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耳朵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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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30歲,畢業以後去了高校,正朝著做一名德藝雙馨的人民教師而努力。眼下結婚剛一年,生活幸福美滿。

今年年初一次洗澡時,我突然發現,自己兩側大腿好像胖得不一樣。具體來說,右側大腿的根部好像更粗一些,再仔細摸,肥肉下面居然有一個硬硬的包塊,直徑大概3~4厘米,不痛不癢。

想到劉備曾說過:“吾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裏肉生。”難道是因為我太久不運動了,大腿上長出的肥肉都結塊了?不禁悲從中來。

不過,肥肉為什麼會結塊呢?我有點好奇,又有點緊張,腦子開始飛速運轉起來:“比肥肉更硬,不痛也不癢,長在右大腿而不是左大腿。或許是肌肉呢!”

開車時,需要用右腳控制油門和剎車,所以右大腿經常會處於緊繃狀態,久而久之,大概就形成了獨特的“剎車肌”吧?如此幹脆利落的推理一氣呵成,令我不由地為自己感到驕傲!

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我突然想起來,自己到上海工作以後,一直沒有拍中滬牌,買不了車,已經有兩年沒摸過方向盤了。就算是以前開車產生的肌肉,恐怕也不能維持這麼長時間吧。

一個包塊讓我擔心自己“屌爆了”

“記得小時候讀到過一篇小說,裏面某個角色,有一天在村口屌爆了……”

保險起見,從浴室出來以後,我馬上打電話給幾個經常開車的死黨,問他們右邊大腿有沒有腫塊。大家紛紛表示沒有並且恭喜我加入中年發福的隊伍。

看來自己的推理存在漏洞。可如果不是肌肉的話,那會是什麼呢?我腦子裏冒出了另一種可能性:疝氣。

疝氣,是人體的某個器官或者組織,經由腔室的孔道或者薄壁處離開原先的解剖學位置,進入到另一部位。常見的有腹股溝疝、股疝等。

手繪的腫塊位置丨作者供圖

之所以會想到疝氣,是因為我腿上腫塊的位置比較微妙,正好鄰近腹股溝,特別像腹股溝疝或者股疝。

突然,我想到小時候讀過的一篇鄉土小說。裏面的某個角色患有小腸疝氣,有一天在村口,他突然屌爆了,確切地說是陰囊爆了。

這番魔幻現實主義的詭異描寫,曾在我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深深的陰影。如今,童年的恐懼緊緊地攥住了我,令我當即做出了去醫院的決定。

醫生像偵探一樣,仔細檢查了我的包塊

“從泌尿外科到普外科再到骨科,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無論多麼不可思議,就是真相。”

第二天一早,我穿好褲子,去了一家歷史悠久的三甲醫院。

一想到需要多次脫褲子向醫生展示包塊的位置,我特意選了一條寬松運動褲,以及最莊重、最嶄新的一條格子短褲。這不僅是對醫生的尊重,也關系到男子漢的尊嚴!

受小說裏屌爆情節的影響,我最開始掛了泌尿外科的號。走進診室,順手關門,我冷靜地向大夫描述了自己的病情。沒想到大夫“噗嗤”一聲笑了,說:“小夥子,你這種情況應該去普外科才對,不該來泌尿外科啊。”

不管怎樣,泌尿外科大夫還是很友善地給我開了一張超聲檢查單,囑咐我先去做個檢查,再拿上報告去找普外科大夫。

我來到超聲檢查室,超聲科大夫熟練地在我大腿根部抹上油,然後拿出探測器滑來滑去。我有一點點害羞,但大夫顯然已經見怪不怪,還興致勃勃地跟我聊上了天。

我問大夫:“您看這腫塊像什麼?”大夫輕松地說:“像是液化的脂肪,可能是個脂肪瘤。”說著還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圖像讓我看。

我緊張地追問:“嚴重嗎?”大夫樂呵呵地回答:“脂肪瘤基本上是良性的,不過還是建議手術切除,避免以後繼續變大壓迫到血管和神經。”

聽到“脂肪”兩字,我有些心虛,繼續問大夫:“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呀?是不是我太胖了?有沒有可能通過鍛煉和減肥消除呢?”大夫安慰我說:“這跟肥胖沒多大關系,也無法通過鍛煉自然消除,只能手術。”

聽到大夫這麼說,我還是松了一口氣。雖然要手術切除,但如果是良性的脂肪瘤,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

沒想到我的心情剛剛放松,大夫的表情卻突然嚴肅起來。他好像看到了什麼,皺起眉頭告訴我說:“裏面有血。”

有血?我一臉懵逼,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大夫解釋說:“腫塊裏面出現了血流信號,意味著情況可能變嚴重了,可能不再是單純的脂肪淤積,而是有失控細胞在偷偷生長,包塊裏面的血管就是在為它們提供養分。”

手繪《我們當中出了一個叛徒》丨作者供圖

我又瞬間緊張了:“那該怎麼辦?”

