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夢見楊桃藍莓周公解夢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六十多年,三代科研人員的持續攻關,落地海南的可可,不僅在中國獨樹一幟,更吸引了海外市場的目光,兼具生產價值和觀賞價值的它,未來前景“甜蜜”,它與海南待續未完的故事,值得期待。

10月18日,以“多元化可可,多元化生活”為主題的第三屆中國可可文化節暨可可產業高峰論壇在海南萬寧市興隆熱帶植物園舉行。在文化節上,產自海南的可可成為業界“新寵”。

萬寧興隆熱帶植物園的可可樹。海南日報記者 李天平 攝

“2019年舉辦第一屆文化節時,來的大部分是種子科研人員和種植戶,第二屆來了許多市場營銷人員,今年第三屆,來了不少優質客戶。不僅國際知名可可企業跟我們聯系,國內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巧克力企業也跟我們聯系。這兩天我的手機響個不停,大家追著要訂我們的可可豆。”10月22日,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可可研究中心主任李付鵬高興地對海南日報記者說,“我們收到的訂單,已是我們產能的三至五倍!”

“海南作為中國可可主要的研發中心和生產基地,經過科技工作者60多年的持續攻關,已經具備了為大規模發展可可產業提供全產業鏈技術支持的能力。”他介紹,目前海南每年可可豆產量僅有10噸左右,遠不能滿足國內外市場需求。

可可的“洋”與“俏” 從飲品中的“貴族”到風靡全球的飲料,可可歷史文化綿延近四千年

可可很“洋氣”,也很“親民”。人們愛吃的巧克力、糖果、糕點裏,大都有可可這一重要原料。在餐飲界,可可是和茶、咖啡並稱的世界三大飲品之一。

鮮為人知的是,從飲品中的西式“貴族”,到風靡全球的常見飲料,可可走進大眾的日常生活花了近四千年之久。

據可查的記錄,可可被人類飲用的歷史,可上溯至美洲最古老的文明——公元前1900年至公元前1500年的奧爾梅克文明時期。考古學家在那一時期的陶罐殘片裏,發現了可可堿痕跡,而可可堿只存在於可可豆中。大量已出土的瑪雅文明時期容器證明,當時的中美洲貴族階層飲用可可。

更鮮為人知的是,可可豆,也就是可可種子,它富含可可脂、可可堿、多酚、類黃酮等活性成分,具有改善心臟、腎臟、腸道功能等保健作用。

目前,中國年人均消費巧克力不足0.1千克,不及西方國家年人均消費量的10%。

“市場上可可豆較為緊俏,你們在國內吃到的巧克力可能有相當一部分是代可可脂產品,並不是真正的可可脂產品。”李付鵬對海南日報記者說。

海南與可可,有著特殊的緣分。海南島是中國有代表性的可可種植區。在海南的網紅“打卡”地——興隆熱帶植物園,許多遊客不遠千裏,只為一睹可可樹的優雅身姿。不少人在這裏第一次品嘗到可可鮮果的果肉。

可可果肉。受訪者供圖

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國家郵政局發行《僑鄉新貌》系列郵票。興隆從全國84個華僑農場中脫穎而出,選入被譽為“國家名片”的郵票系列。其中一張郵票畫的就是興隆的可可樹,可可果位於郵票的顯眼位置。可可,也因此成了興隆的代表性植物。

海南可可,在中國獨樹一幟 海南可可種植,肩負著發展壯大中國可可產業的重任

海南島位於北緯18°10′—20°10′之間,是中國唯一的熱帶島嶼省份。1954年,從東南亞歸國的華僑將少量可可種子帶回了他們的新家——位於海南島東南部的萬寧興隆華僑農場,開啟了可可在中國的新旅途。“可可適宜生長的氣溫在24℃至26℃之間,而興隆年均氣溫恰好在24℃左右。”華南熱帶作物研究院興隆試驗站(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的前身)第一代科研人員張籍香說,可可落戶興隆,有偶然因素也有必然因素。

