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馬車拉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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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我帶著阿萊,叫了十幾個街溜子,把酒館的前後門左右窗,甚至連狗洞都堵住了。

紀蔚寧和他的小情人,就像落進我掌心的蚊子,一只也飛不出去。

我站在酒館大門,大聲嚷嚷:“紀蔚寧,我知道你在裏面,你給我出來!還有那個賤人,你也給我出來!”

周圍一時間擠滿了看熱鬧的行人,我對阿萊使了個眼色,阿萊立即聲情並茂地講述了紀蔚寧如何拋下新婚妻子在外和情人鬼混。

必要的時候,阿萊還無師自通地掉了兩顆眼淚,拉著路人的手哭道:“我可憐的小姐啊,她千裏迢迢嫁到長安來,沒想到就守了活寡。”

路人聽完,自然一陣唏噓,對著酒館裏的紀蔚寧義憤填膺,對我則抱有十二萬分的同情。

大戲我已開鑼,紀蔚寧卻一直縮在酒館裏不露面。若不是親眼看見他進去,我甚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跑路了。

“紀蔚寧,你再不出來,我可要帶人打進去了!”

話音剛落,紀蔚寧的那一身藍白長衫就從雕花大門後轉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若不是此時面色鐵青,倒也算得上風流人物。

其實他長得很好看,新婚那天我就知道了。但是這樣好看的人,脾氣卻惡劣,整天板著個臉,像是被人欠了幾百萬。

“你又在鬧什麼?還不讓他們散開!”紀蔚寧眼睛裏好像能冒火,要不是周圍人多,我都懷疑他會衝上來打我。

不過就算他衝上來打我,我也不怕。再怎麼說我也是在邊關摸爬滾打過的,還能打不過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把他揍得連他爺爺也不認識。

我喊道:“紀蔚寧,有種你先把那個小情人帶出來再說話,看看今天誰有理。”

話音一落,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臉色一怔。

他白著臉否認:“沒有什麼小情人,你不要胡鬧了。”

他說著就要來拉我,我靈活避開,提著裙擺就往裏衝,身後傳來他的阻攔聲。

這個小酒館並不算大,上下兩層,一層是大堂,坐著幾個看熱鬧的客人。二層是廂房雅座,一間間的用木墻隔開。

我讓阿萊堵住了樓梯,然後一間間地闖進去找。雅座裏有幾對親嘴的情人,親得太過忘我,竟然對外面的動靜一點沒察覺,被我撞了個正著。

“對不住啊對不住,你們繼續。”我急忙雙手合十告罪退出去,還貼心地幫他們關了門。

正在我關門的時候,一個明黃的身影從我身後竄過去。我一轉頭,就看見她已經躲在了紀蔚寧的身後。

還是個要臉的,也知道當三兒不光彩,正拿著手帕遮擋。

“孫蕙仙,你太過分了,我對你太失望了!”紀蔚寧一只手溫柔地護住那女子,對我這個正牌娘子卻是滿臉厭惡。

我冷笑:“誰過分,你心裏沒點數嗎?我看你和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娶我。你這個卑鄙小人,還不是看上了我家的權勢!”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紀蔚寧真是太不會撒謊了,如果不是那種關系,被我捅破後他為什麼要羞愧得滿臉通紅,又為何要急慌慌地把小三護在後面。

我再次冷笑,卻做出退讓的姿態:“我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正妻,既然你與她有了首尾,那就接進家來吧。”

“不,她不能。”紀蔚寧臉色又青又白。

我冷笑道:“怎麼,你這個小情人不甘為妾,還要我這個正妻退位讓賢不成?”

在我的強硬要求下,紀蔚寧的小情人被我接回了紀家,且安置在距離書房最近的蘭漪院。

真好,離和離又近了一步。

2

我不喜歡紀蔚寧,紀蔚寧也不喜歡我。

我們倆之所以在一起,完全是因為紀孫兩家有個世代聯姻的臭規矩。

真好笑,他們不知道近親結婚容易產生畸形胎嗎!

