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踩死很多螞蟻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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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市是典型的溫帶季風性氣候,七天長假才開始,空氣裏已經飄著潮濕微涼的水汽和寒氣。

最普通的陰雨天氣,南城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芙蓉山未來路8號發現了兩具屍體。

正準備休假的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副隊長嚴朗聽到地址後,眉心一跳。

“你說哪裏?”

年輕的刑警隊員以為他沒聽清,趕緊又重復了一遍,嚴朗掐了煙,俊臉透著寒意,起身拿著外套往外走。

出事的地點是一幢獨棟別墅,嚴朗帶著人趕到時,現場已經被轄區的警察封鎖。

提前趕過來的刑警隊員鄭宇見嚴朗親自帶人來了,驚訝地瞪大了眼。

要說嚴朗這個人,在市公安局也算一傳奇人物。

二十二歲進入市公安局刑警隊,雖然脾氣火爆,但破案率高,親手抓獲的悍匪兩雙手都數不過來,深受局裏領導重視。

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事,已經被提為副局長的嚴朗又被調回刑警大隊做副隊長。

旁人不知,但鄭宇自進了刑警大隊就跟著嚴朗,自然是知道他的一些私事。

這別墅的主人叫陸超,他們嚴隊這四年的頹廢、被降職,以及左臉那道小拇指長的醜陋疤痕,都跟這陸超有關……

鄭宇見嚴朗幾人已經跨進警戒帶,來不及多想趕緊跑過去,簡單匯報了下情況。

“嚴隊,死者是陸超的妹妹陸雅,還有陸雅的丈夫魏陽。”

2

這是一棟上下四層的別墅,陸家人都住這裏,陸雅和魏陽死在了他們的房間裏。

剛進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床上仰躺著一個女人,脖頸處湧出了大片血。

床尾地上躺著一個男人,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

嚴朗的視線在房間裏轉了轉,勘查現場的技術人員還在忙碌,鄭宇繼續匯報道:

“法醫已經進行了屍表檢驗,初步判斷,女性死者頸部有一處切割傷,這一刀割斷了頸動脈,致使其失血過多而死,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淩晨一點到三點。

“男性死者腹部有三處刀傷,致命傷是胸口這一刀,初步判定是左心室破裂致大失血而死,死亡時間也在淩晨一點到三點。”

嚴朗問:“第一個目擊證人是誰?陸家的其他人呢?”

鄭宇跟著他走出臥室,朝對面第三個緊閉的房門指了指。

“所有人都在老太太房間,老太太被嚇暈了,陸家的人都在裏面陪她,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保姆,也在裏面。”

嚴朗回頭,見法醫正在用白色的屍袋裝屍體,便轉身往老太太的房間走。

“嚴隊。”剛給陸家人做完筆錄的刑警隊員小周合上本子走到嚴朗身邊,指著房間裏的幾個人給他介紹。

其實不用他介紹,嚴朗對陸家人,熟悉得很。

半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是陸家老太太,旁邊伺候她喝水的應該是保姆。

床前凳子上坐著的是老太太的大兒子,也是這棟別墅的主人陸超,陸超旁邊是他的二婚老婆吳芝芝。

窗前躺椅上坐著的是陸超弟弟陸成,陸成懷裏摟抱著一個穿紅色吊帶連衣裙的女人,這女人嚴朗倒是沒見過。

小周正好介紹到這裏:“那個穿紅裙子的,叫陳顏,是陸成的老婆。”

被點名的女人轉頭朝嚴朗看了一眼,視線在他左臉停頓了幾秒,又把頭轉了回去。

嚴朗的目光很快從女人身上移開,他身後的鄭宇倒是多瞧了兩眼,剛才那女人轉頭時,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若用一句粗俗的話形容——真是風情萬種的尤物!一頭大波浪長發,配上艷紅的吊帶連衣裙,一個短短的眼波足以勾人魂魄。

小周盡職盡責地介紹完後,開始匯報從陸家人口中問出的情況。

“昨晚住在這棟別墅裏的,除了兩個死者,就是現在這間屋子裏的人。

“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保姆,她淩晨六點起床做早飯,七點半做好飯,平時陸家人都是自己下去吃,但是陸雅昨天讓她今早做好飯叫她,所以她就上去喊人了。

“喊了半天沒人應,後來發現門沒鎖,她就進去了,進去後發現裏面的情況,就趕緊報了警,報完警才去喊的其他人。

“所有人都表示,他們昨晚都聽到了兩人爭吵,但因為死者經常吵架,所以誰也沒註意,也不知道吵到幾點。”

小周匯報完,陸超已經從凳子上起身,表示自己還有事,要出門。

小周唏噓不已,親妹妹死了,這當哥哥的竟然絲毫看不出傷心,嘖,真是親情涼薄。

鄭宇看向陸超:“沒找到兇手之前,昨晚這間別墅裏的人都有嫌疑,陸先生要跟我們走一趟。”

陸超沒理他,目光落在了嚴朗身上,譏諷道:“嚴隊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當年的火災你找不到證據,就想趁這次機會弄死我?哼,可惜了,人不是我殺的!”

