這通“詐騙”電話。

這件事發生在菠蘿科學獎的誕生之初。現在回想起來,王丫米也覺得這通電話挺像“騙子”的: “如果後面再補一句‘您先交200元當定金,我們就把證書寄給你’,那就更像騙子了。”

直到今天,菠蘿科學獎還流露著一股“不正經”的氣息:

新周刊記者了解到,雖然由浙江省科技館和果殼網聯合創辦,但作為一個公益性的“民間”獎項,菠蘿科學獎並沒有常設機構和固定班底,每年都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辦、由誰來辦,所以他們每年都聲稱自己是“最後一屆”——

組委會也真的把每一屆都當成最後一屆來辦,他們甚至沒有保存各大平臺的賬號密碼,因此每年都會重演一番尋找密碼、雞飛狗跳的歷史。

如果你在B站上同時搜索到了“菠蘿科學獎”和“菠蘿科學獎官方”,不用懷疑,這兩個都是官方賬號,只不過他們實在找不到密碼,只能再註冊一個。

就連“菠蘿科學獎”這個名字,也是團隊成員在吃水果冰的時候,無意中想出來的:

“當時大家覺得用水果來命名一個獎項挺好玩的,所以就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選擇了菠蘿,後來才給它加上了‘出身草根’、‘剝開科學堅果’等各種特性。”

但就像外表奇形怪狀、內核酸甜可口的菠蘿一樣,菠蘿科學獎看似不正經,實則在認真科普,“用不嚴肅的方式來傳遞嚴肅的內核”。

菠蘿科學獎評選的獎項,要同時符合“科學性、傳播性”兩個特征,言下之意就是既要好玩,又要專業。

只要了解一下它的評選過程,你就會知道這個看上去“不靠譜”的獎,到底有多“正經”:

李瑞宏告訴新周刊記者,每年的菠蘿科學獎結束後,組委會都會四處搜羅在正規學術刊物上發表過的科學論文或實驗研究,並將這些好玩的研究放進下一屆菠蘿科學獎的提名庫中,確保每個獎項有3~5個提名,隨後,菠蘿科學獎的評審團再從中選出獲獎研究——

為確保獲獎研究兼具科學性和傳播性,組委會還將評審團分為“科學評審團+星光評審團”,前者有“嫦娥之父”歐陽自遠、“天琴計劃”負責人李渺這樣的科研專家,後者有科幻作家劉慈欣、知名作家東東槍、主持人路一鳴等社會名人。

比如第一屆的菠蘿科學獎評審團,就由15位科學家與26位社會名人組成。

這一年的數學獎,有5個提名研究,包括《一種宋詞自動生成的遺傳算法及其機器實現》(人工智能“寫詩”)、《模糊數學綜合評價法在燉煮豬肉工藝優化中的應用》(怎麼燉肉最好吃)等。

在綜合評估科學性、傳播性之後,評審團將最終獎項頒給了哈工大機器人創新基地,因為他們研發出了“央視龍年春晚機器人舞蹈表演”。

在確定了獲獎研究之後,菠蘿科學獎的組委會不僅要聯系獲獎者、設計獎杯,還需要對研究論文進行二次解讀,制作相關科普視頻:

不論是多麼好玩有趣的研究,在正式的論文表述中,都會使用大量嚴謹(枯燥)的專業術語,因此想要引起大眾的好奇心,就必須用“大白話”將它們翻譯一遍——

經過綜合考慮,組委會讓專業的科學工作者提煉出論文的關鍵信息,並將其轉化成通俗易懂的故事,再請研究者本人審核一遍,最終在不歪曲原意的情況下,將其制作成“一分鐘簡筆畫”的短視頻。

比如第一屆菠蘿科學獎的心理學獎,頒給了來自中山大學心理學系的副教授周欣悅。

如果光看她的論文題目——《金錢的符號作用:啟動金錢概念改變社會痛苦和生理性疼痛》,作為非專業人士的你,能立馬領悟到這項研究的好玩之處嗎?顯然不能。

於是,菠蘿科學獎為它總結了一句“人話”:“數錢可以減輕疼痛。”

看完這句話,你是不是馬上就覺得它有意思了?

每年的菠蘿科學獎,為了擴大科學傳播效果,還會專門舉辦為期兩天的“菠蘿科學集市”。

在菠蘿科學集市中,大眾可以體驗各種好玩的科技產品,並感受組委會天馬行空的腦洞:

比如在2016年,菠蘿科學集市以“行星際旅行”為主題,打造了一個旅行社。在這裏,每個星球都有自己的展位和海報,遊客可以申領護照、申請簽證、通過海關,如果有合適的太空飛船,就可以真的上天了;

2017年,菠蘿科學集市就以“人工智能”為主題,在線下打造了一家圖不靈醫院,並設置了路盲測試中心、成名妄想癥診室、智商保健中心、家長治療室等好玩的科室,大眾可以從醫院“食堂”領取3D打印的食物,並用刷臉的方式獲得飲用水。

不僅如此,在每年的頒獎晚會上,菠蘿科學獎還會以跨界聯合的方式,推出各種有趣的節目:

他們曾經邀請知名配音演員商虹和季冠霖,在現場上演科學版《泰坦尼克號》;也曾嘗試讓主持人來一場科學脫口秀、讓醫生組成青光眼樂隊在現場演出;

他們還曾與上海戲劇學院合作,推出京劇版《三堂會審伽利略》,讓羅馬教廷紅衣主教與伽利略“父女”展開一番辯論……

李瑞宏說:“很多人並不是不熱愛科學,而是沒有渠道去了解。菠蘿科學獎通過這樣的跨界合作,將各行各業的大V都拉進科學的圈子裏來,就實現了‘1+1>2’的傳播效應。”

人類最寶貴的品質,

我投好奇心一票

提到科學家,你腦海中會浮現怎樣的形象?

