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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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為止,依然是沒有人能在盛夏六月孤身成功穿越羅布泊!“死亡之海”果然名不虛傳。6月不過羅布泊,成為一條定律。當然,幾十年來也不乏挑戰者,但無一能成功,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葬身羅布泊,將靈魂永遠地留在這片寸草不生的荒漠裏。

這就是羅布泊中的顏色,寸草不生,極度荒涼

每年,都有遇難者的幹屍被風吹沙丘而顯露出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為什麼會進入羅布泊,又是怎樣進入的羅布泊。

羅布泊中發現的幹屍

六月份的羅布泊,酷熱難當,氣溫高達五六十攝氏度,地表溫度更是居高不下。在午後熾熱陽光的暴曬下,輕松攀至70℃,能蒸熟包子、煎熟雞蛋。人處在如此高溫環境中,體質不好的很難堅持2個小時就會中暑,嚴重者會因熱射病急速失水而死亡。因此,進入羅布泊的最佳季節是春秋兩季——每年的4月和10月。

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後,雷殿生就是在10月份成功縱穿了羅布泊,他於10月7日進入羅布泊,歷時31天,行程1100公裏,東西縱貫羅布泊,於11月8日成功從羅布泊裏走出來,雷殿生由此也成為自唐朝玄奘以來,第一個縱貫羅布泊而活著走出來的人。

雷殿生在余純順遇難處默哀

這樣一比較,還是雷殿生比較明智,不與大自然較勁,不提“挑戰”、“征服”等字眼。而他的前輩、也可以說是師傅的余純順,就“二”和運氣差多了,他於1996年6月1日從庫爾勒出發,一行10人(包括上海電視臺紀錄片攝制組5人、向導2名、司機2名),駕駛2臺沙漠車,攜帶充足的裝備和幾噸的給養,浩浩蕩蕩殺向羅布泊。6月6日從土垠深入到羅布泊腹地,沿途拍攝了不少花絮,一行人深入到湖心處,拍攝了龍城雅丹地貌、古樓蘭國遺址、孔雀河邊的古羅布泊人墓葬群、太陽墓、漢代烽火臺、老營盤漢代遺址等,到了6月10日,攝制組的拍攝任務結束,此時,余純順提出來再單獨走一遍,完成人類首次孤身穿越羅布泊的壯舉,當然,這個想法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幾個月之前就下定決心盤算好的。

余純順生前接受采訪

余純順的計劃一提出來,就遭到了大家的反對,尤其是向導趙子允和彭戈俠,他們二人可以說是新疆的活地圖,幾十年紮根新疆。彭戈俠自小就生活在新疆,他是巴州旅遊局導遊,其父親是軍人,1949年隨王震將軍進疆,他就在新疆出生。彭戈俠的具體工作就是沙漠向導,曾數次作為向導進出沙漠戈壁,有著豐富的經驗。

而趙子允是新疆地礦局的高級工程師,具有幾十年的野外探礦履歷,新疆的山山水水他不知走了多少遍,對於羅布泊,他再熟悉不過,號稱羅布泊活地圖和沙漠王,94年退休後就從事為“沙漠戈壁探險隊、考察隊”當向導的工作,曾數次深入到羅布泊腹地。就在兩個月前,他還給“中外野駱駝考察隊”當向導,南北縱貫了羅布泊,到達了羅布泊南岸的紅柳井。然後沿著羅布泊南岸東進,抵達了彭加木失蹤處,最終從羅布泊東北方向走出羅布泊。

徒步中的余純順,在吃幹糧

趙子允和彭戈俠都極力勸余純順改變計劃,將計劃改在10月再進行,他們太曉得六月的羅布泊的兇險了。高溫、沙塵暴、沒有方向,人在六月進入羅布泊,基本上很難活著出來。但眾人的勸誡余純順一概拒絕,理由無外乎時間緊、檔期已排滿,10月要去南疆訓練駱駝,來年要完成從西往東橫貫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的壯舉。