大夫緩緩做出了第二輪推測:“既然有血流信號,那有可能是神經鞘瘤,更建議手術切除了。開完刀立刻去做組織病理學檢查,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麼瘤。神經鞘瘤具有一定的復發率,過幾年如果復發了還要再回來挨一刀。不過神經鞘瘤也基本上都是良性的,不至於威脅生命。”

超聲檢查丨作者供圖

從超聲科出來後,我便憂心忡忡地去了普外科。普外科大夫看了報告,慎重起見,建議我再去做一個磁共振檢查(MRI),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

其實我早就對MRI檢查充滿好奇,這一次身為“病人”,終於能夠鉆進機器一探究竟。

做MRI前,我被要求卸下身上所有的金屬制品,避免幹擾磁場。我還被要求用棉花塞住耳朵,開始了之後才知道,機器噪音挺大,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就像是“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

一周以後,我回到醫院,拿上MRI報告,再次去找普外科大夫。

MRI報告上顯示“右側大腿內側皮下脂肪內占位,考慮血管瘤可能”。我苦笑了一下,嫌犯名單上又多了一個名字!

MRI報告丨作者供圖

普外科大夫看了報告,建議我轉去骨科,因為無論該部位的神經鞘瘤還是血管瘤,骨科都可以管。

於是我去到骨科,骨科大夫又推薦我去了陳飛雁大夫的專家門診。陳大夫專治肌骨腫瘤方面的疑難雜癥,他看過檢查報告又耐心詢問了我的病情,覺得腫塊特征更像是神經鞘瘤,建議盡快手術。

於是,約了下一周手術!

術前術後共33個小時的斷食記錄

“你一定也想知道,那個蘋果的滋味如何。”

約定之日,我早早來到醫院,打卡了住院部。

病房是四人間,除我之外,其他三位病友都是七八十歲的老爺爺,清一色來做疝氣手術,加上過來陪伴的各家老奶奶,大家很有精神地嘮著嗑,病房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一位老爺爺告訴我,這間病房叫做“日間病房”,住的都是只需要做小手術的病人,通常一兩天就可以出院。聽他這麼一說,我原本緊張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下午,大夫過來進行風險告知,並囑咐我當晚10點以後斷食斷水。

傍晚,父親特意過來陪我,我心裏有些歉疚,反倒是他安慰我:“這時候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你自己管理好健康就行。”

第一夜平安無事,第二日卻比預想的難熬許多。因為斷水斷食,我在病房裏除了躺平就是靜坐,以節省體力。上午還好,到了下午,就開始覺饑渴難耐。

同病房的“老”朋友們,都陸續做完手術收拾東西回家了。疝氣手術只需局部麻醉,因此手術結束後的老爺爺們神誌清醒,兩小時的術後觀察時間一過就可以出院了。老朋友們離開以後,病房冷清下來,我感到一絲寂寞。不過很快也變得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餓得沒力氣聊天了。

直到傍晚6點,護工才過來接我去手術室,一直的等待不免讓人有些焦躁。

抵達手術室以後,護工就不見了蹤影。我被留在移動病床上,在走廊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就在這一會兒,我得以窺見手術室裏面的真實場景。消毒藥水、血跡、腳步聲和交談聲,令人心潮澎湃,仿佛這裏才是整個醫療系統的神秘核心。醫護人員與病魔的戰鬥持續了千百年,並且還將一直持續下去。

就在我浮想聯翩時,終於輪到了我!我連人帶床被推進了手術室,起初我還樂觀地以為,跟疝氣手術一樣,自己只需要局部麻醉。結果麻醉醫生直接給我罩上了氧氣面罩,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從手術室出來,已是晚上8點,神誌模糊的我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然後掙紮著醒了過來。那個聲音接著告訴我,手術結束了,並叫我睜開眼睛,不要閉上。

從這一刻起,原本陷入混沌的生物鐘,又重新開始流動。在麻醉室待了近一個小時、觀察無恙後,我才被送回病房。這次的全麻後勁兒可大了,我嘔吐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禁食太久的原因,連胃酸都吐了出來。

