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大水缸裏盛滿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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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沙不起眼,甚至讓你看不到。但它有頑強的拼搏精神,沙敢與大自然搏鬥,讓人佩服!

——題記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慕曉都稱得上是一位美女。

勻稱的身材,走到哪裏都會引起路人的註目;姣好的容顏,讓每一個見到她的男子為之傾心。天生麗質,頭發呈波浪狀披散在肩上,走起路來,有一種輕舞飛揚的飄逸與灑脫,舉手投足間,透露出職業女性的成熟與高雅。

早在揚子江大學中文系讀大四時,慕曉就已經和男友莊孝順商量好了,畢業後兩人一起留在武漢。但臨近畢業時,莊孝順的母親卻非要自己的寶貝兒子回原籍廣東工作,理由很簡單,這樣離他們近,做父母的放心。如此一來,倒讓作為女友的慕曉為難起來。自己的父母也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如果留在武漢工作,離嘉南較近,將來照看二老方便些。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兩人都在武漢上學,老師、同學、朋友很大一部分都在這個城市,無論是人脈關系還是社會資源,都與這個地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對未來發展事業是有幫助的。

沒想到莊孝順是一個對母親唯命是從的人,兩人第一次在畢業分配的問題上有了裂隙。最終誰也沒能說服誰,只好選擇和平 分手。

在慕曉看來,去廣東工作並非自己不能接受,而是覺得如果把終身大事托付給一個沒有主見的男孩子身上,這是她難以接受的。萬一將來嫁給了他,他還是這樣唯父母之命是從,只怕將來有苦頭吃的日子還在後頭哩。心灰之際,回到了嘉南。不久就成為了《嘉南報》的一名記者。由於工作勤奮,加上成績突出,很快就成為了報社年輕記者中的風雲人物,兩年不到就出任社長助理。

“看你說的!堂堂社長助理,平時請都請不來,哪有不歡迎之理!請進!快請進!”說著,軒轅海上前一步,側身打出一個請客進門的手勢,笑道,“恭迎慕助理蒞臨寒舍指導工作!”

嘴裏雖如此說,心裏卻在打鼓:“今天是什麼日子?什麼風一大清早就把她給刮到了這裏來了!”

慕曉站在門口,淺淺地笑著:“少來!”

既不進屋,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軒轅海見客人站在門口,望著自己似笑非笑的樣子,心裏更是沒底。心道:她今天是怎麼了?不會是自己寫的稿子又捅了婁子,代表社領導談話來了?還是報社臨時有采訪任務?轉眼一想:不對,若是報社臨時有采訪任務,也該是部門主任來通知我,犯不著她堂堂社長助理親自跑到宿舍裏來呀!

正這樣胡思亂想著,見慕曉還是一副笑顏如花的樣子。不免問道:“慕助理,你老是這樣笑著,笑得我心裏發麻!有什麼事,你就直說,我擔待得起的。”

慕曉斂起笑,道:“沒有事就不能來? ”

“你老是這樣笑,我心裏沒底!”軒轅海答道。

慕曉指了指屋裏,笑道:“你看你,裏面連個坐的地方都冇得!” 一句話點醒了軒轅海。

只見他猛地拍了一下前額,那神情仿佛是在拍一只蒼蠅。也許是動作過於誇張,“啪”的一聲清響過後,反倒讓慕曉嚇了一跳,笑道:“人家歡迎是拍掌,哪有你這樣拍老門的?”

一句話,逗得兩人大笑。

軒轅海轉身跑進衛生間,從裏面拿出一個小方凳來,見上面布滿了塵埃,又找來一條毛巾,認真地擦了擦,然後,找了一張幹凈的紙,墊在上面,恭恭敬敬地放在慕曉面前:“請!坐!”

慕曉進屋後,一直站著,見軒轅海忙前忙後地為自己找凳子、 擦凳子,甚為感動。突然,變戲法似的從背後亮出一張報紙,在軒轅海面前晃了晃,指著報紙上面一組精美的照片,柳眉輕揚,笑道:“你拍的? ”

軒轅海一怔,接過報紙,見上面刊登的正是自己拍攝的《嘉南湖剪影》組照,隨即點了點頭。

“真的? ”慕曉問。

“怎麼?難道你不信?有何不妥嗎? ”

慕曉笑道:“很好!很好!沒有任何不妥!”

