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吃黑棗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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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賾韜

時值新春佳節,男女老少都愛互道吉利話,祈願平安喜樂,諸事順遂。除了口頭書面的討彩頭,中國人也熱衷於將新春祝願融入美食之中。

一道道寄托美好心願的菜肴點心,讓春節的餐桌喜氣洋洋,祝福著祥和歡樂的吉祥中國年。

這方面,會吃的上海人同樣尤其擅長發揮想象,老上海與他們近鄰的春節食譜裏,處處有講究,點滴都喜慶。

八寶飯、元寶茶、元寶魚

說到討彩的上海新春美食,“寶”是萬變不離其宗的“關鍵詞”。

第一個“寶”是八寶飯,寓意豐足發財,甜蜜幸福。八寶飯的“八寶”並非呆板規矩,烹飪者可依照口味,參考物料行情,擬定獨具特色的“八寶”。

1911年,《俞氏空中烹飪:教授班》雜誌給出的八寶飯食譜,將“八寶”定義為“糯米、豆沙、糖蓮子、紅瓜、青梅、瓜子仁、蜜棗、桂圓”。

而在1929年《大常識》雜誌的八寶飯教程裏,“八寶”就被調成了“白糯米、玉盆、芡實、桂圓、貢棗、蜜櫻桃、桂花、蓮子”。

到了1940年《現代家庭》雜誌介紹八寶飯時,八樣食材已大大簡化,也增添了葡萄幹這類傳統海派八寶飯裏不常添加的新穎佐料。

不過,無論食材怎麼變換,八寶飯在老上海人心中的年菜地位始終不曾撼動。筆者外公是客居寧波的老上海,雖離鄉多年,前幾日準備年夜飯,他報出的第一個菜名還是八寶飯,把它看得比“正菜”還重要。

1935年《兒童晨報》上的八寶飯制作圖解

第二個“寶”是元寶茶。

1946年,《立報》將喝元寶茶與“喊恭喜發財”,並列為上海春節期間祈福財運滾滾的重要儀式。

所謂元寶茶,其實就是在綠茶裏添入兩顆冰糖橄欖,取橄欖的元寶象征,求個財運。

1919年正月初七,《新聞報》對上海元寶茶習俗介紹道:“滬上各茶肆自元旦(即農歷正月初一)起,每家必賣橄欖茶,或五日,或十日”。

1929年《大常識》提醒讀者,春節期間去茶館喝元寶茶時,別忘了給茶倌賞些小費:“大概起碼四角,多則一元。”

1937年新春,曹鐘嶽到某茶館喝茶解渴,茶博士給他沏了元寶茶,不曾想這簡簡單單的一次喝茶,卻讓他頗感不自在,甚至在《上海報》專門寫文吐槽。

第一重尷尬是,曹不知“元寶”為何物,嘗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所謂“元寶”竟然只是“兩顆蹩腳橄欖”。結賬時,更尷尬的一幕發生了,曹按標價付了茶錢,不料茶倌追著對他說到:“先生,尚差九枚!”,沒錯,曹正是漏了春節期間元寶茶的“附加費”!

不過,元寶茶也並非是茶館斂財手段,一些茶館往往會用元寶茶錢,貼上些許讓利,采辦年禮回饋給老主顧。

1947年,《蘇州明報》記載的當地某茶館案例,就為常來客奉上了橘子(大吉)、橄欖(元寶)、粽子(高中)等寓意吉祥的新春伴手禮,變相把元寶差錢還贈給了消費者。

1937年《立報》上的元寶茶漫畫

第三個“寶”,是元寶魚。

按照習俗,正月初四到初五的這一夜,是“接財神”的重要日子。在長三角許多地區,正月初四、初五都少不了元寶魚這件“愉神”食材。近代長三角地區的元寶魚,大多選用通體泛金紅色的鯉魚。

1910年《圖畫日報》對元寶魚的寓意由來作了生動描述:“元寶魚,金鱗好,一跳好像元寶翹。買來今夜接財神,財神看見哈哈笑。”