嚴朗雙手插兜,狹長的眸子瞇成一條縫,俊臉透著冷毅和硬朗,近乎冷漠地看著他。

“是不是你殺的,證據會告訴我。”

陸超盯著他左臉上的那道疤痕,眸中閃過狠戾,笑得意味深長。

“嚴隊長,你還是這麼喜歡找證據,何必呢,你說你當初要是聽我的,你現在就是坐在市局辦公室指點江山的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丟了前程,還破了相。”

3

從陸家出來,嚴朗走得很快,鄭宇拉住要跟上去的小周,嘆息道:“讓嚴隊自己冷靜一下。”

小周沒繼續追,而是滿臉驚疑地看著鄭宇:“宇哥,嚴隊這是怎麼了?他認識陸超嗎?”

鄭宇沒回答他的問題,目光移向遠處的嚴朗,嚴朗已經停在車邊,沒急著上車,而是從兜裏摸了根煙,大口大口抽著。

鄭宇重重嘆了口氣,回頭看一眼身後華麗磅礴的別墅,攬著小周的肩膀笑著問他:“你知道陸超為什麼這麼有錢嗎?”

小周點頭:“生意做得大。”

聞言,鄭宇嗤笑道:“狗屁!這孫子是靠女人上位!”

陸超,陸氏集團的老總,現在是二婚,他前妻叫唐曼,陸超能有現在的富貴,全靠唐曼。

唐曼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家裏是開公司的,家境殷實。

陸超跟唐曼結婚前是保險業務員,單親家庭,母親是服裝廠工人,兩人的家世天差地別。

後來陸超娶了唐曼,從此自行車變奔馳。

兩人結婚後,唐家給他們買了房買了車,還出錢出力幫他們開了公司,後來在唐家的幫助下,陸超逐漸擴大生意規模,食品和投資理財都有涉獵。

陸超有錢後,把母親接了來,也把弟弟妹妹都安排在公司裏,通俗地說,就是一人得富妻,全家享富貴。

唐曼二十三歲嫁給陸超,二十四歲那年,唐曼給陸超生了個兒子,二十九歲生日那天,唐家失火。

唐曼、唐家二老、唐家的小女兒唐姿,一家四口全都命喪火場。

後來,唐家的所有財產都被陸超吞沒,而唐曼死後沒多久,陸超就娶了現任老婆吳芝芝。

至於嚴朗和陸超的恩怨……

嚴朗的女朋友,就是唐曼的親妹妹唐姿,那個當年葬身火海的唐家小女兒。

四年前出事的時候,嚴朗在外省出差,回來後,女朋友留給他的只有一具燒焦的屍體。

嚴朗一直覺得,唐家那場火是人為,他懷疑陸超,可惜沒有證據。

4

陸家的幾個人都被帶回了警局,第一個被帶進訊問室的是保姆。

“我進去之後他們就躺在那了,我嚇壞了,第一反應就是報警,報警之後我就趕緊去喊人,然後太太就暈了,沒多久警察就來了。”

保姆明顯被嚇得不輕,反反復復就這幾句話,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嚴朗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就讓人把她帶出去了。

第二個被帶進來的是陸超。

他說他昨晚有應酬,十一點才到家,喝醉了,回來沒洗澡就睡了,直到早上被保姆吵醒,起來的時候陸雅夫婦已經死了。

所有的問題都回答完了,陸超換了個姿勢,意味深長地看著嚴朗道:“聽說你們領導已經禁止你再調查當年唐家的火災,嚴隊長,做人不要這麼固執。”

嚴朗把他挑釁的目光看在眼裏,拇指摩挲著無名指的戒指,聲音不慍不火:“這麼囂張,真以為我沒有證據?”

陸超捂著嘴低笑兩聲,臉上是無情的嘲諷,挑釁又不屑地聳聳肩:“嚴隊長,我不是被嚇大的,你要是有證據,今天我們談的就不是陸雅被殺的案子,但凡你有一點點證據,你早就弄死我了不是嗎?”

他用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聲音低下去,明顯帶著警告:“這四年,你像跟屁蟲一樣跟著我,我脾氣好不跟你計較,但是,適可而止吧,如果你再讓人跟蹤我,我真的會生氣的!”

嚴朗目光淡淡地看著他:“我等著!”

第三個被帶進來的是吳芝芝,她說陸超十一點回來,醉醺醺的,她把人扶回房間後,洗了澡就睡了。

第四個被帶進來的是陸成,他說昨晚他十點多才回來,然後和媳婦一直折騰到快十二點,後來都累得不想動了,直接睡了。

第五個被帶進來的是陳顏,陳顏說她十點之前在家看電視,那時候就聽見陸雅和魏陽在吵架,不知道在吵什麼,十點多陸成回來,她就沒出過臥室。

嚴朗問完所有問題後,陳顏沒急著走,她撩著長發,風情萬種地朝嚴朗眨眨眼:“嚴隊長,我聽陸成說起過你和陸超之間的恩怨。”

嚴朗面無表情:“你想說什麼?”

陳顏盯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最後,目光落在他左臉那道猙獰的疤痕上。

“聽說,嚴隊長當年都要升副局長了,可惜因為跟陸超打了一架,不但被降了職,臉上還被陸超用刀劃了一道,這麼英俊的臉,破相了真可惜呢。”

嚴朗皺眉,問她到底想說什麼,陳顏看一眼他無名指上那個被他一直摩挲的戒指,笑了笑。

“我就是覺得,嚴隊長挺蠢的,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搞成這副模樣,何必呢,這世上的女人多得是,嚴隊長何必對過去耿耿於懷。”

她的手指摩挲著自己艷麗的紅唇,忽閃著眉睫,一臉濃郁妖嬈的火焰:“嚴隊長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這樣的行嗎?”