她連說兩個“很 好”,接著放低了聲音,以一種商量的口吻,轉身問軒轅海:“想請你幫個忙,不知可否?”

軒轅海心道:“這大清早的,你堂堂社長助理親自跑來,還說請我幫什麼忙,我又能幫上你什麼忙? ”脫口道,“有什麼事,你就直接下命令吧!我保證完成報社交給的任何任務!決 不耽擱!”

“我可不敢!”慕曉依然笑道。

見慕曉猶猶豫豫,似乎有什麼心事,軒轅海朗然道:“說吧! 但有所驅,萬難不辭!”說完,暗忖道:我可不想一大早與她在這裏兜圈子,繞來繞去。

“想跟你學攝影!”

猶豫了半天,慕曉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真實目的。

軒轅海長籲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笑道: “我還以為,報社一大清早派一個美女來,要動員我去阿富汗戰場呢!你要學攝影,早說啊!”說著,伸出右手,在空中繞了一個弧形圓圈,接著,用手指打出一個“OK”字樣,神情十分灑脫,一字一頓對著慕曉道:“沒——問——題!”

自打見到軒轅海的那一天起,慕曉對他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那還是三個月前的某天,春未夏初,江南正是草長鶯飛燕時。一聲敲門,將正在辦公室整理文件的慕曉打斷,慕曉頭也沒擡,隨口喊道:“請進!”

一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將一份個人簡歷遞到了慕曉面前。

慕曉正忙著手頭的工作,見遞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份簡歷,連頭也沒擡,對來人道:“招聘啟事裏不是寫得明明白白麼?先把個人簡歷電子版發至報社郵箱,接到面試通知後你才能來,這樣冒冒失失地跑來,有麼用!回去按規定把你的電子簡歷發至報社郵箱吧。”說罷,又埋頭忙自己的事去了。

年輕人見慕曉沒有接自己的簡歷,神情略顯尷尬。只得將簡歷收了回來,笑道:“不好意思!這幾天來嘉南旅遊。無意中,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們的招聘攝影記者,覺得挺不錯,沒來得及發郵件,就直接來了!如果打擾你了,實在對不起!”說完,年輕人向慕曉躬身點了一下頭,準備轉身離去。

聽說是來嘉南旅遊的。慕曉不由得擡頭看了一眼,見來人身材顧長,不卑不亢,尤其是那一臉陽光的笑容,讓慕曉內心莫名地“咯噎” 了一下。

“來嘉南旅遊?你不是嘉南本地人? ”慕曉望著年輕人,問道。

“出生地在嘉南,這裏也算是我的故鄉!這次來玩,屬於故裏重遊。

嘉南風景好,人口少,交通便利,小城小鎮,更重要的是環境優雅,適合年輕人生活與工作……”年輕人一口氣說出了嘉南的諸多好處,等他自己意識到來這裏不是唱贊美詩,而是來求職應聘時,這才打住了話頭。

慕曉見他一連道出了嘉南的諸多妙處,比她這樣一個處在宣傳窗口的媒體工作者似乎了解更多,尤其是年輕人在說這番話時,沒有半點矯情與做作,那種發自內心的贊美她是能夠看出來的。

正是這種毫不掩飾的直白,讓她對眼前的這位年輕人頓生好感。

在她慕曉看來,嘉南雖是自己的故鄉,不過是眾多江南小城中的一個,平凡而普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畢業分配的問題上,與男友莊孝順鬧起了矛盾,她是不會回到嘉南來的。想起男友莊孝順,她的心依然隱隱作痛。

見年輕人一副誠懇的樣子,慕曉問道:“你想應聘什麼職位?”

年輕人答道:“攝影記者。”

“攝影記者? ”慕曉心裏再次“咚” 了一下,心道:“圖片與攝影一直是報社的瓶頸,主要原因就是缺少好的攝影記者。此前來過幾撥應聘攝影記者這一職位的,都不是很滿意。不是資歷太淺,就是年紀太老,幾番招聘下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攝影記者。”

“有過攝影經驗嗎?”慕曉問。

“大學期間為校刊校報拍攝過一些圖片,學校開運動會時,也時常拍攝一些運動照片。”年輕人答。

“有作品嗎? ”慕曉又問。

年輕人聳了聳雙肩,一臉歉然道:“不好意思!這次沒有帶! 不過,我的攝影作品在湖北高校大學生攝影大賽上獲過一等獎。”

“你是哪個學校的? ”

“江南大學。”

慕曉將遞出的簡歷又收了回來,簡單瀏覽了一下。

漸漸地,她的臉色凝重起來。

在對方填寫的社會關系一欄中,赫然寫著:父親——軒轅國——中共湖北省鄂南市委書記!