1926年《大世界》雜誌的一位作者稱“初四黎明,聞街中喚賣元寶魚,絡繹不絕”,由此可見,元寶魚這項民俗在老上海的普遍、發達。

初五早上祭祀過後,有的元寶魚會被老上海放生。

1945年《社會日報》主筆目睹了一幕奇景:“這兩天,沿黃浦的碼頭上,捕魚者很多。在平時,他們的目的是捕鰻魚,可是這兩天落網的,卻以元寶魚為多。原來正月初五日,家家人家,都在接財神後,即把元寶魚放在浦江,而元寶魚經長時期的‘軟禁’後,一時不易活躍,逡巡於江流之邊,想不到又被漁翁捕了上來。”

另一些元寶魚則會直接成為老饕們餐桌上的一道節令美食。1930、40年代,上海福運園、羅柏記等餐館都在春節期間發售“元寶全魚”特色菜,吉祥寓意與豐富口感兼得,深受吃客們的追捧。

1910年“營業寫真”裏的“賣元寶魚”

年糕百變年年高

年糕,得名自農歷新年,無疑是最能代表新春佳節的一款“國民年貨”。一條條雪白軟糯的年糕,寄托著食客對更美好生活的翹首以待。

1943年,《中國商報》釋義稱年糕“諧音年高,取年年高,節節高之意”,這真是一語中的。正是因此,老上海的春節總離不開年糕加持。

1940年臘月十四,《總匯報》展示了年前上海年糕買賣的火爆:“年糕市展開之後,跟著日子離年關愈近,愈是見得熱鬧。所以這幾天,年糕市場又相當的興奮和熱鬧”。

近代上海市面上的高品質年糕基本是浙東貨。

1937年大年初九,《鐵報》對老上海的年糕江湖立下評價:“(上海年糕)紹興、寧波二種為最著名……也是因為上海地方阿拉同鄉最多的緣故,在廢歷春節將近時,市上便平添許多專售寧波年糕的店鋪,總是生意興隆。”

這篇文章也提到,在20世紀上半葉,寧波年糕與紹興年糕相比,在入口爽滑、糕體韌性、色澤白度等方面略遜,而其癥結,便是那時寧波年糕多用“燥磨”,不如紹興“水磨”法來得精致。

在近代上海,每逢年節,裏弄小巷裏總能聽到小吃攤叫賣寧波年糕團的吆喝聲。1934年《社會日報》的一篇隨筆記述了年節期間寧波年糕團在上海熱賣的場面,文章說那時熱銷的寧波年糕團有芝麻白糖、金冬菜、蔥油餡、鹹菜開洋(蝦幹)四種。作者還提到,當時上海街頭的寧波年糕團小販,大多會在走街串巷時呼喊“火熱年糕團”。

民國漫畫“吃年糕”

糖年糕也是近代上海市面上常見的年貨。

1928年,沈梓青在《上海常識》撰文描述了百年前上海糖年糕的基本情況:“分紅、白二種,紅的放紅糖做的,白的放白糖做的,其實味道是一樣的,不過好看些罷了。”

把年糕做成紅色,正是百姓期望來年日子紅紅火火的樸素表達。

沈氏還介紹糖年糕吃法:“沒有寧波年糕那樣多,只有用水和白糖下,或用油煎等幾種。”

同樣是甜糕,上海高橋土產的松糕(民國年間多稱之為“高橋年糕”)也是甜蜜新春的必備佳品。

1923年春節,一位上海文人托朋友從高橋捎來一屜松糕,蒸後食用,不禁大發贊嘆:“其中之資,有豬油豆沙,有黑棗胡桃,復有赤豆,粉入口而化”。

1933年兒歌《做年糕》

舊時,長三角不少地方的人們都會在年前囤一大缸年糕,因而如何換著花樣吃年糕,也是年節給人們出的一道“必答題”。

經典的年糕吃法有很多,但有一項如今已因“廚房革命”變得越來越少見。這便是在老式竈臺裏烹飪的“烘年糕”。

1934年春節前夕,《時報》副刊專文講授了年糕的各種吃法,對“烘年糕”也做了細致描述:“將年糕切成數塊,放入竈洞中,惟此竈須燒稻草者方能,待其微現焦黃,即可食”。

文章還給使用現代小竈的上海市民,給出了實用的“烘年糕”建議:“如家中無此竈,只須買燒餅時,托賣餅人代烘一下”。

責任編輯:朱喆

校對:張艷