據資料記載,1956年,因為興隆可可樹種得好,當時的保亭育種站和海南植物園(現萬寧東嶺農場)陸續試種可可樹。華南熱帶作物研究院興隆試驗站在1957年成立後,持續關註興隆的可可種植情況,並在1960年進行科研立項,在一片荒地上嘗試引種可可,展開對可可的生長習性的大田觀察和研究。此後的60多年裏,海南的科研人員堅守在興隆,篳路藍縷,為中國可可產業發展貢獻力量。

從1960年至今,三代科研人員傾情投入、兢兢業業,對可可展開研究。以張籍香為代表的第一代科研人員摸透了可可的生長習性及對氣候和環境的要求,以及基本的大田管理技術;以王慶煌、賴劍雄、宋應輝為代表的第二代科研人員對可可的豐產栽培技術進行了30多年的研究,選育出中國第一個具有知識產權的可可豐產抗寒品種“熱引四號”;以李付鵬、秦曉威為代表的第三代科研人員,則將傳統的實生育苗模式,轉變為嫁接繁育和成齡樹嫁接換種,為可可新品種推廣和可可產業持續發展提供了技術支撐。

“海南的可可種植面積最多時達1萬多畝,雲南的西雙版納約有20畝,臺灣地區保持種植2000畝左右。因此海南的可可種植,在全中國獨樹一幟,海南肩負著發展壯大中國可可產業的重任。”李付鵬說。

全球化深刻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方式,也同樣深刻改變了科研的路徑。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的科研人員放眼全球開展可可研究與交流。10年時間裏,他們從厄瓜多爾、哥斯達黎加、巴西、科特迪瓦、斯裏蘭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斐濟等20多個國家收集保存各類種質資源,目前資源圃保存有可可資源500多份,種質資源保存量位居亞洲和大洋洲第三位,並首次引進大花可可、雙色可可等野生種2種。他們既研究有生產價值的品種,也研究有觀賞價值的品種。

可可,不斷擴張的世界版圖 放眼全球,可可種植已遍及歐亞非拉近60個國家和地區

據史料記載,在大航海時代,歐洲人發現了可可的營養和藥用價值,可可的市場需求不斷增加。作為一種物種的可可隨著殖民者的擴張步伐,開始在世界範圍內大遷移。

16世紀,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為了滿足對可可日益增長的需求,將可可引入了他們的殖民地。西班牙人將可可引至特立尼達和多巴哥、洪都拉斯、古巴、委內瑞拉、哥倫比亞。葡萄牙人將可可引至巴西。

17世紀,法國人看到了在加勒比海殖民地種植可可的前景,將可可引至多米尼加共和國和格林納達。西班牙將可可引至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和秘魯。

18世紀,英國人和荷蘭人將可可帶入亞洲,印度、斯裏蘭卡和馬來西亞等國開啟了種植可可的歷史。19世紀,葡萄牙人將可可帶入非洲,隨後其他殖民國家效仿。

可可進入中國,最早始於1922年的臺灣地區。但可可對氣溫等條件要求高,只適宜在南北緯20°之間生長,臺灣囿於氣候因素,近一百年來只種了少量的可可樹。

如今放眼全球,在靠近赤道適宜可可生長的地方,幾乎都種植了可可。可可分布於亞洲、拉丁美洲、非洲的近60個國家和地區,主產國有科特迪瓦、加納、印度尼西亞、尼日利亞、厄瓜多爾、喀麥隆、巴西、秘魯、哥倫比亞、多米尼加。

據國際可可組織(ICCO)統計,2019/2020收獲季,全球可可收獲面積達1200多萬公頃,總產量550多萬噸,其中非洲占76.4%,美洲占15.6%,亞太地區占8.0%。科特迪瓦是世界第一大可可生產國,產量為202萬噸,加納是第二大生產國,產量為97萬噸。

海南可可,全球市場的“寵兒” 如果海南15%的經濟林間種可可,每年能新增農業產值23億元以上

“比利時人用amazing來描述海南可可的味道,他們拿海南可可豆生產出來的巧克力在歐洲市場很受歡迎。從我們收到的反饋來看,海南出產的可可豆被認為‘風味獨特,有堅果和莓果的味道’,適合用於生產個性化可可產品。”李付鵬說。