過去很長一段時期以來,嘉南市在行政隸屬上都屬於鄂南市管轄。只因近幾年,嘉南地方經濟發展迅速,先是由鄂南市代管,最近才升級為省管城市,不再受鄂南市管轄。由於兩城市之間相離較近,工作上來往十分密切。但鄰市主要領導的孩子來本社應聘工作,這對慕曉來說還是第一次見到。

慕曉不動聲色地收起簡歷,對年輕人道:“你到門外等一會兒。”接著,又補了一句:“樓道裏有椅子,可以坐下來休息一下。”

說完,起身關上辦公室門,抓起桌上的電話:“印社長嗎?有一件事要向您匯報……”

得知鄂南市委書記的孩子來報社應聘記者,印社長也很重視。 起初,他還認為這可能是一個玩笑,或者是有人故意在搞惡作劇,在一番必要的核驗之後,年輕人的身份得到了有關方面的確認。 經過討論,無論是從引進人才的角度,還是從報社的發展來看,相關部門經過討論,一致決定聘用這位年輕人。

沒想到年輕人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作為他來到報社工作的條件。

這個條件,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要對他本人的身份進行保密。他希望以普通記者的身份,從最基層的工作做起。不希望因身份問題而影響工作。這一點,正好與報社領導的想法相一致。印社長隨即向慕曉等幾位知情領導作了交待。就這樣,年輕人順利進入《嘉南報》工作。

這位年輕人,就是軒轅海。

自從與男友莊孝順分手後,慕曉很長時間都沒有走出那段無果戀情所造成的心理陰影。

進入《嘉南報》後,她將整個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忘我的工作,讓她暫時忘卻了與男友分手帶來的煩惱。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每當放下工作,獨自一人面對大街上手挽手結伴而過的一對對情侶時,一種無邊的寂寥還是不請自來。尤其是夜闌人靜時,面對窗外的昨夜星辰,一種年華遠逝、青春不再的悵惘與失落總是悄然而至。偶爾,她也會想起自己的男友莊孝順。但聽說他回到故鄉後,很快又找了一個女孩,正準備籌辦婚禮時,就徹底死心了。

隨著年齡一天天增大,父母開始為她的個人問題憂心起來。 一開始,慕曉還能心平氣和地安慰他們,以解父母的心頭之憂。但隨著寒來暑往、春去秋來,伴著歲月的一天天遠逝,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步入婚姻殿堂,連慕曉自己也有點擔憂,難道就這樣一個人生活一輩子?

以慕曉的條件,找一個人談婚論嫁並非難事。

就在一年前,經人介紹她認識了本市的一位男子。對方是做家具生意的,在嘉南當地算得上是一位名人了,在行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據說其舅舅還是本市一位主管新聞出版事業的副市長。有一次,他甚至暗示慕曉,如果倆人能走到一起,她在報社的職位還能得到提升,甚至成為《嘉南報》的主要領導都有可能。

在交往了一段時間後,慕曉發現對方真正喜歡的並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學歷背景以及嘉南報社長助理這個身份。與她交往,似乎更多的是為了提高在社交場合中的某種身份,她不過是他的一件漂亮的擺設罷了。還有一點是慕曉所不能容忍的,與他接觸的那一段時間裏,對方會經常收到一些陌生女孩的短信,內容十分曖昧。慕曉心道,還沒有結婚尚且如此,一旦步入婚姻圍城將情何以堪!思來想去,還是果斷地結束了這段短暫而無聊的相親遊戲。

此後,但凡有人給她介紹男友什麼的,慕燒一概拒絕。

時間一長,“冰美人”的綽號就在報社不脛而走。

軒轅海的出現,卻讓慕曉空寂的心房重新泛起了春的波瀾。

作為市委書記的兒子,軒轅海完全是一個另類。

這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與某些幹部子弟相比,少了那分跋扈與張揚,而多了一分平易與真誠。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工作中, 軒轅海都極為隨和,並能隨時隨地與人分享他的快樂與憂傷。正因如此,他才很難融入本屬於他的那個圈子。而更喜歡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裏。