按規矩,每一代聯姻的人選,都從家族各房裏輪。到了現在這一代,紀家剛好輪到了紀蔚寧他爹那一房,孫家剛好輪到我爹這一房。

好巧不巧,紀蔚寧是他爹的獨子。好巧不巧,我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

因此就算再怎麼看不對眼,我都千裏迢迢被送到了長安,嫁給了紀蔚寧。

嫁給他的第一天,我就不舒服。

他在長安,喜歡吃面食,整天不是燴面炒面牛雜面,就是煎餅粉絲肉夾饃。

我在邊關,母親卻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因此我的吃食習慣隨了母親,一頓不吃大米飯心裏就撓得慌。

按理說,他吃他的,我吃我的,誰也不影響誰。但是這個挨千刀的,早上他嫌棄我嗦粥太吵,中午嫌我吃的糖醋魚味道大,晚上又說我四菜一湯太奢靡。

挨千刀的,我還沒說他吃面的時候,蒜頭沾老醋,酸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曾數次寫信,懇求爹來接我回家。但是爹總說,長安比邊關富饒,我到這裏是享福。

是的,在爹眼裏,我嫁給紀蔚寧是來享福的。紀蔚寧是長安第一才子,要不是紀孫兩家的世代聯姻剛好輪到我們,我是萬萬不可能嫁給他的。

可是我的親爹啊,你怎麼就不知道,女兒我是寧願在邊關吃著帶沙的白米飯,也不願意在長安看紀蔚寧嗦啦嗦啦吃面的。

叫我爹主動來接我回家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紀蔚寧與我和離,這樣我才能光明正大的離開。

其實讓他休了我也是可以的,但是憑什麼呢?要是是他休了我,豈不是說這是我的過錯。

可惜我朝不能女子休夫,不然紀蔚寧這個死渣男早被我休八百遍了。

紀蔚寧這個小情人出現得好,出現得妙,出現得呱呱叫。

只要紀蔚寧和她的感情一日深過一日,深得再也不能忍受我的存在。我就有了和紀蔚寧和離的可能,並且還明顯是他的錯。

這樣,等我拿著和離書回邊關,我爹也不能罵我不識好歹了。他還得心疼我,跟我一起痛罵紀蔚寧,然後把他心愛的小馬駒借給我騎騎。

“那天看她走路有點奇怪,想必是身體不好,阿萊,你把這三斤燕窩送去給她補補。”

作為一名大度的正室,我決定好好關心一下妾室妹妹的身體,爭取讓她三年抱兩,救我出苦海。

“小姐,這可是夫人剛送過來給你的,你就這麼都給她了?”阿萊抱著燕窩離開時,還顯得依依不舍,就好像送的是她的東西一樣。

我揚眉,大手一揮:“去吧去吧,快點的,這東西我都吃膩了,少吃一兩頓沒事的。”

我母親是地地道道的江南美人,她除了給我一副江南的腸胃以外,還堅持不懈地逼我養成吃燕窩的習慣。她堅信,吃燕子的口水可以美容養顏,延年益壽。

阿萊抱著燕窩走了,又抱著燕窩回來了,她苦著臉,眼底眉梢卻寫著高興:“小姐,裴姨娘不要。”

“不要?”我拍案而起,“正房夫人賞的東西,她竟然敢不收,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阿萊也反應過來,按大戶人家的規矩,就算我賞給她一坨屎,裴雪梅都應該感恩戴德地收下,然後供起來。

呵!這個裴雪梅,真是好大的膽子。我要去蘭漪院會會她。

3

蘭漪院雖然叫蘭漪院,裏面卻沒有一盆蘭花。至於它為什麼起這個名字,我也不太清楚。

但它離書房有多近,離正房就有多遠。我帶著一大堆仆人浩浩蕩蕩地趕過去,足足走了一炷香時間,這才走到門口。

“少夫人,我們姨娘身子不爽利,已經睡下了。”小丫鬟將我攔在了門外,一副不卑不亢的忠仆模樣。

“睡下了?”我乍然擡高聲音,“她一個小妾,剛進府不來找我請安就算了。我來找她,她竟然還敢避而不見?”

我微擡下巴,十足的跋扈模樣,“來人,把裴姨娘給我從床上拖出來。她今天就是病死,死在床上,也得給我出來。”

阿萊帶著人領命,推開那個小丫鬟就往裏闖。幸好蘭漪院的下人都和裴雪梅還不熟,因此並沒有多加阻攔。

阿萊她們走到一半的時候,裴雪梅自己出來了,臉上還戴著一塊面紗,有種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美。

我想起那天在酒館裏,她也是這樣遮遮掩掩的。我心中有了數,原來紀蔚寧喜歡這種調調。長安人,真會玩。

裴雪梅沈默地對我行了一個別扭的禮,看來她心裏對我是不服氣的。我把她強搶回來給紀蔚寧當小妾,她心裏可能是恨我的吧。畢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之前與紀蔚寧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多好呢。

“孫蕙仙!你又鬧什麼妖蛾子?”不知道誰通風報信,紀蔚寧匆匆趕來。

我轉身,趾高氣昂,“聽說她病了,我來看看怎麼了。你跑這麼急,是怕我吃了她?”