可可豆。 海南日報記者 李天平 攝

據了解,我國年進口可可豆及可可制品約15萬噸,且中國巧克力市場規模正以年均10%到15%的速度增長,消費潛力高達200億元。

“海南生產的可可豆供不應求。”李付鵬說,去年海南生產的可可豆實現了第一次出口,出口到比利時,出口價格為每公斤50元人民幣,“這兩天,比利時的企業一直在催著要我們的可可豆,但我們無豆可供。”海南出口可可豆雖然量較少,但已經引起了世界可可生產大國科特迪瓦和加納的關註。

在全世界範圍內,可可有FORASTERO弗拉斯特羅(產量占比80%)、CRIOLLO克裏奧羅(產量占比5%)、TRINOTARIO特立尼達裏奧(產量占比15%)三大品系。其中,弗拉斯特羅產量高,苦酸味重,風味單一,多用於制作商業巧克力;克裏奧羅口感細膩,風味優雅且層次豐富,有花果香,但產量偏低;特立尼達裏奧是前兩者的雜交品種,既比前者風味優雅,又比後者產量高。而海南的可可屬於特立尼達裏奧品系,很難跟可可主產國比規模,更適合走優質可可發展道路。

“海南省的橡膠、椰樹、檳榔等經濟林面積超過1000萬畝,如果15%的經濟林間種可可,年產可可豆可達12萬噸,每年能新增農業產值23億元以上,發展前景廣闊。”李付鵬說。

可可是熱帶地區的標誌性樹種,會呈現熱帶植物典型的“老莖開花結果”景觀,極具科普觀賞價值。從建設共享農莊、發展旅遊業的角度來看,種植可可對海南而言也大有裨益。

可可花。受訪者供圖

去年,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所屬高新技術企業海南興科熱帶作物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的一條巧克力生產線啟用,“近年來,香飲所聯合相關科教單位和企業圍繞可可產業發展需求開展全產業鏈科技攻關,已經有了一定的技術儲備。能提供優良可可品種、種苗繁育技術和標準化種植技術,開發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巧克力、可可椰奶、可可咖啡等10余種產品。我們認為海南大規模發展可可產業的時機已成熟。”李付鵬說。

全球可可主產區(國家地區)

科特迪瓦、加納、印度尼西亞、尼日利亞、厄瓜多爾、喀麥隆、巴西、秘魯、哥倫比亞、多米尼加

海南可可種植區域布局情況

優勢區:萬寧、瓊海、保亭、陵水

適宜區:三亞、儋州、樂東、東方、五指山、定安、文昌

次適宜區:海口、澄邁、臨高等市縣

可可豆與咖啡豆的區別

咖啡豆表面光滑,顏色較深,幾乎每一顆同品種咖啡豆的尺寸都差不多,豆中間有一條凹槽;相較之下,可可豆表面不太光滑,顏色較淺,大小不太一致

可可樹是錦葵科的一種熱帶植物,主要分布於南北緯20°之間。這種樹最初生活在南美洲的亞馬遜雨林,後移居中美洲。16世紀至17世紀,來自歐洲的殖民者從美洲帶回可可種子,可可樹作為一種經濟作物開始在全世界範圍內試種。

作為一種典型的熱帶植物,可可樹外觀奇特、“顏值”頗高。它雖為喬木,但不會長成參天大樹,身高一般在4米到7.5米之間,樹幹直徑30厘米到40厘米,果實比一個成年人的拳頭還大。如果你要問,可可樹的果實是什麼形狀、什麼顏色,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因樹的品系不同,可可鮮果有近圓形、橢圓形、倒卵形、紡錘形等幾種形狀,其未成熟時呈青白色、綠色、墨綠色、紅綠色、紅色、紫色等,逐漸成熟後又會趨向橙黃色和黃色。