即便如此,他對生活的熱情以及對未來滿懷的憧憬依然能夠從他的言行中體現出來,這種樂觀的生活態度以及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有如一種強大的能量粒子,幾乎能感染到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正是這種特立獨行的人格魅力,讓慕曉怦然心動。

女人往往就是這樣。當蕓蕓眾生中,目及所有也未能找到心中所期許的那個理想男人時,心中難免會有一種寂寞與落懷;一旦這個自己日日期盼的男子真正地出現在眼前時,耳邊又不時響起退卻與逃跑的鼓聲。很多青春的女孩子都是在這種矛盾與焦慮中,畏縮、徘徊、仿徨,讓那個得來不易的夢幻飄然而來,又倏然而去。留下的除了無邊的惆悵,還有一生的遺憾。

這些日子以來,慕曉就處在這種焦灼中。

在幾次尋機與軒轅海接觸均未取得進展後,慕曉開始暗暗恨起自己來。恨自己膽小,又恨自己過於怯懦,關鍵時候放不下身段,既缺少那種不顧一切、衝鋒陷陣的勇氣,又沒有足夠的心計來完成自己的目標。

是啊,畢竟是受傳統熏陶了二十多年的一個女孩子,怎不能為了一個心儀的男人,就不顧面臉硬往人家身上貼吧。

愛情往往就是如此。她就像一種用特殊物質釀成的美酒。當你做好一切準備迎接她,並借機想喝它個酩酊大醉時,往往喝到嘴裏的卻是一嘴淡而無味地白開水!而當你毫無準備,不經意間端起某個無人在意的茶杯時,才發現裏面盛滿的卻是一杯純美甘洌的愛情美酒。愛情有時就是這麼神奇,有如你的命運,變化莫測,難以琢磨。

正當慕曉一籌莫展時,機會終於來了!

一天上午,慕曉坐在辦公室裏瀏覽當天的《嘉南報》。突然間,一組精美的照片落入了她的眼簾中,眼前的美景讓她的內心頓時為之一振:“真沒想到,嘉南湖還有如此優美的一面。”在仔細看了作者的署名時,更讓她欣喜若狂:“攝影:軒轅海”。

這組照片正是軒轅海冒雨拍攝的《嘉南湖剪影》。

慕曉在驚詫於軒轅海高超的攝影技巧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中醞釀開來:她要借學攝影之名,接近這個讓她心儀已久的男子。

這個周末的早晨,精心打理一番的慕曉,落落大方地來到了軒轅海的門口。

“真沒想到,你這裏也這樣簡陋!”慕曉眉梢一挑,笑道。

環目四顧,看著軒轅海如此淩亂的房間,慕曉心中一陣竊喜:“看來,還沒有女孩子走進他的生活。不然,他的房間也不會如此糟糕!”

“簡陋? ”軒轅海一怔,隨即指了指床鋪上的書籍,笑道:“在它們陪著,我就很滿足了。再說了,現在全世界都提倡節能環保,若人人都像美國人那樣生活,那十個地球也不夠這60億人住了。還是簡陋一點好!”笑的時候,兩排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整齊得像站崗的衛士。

“既然你都答應做我的攝影老師了,那我這個學生也得要表現表現吧?”

說著,慕曉就捋起袖子,將軒轅海的床單扯起,麻利地拆下枕套,又將卷縮在床一角的綠色毛毯拽了過來,還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

笑道:“好長時間沒洗了吧?今天正好是周末,有的是時間。”

說著,將床單、枕套、毛毯分別放進三個不同的塑料盆裏,接了水,撒上洗衣粉,浸泡起來。

洗衣機裏還有幾件沒有來得及洗的衣物,此時已經沒有塑料盆了,遂將浸泡在盆裏的枕套簡單揉搓了幾下,取出,擰掉水分,放進水池裏,倒掉臟水,重新接了半盆清水,又撒了一些洗衣粉,把那幾件衣物浸泡起來。

一切是如此自然,又十分得體。倒像這裏不是軒轅海的宿舍,而是她慕曉的家一般。

“這個……嚙個……多不合適!慕助理……快……快請放下!”