“多謝。”紀蔚寧又掛起了那張臭臉,“但不用你關心。”

我每次看見他這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是欠你錢還是怎麼的?門簾子掛久了還知道拿下來洗洗,你這一年到頭黑臉掛給誰看啊?”

我罵完,紀蔚寧的臉白了,胸脯劇烈地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頓了半晌,紀蔚寧粗聲粗氣道:“你回去,雪梅她不愛見人,你沒事別過來。”

呦呵,他這意思是我打擾他們二人世界了。那我還偏要來,天天來,氣死他,這樣他就能和離了。

我展開一個笑臉,親自去拉起裴雪梅的手,謔,她手還挺大,但是比我的白嫩,指節分明的倒是好看的很。

“你松開她!”

可惜沒多看兩眼,紀蔚寧就忽然衝過來,拍開了我的手,活像我是個登徒子,在吃裴雪梅豆腐。

我摸了摸被打的手背,訕訕道:“我也是女的,摸她她又不會掉一塊肉,你這麼防備我幹什麼。”

“以後不許你碰她,聽見沒有。”紀蔚寧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呦呵,這就是男人該死的占有欲嗎?裴雪梅也太可憐了。

莫不是她一直帶著面紗,就是因為紀蔚寧不許別人看到她的臉?

這樣一想想,紀蔚寧也未免太變態了。

我看向裴雪梅的眼神,不禁帶上了幾分同情,語氣也柔和下來,“妹妹你初來乍到,要是有什麼缺了少了,盡管來找我要,千萬不要拘禮。”

裴雪梅楞楞的看著我,她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狹長而顯得淩厲,與她柔弱的外表有些不符。

“餵!少夫人和你說話呢,你倒是吱個聲啊。”阿萊見她一直不回我,在旁邊惡聲惡氣地吼。

如果我是話本裏的惡毒主母,阿萊一定是狐假虎威的惡毒丫鬟。

而這樣的角色,在話本裏活不到第二章。

很好,離和離又近了一步。

4

即使阿萊這麼說了,裴雪梅依舊楞楞的看著我,倒是紀蔚寧護短心切地站出來。

我整暇以待,卻聽見他說:“雪梅她,她是個啞巴。”

“啊!”我驚訝出聲,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裴雪梅竟然是個啞巴。

據紀蔚寧說,裴雪梅對他有救命之恩,之所以變成啞巴,也是因為救他才被毒啞的。因此他希望我能不找裴雪梅麻煩。

英雄救——啊呸,美救英雄,多麼浪漫的相遇。我簡直能立刻腦補出裴雪梅苦戀紀蔚寧,卻有口難言,只能深藏在心底的二十八萬字苦情話本全文。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真想吟詩一首。可惜我不是紀蔚寧,肚子裏沒有墨水,只能幹巴巴說一句:“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雪梅妹妹。”

“照顧就不必了,你以後離她遠點就行。”紀蔚寧立即替她開口拒絕。

於是我白了他一眼,“雪梅妹妹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就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們夫妻一體,我肯定幫你好好報恩。”

報恩兩個字我特意咬得重些,好讓他們聽出這裏面的深意。若是有說書人在這裏,肯定是寫:“大夫人明面上承諾好好照顧她,私底下卻不知在盤算什麼惡毒主意。這個惡毒的女人究竟意欲何為,且聽下回分解。”

紀蔚寧顯然聽懂了我的話外音,一張臉陰沈得能滴出水來:“孫蕙仙,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猜呀?”我莞爾一笑,留給他一個得意洋洋的背影,帶著一大堆仆人氣勢洶洶地走了。

至於後面裴雪梅如何驚慌失措,紀蔚寧如何溫柔安撫,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了。

畢竟,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有種你就和離啊。

剛回到房內,屁股還沒坐熱,就有小丫鬟來稟報,三嬸嬸要見我。

三嬸嬸也是孫家姑娘,按孫家輩分,我還要叫她一聲七姑姑。不過我出生的時候,這位七姑姑已經嫁到紀家來了。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我之前雖然不認識三嬸嬸,但是嫁到這邊後,因都是孫家人,故而與三嬸嬸天然有幾分親近。

三嬸嬸性格直,我一進門,她就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把外面那個接回來了?”