可可樹結出的果實個頭不小,花卻十分嬌小。一眼看上去,很多人會以為那是剛冒出來的樹芽。可可花為聚傘花序,由5枚萼片和5枚花瓣構成。花瓣呈黃色、粉紅色、紫紅色等。

可可樹的樹葉呈長卵形,嫩葉和花、果一樣,顏色多種多樣,可呈淺綠色、淺褐色、粉紅色或紫紅色,成熟的葉子會變成暗綠色。可可葉長一般在7厘米到30厘米之間,最長的達50厘米。十分有趣的是,可可葉可以長久地長在枝條上,不會輕易雕落,有的葉子過了整整一年也不會離開枝條,十分“戀舊”。

除了色澤豐富的花、葉、果,可可樹的另一大奇觀就是“老莖開花結果”。大家都知道,大多數植物的花,都開在枝條上。植物開花的枝條叫花枝,花枝在鮮花盛開時嬌艷秀美,可謂“花枝招展”。但在熱帶地區,偏偏就有一些植物不走尋常路,把花開在了樹幹或主枝上,如菠蘿蜜、大果榕、楊桃、可可等。這種樹幹和主枝上長出花和果的現象,就叫“老莖開花結果”。

可可果實為莢果,也被稱為“不開裂的核果”,成熟幹燥後,硬如木頭,需要費些力氣才能掰開。掰開後,露出整齊排列的可可種子,即可可豆。很多人不知道,可可鮮果的果肉是可以吃的,其味道清甜,有點像山竹的果肉。

可可樹在國內並不常見,興隆熱帶植物園1997年開園後,一批批遊客爭先恐後去植物園觀賞可可樹,一時間可可林成了一處景觀。為了滿足遊客嘗鮮的需求,植物園曾將可可鮮果作為旅遊商品銷售。旅遊高峰時期,一天能賣出1000個。

從第一顆可可種子由歸國華僑帶回興隆華僑農場,到開辟第一塊可可苗圃,再到發展成為中國可可代表性種植區,這條不平坦的追夢路,海南“可可人”走了67年。67載櫛風沐雨,67載攻堅克難,前後三代科研人員紮根興隆,從零開始創業,潛心技術攻關,只為將海南打造成全球優質可可原產地,只為讓中國可可走得更遠。

第一代:摸習性

櫛風沐雨觀察記錄

摸清可可生長習性

“那時歸僑帶回種子種植的可可樹,長相很好,證明可可樹很適合在興隆生長。我們研究興隆的可可樹,每天觀察它。”雖然已過去60多年,今年89歲的老教授張籍香對當年研究可可的情景仍記憶猶新。

海南第一代可可科研人員張籍香在觀察可可生長情況。

1958年,張籍香到華南熱帶作物學院興隆試驗站(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的前身,以下簡稱興隆試驗站)工作。剛進試驗站,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興隆華僑農場看可可樹。

“那時為了填補國家熱帶作物研究領域的空白,我們開始研究飲料作物可可。”她說。

據資料記載,1956年,因為興隆可可樹種得好,當時的保亭育種站和海南植物園(現萬寧市東嶺農場)陸續試種可可。1960年,興隆試驗站引種可可,並進行科研立項,開始對可可生長習性進行研究。

“當年,可可果是十分稀罕的寶貝。為了種植可可,1960年海南從國外引入10筐可可果,每一筐裏有100個可可鮮果。其中兩筐給我們,我去儋州接收了這批可可果。”張籍香回憶說,那時正好是1月,天氣很冷,這批可可果需要馬上處理,否則會喪失發芽能力。華南熱帶作物學院立即發動幹部職工破殼取出可可種子。用米糠將包裹種子的白色果肉一點點搓掉,洗幹凈,然後放入苗圃。“夜晚室外溫度低,我們就在苗圃周圍升起篝火,為剛入圃的可可種子保暖,徹夜不眠。”她說。

這批可可苗長大後,被分配到樂東、保亭、三亞等地種植,張籍香將其中一部分帶回興隆試驗站試種。當時沒有營養袋保護可可苗的根系,大家對可可生長習性還不太了解,所以這批苗成活率不太高,但也有一些苗頑強存活下來。興隆熱帶植物園“老可可園”裏的可可樹就是那時種下的。