嚴朗的眉頭皺得更緊,鄭宇以手抵唇幹咳了一聲,瞪著陳顏道:“少扯這些沒用的,好好說話!”

嚴隊喜歡的女人……

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可惜,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唐姿。

若說唐曼是朵香艷熱烈的紅玫瑰,那唐姿就是清如芙蓉的聖潔白牡丹。

可惜,都可惜,一個在最好的年華嫁進了陸家那個深坑,一個死在了最好的年華。

陳顏無視嚴朗黑眸中明顯的警告,她眉目間噙著幾分深意,意有所指道:

“我想跟嚴隊長做個交易,唐曼給陸超生了個兒子,六歲的時候走丟了,只要嚴隊長幫我找到那個孩子,關於陸家的事,嚴隊長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從陸成嘴裏問出來。”

鄭宇見她一臉自信,有些想笑:“陸家兄弟的嘴出了名的嚴實,他們要是這麼好對付,我們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找不到證據。”

陳顏朝鄭宇拋了個媚眼,聲音帶著軟綿綿的暗示:“對付男人,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嚴朗瞇著眸子看向陳顏:“你為什麼非要找到那個孩子?”

陳顏手掌托著臉,整個人變得懶洋洋的,唇角還帶著幾許嫵媚:“這是我的事,嚴隊長只說願不願意吧。”

嚴朗不答反問:“你要幫我,你不怕陸超真的出事?”

陳顏的眼睛彎成一道月牙,噙著萬般風情:“怕?如果陸超真有事,陸家就是我們家陸成的了,陸成的都是我的,我高興還來不及。”

嚴朗慢慢瞇起眸子,這個陳顏,或許真是個突破口。

5

兩天後,結合前期調查情況,以及陸家所有人提供的信息,刑警隊召開了碰頭會。

首先,根據陸家人和保姆的口供,陸雅和魏陽都有殺死對方的動機。

陸雅和魏陽兩人結婚七年,有過一個兒子,兩歲的時候孩子奶奶帶孩子出去玩,在公園碰見熟人聊了兩句,一回頭孩子不見了。

魏陽是入贅,孩子沒丟之前,兩人的感情其實還可以,孩子丟了之後,陸雅完全變了個人,經常對魏陽又打又罵。

孩子一直是陸雅的心結,她想再要一個,可惜一直懷不上,總是在吃中藥調理身子。

因為她身上的藥味太重,同房的時候規矩又太多,姿勢和時間都要控制,久而久之,魏陽對她漸漸失去了興趣,兩人的生活非常不和諧。

陸雅總懷疑魏陽外面養了女人,整天神神乎乎的,所以她在受了刺激的情況下捅死魏陽,可能性很大。

而魏陽在陸家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保姆,陸雅又經常把他男人的尊嚴踩在腳底,長久的羞辱和憋屈下,魏陽殺了陸雅,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別墅的安保系統沒有被破壞,監控中可以看出,從晚上十一點陸超最後一個進去到第二天早上轄區的幾名警察趕到,別墅都沒有人進出過。

第三,案發現場提取到的所有指紋也只有魏陽和陸雅的,血跡化驗報告也顯示,臥室內的所有血跡,都和兩個死者的血型一致。

所有證據都顯示,陸雅脖頸上那致命一刀是魏陽動的手,魏陽腹部那三刀是陸雅捅的,胸部那處致命傷也是陸雅捅的。

這似乎已經是一條完整的證據鏈,證據體系也已經完善,但嚴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只是,還沒等他琢磨出哪裏不對勁,陸家又出事了。

陸家老太太死了。

陸雅和魏陽出事的一周後,老太太晚上吃過飯突然胸痛倒地不起,被送到醫院後,還是因為搶救無效不幸去世。

鄭宇說,老太太先後做了兩次支架手術,之前一直按時吃藥,但是從半年前開始,迷了心竅地信上了一個什麼養生專家。

那專家經常發一些關於“養生”的文章,文章寫得頭頭是道,上面還標註“據專家調查”、“某知名教授臨床實驗證明”。

特別是前段時間看到一篇關於心臟病的文章,各種病情分析天花亂墜,最後說吃什麼藥都不如吃保健品好。

老太太信了,直接停了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要按時吃的藥,每天吃些昂貴的保健品,家裏人勸了也不聽,最後錢花了不少,命沒了。

嚴朗聽完,吐出一口煙霧,聲音低沈如水:“從半年前開始……陳顏嫁給陸成,也剛好半年的時間。”

鄭宇眼皮一跳,正琢磨著他這是什麼意思,嚴朗探身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讓人查查陳顏。”

鄭宇聽出他在懷疑陳顏,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在五天後摸清了陳顏的底。

把陳顏的所有資料拿給嚴朗,鄭宇的臉色有些古怪。

“陳顏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家裏孩子多,家境不好,陳顏初中就輟學出來打工,混過嫩模圈子,嗯……吃的是青春飯。”

鄭宇把話說得很委婉,嫩模說好聽點是模特,其實就是外圍女,偶爾在夜總會那種場合走走內衣秀,大多數時間,是有錢男人的二奶。

陳顏之前就是幹這個的,不過後來退圈了,有人說是被人玩殘了,也有人說被某富商帶回去金屋藏嬌了,具體原因不知,但是陳顏退圈幾年後,又出現了。

見嚴朗已經翻到後面幾張紙,鄭宇頗為感慨道:“陸成是在酒吧遇見陳顏的,後來陳顏就跟了陸成,要說這個陳顏也是個厲害角色,能從之前的圈子全身而退,又洗白嫁人。”

嚴朗低頭想了想,突然朝鄭宇道:“唐曼的孩子有消息嗎?”