眼見慕曉利利落落在自己的房間裏如一個風火輪般轉動起來,一時間,軒轅海反倒顯得不好意思,不知說什麼好。只得跟在慕曉身前身後的亂跑,不知是勸她停下來的好,還是放任她的這種行為。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還是叫我慕曉好聽些!” 慕曉笑道。

“房間太散亂了!你還是停下來吧,我自己能行的! 慕……慕助理……慕曉,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慕曉轉身看著軒轅海笑道:“從今兒起,你就是我的攝影老師,我就是你的徒弟!做徒弟的幫師傅收拾一下房間,這是應當的!當然,我這樣做也是有條件的。就是以後你老人家教我時,要盡心盡力!可不能馬虎!”說完,將嘴唇微微嘟起,朝軒轅海調皮地扮了一個鬼臉,笑了。

笑容中,分明蘊藏著一種慧黠般的狡猾。

整個上午,慕曉像個陀螺一般,在軒轅海的房間裏轉來轉去。

洗完衣服,開始打掃軒轅海的房間。其實,軒轅海的房間還算幹凈,畢竟住進來的時間不長,並不像慕曉所說的那麼淩亂。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奇怪。

如果她想去做某件事,特別是為她喜歡的人去做事時,總要找一件堂而皇之的理由,然後名正其順地去實施。在這一點上,男人永遠也比不上她們的智謀。

倒是軒轅海眼見大勢已去,只得任憑她去折騰。慕曉一會兒喊他來幫著晾衣服,一會兒要他來換一盆清水,一會兒又叫他清洗抹布,兩人倒像一雙小戀人,在這個周末的早晨忙得不亦樂乎!

“你手長,把窗外那塊玻璃擦擦,我夠不著!”說著,慕曉將手中的抹布朝軒轅海遞過來。

軒轅海接過,按照慕曉所指的方向,將窗外的玻璃都擦了個遍,然後朝著慕曉笑道:“你滿意了吧? ”

“什麼你滿意了吧?瞧你那神情,好像是在為我幹活兒一般。”慕曉笑道。

說著,手一揮,朝一處玻璃指了指:“那兒還沒擦幹凈呢。”

軒轅海自知失言,只得賠笑,又將胳膊肘兒伸到窗外,按照慕曉所指,認真擦試起來。

“上次聽你說,你出生地在嘉南?”慕曉問道。

軒轅海見問,笑道:“是啊。我的童年就是在嘉南湖邊長大的。那個時候,爸爸媽媽因工作頻頻調動,沒法照顧我和弟弟,有一段時期,我倆就生活在嘉南湖邊的爺爺家。”說著,軒轅海向遠處的嘉南湖方向望了望,此刻湖面上煙波萬頃,晨霧時聚時散,聚時如雲海茫茫,散時如薄紗覆水,極為壯觀。

僅僅一瞥之間,軒轅海的心緒一下子回到了那遙遠的童年。

其實,軒轅海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名叫軒轅洋。兄弟兩人的大部分童年時光,都是在嘉南湖邊度過。軒轅海內心對嘉南的喜歡,在很大程度上,源於兒時的這一段特殊的生活經歷。

“你經常去看望他們嗎? ”慕曉側著頭問。此刻,一縷清晨的陽光正好打在她光潔如玉的臉上,竟然有一種超凡脫俗的美麗!

軒轅海見慕曉側頭看自己的樣子,柔情似水。

心中一漾,趕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聲道:“當然。此番來嘉南玩,大多數時間就住在爺爺奶奶家。”

想到《嘉南湖剪影》中的那位駕船老人就是自己的爺爺,軒轅海打住了話頭,心道:“可不能讓她知道,那位駕舟老人就是自己的爺爺。否則傳了出去,有人還認為自己是在為爺爺做個人宣傳哩!”

其實,那天軒轅海也是早起無事,打算到嘉南湖邊拍攝幾張湖光山色的風景照片,正好遇到了駕舟歸來的爺爺,就隨手拍了幾張,只是沒想到效果竟出奇地好,更沒想到會有人因此來拜自己為師,來學習攝影。

至於慕曉來拜師學藝是假,跟自己套近乎是真。

這一番女孩子的心思,他更是無從知曉了。

“從簡歷上看,你似乎在高中耽擱了兩年,前後讀了五年,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曉道。

軒轅海瞥了她一眼,放下手裏的抹布,好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

“你就實話招了吧!別磨磨嘰嘰了。”慕曉笑道。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說著,軒轅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像你這種人才,不進FBI太可惜了。至少,也該在國家安全局才對。”

“你這人咋的了?了解一下你的過去,免得革命隊伍裏混進了一些壞人。你倒來了一番長篇大論。別磨蹭了,快招。”慕曉笑道。

軒轅海望了望窗外,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表情,緩緩道:“此事說來話長,高中時我迷上了體育,特別是遊泳和跳高,有一次跳高時,不小心摔傷了背部,在家休了兩年。

