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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要說有什麼能比臺風雷伊更讓人透心涼,翻拍中的《仙劍奇俠傳》或許能算其一。

翻拍等於翻車,是觀眾對國產劇的共識。更何況,這次被拿來開刀的,是豆瓣上36.5萬人標記看過、仙俠題材中唯一評分破9的白月光神劇。

氣質突兀、顏值降級的選角,和仙俠毫無關系的廉價妝造,官宣翻拍時不抱希望的吃瓜群眾看到路透簡直只想快逃。

然而,這只是《仙劍》被毀的一個開始。

仙劍劇之多,粉絲都快不夠用了。

翻開繁忙程度堪比王健林的排班表,多達五六部的仙劍影視劇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一邊,騰訊翻拍《仙劍一》;那一邊,愛奇藝和山影就承包了四五六。甚至於從開機到殺青不過一個月的低成本網劇,也打起了仙劍的算盤——就連因情節公認薄弱而被譽為影視化難度最大的《仙劍二》也官宣了網絡大電影計劃。

分蛋糕的人群裏,不乏大金主、小作坊和業界良心,卻唯獨少了那個與仙劍難分彼此的唐人。

這樣的李逍遙和趙靈兒,不會再有了。

作為第一個把RPG遊戲搬上熒幕的影視公司,唐人和它打造的仙俠幻境,就像時代的兩滴眼淚,被蒸發在了喧囂的風口。

《仙劍一》,在罵聲中封神

關於《仙劍一》,評論區說得最多的,就是“曾以為這是仙俠劇的開始,沒想到成了巔峰。”

而這,也是籌拍該片的唐人影視所不能預見的結局。畢竟,在當年,來自遊戲黨的差評如海浪滔天,差點將它淹沒。

最先引發爭議的,是選角。當年還沒滿17歲的劉亦菲,就曾因為雙頰的嬰兒肥被無情嘲“毫無靈氣”;而遊戲迷頗為看重的鬥法現場,也因為經費欠缺而顯得特效頗為五毛;再加上李逍遙背上那兩把質感廉價、看起來輕飄飄的寶劍,更是讓本不富裕的仙俠氛圍雪上加霜。

遊戲中“劍身鑲嵌七顆金黃寶石,可吸取北鬥七星之精氣”的七星劍,看起來的確過分廉價了。

乍看沒毛病的劇情,在堅持原旨主義的遊戲玩家眼中也幾乎淪為魔改。比如,平平無奇的NPC唐鈺不光在主演中擁有了姓名,還擁有了愛情;拜月教主在解釋李逍遙和趙靈兒的際遇輪回時,居然認真地科普起了“地球是圓的”這種放在古代實屬超綱的地理知識。

而劇中全員似乎都有人生導師的天分加成,熱衷把天地大愛掛在嘴邊的他們,用大段看似高深實則空洞的對白,衝淡了本該緊湊的情節。

劉晉元,我願稱之為古裝劇裏廢話最多的情感博主,“相愛不如相知”就是他的金句。

可再激烈的罵聲,如今都已藏進了時間的褶皺裏。時隔多年後再度回首,這部劇留給觀眾的,只剩真誠。

2004年的春天姍姍來遲。在沒有開出一朵桃花的橫店,劇組用運來的真實花材加以偽裝,人工打造了仙靈島上那片“桃之夭夭”的神木林。

余杭鎮玩世不恭的浪子,那個曾擠眉弄眼、左擁右抱,說出“發財之後死老婆,是男人最大的幸運”的李逍遙,就是在這裏遇到了改寫他平凡一生的趙靈兒。

一部劇的成功需要天分,更需要巧合,《仙劍一》也不例外。

除了李逍遙,全員領盒飯。這部劇讓多少人愛上了BE美學?