鄭宇搖頭:“還沒,不過陳顏提供了一個方向,應該快了。”

嚴朗囑咐道:“多派些人去找。”

6

唐曼生的兒子叫陸航,走丟那年才六歲。

嚴朗見到孩子時,是在陳顏跟他交易的四個月後。

當鄭宇把孩子帶到他跟前時,嚴朗怔在原地許久,嘴裏叼著的煙卷掉落渾然不知,直到鄭宇提醒他衣服被灼燒一個洞才恍然回神。

嚴朗是見過陸航的,雖然見到的次數不多,但印象很深,因為陸航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孩子,粉雕玉琢,可愛得很。

那時候唐姿總窩在他懷裏,說想生一個和陸航一樣漂亮的兒子,嚴朗甚至已經想好他們兒子的名字。

嚴朗試圖從眼前這孩子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可是……

按著時間算,這孩子應該九歲了,明明九歲,看起來卻只有六七歲。

骨瘦嶙峋的小身板,皮膚黝黑,眼窩深陷,面黃肌瘦,渾身上下都呈現出不健康和營養不良。

觸目驚心的是,他左臂沒有了!

“確……確定沒找錯人嗎?”

嚴朗的聲音帶著顫意,鄭宇把手裏的親子鑒定報告遞給他。

“剛找到的時候我就聯系了陳顏,她送來了陸超的頭發,已經確定是父子關系。

"被人賣到了山裏,買他的是一個五十歲的老頭,這孩子天天吃不飽,還得洗衣做飯做家務,慢一點就會被打。”

鄭宇停頓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陸航的腦袋,聲音帶著悲憫和哽咽。

“孩子一直想跑,次數多了,老頭在氣頭上想砍了他的腿,孩子用手去擋,結果,把胳膊砍下來了。孩子後來發高燒,老頭嫌花錢也不給看,最後把腦子燒壞了,傻傻的。”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嚴朗讓鄭宇帶陸航去吃飯,離開前,他囑咐鄭宇順著買陸航的老頭去查人販子。

等人走後,嚴朗坐在辦公室裏抽了兩根煙,第三根煙咬在嘴裏時,陳顏來了電話。

“嚴隊長,按著鄭警官給我要頭發的時間,現在親子鑒定結果應該出來了吧,我要見孩子。”

陳顏的聲音帶著很輕快的笑意,嚴朗想起陸航的模樣,拿著打火機點燃嘴裏的煙,猛抽了一口,聲音沈冷如冰。

“你找那孩子,到底想做什麼?”

他了解陸超,那個男人太要面子,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是個殘疾,還有那吳芝芝,絕對不會善待唐曼的孩子,所以,他在考慮要不要把孩子送回去。

陳顏沒回答嚴朗的問題,只是嬌笑著拋出籌碼。

“嚴隊長,當年唐家那場火,我已經從陸成嘴裏問出來了,我錄了音,你讓我見孩子,我就把錄音給你。”

7

陳顏見到陸航後,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好半天,嘴裏才擠出一句殘破的話:“嚴隊長,找不到就找不到,不用隨便找個孩子糊弄我吧。”

嚴朗把親子鑒定報告遞給她,陳顏接過,看了兩遍後,又看向陸航,從牙縫裏擠出一抹笑。

“這孩子生在陸家,真是夠倒黴的,”說罷,她又指著陸航問,“你們在哪找到的?胳膊怎麼沒的?人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嚴朗大致回答了問題,陳顏安安靜靜地聽著,平靜又冷漠,只在聽到陸航斷了胳膊時稍稍低下了腦袋。

嚴朗覺得她有些奇怪,正要開口,陳顏已經從包裏拿了錄音筆遞給他,嚴朗伸手接過,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陳顏驟然收了手。

“嚴隊長,我還有事,孩子你先幫忙看著,我明天再來。”

嚴朗看著自己的手指,再看看陳顏跑出去的背影,只覺有什麼要從心底湧出來。但是,此刻他來不及深想,讓鄭宇帶走陸航後,他急匆匆回到辦公室打開錄音筆。

鄭宇安頓好陸航進來時,錄音筆裏,正播放著陸家最大的秘密……

原來,陸超之所以能追上唐曼,都是因為吳芝芝。

吳芝芝和唐曼是閨蜜,但吳芝芝一直羨慕唐曼投胎投得好,羨慕她長得漂亮、家世好。羨慕太多,就成了嫉妒,嫉妒太多,就有了取而代之的算計。

當時,陸超是吳芝芝的男朋友。

陸超只是賣保險的,除了長得帥、能說會道,其他根本拿不出手,吳芝芝因為心裏那點自尊,從未把陸超帶出來過。所以她身邊的朋友沒有人知道她交了男朋友。

吳芝芝的計劃,就是讓自己的男朋友陸超去勾搭唐曼。

唐家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等陸超娶了唐曼,就能拿到唐家一半的財產。

財產拿到手,他們再想辦法逼死唐曼,然後陸超再娶吳芝芝。

這就是吳芝芝的計劃,陸超同意了。

吳芝芝了解唐曼的一切喜好,她把唐曼的喜好全都告訴了陸超,然後制造機會讓兩人偶遇。

唐曼很相信緣分這種東西,當突然出現一個和她的喜好一模一樣,甚至在她生病或者心情不好時恰好出現的男人,她很快淪陷。

這段婚姻,唐曼的父母強烈反對過,但耐不住唐曼的堅持,最後二老不忍心看著女兒傷心,勉強同意了。

婚後,陸超對公司上心,對唐曼疼愛,對唐家二老孝順,唐曼覺得自己嫁對了人,唐家二老也漸漸對陸超改觀。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張偽善的皮囊下,藏著的是一顆骯臟醜陋的靈魂,他可以為了錢踐踏人命。