2021年9月,西南大學對重慶市近2000名中學生展開的一項調查研究表明,青少年對科學家的想象依舊止步於 “聰明、奉獻、偉大、嚴謹”等詞匯——

在不少人的眼中,科學家仍是在實驗室埋頭苦幹、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刻板形象。

盡管科學傳播正在成為新常態,但大眾對科學家的認知還十分有限。

正如瘦駝所說:“大眾可能還是覺得科學家離自己很遙遠,只能想象他們在實驗室中工作的場景,沒法想象跟他們坐在一個桌上吃飯的畫面。”

而菠蘿科學獎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松動了偏見的土壤,讓大家對科學家以及他們的科研工作有了更多元的認知:

一個科學家,可以研究宏大深遠的科學命題,也可以思考“泳池裏到底有多少瓶尿”“男生追女生的數學公式”這種問題;他們不一定整天窩在實驗室裏搗鼓儀器,也可能會去戶外做調研,說不定私下還是緊跟社會熱點的5G衝浪選手。

菠蘿科學獎的初衷是“向好奇心致敬”,從這些獲獎科學家的身上,我們也可以窺見這一寶貴的品質:

多次獲得心理學獎的周欣悅曾說過,自己做的每一項實驗,最初都是出於好奇心的驅使,並沒有預設它一定要應用到哪些領域、實現哪些價值;

多次獲得物理學獎的胡立德,曾經因為女兒在下雨天被蚊子咬醒,開始好奇“蚊子為什麼不會被雨滴砸死”,並對其進行研究,最終無心插柳柳成蔭,為微型無人機的制造與應用提供了新思路。

“菠蘿科學家更關註科學的本源——好奇心,它是推動人類進步的根本因素之一,我們也希望通過給這些研究頒獎,一方面讓科學家找回科研的初心,另一方面拉近公眾與科學的距離。”

“向好奇心致敬”這句口號,也並不是只停留在菠蘿科學獎頒獎的短短幾天。

事實上,他們還開創了各種突破性的大眾科普方式——在菠蘿科學獎橫空出世之後,李瑞宏所在的浙江省科技館,也推出了全新的“科學+”活動:

他們會搭建一個酷炫的舞臺,讓科學家表演一場科學脫口秀;他們也會邀請來自不同領域的學者,就“安樂死”“抑郁癥”等話題展開討論,來一場火花四濺的咖啡沙龍;他們還會帶著大眾走進科研現場,感受科學家的工作日常。

就連中國第一場面向大眾的“心臟搭橋手術”現場直播,也是由浙江省科技館率先發起的。觀眾可以觀看手術直播,還可以與主刀醫生進行互動,與醫護人員在手術間隙交流問題:

“以往一提到心臟搭橋手術,公眾可能產生恐懼心理,但大家看完手術直播之後就會發現,其實這個手術並沒有想象中可怕——心臟的血管就像自來水管一樣,中間有一段生銹了堵塞了,醫護人員就把這一段替換掉,重新接一個新的管子,原理就是這麼‘簡單’。”

而菠蘿科學獎的科學傳播之路,才剛剛開始:

2019年,菠蘿科學獎被正式納入世界青年科學家峰會,成為峰會的一個子項目;

2021年,菠蘿科學獎宣布與B站合作,成立一個“菠哩獎”——未來,人們可以在B站投稿視頻,記錄自己發現科學的瞬間,組委會也將從這些投稿視頻中,評選出下一屆菠蘿科學獎的獎項。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正在被菠蘿科學獎吸引、對科學研究產生好奇,主動參與到相關的活動中——而這正是菠蘿科學獎的初衷。

每年的菠蘿科學獎,都會在結束時念一遍《伽利略的信》。這首浪漫的科學詩,或許就是他們對好奇心最好的致敬:

在我小時候,

也聽說過很多偉大科學家的故事。

他們有的勤奮執著,

有的癲狂不羈,

但我很快就發現,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好奇。

我曾一度好奇於他們的這種好奇,

直到後來,

我發現自己身上

也一直藏著這樣一種好奇。

我也發現,

很多科學工作者願意享受孤獨,

將一生都埋在寂寥的實驗室

和冰冷的數據圖表裏,

我猜一定也是因為這種好奇,

對絢爛星空的好奇,

對浩瀚宇宙的好奇,

對奇幻未來的好奇,

對人類本身的好奇,

對昆蟲如何尋找同伴的好奇,

對雨後清新氣味的好奇。

我常常想,

每一次真理與謬誤的更替,

大概都來源於最初的好奇吧,

科學的勝利,

往往就是好奇心的勝利。

在漫長的幾十萬年裏,

好奇應該才是這個世界

能夠始終進步的第一推動力,

如果要投選人類身上最寶貴的品質,

我一定會將這一票投給‘好奇’。

有太多人醉心於科學本身的美好,

不在乎自己在別人眼中

是否能夠獲得足夠的聲望和地位,

甚至,

連一句真誠的認可

他們都不曾得到過,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頒發

‘菠蘿科學獎’。

我們想向所有人證明,

你已經做成了一件事情,

也想向你證明,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和你一樣的人,

你們其實從不孤獨。

(新周刊《局外人》導演時禾、孔大吉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