幾十年一晃而過,青絲變白發。張籍香等第一代可可科研人員終其一生做的一件事就是研究可可如何在海南落地生根、好好生長。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海南的科研基礎條件很差,興隆試驗站能獲取到的可可種質資源僅有15份,科研人員對可可的觀察基本上只能在田間地頭進行。

張籍香等科研人員通過日復一日進行田間觀察和記錄,用了二三十年,弄清楚了可可苗從種下到開花結果需要多長時間,可可樹生長對環境和氣象的要求。他們還研究了插條、“空中壓條”、芽接等可可育苗技術,以及施肥、定型、修剪等可可管理技術,為後來的科研工作打下了基礎。

第二代:抓豐產

研發豐產栽培技術

“熱引四號”一鳴驚人

1983年賴劍雄從華南農業大學畢業,1984年王慶煌從華南熱帶作物學院畢業,他們先後進入興隆試驗站工作。賴劍雄後來長期擔任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以下簡稱中國熱科院香飲所)可可研究中心主任。王慶煌後來先後擔任中國熱科院香飲所所長和中國熱科院院長。以他們為代表的可可科研人員做成了一件事——研發可可豐產栽培技術。

海南第二代可可科研人員賴劍雄在觀察可可蟲害發生情況。

優化選育可可品種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可種下去3年才開花結果,然後從中挑選表型好、性狀穩定、產量高的進行區域試驗,將試驗植株分別種在3個市縣進行連續3年的觀察研究,一輪試驗歷時五六年才有第一手數據。然後還要進行小範圍生產性種植試驗,看這個品種能否大面積推廣。”賴劍雄介紹說。

在王慶煌帶領下,從1984年啟動可可豐產栽培技術研究,到2015年選育出中國首個具有知識產權的可可品種——“熱引四號”,中國熱科院香飲所用了31年。可喜的是,“熱引四號”具有高產、耐寒等特點,其單產是世界可可平均單產的3.5倍,而且表現出廣泛的適應性,可在海南島全島及雲南部分區域推廣種植。

海南第二代可可科研人員王慶煌在觀測可可果實發育狀態。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 王慶煌團隊還開展可可樹密植試驗,研究在椰林和檳榔地裏套種、間作種植可可等技術。隨著這些技術的成熟,海南島東部和南部的一些地方開始推廣種植可可。

賴劍雄見證了海南可可產業發展的高峰與低谷:隨著“百萬畝椰林工程”的實施,到2002年左右,海南可可種植面積達1萬多畝,文昌、瓊海、萬寧、陵水、保亭、樂東、三亞、五指山等市縣都種。但好景不長,幾年後,由於當時人們的消費水平跟不上,加之深加工體系不健全,可可豆沒有銷路,許多農戶砍掉了可可樹,全省可可種植面積迅速萎縮至2000畝左右。

“那時候的科研,多是純科研,跟市場不掛鉤,在失落中我們深刻認識到,做農業的,要為農民解決後顧之憂。”賴劍雄說。此後,中國熱科院香飲所的科研人員改變以往把絕大部分精力用於可可產業鏈前端——種植環節的工作模式,開始向深加工領域挺進。

新一代:立品牌

放眼全球對接市場

打造可可原產地品牌

2012年,“80後”李付鵬從華中農業大學畢業後進入中國熱科院香飲所工作。面對全省僅2000畝的可可種植面積,他及其他新一代科研人員沒有氣餒或懈怠,他們尋找新方向繼續展開技術攻關。“前輩不放棄,我們也一定要堅守,這是一種歷史責任!”李付鵬說。

新一代可可科研人員李付鵬在開展可可雜交育種工作。

老一輩科研人員在興隆熱帶植物園種下了一大片郁郁蔥蔥的老可可樹,其中有不少優良品種。李付鵬等新一代科研人員在此基礎上繼續研發可可種苗繁育技術,根據種子本身特性、地域特征和市場需求,分不同方向育種。他們將傳統的實生育苗模式,轉變為嫁接繁育和成齡樹嫁接換種,為可可新品種推廣和可可產業加快發展提供了技術支撐。