“對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總好過他天天往外跑吧。三嬸,你這普洱茶不錯,哪買的,回頭給我捎兩斤。”

三嬸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還有心思喝茶呢,紀孫兩家聯姻不納妾,納妾不聯姻的規矩都被你給破了。”

“那這能怪我嘛。”我無奈地攤了攤手。

“唉!”三嬸嬸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放心,這事我已經寫信告訴了你二叔公,肯定要讓紀家給你個說法,那小狐貍精蹦跶不了多久。”

“哦。”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卻想著是,裴雪梅可得牢牢拴住紀蔚寧的心啊。最好是達到紀蔚寧為了她可以抵抗兩家長輩,絕不退讓的那種程度。

可我沒想到,我這邊打算得好好的,紀蔚寧卻不按常理出牌。

在紀蔚寧連續在我房裏睡了七天後,我忍不住問他:“你不用去陪陪你的小情人嗎?”

紀蔚寧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反問:“你很想我去別的地方睡?”

世代聯姻,公子明媒正娶來的正妻,卻整日催他去小妾處就寢

“呵呵,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尷尬地笑了兩聲道:“我只是,只是看她獨守空房,太可憐了。”

“你有空可憐她,倒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多長點心眼,別瞎琢磨有的沒的。”

多長心眼?我的心眼還不夠多嗎?我每天都有在認真琢磨怎麼宅鬥哎!

即便我暗示了又暗示,紀蔚寧還是保持著白天去裴雪梅那,晚上來我這的古怪作息。

不過老話說的好,朝秦暮楚是要倒大黴的。

在我被三嬸嬸叫去喝茶的半個月後,三叔祖開始動作了,我那沈迷修仙練道的公公婆婆親自來登門道歉。

“蕙仙,你放心,這件事我們絕不允許寧兒這樣胡鬧,家裏會好好懲罰他的。”婆婆拉著我的手,言語間十分懇切。

但我看她眉宇間縈繞一縷憂愁,便知道這事肯定沒處理好。我垂下眸子,做出賢惠模樣道:“若是夫君當真喜愛那女子,我是願意退位讓賢的。”

“不像話!”我話音剛落,公公便猛地一拍桌面,怒道:“你是紀家明媒正娶進來的,憑什麼讓。那個死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他!”

公公說著就起了身,氣勢洶洶地往外走。作為賢惠的兒媳婦,我自然要攔一攔,卻被身後的婆婆拉住了。

“蕙仙你別管他,寧兒這次確實太過分了,正好讓他爹收拾收拾。”婆婆如此好意,那我只能面上憂心忡忡,內心暗爽不已地坐回位置上,等著外面的消息。

約莫一炷香後,淒厲的哭喊聲破空而來,我觀察到婆婆的喝茶的手顫了一下。

有丫鬟匆匆而來,“夫人,您快去救救公子吧,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

嘩啦一聲響,婆婆猛地起身,摔爛了我新買的一套青花瓷竹紋茶器。不過此時也顧不得心疼茶器了,有熱鬧不看王八蛋,我跟著婆婆急忙往紀蔚寧那邊趕。

方方正正的院子裏擺著一條長凳,紀蔚寧被四個小廝押在上面,屁股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人前風光無限的長安第一公子,如今嗚咽得像是一只小狗。

“死兔崽子,我讓你把那女子送走,你聽是不聽?”公公手上還拿著板子,額頭布著一層密密的汗。

我以為到了這個程度,紀蔚寧或許會松口了,但是他沒有,他白著一張臉,硬是堅持要把裴雪梅留下來。

又是一頓皮開肉綻的板子,若不是有我和婆婆攔著,紀蔚寧今天恐怕得去見閻王。

我看著他血肉模糊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裏酸酸的。想起剛到長安時,紀蔚寧也曾為我挨過板子。

當時我剛從邊關來,對繁華的長安處處好奇,尤其是傳說中的青樓,甚是向往之。

人生中第一次進青樓,我就為了贖一個花魁和人打了起來。那廝競價競不過我,就要來打我,打又打不過我,哭哭啼啼去報了官。

當天晚上,是紀蔚寧來京兆府撈的我。

從大牢裏出來後,紀蔚寧一邊給我上藥,一邊蹙眉問:“疼嗎?”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我似的,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可惜我那時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花魁,完全沒註意到紀蔚寧的變化,反而記掛著阿萊傳回來的消息。

阿萊悲傷地告訴我,“小姐,我們沒有那麼大筆的現銀去贖鳶姑娘。”