另外一個理由就是:這次機會難得,裝備和給養都是由新疆巴州政府有關單位以及社會各團體捐助,兩臺“奔馳牌”沙漠車、3部GPS導航儀、一臺發電機以及若幹汽油、大量的礦泉水、牛肉幹、方便面、牛奶、八寶粥、饢餅蔬菜、防中暑的藥物等等,應有盡有。而且事前,“余純順要在六月穿越羅布泊”的新聞已經發布,報紙、雜誌、電視臺等媒體已經報道了出去。連余純順自己都說:“這麼好的機會,如果穿越不成功,那真是老天要亡我。”

正式進入羅布泊前,余純順與趙子允握手告別

因此,余純順誌在必得,誓要完成人類首次在6月份穿越羅布泊的壯舉,打破“六月不過羅布泊”的神話,所以對於大家的勸誡,他統統拒絕。他的新疆女友徐金玉辭掉工作,趕到羅布泊,要跟他一起徒步穿越,也被他拒絕,臨孤身進入羅布泊前,他對徐金玉說:“古人說‘戰爭讓女人走開’,這話也對也不對,我現在套用這句話:‘荒漠探險,也請女人走開!’你趕快回去吧,羅布泊非常危險,16年前有位科學家叫彭加木,他就是在這裏失蹤的。也許,我也會步他的後塵。”徐金玉無言以對,只能是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默默地站在一旁,目視著余純順的背影消失在茫茫荒漠中。

余純順與女友徐金玉

上海電視臺攝制組的編導宋繼昌、攝像李曉、好友吳仕廣等人也都勸他不要冒這個險,趙工(趙子允)提議與他一起徒步走完全程,但余純順拒絕。有人提議說:“片子拍完了,你等於已經走完了,就沒有必要再單獨走一遍了。”余純順執意不肯,以他的性格脾氣,有人跟著走又怎麼能算是孤身穿越呢?大家見勸不動,只好依他。

眾人的目光中充滿仰慕

為此,趙工特地為他制定了一條徒步路線——從土垠往南走,抵達湖心處以北8公裏處,在此右轉折向西行,出羅布泊後沿著孔雀河往西到達樓蘭古城遺址後,再向西北方向走,經過烽火臺、古城墻、老營盤後往北,最後抵達前進橋。眾人則從土垠往西走,提前趕到前進橋等候,三天後在此與余純順匯合。

由彭戈俠手繪的余純順穿越羅布泊路線圖

應該說,這條線路還是比較安全的,全程107公裏,計劃用時三天徒步走完,最關鍵的一段路就是從土垠至湖心處這段,拐彎處是一個T字路口,由此往西走10多公裏就出了羅布泊核心區域,之後的路程,沿途都有醒目標誌,徒步比較容易。眾人在回土垠的路上,每隔14公裏就由余純順親手埋下補給,包括礦泉水和方便面、牛肉幹等食品,一共預埋了7個點,上面都做了醒目的記號。

余純順穿越線路圖

因此,嚴格來說,余純順不算是穿越羅布泊,既不是橫穿,也不是縱貫,只能算是稍微深入了一下,然後就向西折返出去。而且,這條線路並沒有抵達湖心處,應該說是比較安全的。再退一步講,這條路線他事先走過了一遍,地上有深深的車轍印記作為路標,不應該迷路。

余純順與大家分手時留給世人的最後身影

6月10日下午,大家為余純順第二天的正式孤身穿越羅布泊舉行一個小小的歡送會,酒是攜帶的葡萄酒,菜就是牛肉罐頭,余純順喝了幾杯葡萄酒,滿臉通紅,他拍著胸脯說:“我這是牛刀小試,勝率百分之百。”大家輪流向他敬酒,預祝他穿越成功。當晚,大家就在土垠宿營。天氣晴朗,酷暑漸消,月光似水,一切都似乎充滿了詩情畫意。

然而,一向很健談的余純順,此刻卻變得沈默寡言起來,交杯換盞間,有人突然提起了16年前在此失蹤的彭加木,再次勸余純順放棄這次孤身穿越。然而另一人按耐不住,站起來大聲說:“彭加木又怎麼樣?我們老余走了八年了。”言下之意是,余純順是職業探險家、徒步者,彭加木是科學家,論徒步探險余純順比彭加木強得多。

聽了這話,余純順端起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下,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果這次不成功,那是天要亡我也。”