他們系統開展可可核心種質資源植物學性狀、農藝性狀、品質性狀、抗性性狀等鑒定評價,獲得寶貴數據5200多項。他們研究制定了完善的可可種質資源描述評價技術體系,系統評價篩選出優異種質25份。繼“熱引四號”後,他們相繼選育出“香可16號”等12個優良品系。

畢業於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的秦曉威,積極做好可可種質資源收集保存與鑒定評價等工作,他關於可可種質資源鑒定評價的一篇論文引起了比利時皮爾·馬可裏尼巧克力品牌團隊的註意,這也間接促成了海南原產地可可豆首次出口海外。

李付鵬從2020年起接任中國熱科院香飲所可可研究中心主任一職,扛起了中國可可產業發展的重任。

“我們這一代人要抓住機會!”李付鵬說,從2019年開始,中國熱科院香飲所每年舉辦可可文化節,通過辦節的方式將科研端、種植端和市場端聯結起來,放眼全球、緊貼市場需求進行技術更新和產品研發,打造海南可可原產地品牌。

也許,在不少人的印象裏,巧克力是味道甜膩、卻沒有靈魂的工業制品。當下,這種刻板的印象標簽,正在隨著日漸盛行的原產地精品巧克力(Bean to Bar)的出現慢慢轉變——那是一種具有原產地風味,能給你的味蕾帶來有趣“旅行”的味道。

10月18日,第三屆中國可可文化節暨可可產業高峰論壇在萬寧興隆舉行。論壇上,精品原豆巧克力品牌KESSHō珂珂琥的創始人王倞和丈夫馬克和大家分享他們與海南可可的情緣。

王倞和馬克。

王倞畢業於清華大學生物系,馬克畢業於美國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系,是什麼樣的機緣讓這對“學霸夫妻”沈浸在可可的世界裏?由他們烘焙制作的海南可可原產地巧克力,味道有什麼不一樣?海南日報記者對夫妻二人進行了專訪。

王倞在制作甜品。

從零開始舌尖上的探索

“讓世界通過巧克力更多地了解中國”

眼前的王倞,戴著黑框眼鏡,說話時聲音柔柔細細的,微瘦的身子裏卻蘊藏著大能量。

12年前,王倞大學畢業後成為一家戰略咨詢公司的商業分析師,隨後跨界進入烘焙行業。2019年,她和丈夫一起創辦了精品巧克力品牌KESSHō珂珂琥。她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巧克力行業的“小學生”,雖然遇到了許多不可預知的困難,但一直在探尋巧克力世界的與眾不同。

珂珂琥單一產地巧克力制品套餐(產地從左到右分別為海南、加納、坦桑尼亞、秘魯)。

王倞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吃到產地原豆巧克力的經歷:那是2017年的春天,在印度南部的小城邁索爾,她在一家寶藏精品超市裏發現了一塊用椰子殼纖維再生紙包裹的巧克力。

店裏的服務員熱情地用英語介紹說:“這塊巧克力使用了印度本地的可可果,是非常高端且風味獨特的黑巧克力。”

王倞曾到比利時和法國的多家知名巧克力店“打卡”,聽到店員這樣介紹印度巧克力,感到很好奇。拆開一嘗,她驚呆了:“那種明亮的酸度,像是菠蘿蜜、百香果、雲南酸角的味道一同在舌根處綻放,接下來才是焦糖燒過後帶有微苦的甘甜。難以相信這是一塊不含任何風味添加物的黑巧克力。”

享用完美味,王倞認識了這家巧克力店的創始人,一對來自南非和英國、選擇在印度定居的異國情侶。這是她第一次深入了解無添加物的產地原豆巧克力。

從此以後,王倞對巧克力風味有了新認識。之後的一年裏,王倞在日本東京學習烘焙、西點與巧克力等專業知識,走訪當地優秀的產地精品原豆巧克力品牌企業。

“他們打動我的,不僅僅是對於風味的探索,對於品質的高標準,更多的是,他們借助巧克力制品,將自己從小耳濡目染的本地文化優雅地傳遞出去。”王倞說。

隨後,王倞和馬克萌生一個想法:“如果我們可以創建Made In China的國際知名巧克力品牌,讓世界通過一塊巧克力可以更多地了解中國,那該多好!”2018年,他們從零開始嘗試制作精品原產地巧克力。

