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能到黃金色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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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一路”不僅是商貿之路、外交之路,更是人文交流之路、思想交融之路。沒有“一帶一路”,中華文明將黯然失色,世界文明將索然無味。對中華文化影響至深的佛教就是循此路徑傳入中土的。

佛教創立於公元前6至公元前5世紀的古印度,是迦毗羅衛城(今尼泊爾王國境內)凈飯王的太子喬達摩·悉達多(即釋迦牟尼)創立的。佛教堅信苦、集、滅、道“四諦”教義。“諦”是真理的意思。佛教認為,現實世界是一個痛苦的過程,要嚴格恪守“四諦”,才能最終擺脫痛苦。

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時期(公元前265——公元前236年),阿育王統一南亞次大陸,大力弘揚佛法。此後印度佛教走出國門,向世界傳播。約在公元前2世紀,佛教傳入大夏,張騫出使西域時曾經在大夏滯留一年之久,對佛教已有所聞。漢武帝開辟西域交通孔道後,西域各國與中原內地的政治往來和文化經濟交流始終十分頻繁。《魏略·西戎傳》記載:漢哀帝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博士弟子景盧受大月氏使伊存《浮屠經》”,這是目前所知的佛教東來的最早記載。但是,這是一例孤證材料,真實性要打折扣,說明西漢末期,尚未有信奉佛教的人。

《後漢書》記載了一個“傳說”,漢明帝作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他夢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金人頭上頂著白光,在皇宮的殿庭裏飛來飛去。第二天立即召集大臣來解夢。有大臣向明帝上奏說:“臣聽說西方有神,他的名字叫佛,就像陛下夢見的樣子。”明帝聽後非常高興。對於漢明帝的這一不同凡響的“夢”,早於《後漢書》問世的《後漢紀》也有記載,甚至更為詳細,說“佛長丈六尺,黃金色,項中佩日月光,變化無方,無所不入,而大濟群生。”佛經有“數千萬”,“無所不統。”

白馬寺

王浮《老子化胡經》、楊衒之《洛陽伽藍記》、慧皎《高僧傳》以及《隋書·經籍誌》典籍記載說:漢明帝夢佛發生在永平七年(64年)的某個夜晚,為漢明帝解夢的是博學多才的大臣傅毅,而被派往西域尋佛的是中郎將蔡愔、秦景、汪遵等一行十八人。蔡、秦等人西行到了大月氏,遇到印度高僧迦葉摩騰和竺法蘭,他們邀請二位高僧前往中土,二僧欣然應允。於是一行人以白馬馱佛經、佛像於永平十年(67年)返回洛陽。漢明帝先讓二僧暫住鴻臚寺,同時擇地建廟,第二年,寺廟建成,這就是洛陽城內的白馬寺。兩位高僧住在白馬寺譯出了佛經,這佛經就是《四十二章經》,通常被民眾認為是中國最早的佛經。

《太玄經》【漢】揚雄 撰

董仲舒的著作《春秋繁露》

夢,人人皆有,但帝王抑或名士的夢,就往往不是一個普通的夢,漢武帝的母親王娡因“夢日入懷”而生了“雄才大略”的武帝,漢景帝因夢高祖劉邦“托夢”而給漢武帝取名為“彘”,揚雄因夢鳳凰而作《太玄》,董仲舒因夢蛟龍入懷而作《春秋繁露》,司馬相如因夢一黃衣翁而作《大人賦》,漢明帝因夢而迎“佛”,隋煬帝因“夢江南好”而開鑿運河……夢往往是一個人日思夜想的曲折反映,是對某件執念太深的潛意識表達。從某種角度看,漢明帝的夢並非全然荒誕不經。