在接洽過《流星花園》中大火的周渝民、臺灣偶像團體5566的隊長孫協誌後,誰也沒想到,萬眾期待的李逍遙會落在因為臉型過長甚至被公司列入古裝戲黑名單的胡歌頭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還搞不清楚演戲是怎麼回事”的大三學生,用飽滿的內心,盤活了小混混終成大俠的奇跡。

和少年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的定點pose一同被記住的,還有人面桃花、來去如風的趙靈兒,鎖妖塔中含淚赴死的林月如,割破手掌飛身墜入鴉群的唐鈺,以及油菜花田裏高喊要“嫁給唐鈺小寶”的阿奴。

放棄千年道行救下劉晉元的彩依,當年的妝造可以吊打今天99%的古偶女主。

聚集了兩岸三地、不以咖位論英雄的神仙選角,如今再難復刻。同樣罕有的,是跋山涉水輾轉浙江仙都、仙居景區實地取景,短短三十多集的電視劇拍了將近一年的用心。

就如同林月如用一襲鞭子,舞起漫天紅色蒲公英為逍遙和靈兒造夢那樣,在這部唐人傾盡全力、掏空錢包打造的電視劇裏,人類的悲歡永遠相通,所以即便是在不懂愛情的年紀,我們仍然很容易就讀懂了感情中最普通也最深刻的那部分。

為小人物造夢的

古偶模範生

唐人的《仙劍一》無可取代,可唐人的戰績,顯然不止於仙劍。

在古偶劇還沒有被傻白甜的內核和滿屏廢話文學的對白裹挾的那些年,唐人出品的確對得起“精品”二字。

播出時幾乎天天在微博屠榜的《步步驚心》,當年主演做客微訪談,創造了提問數近20萬次的記錄,播出十年仍舊熱議不斷;《怪俠一枝梅》《射雕英雄傳》等翻拍劇,哪怕有數版珠玉在前,依然收獲了不俗的評分和口碑;即便是相對拉胯的《軒轅劍》,在2012年那個撞檔倫敦奧運會、《中國好聲音》強勢圍剿的暑期,仍能創下高達1.7%的收視率。

承包央六小公主的《楊門女將》,見證了張智堯的顏值巔峰。

被譽為女性群像劇範本的《楊門女將》,情節之緊湊,人物之鮮活,不過40集的體量,中央六套卻從中剪輯出了15部平均時長一個半小時的電影循環播放。電視劇能剪成電影來播還不違和,由此可見當年的視效有多硬核。

對於唐人的靈魂人物蔡藝儂而言,這不僅僅是一家負責賺錢的影視公司,更是自己影視理想的孵化基地。喜歡重用孫莉、劉詩詩等氣質清冷、與自己容貌相近的女演員,這近乎自戀的偏愛,恰恰投射出一種如今影視劇工業流水線上極度稀缺的真情實感。

幼年時家道中落,遷居香港,從小報記者一路做到金像獎制作統籌的蔡藝儂,創立唐人影視時還不到26歲。可她和她的團隊卻恰好成長於巔峰時期的香港影視圈,一身編織夢境的本領不容小覷。

像《步步驚心》這樣能把瑪麗蘇故事講得清新脫俗的古裝劇,不多了。

和同期周易影視的洗剪吹cult風不同,唐人劇圈粉,更多是依靠一種溫柔的力量。

這一點,從當時陳顧方和宋曉濤給角色做的造型就能看出來。他們一個憑借《倩女幽魂》拿過金馬獎最佳服裝設計,一個數度被金馬獎、金像獎提名。

你很難在劇中看到花哨炸裂的造型,不管是不蒙凡塵的仙,還是行走俗世的俠,即便題材鎖定了董永七仙女、貍貓換太子、鯉魚戀書生等人物妝造幾乎沒有典籍可供參考的民間傳說,最終呈現給觀眾的,永遠是最貼合角色的畫皮。

在成為多媽之前,孫莉最讓人難忘的身份,是《天地傳說之魚美人》中溫婉大方的富家小姐金牡丹。

而說到配樂,唐人更是被網友戲稱為“一個被影視耽誤的音樂公司”。《絕代雙驕》裏曲調灑脫的《快樂至上》,S.H.E為《天外飛仙》演唱的《一眼萬年》,聽前奏就會讓人想起《步步驚心》裏若曦的紅梅白雪舞的《三寸天堂》,就更別提香港音樂人麥振鴻親自操刀、驚艷了2021年B站春晚的《殺破狼》。

最可貴的,是在唐人出品的古裝劇裏,我們很少看到吃相難看、亂扯頭花的女性。不論男女,似乎都是景天那樣“會受傷會害怕的普通人”,只不過因為拼盡全力地去做一件事情,才成為英雄。