其實陸超可以一腳踹了吳芝芝,但是唐家人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自己的罪惡,他虛偽,他要親手撕碎自己的過往。

唐家的那場火,是吳芝芝和陸超設的一個局,一個所有陸家人都知道且都參與了的局。

陸超、吳芝芝謀劃,老太太和陸雅抱走孩子,魏陽和陸成點火。

冰雪嚴寒的天氣,淩晨三點的大火,廚房熬幹了的粥,用最慘烈的方式吞沒了唐家人。

唯一慶幸的是,陸超借著給唐曼過生日,提前用酒灌醉了他們,所以,他們應該是在睡夢中走的,不會太痛苦。

嚴朗聽完錄音,無名指上的戒指幾乎被他捏變形,赤紅的雙目噙著無盡的悔恨。

如果他當時沒有離開,如果他當時在唐姿身邊……

陸超!!

8

別墅裏連續死了三個人後,陸超他們就搬出來了。

因為陸成和陳顏的公寓在裝修,所以他們暫時還跟陸超、吳芝芝住一起,這是陳顏的要求,她說住一起熱鬧。

陳顏從刑警大隊回到家已經快七點,路過書房的時候,聽見裏面有動靜,應該是陸超在忙。

陸超和吳芝芝結婚幾年一直沒有孩子,吳芝芝的弟媳懷了三胎,吳芝芝想把孩子抱過來養,最近經常往娘家跑,回去兩天了,還沒回來。

陳顏給吳芝芝打了個電話:“大嫂,我懷孕了,大哥的孩子。”

無視吳芝芝的咆哮,陳顏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她給陸成打電話。

她問陸成幾點回來,陸成說九點,陳顏望著天花板暗黃的燈光算時間。

吳芝芝給她父母在海市買了房子,她弟媳現在住她媽的房子,距離這裏開車最多三十分鐘,八點肯定到了。

陳顏讓陸成八點回來,說有驚喜給他,陸成說好。

最後,陳顏給嚴朗打了個電話。

“嚴隊長,現在只有陸成的口供,沒有證據,只要陸超死不承認,你也拿他沒辦法。

“如果想抓他,你今晚帶人過來,八點半,不能太早也不能太遲,一定要聽話哦,不然你會白跑一趟。”

陳顏洗了個澡,換上吊帶絲綢睡裙,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張孕檢單。

書房裏,陸超聽見動靜回頭,見是陳顏,他掛了電話,整個人往後靠在凳子上,視線在她妖嬈的身體上來回打量。

陳顏把水果盤和手機放在書桌上,然後拉起陸超的胳膊,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大腿上。

“大哥,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想先聽哪一個?”

因為她摟著陸超脖子的動作,春光乍現,陸超沒推開她,眸色深沈。

"壞消息。"

陳顏緋紅的俏臉充滿誘惑和風情:“壞消息就是,從現在開始,大哥不能碰我了。”

陸超動作曖昧地捏了捏她豐滿的臀:“怎麼,想甩開我?”

像陳顏這種妖艷的尤物,陸超覺得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第一眼見到她,陸超就動了心思。

所以,當陳顏時不時朝他暗送秋波後,他絲毫沒有客氣,他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一向來者不拒。

當他提出保持關系時,陳顏沒拒絕。兩人多是出去開房,很少在家裏。

“為什麼不能碰你了,嗯?”

陸超又問了一句,陳顏看著他眼底翻江倒海的情欲,笑得像一只勾人的妖精,她把手裏的孕檢單遞給他。

陸超打開,短暫的怔楞後,臉上驟然出現大喜之色,陳顏懷孕了,兩個月,這個時間,只能是他的。

因為那時候,陸成出差了。

陸超雖然對孩子無感,但也希望有個親生的繼承人,但是吳芝芝不能生,手裏又有很多他的把柄,所以縱然他外面有女人,也不敢留種。

但是陳顏不同,她是陸成的老婆,到時候她生了孩子,他再說服陸成把孩子過繼給他,合情合理。

陸超喜悅之情無以復加,抱著陳顏就是一頓猛親。

陳顏進來時,並未把門關嚴實,故意留了一條縫隙,所以,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時,她立刻捂住陸超的耳朵,同時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

陸超也不客氣,陳顏適時發出聲。

“砰——”

房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進來的是吳芝芝。

她剛走到客廳就聽到書房裏傳來的曖昧聲,大驚失色。

陳顏說她懷了陸超的孩子,她本來還有一些懷疑,但是眼前這一幕,已經足夠有說服力!

吳芝芝此刻悔不當初,這段時間她的心思都在弟媳肚裏的孩子上,經常往娘家跑,她知道陸超外面有野花,但只要不過分就好。

沒想到陸超在家裏也搞上了!

吳芝芝撲上去扯陳顏的頭發,給她一巴掌,又甩了陸超一巴掌,氣得渾身發抖。

“陸超你混蛋!”