當時我也是昏了頭,因為嫁妝一時當不出去,就挪用了府裏買菜的公款。本想等嫁妝當了,就偷偷補回去,結果才三天就被發現了。

紀蔚寧替我頂了罪,他說我剛嫁過來,若是被懲戒了以後沒法在紀家立足。

我那時想著最多是罵兩聲,卻沒想到會動板子。

說來慚愧,紀蔚寧躺床上養傷那幾天,我是有對他動過心的。可是還沒等我愛上他,他就開始偷偷摸摸出去幽會裴雪梅。

天下男人一般渣,我是再也不會相信了。

5

挨過板子後,紀蔚寧傷重得下不了床,半夜還發起了高燒,急得婆婆連夜過來照顧。

就這樣,紀蔚寧還不忘裴雪梅,硬是在昏迷前可憐兮兮地懇求婆婆把裴雪梅留下來。

婆婆向來心軟,又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情緒上來了,自然也就衝動答應。

這一答應完,婆婆似乎才察覺到我也在旁邊,神情有些尷尬。

“母親先去休息吧,夫君這裏有我看著。”我扶起床邊的婆婆,嘴角牽起一抹恰到好處略顯苦澀的微笑。

“蕙仙,我不是……”婆婆尷尬地想解釋。

我打斷了她的話,善解人意道:“兒媳明白的,母親先去休息吧。”

婆婆向我感激一笑,由丫鬟們扶著出去了。外面月色如華,我卻是知道,以紀蔚寧的固執,裴雪梅這回肯定要留下來了。

“你真的那麼喜歡她嗎?”我轉回室內,看著床上陷入沈沈睡夢中紀蔚寧發楞,“即使被打成這樣,昏迷前也要借病求你母親保下她。”

這一刻,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心中殘存的那點情誼是可笑的。

到底人年輕根骨好,第二天紀蔚寧就醒了,只是還下不得床。

我去看他的時候,裴雪梅正在裏面。紀蔚寧拍了拍她的腦袋,溫柔安撫:“這事不怪你,而且我只是看著傷得重,其實沒事的,你別自責。”

裴雪梅似乎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咳咳!”我出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見他們都看過來,有些尷尬道:“說什麼悄悄話呢,連丫鬟都不留一個。”

“你來做什麼?”紀蔚寧一對我說話,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在心中撇了撇嘴,見色忘妻的家夥,“給你換藥啊,還能幹嘛。”

紀蔚寧冷漠地朝我點了點頭,軟下聲音對一旁的裴雪梅道:“你先回去,過兩天我再去看你。”

裴雪梅點了點頭,起身朝我行了個禮,便提步離開。

我端著藥盤在床邊坐下,揶揄道:“怎麼不叫雪梅妹妹留下來照顧你啊,還要過兩天見。”

紀蔚寧回頭覷了我一眼,總算不那麼冷漠了,可以說是語重心長:“這幾天你別胡鬧,等事情完了,這件事我會向你解釋的。”

“解釋我不想聽,和離書倒是可以有。”氣氛難得這麼好,我一邊給他上藥,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我說完急忙住了嘴,紀蔚寧卻已經聽見了,怒氣衝衝道:“和離?你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了,否則你都是紀家媳婦。”

“切!開個玩笑,幹嘛這麼認真。”我訕訕然。

紀蔚寧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道:“要是你能聰明些就好——哎喲!孫惠仙,你謀殺親夫啊?”

“呵呵,不好意思,手重了。”

在紀蔚寧養傷的這幾天,紀家緊鑼密鼓地開了幾次小會,主旨就是討論裴雪梅的去留問題。

以我婆婆為首,因為答應了紀蔚寧,因此堅持多一個人也就多一雙筷子,要把裴雪梅留下來。以三嬸嬸為首,卻覺得紀蔚寧無視祖宗家法,公然在外面亂搞,必須嚴懲不貸。

最終的結果,是裴雪梅被送到了城外的皇吉寺,帶發修行。

紀蔚寧知道人被送走後,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一定要去把人接回來。

“寧兒,你以後就好好跟蕙仙過日子吧,那個姑娘你就不要想了。”婆婆坐在床榻邊安慰他。

紀蔚寧一臉哀求道:“她不一樣,母親,她不一樣,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紀蔚寧這樣,他脆弱得像是婆婆那天失手打碎的青花瓷竹紋茶器。

他原來已經那麼喜歡她了。

我忽然有些傷感,在婆婆走後,我對紀蔚寧建議道:“要不你們私奔吧。”