被海南可可所驚艷

“品嘗海南可可,就像一趟充滿奇遇的旅行”

馬克生於美國烘焙世家,從小跟著奶奶學做西點。一開始,他對新事業充滿信心。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有點骨感”。從進口可可豆、購買設備到研究制作方法等,他們前後花了2年多時間。

2018年初,王倞和馬克第一次通過海外的精品可可豆樣品供應商采購可可豆樣品時,因為不了解進口可可豆的白名單規定,白白損失了一筆貨款。

巧合的是,馬克的一位校友是可可莊園主,馬克通過和他聯系,訂購了4噸可可豆。隨後,又讓公司獲得了進出口貿易的資質,逐漸弄明白了生產布局的各項要求。

可可豆買來了,但因為沒有經驗,他們未及時將可可豆存入冷庫,導致許多豆子發黴、長蟲。

“後來我們才知道,儲存可可豆的空間條件要求很高,庫房濕度要在50%以下,很少有合適的場地。”王倞說,空氣濕度對精品可可豆風味帶來的影響幾乎是不可逆的,因此庫房最好是自建自管。如果實在沒有條件,可以考慮密封冷凍可可豆,但是要註意在解凍過程中防止受潮。

面對困難和挑戰,他們沒有選擇放棄。近3年多時間裏,KESSHō珂珂琥品牌獲得了8枚亞太區和國際比賽的獎牌,獲獎產品涵蓋多種口味的生巧、五彩斑斕的雙層夾心巧克力、原豆巧克力排塊等。

珂珂琥海南產地熱巧。圖片均由受訪者提供

在搜尋優質可可原料的過程中,王倞和馬克發現了海南可可。在位於上海的珂珂琥門店裏,用產自萬寧興隆的可可制作的熱巧克力飲品和蛋糕套餐吸引許多年輕消費者前去品嘗。

海南是中國可可主產區,也是這對“學霸夫妻”的福地。“我第一次嘗到海南可可的味道,覺得十分驚艷,有點像藍莓、樹莓,又有堅果仁的味道。品嘗海南可可的感覺就像開啟了一次充滿奇遇的旅行。”馬克這樣評價海南可可的風味。

王倞說,在一次次探索中,可可風味的不同其實類似世界的多元性,正因為有了這些不同之處,才給人們帶來了豐富的體驗。

把海南可可“裝進”世界

期待用海南可可做更多有趣的巧克力

馬克和王倞此次前來萬寧參加論壇,其實還帶著一個“小任務”:考察海南的可可種植情況與發酵工藝,再采購一些海南可可回去。

海南熱帶農業國際技術轉移中心主任廖子榮介紹,海南島位於適宜種植可可地帶,氣候條件等非常有利於可可的生長。目前,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香料飲料研究所已保存可可種質資源500多份,並建立了可可種質資源專類圃。經過品比、區域和生產性試驗,團隊選育出了我國第一個具有知識產權的可可品種——“熱引4號”。

一顆可可豆是否優質,有哪些評價標準?廖子榮介紹,可可豆的評價標準包含脂肪含量、多酚含量、可可堿和咖啡因的比值,以及風味特征等,“海南可可風味獨特,近年來,國外精品巧克力生產企業對海南可可的采購熱情提高。去年,海南興科熱帶作物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生產的500公斤可可豆出口比利時,海南可可產業正朝著高端精品的方向發展!”

“展望未來一年,我們最期待的就是能夠用產自海南的可可去制作更多有趣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制品。”馬克說,他們希望通過發掘更多的優質本地食品原材料,減少交通運輸帶來的碳排放,促進我國精品農業更加高效地發展。“希望可以把海南可可‘裝進’世界,讓世界更了解海南味道,中國味道。”

王倞說:“可可,開啟了我們心中對生活探索的追求,生活無定式,口口即世界。”

來源:海南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