對於漢明帝求法,很多人有質疑,特別是《老子化胡經》中有諸多史實記載錯誤,顯然是偽書,它的出現,正揭櫫了佛道之爭的極端化、公開化。但是《後漢書》忝列“前四史”之中,其作者範曄史才史德絕非浪得虛名,其史料采擇絕非空穴來風;《後漢紀》早於《後漢書》,其作者袁宏文章絕美,倚馬千言,堪稱一代史學大家;《隋書》是公認的“二十五史”中水平較高的一部史書官修史書,參與修撰者均為飽學之士,特別是《經籍誌》敘述了自漢至隋凡六百年我國書籍之存亡、學術之演變,是繼《漢書·藝文誌》之後對我國古代書籍和學術史的第二次總結。這些史籍記載絕不是什麼郢書燕說,自然不能輕易否定。

漢明帝時代,印度佛教進一步向中國傳播,並得到了當朝天子和大臣的認可,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和規模。如漢明帝最為親愛的楚王劉英就是一位虔誠的佛教信徒,史書明確記載“晚節更喜黃老,學為浮屠齋戒祭祀”。浮屠,也就是佛陀,簡稱為佛。永平八年(65年),漢明帝曾經頒布詔書,讓天下死刑犯可用向朝廷繳納縑的方法來贖死罪。詔令一出,別人的反應不知道,但是劉英的反應卻有點過度了,他派出中郎令帶上上好的黃縑白紈三十匹來到洛陽,為劉英的“過惡累積”贖罪。劉英是明帝“特親愛”的兄弟,這下可難住了國相,立即向明帝稟報,明帝對這位弟弟恩寵有加,再下一道詔書,對楚王信奉佛教的行為予以表彰:“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饌。”同時把這道詔書頒布各諸侯國,好讓他們深刻領會精神。這裏的“伊蒲塞、桑門”就是男女佛教徒。從此之後,劉英有了皇帝哥哥支持的詔書,便“大交通方士,作金龜玉鶴,刻文字以為符瑞。”更加癡迷地開始信佛禮佛和弘道了。東漢“明章之治”時代的大科學家和大文學家張衡《西京賦》就有“展季桑門,誰能不營”的詞句。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篤信浮屠、口誦黃老的楚王劉英竟然利用傳道弘法之際,招聚奸猾,造作圖讖,意在謀逆,觸碰了皇帝哥哥的逆鱗底線,被朝廷追查,自殺而亡。看來,劉英篤信佛教也不是真信。

更不可思議地是,漢明帝之後百余年間,佛教似乎陷入沈寂狀態,沒有多大發展。直到東漢末年,由於政治黑暗,民不聊生,佛教成為一種精神的“慰籍”,在勞動人民中逐漸傳開。

漢桓帝建和元年(147年),一心向佛的安息王子安世高沿絲綢之路來到洛陽,“宣譯眾經,改梵為漢”,二十余年,共翻譯出三十五部佛經,四十一卷,是東漢時期最成功的佛典翻譯家。漢桓帝末年(167年),月氏人支婁迦讖來到洛陽,他先後翻譯佛經三部,十四卷。佛經的翻譯和宣講,為佛教的廣為傳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三國誌》記載東漢末年,佛教盛行的情景:

笮融者,丹楊人,初聚眾數百,往依徐州牧陶謙。謙使督廣陵、彭城運漕,遂放縱擅殺,坐斷三郡委輸以自入。乃大起浮圖祠,以銅為人,黃金塗身,衣以錦采,垂銅槃九重,下為重樓閣道,可容三千余人,悉課讀佛經,令界內及旁郡人有好佛者聽受道,復其他役以招致之,由此遠近前後至者五千余人戶。每浴佛,多設酒飯,布席於路,經數十裏,民人來觀及就食且萬人,費以巨億計。

佛教怎樣傳入中原內地,是穿越流沙,從西邊傳來;還是乘著海風,翻山越嶺,從南邊傳入內地?這始終是有爭議的歷史謎案。事實上,佛教既有從西邊陸路傳入的記載,也有從南邊海路傳入的佐證,二者並行不悖,同時進行。

佛教傳入中原之後,對中原的社會生活和文學藝術產生了深遠而廣泛的影響,也引起封建王朝統治思想和宗教本身的巨大變化,譬如佛、道尊卑高下之爭和儒、釋、道三教合流融攝等,中國的思想文化因此變得更加生動而精彩。

(作者:張小鋒,系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