紀蔚寧一臉古怪地看著我,仿佛我在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但我這次真的沒有一點壞心眼,完完全全是為他們著想。

就在我以為他會罵我或拒絕我的建議時,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收拾一下,送我去皇吉寺。”

“不會吧,你真的要私奔?”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向來古板的紀蔚寧居然會聽我的隨口一言。

紀蔚寧卻不再說話,撇過身去背對著我,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樣。

命阿萊去準備馬車時,我心裏有點怪怪的。主動幫丈夫和小三兒私奔,我這個正室好像有點大度過頭了。

6

皇吉寺在前朝是皇家寺廟,如今雖然沒落了,卻也規模宏大,香客眾多。

裴雪梅修行的小院在後方,需要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我扶著紀蔚寧往裏走,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等等!”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讓我不禁停住腳步,全神戒備起來。

身旁的紀蔚寧格外激動,甩開我的手,一瘸一拐地往裏跑,院門一下被他撞開了。

站在院中的黑衣人與倒在血泊中的丫鬟映入眼簾,而裴雪梅胸前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半扇裙面。

護衛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紀蔚寧一瘸一拐地撲向裴雪梅,想要將她扶起來。但因屁股上的傷,他自己反而栽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一只手攙起裴雪梅,一只手把紀蔚寧拉起來,三個人匆匆忙忙往外跑。

“去馬車那裏,他們會追來的。”紀蔚寧一瘸一拐的,倒是與我攙著裴雪梅的速度一樣。

幸好馬車停得不遠,我們很快就爬了上去,然後衝出皇吉寺大門。

後面果然跟著幾個甩也甩不掉的黑衣人,並且眼看著就要追上了。

我心中著急,冷不丁聽到紀蔚寧問:“你在邊關,是不是學過一些拳腳功夫?”

“啊,呃……都是花拳繡腿,當不得真的。”我內心有些慌亂了,紀蔚寧不會是想讓我斷後,去攔住那些黑衣人吧。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紀蔚寧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變態。他竟然趁我不註意,一下子就把我推下了馬車。

虧我還一直坐在車轅上為他駕車,他竟然這樣對我!

紀蔚寧在推我下去時,還說:“惠仙,如果我今日死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過。”

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明明被推下去的人是我哎!他怎麼一副臨終遺言的樣子。

官道旁邊就是一個小山坡,我一掉下馬車,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滾得我頭暈眼花,將紀蔚寧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幸虧我習過武,不然就命喪當場了。

雖然滾下去時沒有受什麼重傷,但我的胳膊還是脫臼了,而且是那種自己接不起的。

眼看著夜色降臨,幽深的山林裏遠遠近近地傳來野獸的嚎叫,我忽然害怕了起來。

天上的星星很黯淡,我根本看不清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摔了好幾次,渾身上下痛得像散了架。

身上又冷又痛,一下子我覺得好委屈。紀蔚寧他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好心帶他來皇吉寺,還好心救裴雪梅,他憑什麼把我推下來!

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告訴爹爹,長安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嗚嗚嗚……

不知是什麼時辰了,我又累又痛地靠著一顆大樹根睡著了,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在喊我。

睜開眼,便見遠處有火光,那是阿萊的聲音,是她來找我了。

我立即站起身朝著火光走去,大聲回應:“我在這裏!在這!”

阿萊帶了很多人來找我,看到我時,她又開心又難過地哭了起來,像是被拋棄在山林裏的人是她一樣。

紀蔚寧也來了,他騎在馬上,也不知道他那個屁股是怎麼受得了的。

我沒理會他歉疚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徑自躺到擔架上,閉著眼回了紀家。

公公婆婆和三嬸嬸他們都在,看到我渾身是傷的回來,臉上滿是歉疚。

三嬸嬸更是在大夫還在一旁給我上藥的時候就說:“蕙仙,這日子過不下去就不要過了。咱們孫家的姑娘沒道理在他紀家人身上吊死,我回頭就給你爹寫信,讓他來接你回家。”

“七姑姑!”一直隱忍的委屈在三言兩語中頃刻爆發,自我嫁到長安來,這是我第一次大哭。

三嬸嬸憐惜地拍著我的背,“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這時,公公的罵聲破空而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打板子的聲音。

我止住了哭音,有些疑惑地看向三嬸嬸。

三嬸嬸挑了挑眉,朝外望著,嘲諷道:“現在做這些給誰看,欺負我孫家姑娘時可威風得很。”