新疆巴州旅遊局導遊彭戈俠

6月11日一早,大家都早早起身,余純順就要和大家分手,踏上獨自穿越的征程了。誰知,余純順突然郁郁寡歡起來,他告訴老彭,說他夜裏做了一個夢,夢見前妻要和他復婚,不知是吉是兇,眾人誰也不會周公解夢,自然也無法回答他的疑問。

9時整,余純順與大家正式告別,大家千叮嚀萬囑咐,趙工再一次告訴他應該切記和註意的事項,余純順背起背包,包裏裝著藍色帳篷、防潮墊、睡袋、筆記本、西洋參切片、相機、防暑藥及其他物品,左右口袋各裝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告別眾人,轉身走入茫茫荒漠中。

趙子允站在高處遙望、搜尋余純順

此時,大家並沒有按計劃立刻趕往前進橋,而是在原地等待。大家對余純順還是不放心,宋導建議說:“我們先不要急著趕往前進橋,在此等待下午三點左右去追趕老余,看他的情況怎麼樣。如果他有半點不適,就把他強行拉上車返回,取消這次徒步穿越活動。”太陽逐漸升起,羅布泊的氣溫隨之升高,中午時分,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氣溫直線上升,高達50攝氏度左右,每個人都找地方避暑,有人鉆進事先挖好的坑裏,有人鉆進汽車底下。

搜尋余純順的直升飛機

下午三點,大家開著沙漠車,沿著余純順前進的路線追趕。4點半左右,終於在湖盆裏追上了余純順,此時,余純順已經走了8個小時,行程33公裏,平均每小時走8裏半,這個地方距離他的第一個宿營點還有不到3公裏的路程。

大家紛紛下車,詢問余純順感覺如何。此刻的余純順,揮汗如雨,衣服、背包都被汗水浸濕,黑紅的臉龐,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宋導關切地問他怎麼樣?要不要到車上歇息一下。余純順看到大家追了過來,非常感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放心吧,我沒事的,身體這麼壯實,絕對沒問題。從出發到現在,我一次也沒有休息,一口氣走到這裏。我這不是走過來了嗎?我就是要打破‘六月不能進羅布泊’的神話。你們快回去吧,我再走個兩三公裏就到第一個宿營地了,到了我就紮帳篷休息。今天早點睡覺,明早趁涼快早出發。”

羅布泊太陽墓中的遺骨

眾人臨上車前,余純順對彭戈俠說:“老彭,剩下的路我計劃一天半就幹掉,爭取兩天半時間就趕到前進橋與你們匯合。你們快回去吧。”眾人坐上車,余純順揮動著草帽,大聲喊到:“咱們前進橋見!”這是余純順留給大家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他告別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他轉身走去,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羅布泊附近地圖

眾人按計劃回到土垠再折向西趕往前進橋。到了13日,不見余純順的身影,等到了14日,依然不見他,到了15日,還是沒有他的蹤影,大家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紛紛按計劃中的路線前往尋找,但依然無果。此刻,大家只得向巴州政府匯報,自治區政府聯系新疆軍區駐庫爾勒某陸航團派出直升機搜尋。17日搜尋無果,返回基地加油後,18日上午再次起飛搜尋,終於在18日下午1點左右發現了余純順的藍色帳篷,不幸的是,余純順已經死在了帳篷裏。

余純順就是死在這頂帳篷裏

余純順遇難了!死狀極慘:他蜷縮在帳篷裏,頭東腳西,右臂向上彎曲地伸著,全身赤裸,頭部腫脹,五官失去比例,蓬亂的頭發和亂糟糟的胡須都濕漉漉的,全身布滿水泡,右胸部的水泡格外醒目,有乒乓球那麼大。他的肘下壓著那頂草帽,藍色睡墊和衣物整齊地擺放在胯下。遺體已經開始腐敗,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

余純順在霍爾果斯口岸與工作人員合影

帳篷門口,丟棄著余純順的那把藏刀,15步開外,是兩個挖了近一米深的坑。可想而知,余純順是渴得受不了,想挖井找水,但他失望了,在羅布泊腹地,就算是挖個5米深的坑,也不會有水。當年彭加木離隊也是去找水井,但他就此一去不回,永遠地消失於羅布泊之中。