所以,我上大學時,幾乎比班上的同學大了整整兩歲。”說完,他扭了扭自己的腰,又做了兩個側身擺動的動作,似乎當年的痛苦還殘留在自己的腰裏。

“還疼麼? ”

“已痊愈。今天若不是你問及,我都已經忘了此事。”

慕曉聞言,心中暗喜道:“謝天謝地,幸虧他高中耽誤了兩年!不然,這樣好的男子自己就錯過了!”想到那天軒轅海把簡歷遞給自己時,偶然間看到他的出生日期竟與自己同年,都是1983年,所不同的是,他是三月的生日,而自己是五月,算起來,他還比自己大兩個月呢!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工作了兩年,而他才剛剛畢業!細看後才發現,高中期間他就整整讀了五年。這個疑慮一直存留在她的腦海裏。

要知道,女人一旦喜歡上了某個男人,就希望對他的一切都了解得清清楚楚,雖然不至於上溯到要查清其祖宗十八代的程度,但還是希望對他本人的生活脈路及人生履歷有一個較為清醒認知,這是天性所賦,任何女人都無法逃避的事情。

心中的疑雲一旦解開,她不由得有些釋懷起來。

甚至在那一刻,覺得命運一直都在暗中眷顧著自己。

雖然其間有許許多多的坎坎坷坷,可是今天,當自己真真切切地站在軒轅海面前時,她 才猛然發現,過去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只有經歷了那些曲折的過去,她才會無比珍惜今天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軒轅海問。

“我……沒有笑!”慕曉連忙收住笑容,裝出一副淑女的樣子。

但為時已晚,那藏匿的心跡多少暴露了一點。

為了掩飾剛才的失態,慕曉假裝擦玻璃時不小心碰到了手臂。

一聲輕輕“哎喲”,借以轉移軒轅海的註意力。

在這種“足智多謀”的女人面前,男人永遠都是“弱”者。

果然,軒轅海連忙走過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傷著了哪裏? ”

慕曉狡黠地看了他一眼,裝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嘟嚕道: “剛才擦窗臺時,不小心碰到胳膊肘兒的麻經了!”

“哪兒? ”

慕曉手指著一處,說道:“這兒!”

軒轅海仔細地看了看部位,道:“我們的麻經都在這兒,你的麻經怎麼在那裏?搞錯了吧? ”說著,手指了指自己的臂彎處。

說者無意,倒是聽者有心。

軒轅海一語道破了自己的玄機,慕曉假裝惱怒起來,嗔道:“人家撞了胳膊,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再說,各人的麻經是不一樣的!我的就在這兒!”

軒轅海見她薄嗔輕怒,嬌嗔中流露出一份嫵媚,十分可愛,不由得笑道:“據我了解,靈長類的麻經都在這兒。動物中,似乎只有犬類的麻經才有可能在你那兒。”

慕曉正準備說:“這才對了……”

轉念一想,不對,這不是明擺著罵自己是一條狗嗎?

想到如此文雅的一個男人,也這樣拐著彎兒罵自己。

軒轅海語音未落,肩上已挨了一拳,只聽得慕曉道:“看你文質彬彬,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竟會繞著彎子罵人!你才是狗哩!”

言罷,兩人大笑起來。

當慕曉把所有一切都收拾妥當時,時光已是晌午時分。

軒轅海邀請她一起到報社附近的小飯館解決午飯問題,同時也是對人家整整忙碌了一個上午的答謝。

但慕曉堅稱臨時有事,軒轅海只好作罷。

送走慕燒,軒轅海獨自來到大街上,要了一份茄子蓋澆飯,算是解決了午餐。

自從因工作問題與家裏鬧起紛爭後,母親就斷掉了他的一切經濟來源。

這讓剛剛參加工作的軒轅海,在經濟上顯得十分窘迫。

不過,母親這樣做,反倒激起了他心底裏的一種傲氣。

這種自立自強的傲骨,或許正是他們軒轅家族流傳下來的某種基因吧。

吃完飯,軒轅海掏出手機給爺爺打了一個電話,準備把那份刊有他駕舟歸來的報紙給他送去,給爺爺一個驚喜。

誰知老人已駕舟出湖,正在嘉南湖上撒網捕魚、逍遙自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