我養傷的那段時間,婆婆常來看我,她似乎很擔心我和紀蔚寧和離,總是拉著我絮叨從前的事。

“唉,是我和他爹做的不好,從小就沒陪過他。這麼些年,把他養成了這副冷冷清清的性子。整天板著個臉,一棍子都打不出個聲來。”

婆婆說著說著就抹起了淚,拉著我的手又破涕為笑道:“惠仙啊,自從你嫁過來,寧兒才有了一絲人氣。他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你多包容包容。雖然整日裏打打鬧鬧,但他心裏是有你的。”

我不知道婆婆是哪只眼睛看出來紀蔚寧心裏有我的,但當我聽說紀蔚寧坐著輪椅在為裴雪梅奔波時,肺都氣炸了

他心裏哪裏是有我,分明是有裴雪梅才對。

這話我也和婆婆說了,婆婆卻搖了搖頭說我不懂。

我覺得,不懂的明明是婆婆才對。

7

那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天,我剛養好胳膊上的傷,決定帶著阿萊去白鶴樓搓一頓,犒勞犒勞受傷的小心靈。

等我吃飽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不在白鶴樓裏了。

綁匪見我醒了,冷笑著道:“紀少夫人,得罪了。只要紀安在辰時之前將裴家人送來,我們就會放了你的。”

紀安是紀蔚寧的大名。

這是妥妥的飛來橫禍啊,我欲哭無淚,小心翼翼地問:“若是他沒送來呢?”

“那我們就殺了你。”

我兩眼一黑,完了,這下活不下去了。

我試著和他們打商量道:“幾位好漢,長安人盡皆知我與他感情不和,你們看看是不是抓錯人質了?”

綁匪不再搭理我,只是冷冷地將我看著。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將我帶到了一個懸崖邊。按他們的想法,如果紀蔚寧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將裴雪梅帶來,他們就在這裏將我殺了,然後拋屍。

我伸出脖子往下瞅了瞅,兩腿不禁有些發抖,這要是丟下去,豈不是死了還要再死一遍。

風呼呼地吹,我的聲音有些發顫,“大,大哥,我不知道紀蔚寧是怎麼得罪你們的,但肯定和我沒關系。而且他也不喜歡我,說不定來都不來,要不你們就放了我吧。”

“不,他會來的。”綁匪目光直直地看向山路,語氣像太陽一定會從東邊升起那樣肯定。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自信,但我的腦門上一定寫著“死到臨頭”這四個大字。

嗚呼哀哉!難道我年紀輕輕就要在這裏香消玉殞了?

當地平線升起第一道曙光的時候,從山下傳來陣陣的馬蹄聲,阿萊痛哭流涕的出現在我面前。

“小姐,我帶著人來救你了!”

她身後,是十幾個甲胄齊備、弓弩齊全的禁衛軍。

我能感覺到身側綁匪們的氣息變得緊繃,就連抵在我脖子上的匕首都往裏用力了幾分,我連忙大叫:“流血了流血了,好漢手下留情啊!”

綁匪飛速低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對著禁衛軍喊:“紀安!我知道你來了。只要你交出裴家人,我就放了你夫人。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辰。”

我一邊哭,一邊跟著大喊:“紀蔚寧,你快出來啊,我快要死了……”

阿萊在對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紀蔚寧這才從草叢裏走出來。

他今日穿著一身絳紅色的官袍,更襯得面若冠玉,風度翩翩。然而我往他身後瞧了瞧,裴雪梅不在。雖然一開始就猜到會是這樣,但不知為何,直面他放棄我的事實時,心中還是難掩失落。

綁匪也很快察覺了這個事實,狠厲道:“裴家人呢?”

紀蔚寧慢悠悠回答:“姜合,本官勸你不要再做無用功。今日聖人親臨祭天壇,裴家攔街告禦狀,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姜國公府。”

“她也救不了嗎?”綁匪掐著我後退,只差一點就要掉下去。

我急忙大喊:“好漢!有話好好說,別激動別激動。”

紀蔚寧蹙眉道:“姜國公府貪贓枉法,擅殺朝廷命官,做下滅門大案,又豈是一個小女子可救得的。莫說是她,今日便是你將我也綁了,裴家這次的禦狀也告定了。”

“好!”綁匪大喝一聲,“既然姜家今日在劫難逃,那我就帶她下去為姜家陪葬!”說完,就要帶著我跳下懸崖。

“等等!”紀蔚寧及時出聲,他道:“為裴家翻案的人是我,與她無關。你放了她,我來。”