吳芝芝一直都知道,陸超嫌棄她不能生孩子了,可她不能生還不是怪他!

當初他跟唐曼結婚後,她怕他真的愛上唐曼,經常留他在自己那裏過夜。

她懷過五次,前四次他不讓留,說萬一被唐曼察覺就完了,說等唐曼死後,想懷幾個懷幾個,她聽他的話,把孩子都打了。

懷第五個的時候,醫生說不能再打了,再打後面就懷不上了,他倒是同意讓她留下了。

但唐家失火那晚,她懷孕四個月,肚子疼得厲害,她讓他送她去醫院,他說沒事,說休息一會就好,一直拿著手機等電話。

她疼得受不了,去臥室拿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半路又摔了一跤。

那晚,唐曼死了,吳芝芝唯一的孩子也沒了。

吳芝芝恨極了,後來在陸家看到唐曼留下的那個兒子,她故意把他帶出去,讓母親提前找了人把他帶走。

既然她的孩子活不了,唐曼的孩子也絕對不能留!

9

陸成聽到聲音跑上來,楞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老婆綠了他?跟他哥搞上了??

陳顏趁著陸超夫婦扭打在一起,拿著桌上的孕檢單走向陸成,遞給他,說這就是驚喜。

陸成接過,剛開始是驚喜,後來臉色驟然大變,兩個月,那時候自己在出差,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誰的!”

陸成一雙淩厲陰狠的眸子似要在陳顏臉上剜出一個洞,陳顏揉著剛才被吳芝芝打疼的臉,笑得風情萬種。

“當然是大哥的,陸成,我倒是想給你生啊,可是你不行啊,我跟了你這麼久你都沒讓我懷上,我跟了大哥才幾個月就懷了,你不行不能賴我啊!”

“賤人!”

陸成暴怒,直接一巴掌把陳顏打翻在地,擡腳就往她肚子上踢,陳顏哀嚎著喊陸超救命,陸超見陸成正踢他兒子,忙用力甩開吳芝芝跑過去拉住陸成。

吳芝芝被甩到地上,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陳顏艱難地捂著肚子站起來,她從桌上拿起水果刀走向吳芝芝。

吳芝芝剛才撞到了腦袋,此刻還暈暈乎乎的,陳顏在她跟前蹲下,舉起刀,毫不猶豫地刺入她的胸口。

“你是這場災難的源頭,最該死!”

她低低地呢喃一聲,然後拔出刀又捅了兩下,吳芝芝驚恐地瞪著她,身子使勁抽搐著。

陳顏轉過頭,兩兄弟已經停止打鬥,正驚愕地看著她,陳顏把染滿血的刀遞給陸超。

“大哥,陸成把你和吳芝芝合謀燒死前妻一家的事告訴我了,大哥,你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你的人生不能有汙點,殺了吳芝芝和陸成,就沒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汙點?

陳顏的話提醒了陸超。

唐家的事是陸超心裏最陰暗的角落,他不允許任何人再提及,當年他是讓陸成發了死誓的,他說過,只要陸成泄露,一定會殺了他,盡管他是他親弟弟。

陳顏知道唐家的事了,那肯定是陸成告訴她的!一個不能保守秘密的嘴,留著會是個禍害。

陸超思考的時間其實很短,陳顏說完話,他已經本能地去接刀,所以,當陸成還在震驚連蟑螂都不敢踩死的陳顏竟然敢殺人時,陸超已經把刀刺進了他胸口。

人的意誌力一旦被某種可怕的執念控制,就會完全失控。

陸超一共捅了陸成五刀,速度極快,陸成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真的會殺他,所以……死不瞑目。

陸超被濺了一身的血,身上血淋淋的有些駭人,他推開陸成,拿著水果刀一步步逼近陳顏。

“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只剩你了。”

陳顏臉上沒有絲毫害怕,反倒帶著愉悅的笑容,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衝陸超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

“一條命如果不夠你判死刑,來吧,我再送你兩條。”

陸超看著她言笑晏晏的臉,突然意識到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外已經傳來警笛聲。

10

陸超挾持著陳顏下樓。

嚴朗森冷的目光從陳顏脖頸間的水果刀掠過:“陸超,把刀放下!”

陸超嗤笑:“放下?好啊,你現在在你腦袋上打一槍,我就放開她。”

他頓了一下,笑得諷刺:“或者,你可以直接無視人質的生死。”

陸超把刀往陳顏脖子裏按了按,刀尖已經刺破了陳顏的脖子,瞬間有血流出。

嚴朗不經意對上陳顏慘白的臉色和慌亂的眸子,猛地一楞,瞳孔驟然縮了縮。

這個眼神……

唐姿,是他的唐姿嗎?

當年唐姿被挾持、他被歹徒威脅時,唐姿擔憂和恐慌的目光跟這一模一樣……

身後的鄭宇幾人已經舉槍對準陸超,嚴朗沈聲呵斥,目光緊鎖陳顏,慢慢地,他舉起了拿槍的手,對準了太陽穴。

見此,陸超大笑出聲:“嚴朗,這幾年你像狗一樣咬著我不放,我都忘了你是個好警察了,好吧,那你開槍吧,只要你開槍,我……”

“姐夫!”

陳顏突然喊了一聲,陸超楞住,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聲“姐夫”是什麼意思。

陳顏不等他反應,一字一句道:“姐夫,我是唐姿。”

唐姿?