比起愛情,似乎她們都因使命而來,為使命而去。

《聊齋奇女子》裏,闖過情關更想孤身闖天下的俠女慕娥,不惜以命換命為人間除惡的狐妖辛十四娘,都沒有被困在世俗的小情小愛裏。

劉詩詩的辛十四娘,自帶油畫美人氣質。

明大義、敢擔當,言行中散發出的那股為信念不惜壯士斷腕、犧牲小我的魄力,足以把男主襯成背景板,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女主。

遺忘的初心,失落的唐人

可再輝煌的歷史也只是歷史。如今唐人留給觀眾的,只剩回憶濾鏡帶來的那一點微光。

今年年初,營銷旗袍美照、企圖碰瓷《司藤》的民國奇幻劇《十二譚》,最終因為辣眼的視效、毀容的演技和分外離譜的臺詞與劇情,得到了劇迷們“以為是唐人回春,沒想到是回光返照”的一致差評。

看著唐人劇長大的我們,怎麼也想不明白:世紀之初拍攝了《天地傳說之魚美人》的唐人,已經能熟練使用美人勇敢追愛、拯救落魄書生的故事來打破成見;可為什麼二十多年後,卻開倒車似的重復起了霸道總裁愛上我的乏味套路?

拍完《十二譚》後,合約到期的娜紮也離開了唐人。

創造了數部超8分神作的導演李國立如今已年過花甲,大有不過問江湖世事的隱退之意;隨著從TVB跳槽過來的金牌編劇不再參與劇本創作,確保唐人審美在線的禦用造型師、副導演們也紛紛被競爭對手高價挖走。

比幕後班底分崩離析更為人所知的,是旗下藝人的爭相出走、自立門戶,其中不乏鬧上法庭的合約糾紛。而這些被擺上臺面的恩怨,也加速了唐人的風評滑坡。

內憂外患集合,作為靈魂人物的蔡藝儂數度被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2016年在拍攝《仙劍雲之凡》時,唐人在僅有劇版授權的情況下加推手遊,被仙劍版權方大宇軟星起訴。此次決裂,讓唐人失去了仙劍這枚立身保命的超級IP;更因為手遊出品方是其丈夫的公司,蔡藝儂至今也沒能撕下“戀愛腦”的標簽。

唐人和大宇軟星的糾紛雖然以唐人勝訴告終,但互相成就的兩家公司也緣盡於此。

回首唐人的崛起之路,不得不承認這支團隊的眼光毒辣:從遊戲、網絡小說改編電視劇飲頭啖湯,到《無心法師》入局網絡自制劇,幾乎每一步都踩在了風口上。

可因時起勢的唐人,最終也被時代拋棄。如蔡藝儂所言:“我們的班底太穩定,也因此少了一些突破點。唐人這18年沈浮,也是命運使然。”

為了保持內容創作的自由,唐人曾拒絕過資本遞來的橄欖枝,也因此錯失了擴張商業版圖的絕好機會。而財力不濟帶來的困境,反映在熒幕上,就是過時的劇情加上越來越趕客的粗糙制作。

大膽啟用新人的《無心法師》,誰曾想成了唐人最後的高光時刻。

當同行把目光投向現實題材,鎖定下一個爆點時,唐人仍沈浸在古偶的世界裏不可自拔。然而《夢回》一上線,驚起的卻是觀眾滿腦袋的問號:“什麼年代了,唐人居然還在拍少女穿越時空跟阿哥們談戀愛的無腦小言。”

正如屢屢為唐人挽尊的粉絲所言:“仙劍還是那個仙劍,窮唐還是那個窮唐,但江湖已不是那個江湖。”

被現實教做人後,唐人終於在今年跳轉賽道。接下來主打的兩部新劇,都是聚焦女性困境的都市劇,主演也不再強推自家新人,而是選擇了自帶熱度的中女代表孫莉和高圓圓。

多年不拍戲的孫莉重出江湖,可她救得了唐人嗎?

可問題在於,不拍古偶劇的唐人,還能帶給我們久違的感動嗎?

說到底,我們懷念唐人,不只是懷念一部劇、一群人,更是懷念古裝偶像劇大到可以裝下三界,小到連愛戀都容不下工業糖精的質樸真誠。

不用感受智商被侮辱、眼睛被糊弄,那時候,追劇純粹得就像一場拔高審美的視聽享受。

且看身背兩把長劍的少年勇闖天下,采一枝紅梅的少女雪中漫舞,是何等養眼,何等詩意,何等令人回味無窮。

沒有被唐人出品感動過的青春,似乎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