再次醒來,是第三日淩晨4點。我鼻子裏插著氧氣管,床頭的氧氣閥不間歇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午夜顯得格外清脆。我嘗試著先動了一下手指頭,再動一下腳趾頭,像電影《殺死比爾》的女主那樣,逐步取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接著,我覺察到嘴裏有很重的澀味,想必是之前嘔吐過的緣故。腦袋沈沈的,物理上像是宿醉後醒來,心智上的感覺卻很有區別,神經元之間的連結像是統統斷了線,同一件事情不能想太久,不然就會有一股惡心湧上來。為了對抗這種惡心,我只好不停地切換思考主題,腦子裏像放電影一般閃過各種光怪陸離的片段,現實的和非現實的。

早晨7點,我勉強自己吃了第一個蘋果。從術前禁食開始計算的話,我已經33個小時沒有攝入任何食物了,這是我迄今為止經歷過的最長斷食紀錄。

很遺憾,蘋果的滋味,並不像書裏描述的那樣,“有一種衝破臨界點的、狂暴的美味”。這令我有些失望。

上午8點,陳大夫來查房,告訴我手術順利,成功切除腫塊。他還向我展示了腫塊的照片,像是一坨殷紅色的墨魚蛋,腫塊具體性質還要等組織病理學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切除的腫塊組織丨作者供圖

手術切口縫了12針。陳大夫囑咐我,每周要換敷料,兩周後再來復查和拆線,期間最好不要洗澡。於是我又順便打破了自己最長時間不洗澡的紀錄:22天,從手術當天直到拆線後第5天。

手術切口丨作者供圖

上午9點半,我就在床位緊張的催促之下出院了。我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確切地說,是用一條腿拖著另一條腿移動,這讓我想到了電腦遊戲裏面行屍走路的樣子。

幸好,有父親在一旁扶住我,他手裏還拎著早晨為來看我而買的一袋橘子。

三十歲,惡性腫瘤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它的名字。”

兩周以後,我去醫院拿了病理檢查報告,只見上面赫然寫著“黏液樣脂肪肉瘤,低級別(圓細胞成分低於5%)”。

另一張分子檢查報告上,進一步報告了DDIT3基因的探針檢測結果,提示具有該基因的陽性表達,意味著腫塊符合黏液樣脂肪肉瘤的分子遺傳學特征。

病理檢查報告丨作者供圖

回家後,出於理工男的嚴謹,我立即開始搜索文獻,想要搞懂“黏液樣脂肪肉瘤”是什麼東西。半小時以後,面對屏幕上打開的諸多窗口,我陷入了沈思。

黏液樣脂肪肉瘤,是脂肪肉瘤的一種亞型,較為少見,常常發生於下肢的軟組織深處(比如大腿)。脂肪肉瘤與脂肪瘤聽起來只有一字之差,可前者卻是一種罕見的惡性腫瘤。

黏液樣脂肪肉瘤的診斷裏有一個重要指標,叫做圓細胞成分,若超過5%,則轉移概率較高;如低於5%,則轉移概率較低,術後恢復也會更好。

屏幕上的數字是冰冷的,恰如我此刻的心情。我合上電腦,避開妻子擔心詢問的目光,走進浴室用冷水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借著嘩嘩的水聲,我開始思考,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一個聲音說,壞消息,你得了癌癥!

另一個聲音說,也有好消息,這個癌癥看上去沒有那麼兇猛,你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我對自己說:吃、祈禱和愛。

我長嘆一口氣,既是接受了患病的命運,又是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如釋重負。在過去的一個多月時間裏,真正令人備受折磨的,反倒是病情本身的不確定性。不知道名字的、尋不到理由的、一時無法確認的恐懼,令人陷入焦慮,踟躕不前。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它的名字!我想,自己總算可以直面它了。

再回骨科,陳大夫一如既往地仔細和耐心,看完報告後他告訴我:“幸運的是,你發現得早並且及時來看病。病理檢測顯示是低級別,可以理解為它還是早期,而且手術是連著周圍0.5厘米組織一起完整切除的,應該是切得比較徹底了。”

我松了一口氣,向陳大夫表示真摯感謝,又問:“術後還要做放療嗎?會掉頭發嗎?”