陸超大驚失色,瞪直了眼,陳顏在說完最後一個字時,狠狠往刀口撞去。

血流如註,艷紅的鮮血從脖頸噴出,陳顏,不對,唐姿的目光始終落在嚴朗臉上,像是要把他的臉永遠刻在心裏,倒下時,她嘴唇蠕動,輕輕喊了聲“嚴朗”。

看到她倒下,震驚後的鄭宇立刻朝陸超開了槍,連著兩槍,一槍打在陸超拿刀的胳膊,一槍打在他膝蓋上。

嚴朗已經第一時間跑過去接住唐姿,抱著她軟綿綿的身子,嚴朗整個人都在抖,想開口,唇瓣晃動得厲害,到嘴的話全變成了零碎的嗚咽。

唐姿,她說她是唐姿……

他早該發現的,他怎麼這麼蠢,他竟然沒早點認出她。

嚴朗伸手按著唐姿的脖頸,想幫她止住血,血卻越來越多,嚴朗痛哭出聲。

“為什麼……你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唐姿,為什麼不找我!”

他用力嘶吼著,五官猙獰。

唐姿顫抖著擡起手摸他的臉,慘白的臉色看不出絲毫痛苦,反倒帶著解脫,她輕輕撫摸著他左臉上那道疤痕,聲音輕得像羽毛飄落。

“那支錄音筆……你繼續往後聽,你想知道的……都在裏面。”

“書房……書房有攝像頭,你能找到的,裏面有陸超殺人的證據。”

豪門夫妻在家遇害,書房裏的隱秘攝像頭,記錄下了關鍵證據

她抹掉他的眼淚,又拉著他的手放在唇邊:“嚴朗,你親我一下。”

嚴朗紅了眼眶,低著頭吻住她,唇齒間,也不知是誰炙熱滾燙的淚水。

唐姿的氣息越來越弱,她握住嚴朗的手,慢慢拔下他無名指上那枚被他摩挲無數遍的戒指。

她說:“嚴朗,忘了我,好好活著,找個好姑娘娶了。”

她說:“嚴朗,幫我好好照顧航航,他的小姨,已經幫他報仇了。”

她說:“嚴朗,我希望你前程似錦,長命百歲。”

“唐姿!不要……不要丟下我!”

嚴朗恐懼地握住唐姿垂落的手,一股腥甜從喉間溢出,他抱緊她,仰頭嘶啞痛哭,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才剛認出她,剛認出她……

鄭宇瞧著這一幕,也紅了眼眶,陳顏……竟然是唐姿!

11

唐姿一直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醒了,爸媽還在,姐姐還在。

可是,夢終究只是夢。

是的,她沒死,她是那場大火中唯一的幸存者,她能活,是因為魏陽救了她。

魏陽救她,告訴她所有真相,不是愧疚,而是因為他也恨陸家,陸雅給他的恥辱、陸家給他的恥辱,他都要報復回去。

而她,就是魏陽報復陸家的工具。

那時候,魏陽外面養了一個情人,那情人得寸進尺想上位。

魏陽不敢讓陸雅知道,正琢磨著怎麼處理那個情人,他看著唐家這場火,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他把那情人叫到唐家附近,把人打暈後扔進火裏,換了唐姿。

那場大火,雖然沒要了她的命,但是毀了她的臉,魏陽送她去整容,送她做聲帶整形。

是陳顏的臉,又比陳顏漂亮艷麗,之所以用陳顏這個身份,是因為那個被魏陽扔進火裏的情人,就是陳顏。

魏陽曾是陳顏的金主,對她的所有事都一清二楚。

陳顏早就跟家裏鬧掰了,被魏陽包養時,也是被私藏在公寓,所以她的失蹤,並沒有人知道。

唐姿醒來時,想聯系嚴朗,但是魏陽不給她手機,不讓她跟外界聯系。

魏陽的計劃是讓她嫁給陸成,陸成好色,最好攻破,魏陽讓她進了陸家後,周旋在陸成和陸超兩兄弟之間。

他讓她吹枕頭風,挑撥兄弟倆的關系,然後懷上陸超的孩子,這樣,兄弟倆就能反目。

再者,吳芝芝不能生孩子,如果她懷上陸超的孩子,吳芝芝一定會崩潰,到時候再加把火,吳芝芝就有可能跟陸超決裂。

魏陽說,陸超的所有的秘密吳芝芝都知道,陸成也掌握了不少,若是他們幾個鬧僵了,就有好戲看了。

魏陽的真正目的,是得到陸超的財產,他要讓陸家人自相殘殺,他坐收漁翁之利。

這個計劃要成功,勾引陸成和陸超兄弟倆的女人一定要足夠紅顏禍水。

所以,魏陽把她變成了技術嫻熟、會取悅男人、沒有尊嚴的情人。

她被魏陽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魏陽給她下藥,想方設法調教她。

魏陽知道她不會反抗,他選擇她,是因為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一來,她與陸家有血海深仇,為了報復陸家,她也會盡心盡力。

二來,魏陽知道她和嚴朗是戀人,所以他最初把她關起來時錄了很多視頻,他給她下藥,讓她主動迎合他,如果她不聽話,魏陽就會把那些視頻發給嚴朗。

她沒有回頭路了,她被折磨得失去了所有防身盔甲,她的自尊被魏陽撕得粉碎。

嚴朗是她心裏最後一縷陽光,她寧願死,也不願讓他看見不堪的自己,那會讓她生不如死。

所幸,墮落的唐姿,不是頂著唐姿的臉。

成功進入陸家之後,魏陽第一個要對付的是老太太,因為他不想再喝中藥,他覺得那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為了讓老太太死得自然,他們設計讓老太太迷上了養生,讓她一步一步走進陷阱,讓她自己停了自己的藥,直到猝死。