余純順丟棄在帳篷外的藏刀

很顯然,余純順渴死了!沒人知道他臨死前是什麼樣的心情,怎樣的絕望和痛苦。法醫鑒定也表明:余純順的死因是高溫環境下缺水而引起急性脫水,導致機體多器官衰竭而死亡。這個情況其實很好判定,羅布泊荒無人煙,甚至連野獸都沒有,既不可能是他殺,也不會是野獸攻擊,因為遺體完整,沒有撕扯、啃咬痕跡,遺物一件不少,更不會是謀財害命。在羅布泊這種鬼地方,想遇到個歹徒都難。至於後來網上流傳的自殺一說,更講不通,也沒理由。

余純順遇難處擺滿了酒瓶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戛然而止了!永遠地定格在羅布泊無人區裏。遵照余純順生前的遺言,他被就地掩埋。

那麼,余純順的這次穿越,準備如此充分,路線事先走過一遍,沿途預埋了食物和水,僅僅107公裏的行程,他為何會因缺水而遇難呢?

參與搜救的巴州旅遊局局長雷世鳴

現場勘查表明,余純順遇難地距離羅布泊湖心僅僅不到3公裏,距離那個丁字路口1.7公裏。但他錯過了那個致命的T字路口,在該轉彎的地方沒有轉彎,而是一直往南走下去。這是為何呢?事後分析,有三種可能,一種是他無意中錯失了路口,犯下了致命錯誤;二是他有意為之,私自改變原計劃,想走到湖心處再折返,因為這樣才證明他的確是走到了羅布泊湖心;第三是他被羅布泊深處的景色迷住,想多拍一些照片,以至於太全神貫註而錯過了那個丁字路口。

顯然,第一種推測是最合理的。至於為何會錯失路口,有人怪罪趙工送給他的那頂草帽,可能戴著草帽行走,視線不好,一不小心就錯過了,再想返身去尋找,已經找不到了。要知道那個丁字路口僅僅不到2米寬,有一條車轍印,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錯失。

一位徒步愛好者在余純順墓前祭奠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羅布泊在11號的夜間就刮起了沙塵暴,鋪天蓋地的沙塵暴讓人睜不開眼睛,辨別不清方向。余純順錯失路口後,實際上已經迷失了方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只能試探著往前走,結果越走越遠,最終走到了遇難處,饑渴難耐的他決定就地宿營,等待天亮後再找路,誰知天亮後沙塵暴依舊肆虐,辨不清方向,在又渴又餓中,他試圖挖井找水,但徒勞無功,最終身疲力竭,躺在帳篷裏靜靜地等待死神的降臨。

搜索余純順的直升機

余純順雖然有著八年的徒步經驗,但他從沒有徒步過沙漠戈壁,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羅布泊中,他迷失方向也不足為奇,缺乏沙漠戈壁的徒步經驗,在羅布泊中被困死,也不是奇怪的事情。換作是趙子允或彭戈俠,可能就會沒事。

上海福壽園內的余純順塑像

總之,余純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荒漠的風險。曾經那般信誓旦旦,豪言壯語,結果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擊。另外,現成的三部GPS,他以不會用為由拒絕攜帶,別人要陪他走或遠遠地跟隨,他毫不猶豫地拒絕,可見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有抱有很大的信心的。但無奈大自然是無情的,蔑視、挑戰大自然,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死亡。歸根結底,人類是渺小的,跟大自然相比,人類弱不禁風,不值一提。

余純順在給學生們簽名留念

實際上,不僅僅是余純順,像王相軍、衣瑞龍、趙子允、斯科特、李聰明、劉銀川、王勇、吳永寧、高家虎、劉安……等等等等,很多攀巖、登山、鰲太線穿越、翼裝飛行、極限運動等的人,最終的結局還是亡於自己所從事的運動。所謂: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農村還有句話叫:河裏淹死會水的!

女友徐金玉用胭脂將余純順墓碑上的字描紅

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余純順穿越前曾說:“如果我穿越失敗,出現意外,就把我埋在羅布泊裏。”當然,還有一個說法就是,羅布泊真的是不容“侵犯”,不可褻瀆,就像梅裏雪山一樣。六月不過羅布泊,你非得要打破這個定律,不死又如何呢?

余純順

也有人說:余純順,早已經不純了,被世俗纏繞,為名利羈絆。身邊有無數個紅顏知己、女朋友,既不純,又何來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