“目前看來,還沒有嚴重到要做放療的程度,”陳大夫說,“而且你的腫瘤靠近生殖系統,放療可能影響生殖能力,所以暫時不推薦做。保持隨訪就行,術後一年內,每三個月來復查,一年後,每六個月來復查。”

得知既不用掉頭發又不會喪失性功能,我感到一種劫後余生般的欣慰,再次向陳大夫表達了謝意。考慮到轉移的可能性,我又去做了一次後腹膜CT掃描,所幸結果未見異常。

三個月後,我再去醫院復查,結果無恙。我高興地走出骨科診室,此時大腿傷口也恢復了很多,雖然傷口不時還會隱隱作痛,但已經可以正常行走。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它仍然很粗,部分原因是它受傷時我不方便運動和鍛煉。

回想起這次生病的過程,猶如一個情節曲折的偵探案:從疝氣到脂肪瘤,從神經鞘瘤到血管瘤,最後發現居然是一顆惡性腫瘤——脂肪肉瘤。我很感激一路上遇到的大夫們,是他們抽絲剝繭、層層深入,最終幫助我排除了身體裏潛藏的一顆炸彈,令我對於生命和死亡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感悟。

我記錄下這段經歷,也希望能夠為更多的朋友提供警醒:洗澡的時候記得摸一摸自己,如果發現兩側的大腿不一樣粗,大腿(乃至四肢)內側出現了較深、較大的腫塊的話,一定要及時去醫院檢查啊!

醫生點評

顧曉東 | 山西白求恩醫院骨科 主治醫師

脂肪肉瘤是第二常見的軟組織惡性腫瘤,男性稍多,大多數患者在40~60歲發病。該病好發於四肢尤其是大腿股部,其他少間發病部位包括腹膜後、胸腔、頭頸部等。脂肪肉瘤位置通常比較深,因此其體積增大到一定程度往往才會被發現。

脂肪肉瘤的組織學分型有以下幾種:高分化型脂肪肉瘤、黏液樣/圓細胞型脂肪肉瘤、多形性脂肪肉瘤以及去分化脂肪肉瘤。不同亞型的臨床和病理特點均不同。文中作者的腫瘤病理學類型為黏液樣/圓細胞型脂肪肉瘤,且如作者提到的,腫瘤中圓細胞占比越高則預後越差。

脂肪肉瘤病理類型多樣,術前影像學等輔助檢查可以起到鑒別診斷的作用,但其影像學表現復雜且缺乏特異性,容易與其他軟組織腫瘤相混淆,包括文中提到的血管瘤、神經鞘瘤等;其次,脂肪肉瘤臨床少見,如果臨床醫師缺乏對此病的認識,也容易造成術前的誤判。

對於這樣的包塊,目前主要的治療方式是手術治療,其確診也依靠術後的病理檢查。根據病理學檢查結果,再針對性地制定個性化的輔助治療。

脂肪肉瘤的輔助治療主要包括化療和放療。具體制定怎樣的方案要根據患者腫瘤的組織學類型、惡性程度、腫瘤分期以及腫瘤部位等來確定。但如果腫瘤的手術切除範圍足夠全,而且像作者這樣年紀較輕且靠近生殖系統部位的,可暫不給予輔助治療,定期隨訪即可。

對於黏液樣脂肪肉瘤,有發生於腹膜後間隙以及胸腔的傾向,因此應該對該種類型的患者進行分期,並在隨訪時進行胸部、腹盆部CT檢查。

脂肪肉瘤的預後與腫瘤的病理類型、部位、治療方法有密切關系。通常黏液樣及高分化型脂肪肉瘤,其預後比另外兩種類型的脂肪肉瘤好。脂肪肉瘤術後局部復發率可達50%以上,遠處轉移則多見於分化不良的肉瘤。

作者在文中幾次提到“癌癥”,其實癌癥是惡性腫瘤通俗的叫法。病理學講,來源於上皮組織的惡性腫瘤稱為癌,例如肺癌、肝癌;而來源於間葉組織的惡性腫瘤,稱為肉瘤,例如脂肪肉瘤、滑膜肉瘤等。

總之,如果發現身體出現了異常的包塊,建議大家像作者一樣,及時到醫院進行相關檢查,並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有利於疾病的早期治療及獲得良好的預後。

同時,文中作者用生動、有趣、積極的語言描述自己的整個診療過程,很讓人敬佩。每一位患者面對診療過程中出現的種種不確定性,直到最終確定診斷和治療,都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壓力。在這裏,也誠摯地希望每一位患者都可以相信自己的醫生,和醫護人員一起,力求獲得滿意的診療結果。

個人經歷分享不構成診療建議,不能取代醫生對特定患者的個體化判斷,如有就診需要請前往正規醫院。

作者:穿越星際的企鵝

編輯: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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