陸雅和魏陽之所以死在老太太前面,是唐姿設計的。

魏陽在陸家找不到男人的尊嚴,所以總在她身上找優越感,總會想方設法地占有她。

周旋在三個男人之間,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所以,她挑了魏陽心情最差的一天動手。

那天,陸超一票否決了魏陽精心準備了半年的項目,魏陽郁悶了一天,回家又被老太太逼迫當著全家人的面喝中藥。

老太太說陸雅生不出孩子賴魏陽,不賴陸雅,說如果陸雅再懷不上,就再給陸雅找個男人,讓魏陽凈身出戶。

每次提到孩子,陸雅都會發瘋般痛罵魏陽母親,因為魏陽的母親把她兒子弄丟了。陸雅的精神有點問題,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

那天,魏陽被否決了項目,心裏窩著很大的火,又被老太太逼著喝中藥,又聽陸雅一直在侮辱痛罵親娘,他反抗了,兩人回到房間後大吵了一架。

沒有人去勸,因為無論兩人吵得多厲害,最後都是魏陽跪著認錯,陸家人早就習慣了。

陸雅在外面是有個情人的,唐姿安排的,陸雅享受過幾次後,對他稀罕得很,所以當那人打電話說他正在樓下等她的時候,陸雅撇下魏陽就走了。

當晚,唐姿給陸成喝下了有安眠藥的茶,陸雅淩晨一點離開,她淩晨一點半溜進了魏陽的臥室。

她告訴魏陽,她從窗戶看見一個男人把陸雅接走了,兩人在樓下熱吻,陸雅今晚應該不會回來。

她沒告訴魏陽,她讓那男人淩晨兩點一定要把陸雅送到家。

所以,陸雅回來的時候,正好把她和魏陽捉奸在床,她衣裙半褪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她假裝慌張,魏陽大驚失色。

陸雅發瘋地衝過來,聲音大得似乎要把所有人引過來。

唐姿把桌上的水果刀遞給魏陽,提醒他如果陸雅不死,他的計劃就會暴露,他們都得死。

若換作平時的魏陽,必然不會在衝動下殺了陸雅,但是,那時候事情發生得太快,陸雅又不依不饒,容不得他思考,當陸雅要出去喊人時,他擡手抹了陸雅的脖子。

陸雅死了,趁著魏陽還沒緩過勁,唐姿奪了他手裏的刀,毫不猶豫地捅入魏陽的身體,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她連捅三下後,最後一刀刺入他胸口。

唐姿喜歡看偵探小說是受嚴朗的影響,她知道嚴朗喜歡看,為了跟他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她看了很多偵探懸疑電影和小說,跟嚴朗討論的時候,又得到他的指點,所以,她懂如何抹去自己的痕跡。

再次見到嚴朗,唐姿覺得恍若隔世,在訊問室裏,她已經記不得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在那短短的二十分鐘裏完全變成陳顏。

知道嚴朗一直在查火災,還為此降了職,她其實不想讓嚴朗和陸超對上,因為陸超太狠了。

所以,她讓嚴朗幫忙找陸航,想分散他的註意力,當然,讓嚴朗找,也是最快的辦法,她之前不敢找他幫忙,陸雅和魏陽的死,是個契機。

唐姿之所以等這麼久不動手,是因為她要找到姐姐的孩子,找到陸航之後,就是她結束這場恩怨的時候。

她原本的計劃是把陸航安頓好再一把火燒了陸家,但是,陸航如今的模樣刺激了她。

她不能讓陸家人死得這麼輕松,她要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些年,嚴朗為了抓陸超做了很多努力,他想抓,她就讓他親自抓,抓到陸超,破獲當年唐家那場火災。

孩子是意外,她去見陸航的前一天去了醫院,她覺得這是天意,她就兩個月前那一次忘了吃藥,孩子就來了。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還真不能確定那天會不會成功。

當刀架在脖子上,當嚴朗把槍對準腦袋,唐姿知道,她該走了,她不能再給嚴朗惹麻煩,不能再拖累他。

她知道嚴朗肯定能救下她,但是,從被魏陽帶走的那一刻,她給自己的結局……就是死亡!

那枚戒指,曾是她親手給他戴上,最後,由她親手摘下,他吻她的那一下,她就當是新郎親吻新娘,就當這輩子嫁過他了。

她只希望,他真的前程似錦,長命百歲。

嚴朗,我的愛人,再見了。

12

陸超被判了死刑後,嚴朗帶著陸航去看了唐姿。

唐姿墓碑上的照片是嚴朗選的,那是唐姿的臉,不是陳顏的臉。

照片上,唐姿笑得很燦爛。

“唐姿,你放心,我會把陸航當成我們的兒子,好好地照顧他。”

“唐姿,你拋棄了我兩次,以後可不準再這樣了,你擺脫不了我,想讓我忘了你,做夢,下輩子,我還去找你。”

天地很安靜,嚴朗坐在地上,慢慢地摩挲著被他重新戴回無名指的戒指。

他沒有哭,出奇平靜,只是,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裏,失去了光亮,只剩一片落寞的死灰,仿佛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島。(原標題:《再見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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