綁匪面露一絲猶疑,似乎在審視其中是否有詐。而我早就嚇得兩腿發軟,聽到紀蔚寧願意替我受死,心中一時間有些復雜。

最終綁匪答應了紀蔚寧的請求,讓他遣退所有禁衛軍,慢慢走過來。

8

我看著紀蔚寧一點點走近,不知為何,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討厭他了。

我忽然就很想問他:“紀蔚寧,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雖然周圍人很多,但都要死了,我也沒什麼顧忌,便大聲問了出來。

紀蔚寧腳步一歪,沒有回答,臉卻騰得紅了起來,一直紅到了耳尖。

怎麼辦?婆婆好像真的說對了。只是這個時候知道這件事,似乎有些遲了。

變故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先是半空中傳來口哨一樣的箭聲,隨後眼前寒光一閃,紀蔚寧撲了過來,有溫熱的血灑在我臉上。

挾持我的綁匪身上中箭,摔下了懸崖,而我掛在懸崖邊上,紀蔚寧伸手拉著我。他的胳膊上有一道傷,血嘩嘩地流出來,流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出他很吃力,身體也在慢慢往下溜。想著今日怕是要命喪於此,不由開始哭著交代後事,“我們的地契房契都放在書房的琺瑯粉瓷瓶裏,就是我最喜歡的那個。還有拔步床第三個抽屜的暗格裏放了一百萬兩銀票,你記得時時看著別被老鼠咬了。我不喜歡仙鶴祥雲,你讓他們給我棺材上刻元寶琉璃。陪葬就不要太值錢了,我怕被人惦記……”

在我說得起勁的時候,阿萊他們終於趕了過來,連拉帶拽地把我撈了上來。

我這才註意到,許多穿著一身綠的禁軍從樹上跳下來,他們的手臂上全都綁著弓弩。這是皇室的鷹衛營,箭無虛發,百步穿楊。

阿萊撲到我身邊,上上下下地檢查,“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的紀蔚寧。

他像只脫力的狗般癱坐著,大口喘氣,受傷的那只手仿佛從血水裏拿出來。全身狼狽至極,完全看不出昔日翩翩如玉的模樣。

禁軍們走來走去,商量著如何下去找屍體。

我低著頭給紀蔚寧包紮胳膊上的傷,方才是他替我擋了一刀。

也許是剛剛經歷了生死,氣氛難得的溫情融洽,我趁機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當初姜國公府滅了裴家滿門,只有裴雪梅逃了出來。可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敢接她的訴狀。長安人人明哲保身,紀家也不例外。可紀蔚寧自詡君子,無法坐視不理,就只能悄悄收留她,暗中收集證據。

可他沒想到會被我誤會,還被我堵在酒館抓個正著。為了掩人耳目,就只能將錯就錯。

“等等。”我盯著他,心中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問道:“裴雪梅身份是假的吧?”

只見紀蔚寧很無奈地笑了笑,點頭道:“他其實是裴大人的獨子,名叫裴佑。那天你把我們堵在酒館,實在沒辦法,只好讓他男扮女裝。”

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裴雪梅——裴佑手掌那麼大,難怪“她”要戴面紗,難怪“她”是啞巴。

但我還有一個疑問,“皇吉寺那天,你為什麼要把我推下馬車?”

“殺手是衝著裴佑來的,你離遠一點才更安全。”

原來全都是誤會,想到紀蔚寧因此還被打了兩頓板子,我心中頓時有些愧疚。

正想著道歉呢,他卻話音一轉,問道:“床下暗格裏的一百萬兩銀票是怎麼回事?”

“哪來的一百萬兩,你肯定聽錯了。”我連忙起身,招呼阿萊:“馬車怎麼還不到,我去看看……”

紀蔚寧的聲音在身後傳來,顯得幾分崩潰,“孫蕙仙!你背著我攢私房錢,還天天哭窮,一個月只給我十兩——”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我拉著阿萊跑遠了。

9

裴家的案子有聖人親理,又收集了許多的證據。人證物證俱在,姜國公府在九月的最後一天被查抄了。

聖人心慈,追贈蒙冤而死的裴大人為正一品太傅,又將裴佑編入鷹衛營,跟在四皇子身邊做事。

紀蔚寧不再偷偷摸摸出去收集證據,反而天天在家敦促我讀書,順便——“孫蕙仙!你居然在恭桶還藏了五十兩!”

“你惡不惡心啊?連恭桶都找!”

“我不找,我怎麼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錢。”

“哎哎哎……別往裏去,真沒有了……”

……

這日子湊合過了,還能離咋滴。(原標題:《春風不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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